第4章 單車
“意見？什麽意見？”坦白說，剛剛的會議內容我一句也沒聽進去。
樊辣椒非常嚴肅的看著我，在座的同事也非常嚴肅的看著我。
“這個意見……”我站起來，忽然撇見梁佳在自己的記錄本上寫了四個字“產品推介”，我立即會意，“我認為現下的新型產品不能再以傳統方式進行推廣，太老套了，客戶的反感就好象我們平常追的電視劇演到激烈部分卻忽然插播了一段豐胸美容廣告一樣令人惡心，最後不但難以收到預期性的市場反應，相反引來一片罵聲，得不償失，損了夫人又折兵，實在是下下之策。”
“有道理。”樊辣椒擺擺手，示意我往下說。
“我的意見是，我們必須打破傳統，以最舒服貼心、並且簡單易明的方式把我們想要表達的產品的中心重點灌輸給客戶，讓客戶看一遍、聽一遍就印象深刻，最後選擇使用我們的產品，並願意把我們的產品推薦給身邊的朋友使用。”
“不錯，非常精彩。”樊辣椒居然誇我，過去我可沒少在會議上發表自己的意見，但那些個發言仿佛得罪了全世界一樣，樊辣椒沒聽完就讓我閉嘴，對我工作能力加以承認還是頭一遭，隻是我沒高興完，樊辣椒下一句卻是，“明天交一個具體方案上來。”
“明天？”我滴神啊，寫個這樣的方案至少兩天吧？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我忽然啞口，苦著臉坐了下去，梁佳還暗暗給我豎拇指，汗。
“誰還有補充？”看眾人紛紛搖頭，樊辣椒立刻宣布道，“散會。”
大夥兒各自收拾好自己的會議資料，然後有序的退出會議室，輪到我和梁佳的時候，樊辣椒卻莫名其妙把我們叫住。
“寧浩梁佳留下……”
我和梁佳麵麵相視，各自都有幾分心慌。
“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過錯？”樊辣椒分別瞪了我們一眼。
我和梁佳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紛紛搖頭。
“工作不認真、會議上竊竊私語、藐視上司、挑戰公司規定……”汗，有這麽嚴重麽？
“樊總……”梁佳想解釋，被我搶先了。
“樊總，這是我個人原因，與梁佳無關。”能撈一個算一個。
“哦？”樊辣椒露出一絲微笑！
“不是的樊總……”梁佳還想解釋，卻又再次被打斷。
“做為領導，我非常高興手下人能夠共同承擔、共同進退……”樊辣椒的笑意忽然沉了下去，“但是，我必須嚴重的警告你們，有這種舍己為人的精神確實非常難得，可是如果不用到正處，再難得也沒有意義。”
“對不起，我們下次不會了。”梁佳小心翼翼道歉。
“非常好。”我和梁佳頓時鬆了口氣，可是樊辣椒接著又道，“這個星期的獎金取消，如再犯，加倍懲罰，出去，立即。”
該死的樊辣椒還說關照我，丫的明擺就耍我，看她那口是心非的嘴臉我就想犯惡。
現在好啦，今天別指望下班了我，如果明天不弄出一個整體方案，估計這個月的獎金也得光榮犧牲。攤上這麽個惡毒上司真是倒八輩子大黴。
計劃書剛剛寫了個開頭，下班時間已經來臨，多數心腸不壞的同事都向我投以同情的目光，搖著腦袋相繼離開。而少數幾個跟我發生過小摩擦的則一臉幸災樂禍表情，尤其是周斌那廝，這個毫無人性的狗崽子，我詛咒他走到外麵以後立刻栽一大跟鬥。
若大一個部門，隻有梁佳是真心對咱好，離開前還不忙前來安慰一番，隻是工作性質不一樣幫不到我，否則梁佳必定會毫不猶豫留下來陪我一起加班。
我已經坐在電腦前兩個多小時，到休息室抽了五根煙，腦袋內關於方案的東西依舊沒成型。我不禁有所懷疑，是不是因為坐在電腦前思考與抽煙分開了呢？坐在電腦前邊思考邊抽煙效果會不會好一點？
我覺得會。
反正現在沒人，抽一根應該沒問題吧？
有時候人倒黴起來上廁所途中就能憋死，我煙剛點燃抽了幾口就聽到一陣陣高根鞋敲擊地麵發出的聲音，走路走到如此高調又敢於發出如此響亮聲音的必是樊辣椒無疑。把煙頭掐滅已經來不及，隻能隨手往地麵一丟，打算踩滅，可是不知道我丟太用力了還是緊張過頭，居然丟到遠遠的，直滾至對麵梁佳的辦公位置下，我夠了一下夠不著，而此時腳步聲已經逼近身後。
“計劃書完成多少？”果然是樊辣椒，聲音之中透著一股威嚴。
“哦，差不多。”我慌亂的回答。
“什麽叫差不多，具體一點……什麽味？”
我低頭看了一眼，靠，煙頭把地麵的一張白紙給燒著了。
壞菜了壞菜了！
梁佳你沒事能不能別往地麵上扔紙張？給你害死。
我迅速離開自己的座位，跑到梁佳那邊把紙張踩滅。我能夠想象此刻樊辣椒的目光有多麽的憤怒，抬起頭看一眼，果然，但她目光卻非直接盯住我，是盯住……辦公桌上的一隻紙杯，而那隻紙杯的用途是——裝煙灰。
死了死了，我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寧浩，你給我過來。”樊辣椒憤怒地吼了一聲，隨後端起那杯煙灰搖了幾遍，“把它喝了，立即。”
我臉露難色，冷汗直冒……
“給我過來，沒聽見？”
我不情願地移動著自己的腳步，並飛快思索對策。
“拿著。”
我伸手接過那杯煙灰！
“喝，立即，是不是要我喂你？”
我後悔了，我以後再不敢在辦公室抽煙了……
“我叫你喝。”
“我……”我可憐巴巴望著樊辣椒，“能不能衝點水和著喝？”
“去，但不能和到滿溢。”這女人就是高智商，連我心裏想的什麽都一清二楚。事實上我真打算和到滿，讓煙灰完全溢出來，然後我喝的就是純淨水，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