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刺殺2
射出的那一箭之後,刺客們沒有再進攻,而是與孟嫿隱和盛元澈對峙著,誰也沒有先打破這份一觸即發的稀薄。
山澗空氣陰涼,冷風吹動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
那個假扮成莊奴的刺客,惡狠狠的盯著孟嫿隱,迫不及待的再次拉滿了弓弦。
但不等他再出手,領頭的刺客忽然抬起手攔住了他,一聲低斥:
“沒用的東西,讓你把孟嫿隱引出城,你怎麽把盛元澈也給引出來了?”
假莊奴咬牙:“屬下也沒想到盛元澈居然會跟這小賤人一起回麒麟莊,大人,現在怎麽辦?要不,把他們兩個都殺了吧。”
“不行。”另一個人立刻反對,“大人,主子隻要孟嫿隱的命,若是殺了盛元澈,恐怕……”
但不等他把話說完,假莊奴馬上沒好氣的說:
“大人,事到如今,不殺了盛元澈反而更麻煩。而且,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盛元澈身邊此刻就一個孟嫿隱,他們死在這裏神不知鬼不覺。屆時,主子隻更高興。”
領頭的刺客一聽,不禁猶豫了起來。
與此同時,孟嫿隱冷冷的盯著他們,尖銳的視線在他們身上左右一打量,最終落在領頭的那個人身上。
攥緊了腰間的手刀,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盛元澈的肩膀。
“王爺,是安銑。”
盛元澈略略一眯眼睛,他對這些刺客的來曆並不意外,但意外的是,盛淳安居然一點也不避嫌,派了安銑來刺殺他們。
孟嫿隱冷冷一笑:“盛淳安惱羞成怒了。”
盛元澈沒言聲,而是將淩厲的視線又緊了幾分,像是在揣摩著什麽。
安銑也在這個時候下定了決心。
他的確不能放過盛元澈,一旦讓盛元澈回了盛京,必定會徹查是誰殺了孟嫿隱,萬一到時候查到了他們身上,那就糟糕了。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永絕後患!
“殺!”
忽然,安銑一聲利喝,當即拔出腰間佩劍,朝著孟嫿隱和盛元澈飛快的衝了過來。
利劍的寒光在暮色中瑟瑟如血。
孟嫿隱一個轉身躲開攻擊之後,不經意看到安銑的劍徑直朝著盛元澈刺了過去。
幾乎在當下一個縱身,將盛元澈推開的同時,她也緊跟著一個回身,猛地拔出腰間的手刀向上一擋。
短刀重重的撞上安銑的劍刃,“鏘”的一聲刺耳,兩個人都被這股力道反彈了出去。
但孟嫿隱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攻擊的機會,趁著安銑向後踉蹌時,猛然一抬腳,狠狠踹上他的小腹。
安銑來不及躲閃,直接借上力一下子被踹飛了出去。
冷冷的看著惱羞成怒的安銑,孟嫿隱義無反顧的擋在盛元澈的跟前,也顧不得右臂被震的發麻,咬著牙,把身上唯一的利器死死的攥在手心裏。
他們沒有退路,身後就是懸崖,隻有拚命一搏。
隻是……
略略側了側麵,孟嫿隱不可思議的看向身後,居然還能一副鎮定自若的盛元澈,不禁皺眉道:
“王爺,恕卑職直言,這幾個雜碎交給卑職,您瞅準機會就跑,跑的越遠越好,千萬別耽擱,不然咱們一個都跑不掉!”
盛元澈立刻一挑眉梢,微眯著眼底一瞬而過的暗芒,垂下視線看向她繃緊的額角。
“你是嫌棄本王,給你拖後腿了?”
落在孟嫿隱的耳畔語聲,透著不疾不徐的清厲。
微微躲閃了一下視線,孟嫿隱咬了咬後槽牙,不置可否。
現在對於她來說,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至於盛元澈,隻要他活著,自己就算救駕有功,功過相抵,盛元澈應該也不至於跟她秋後算賬。
見她不吱聲,盛元澈立刻將眉梢挑的更高了,眼底的暗芒也隨之梭梭一灼。
不遠處,那個假扮成莊奴的刺客腿傷的很重,不能近戰,隻能遠攻。
緊拉著弓弦,盯著孟嫿隱的方向,欲作攻擊,可他的箭卻一直找不到最佳的進攻時機。
那一身墨黑的人兒,在刀光劍影間宛若是一顆黑色流星般的自如矯健,將靠近她和盛元澈的所有進攻化解。
可即便如此,對於孟嫿隱來說,她一把短刀畢竟寡不敵眾,而且這次的情況跟在暗市打架那次也不一樣。
這幾人是經過係統訓練的刺客,招招直攻要害,不像那些個蠢貨,她又要保護盛元澈,慢慢的,不免開始吃力起來。
然而,不等她喘口氣,餘光裏忽然又是一道劍影閃過。
她幾乎是下意識回身去擋,卻發現安銑不見了。
就在她擋住那道劍刃的同時,用餘光尋找安銑的所在時,眼前之人突然一低頭。
躲在他背後的安銑,立刻一腳踩上他的後背,緊跟著縱身一躍,從孟嫿隱的頭頂上飛了過去。
不好,盛元澈!
