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纏綿
楊如海冷厲地道:“當日若不是常麗君救你,你早就死了,被你多活幾日,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你有父母,難道常麗君沒有父母嗎?他們在醫院裏哭得要生要死,你卻冤枉她推你去死,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她頹然坐在地上,喃喃地道:“我知道錯了,真的,我對不起麗君姐,我真不該那樣做,我錯了,”她仰起頭看著楊如海,“我還能回頭嗎?我還有救嗎?我不想死,真的,我舍不得我的父母,舍不得我的親人。”
“生命沒有重來,你好自為之吧!”說罷,楊如海冷冷丟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小翠坐在地上,開始放聲痛哭起來,她看著自己被抬到救護車上,看著父母相互攙扶著上了救護車,看著卡宴司機一口咬定是她自己想要自盡,她百口莫辯,隻有蹲在地上痛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黑暗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把她吸了進去,再然後,她沒有了意識。
不知道昏迷了多長時間,她聽到耳邊有很多喧鬧聲,她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石椅上,她連忙摸摸自己的臉龐和手臂,都齊全,有溫度,她觸摸著石椅,觸摸著花草,她可以碰觸許多東西。她站起來看向馬路邊,馬路開始繁忙起來,不見警車和救護車,她衝出去看,地上連一滴血跡都沒有。
她轉身搜索楊如海的身影,但是整個公園陽光明媚,許多人在玩耍遊樂,卻沒有楊如海的身影。
她驚疑不定地走回石椅上坐下,卻發現椅子上寫了八個字:南柯一夢,道盡人生!
她掩麵,頓時放聲痛哭起來。原來隻是一場夢,她慶幸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重頭再來,她知道那場夢不是虛妄,若常麗君沒有為推開她,她真的會被車撞死,如今也不知道魂魄飄零到了哪裏。
她拿出手機,撥通媽媽的電話,哽咽道:“媽媽,我是一個壞女孩……我做錯了這些事,我還能彌補嗎?我真的知道錯了!”她掛了電話,擦幹眼淚,想起媽媽方才說的話,是啊,不錯都已經錯了,與其愧疚不如去做些實事去補償。
楊如海站在很遠的地方看著她,當她看到她眼中那一抹淚光,她知道她心裏已經開始認識自己的錯誤。人一輩子,總會做一件或者很多件錯事,錯不要緊,隻要知錯能改。當然,也不是所有的錯都可以被原諒,有一些錯誤,一犯便足以致命。
常麗君依舊在昏迷中。胡錦明也消失在楊如海的生命裏,她有他的手機號碼,是那天他給她發信息的時候存起來的,她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他是好友胡喜喜的大哥,至於他從事什麽工作,連他妹妹胡喜喜都不知道。
她一點都不奇怪他會有她的手機號碼,要查她的手機號碼太容易了,在醫院隨便找人一問便知道。但是他在那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一粒石子之後便銷聲匿跡,多少有些不人道。
這日胡喜喜約她吃飯,因為下午有手術,便把吃飯改為晚上。中午她隨便吃了塊三文治,喝了一杯牛奶,便為產婦聽胎監。這準媽媽是位三十八歲的產婦,算是高齡了。這是她第一胎,之前忙於事業,一直都沒有要孩子,現在人到中年,事業已經穩定,兩人才開始要孩子。但是三十八歲畢竟不是十八,也不是二十八,身體狀況比之前也差了很多,她孕期高血壓,水腫等等的症狀基本齊全,加上胎位一直不正,也跪過一段時間,還是無法糾正胎位,現在距離預產期還有三個星期,發現臍帶纏住脖子三圈,必須馬上開刀,否則孩子將有窒息的危險。
手術中出現了狀況,產婦大出血,孩子平安了,媽媽卻危在旦夕。
楊如海出來跟產婦的丈夫商量,若是血一直沒有止,要考慮做摘除子宮手術,換言之,產婦這輩子就隻有這麽一個孩子。
丈夫一下子哭出來,一把握住楊如海的手:“最重要的是保住她的性命,其他的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