孟嫿隱拚盡全力的用力一抬胳膊,將那人的劍刃甩開。
假莊奴陰惻惻的盯緊了她暴露在自己視線裏的背脊,毫不猶豫的猛地一鬆右手的箭尾。
鋒利的箭矢立刻破開山間陰冷的晚風,朝著孟嫿隱的後心倏然躥了過去。
眼看著那道利箭呼嘯而來,孟嫿隱用力一睜眼睛,立刻向後退了幾步。
就在她以為自己躲不過去的時候,一道白影驟然出現,一把抓住了那根利箭。
箭頭與她隻隔半指,裹挾而來的陰風直穿透她的衣襟,重重的撞在了她的心口上。
一陣寒意刺骨。
下一秒,盛元澈麵不改色的反手用力一甩。
以臂做弓,他手裏的利箭,立刻咻的一聲朝著假莊奴躥了回去。
那個假莊奴似乎不相信一個人僅憑著臂力就能將箭射出,亦或者是他來不及躲閃,等他低頭時,那根箭已經將他的胸膛貫穿。
緊跟著,直挺挺的倒在了草叢裏。
孟嫿隱震驚的看著盛元澈,這手法……竟有些眼熟。
“還覺得本王在拖你後腿?”盛元澈側目而來。
孟嫿隱皺了皺眉頭,盯緊了他眼裏的明光:“你怎麽會這個,是誰教你的?”
盛元澈略略一緊眼芒:“有何問題。”
孟嫿隱暗暗一咬牙根。
這個手法,她隻教過一個人,那就是莫雲沁。
她一直想讓莫雲沁學點拳腳功夫,強身健體之外,也能保護自己。
但莫雲沁嫌刀劍太重,拿不動,她思來想去,就教給莫雲沁若是遇到危險,可以用胳膊發力,見發簪投擲出去,用作利器。
而且,發力之事,一定要將手臂向內半旋,同時將力量沿著肩膀集中到手腕處,再用力甩出手腕。
如果真的是這樣,看來盛元澈和盛淳安之間,除了權利相爭,一定還有莫雲沁的關係。
雖然她從未聽莫雲沁說過關於盛元澈之間的事,但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盛元澈為什麽也會這個手法。
那假設盛元澈知道現在的莫雲晚就是莫雲沁,莫雲沁轉投了盛淳安的懷抱,他一定心生憤恨。
即便假設盛元澈不知道這件事,在外人看來,“莫雲沁”離奇失蹤到現在生死不明,盛元澈一定會懷疑到莫家身上,甚至是現在的莫雲晚,他對盛淳安出手,對莫家出手也在情理之中了。
隻是,盛元澈一旦跟莫雲沁有牽扯,她設計從莫雲沁手中奪回一切這件事,就變得不好辦了。
盛元澈若是顧念上莫雲沁的舊情,一定會阻止她的。
一時間,孟嫿隱看盛元澈眼神也變得警惕了起來,眸底一瞬暗芒如梭。
天際,夕陽如熾。
孟嫿隱立刻不著痕跡的迅速一斂心緒,轉而冷冷的看向安銑,不動聲色的一聲嗤笑:
“王爺,安大人這兩個跟班不太行啊,不如,我再調教調教?”
盛元澈漫不經心的淡淡一笑:“那就看安大人舍不舍得了。”
孟嫿隱緩緩點頭:“王爺所言極是,畢竟安王養幾條忠犬也不容易,若安大人三個人出來就一個人回去,安王定是要心疼壞了。可若是……三個人出來都沒回去,安王估計要心疼到吐血了吧。”
說著,她煞有其事的嘖了嘖,看著安銑繃緊的眉心,立刻將嘴角的譏諷勾勒的更加深刻了。
安銑氣的直咬牙,緊緊的攥著手裏的長劍,陰惻惻的盯著他們,指骨揉的咯吱響。
是他大意了。
他一直以為盛元澈是靠著聞風聽雨的保護,沒想到盛元澈的功夫也不弱。
而且盛元澈和孟嫿隱遲遲不歸,宸王府的人一定在到處找了,還有麒麟莊的人,找到這裏,隻是時間的問題。
“拿火雷來。”安銑當即一聲利喝。
立在他身側的同夥不由得怔了一下:“大人,用火雷的話一定會驚動……”
“拿來!”安銑惡狠狠的語氣從牙縫裏用力擠著:
“不能再耽擱了,必須在被人發現之前速戰速決。隻要孟嫿隱和盛元澈一死,即使有人懷疑,到時候也是死無對證!”
那同夥猶豫了一下,但也沒有別的法子可想,立刻緊跟著點了點頭,扯開衣襟,從腰上取下來幾個穿起來的竹筒。
孟嫿隱一驚,莫家的火雷?
這要是被炸到,可是非死即傷。
看來,莫雲沁對盛元澈是一點舊情都不念了,怕他們死的不透,還想加把火。
不由得往後又退了幾步,孟嫿隱惱怒的死咬著牙根,盯緊了毫不猶豫的接過火雷的安銑。
盛元澈一緊眼芒如梭,不動聲色的看向身後的斷崖。
“跳。”
孟嫿隱怔了一下,看向盛元澈從容的淡顏:“跳?”
餘光裏,安銑已經把火雷點上朝著他們扔了過來。
就在這一瞬間,孟嫿隱也顧不得細想了,伴隨著一聲巨響,縱身一躍。
“轟”,強烈的震動,仿佛將整個修緣山撼的猛然一個哆嗦。
炸開的聲浪更是呼嘯著四散一蕩,掀起枯草和碎石亂飛,也將安銑給震倒在地。
用力的甩了甩腦袋裏的轟鳴,安銑強忍著胸口的悶疼,連忙撐起膝蓋想要站起來,左手突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抬手一看,虎口處在點雷的時候,不慎被灼傷,燒焦了一層皮肉。
陰惻惻的磨了磨牙根,安銑顧不得身上的傷趕緊朝著斷崖跑去。
火雷的威力很大,地麵被炸了一個坑。
站在崖邊向下看,崖底一層厚重的霧氣,看不出到底有多深,也看不見盛元澈和孟嫿隱的身影了。
捂著胸口,安銑冷冷一笑,緊跟著深吸了一口氣,向後一退。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