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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再見寶裕一

  “是的,她給了我一百萬!”朱巧巧沒有否認,那時候,她窮困潦倒,連離開的車票都買不起,甚為一個殺人犯的女兒,她惡名昭彰,沒有親朋好友願意借錢給她。當確診了腦瘤,她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無以名狀的恐懼中,醫生說腦瘤的位置很深,不適宜開刀,隻能保守治療,隻希望腦瘤能不繼續長大。這些年,她從鬼門關來回奔騰了好幾次,每一次,她都覺得自己回不來了。


  回不來了,心裏卻還有最牽念的人,怎麽辦?

  李哲文閉上眼睛,嘴唇輕顫,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落在潔白的枕頭上。


  曾經,他發誓,若是證實了她果真要了母親的錢,他會狠狠地打她一個耳光,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隻值一百萬。不對,當時她已經是打定了離開的主意,母親的那一百萬隻是催化劑,加速她的離開。


  此刻,昔日的誓言顯得這麽膚淺?即便如今她承認了,他心裏卻恨不起來。


  “對不起!”她輕聲道,聲音壓抑著種種痛苦。


  李哲文深呼吸一口,鼻音很重,“睡吧!”


  他不願意再說一句話,就這樣帶著滿腹的怨恨和滿腹的不甘閉上眼睛。麵容上的痛如此清晰,是一輩子無法卸下的烙印。


  他這一生都很優秀,唯獨認識了這麽個女人!她沉沉地想著,若是那年,他和她不相識,他這輩子要過得開心幸福很多。


  對不起,對不起,李哲文,這輩子,我辜負了你!心底有瘋狂的淚流過,咬破了嘴唇,依舊遏製不住泛濫的心痛。


  他下半夜開始慢慢地入睡,她撐起身子貪婪地看他的臉,他的漆黑濃眉,他當年的男孩,如今已經成長為一個偉岸的男子,可以保護很多人。她的手一直放在他的臉頰上,一直觸摸著他剛長出來的胡茬,硬硬的,桀驁不馴。


  她張張嘴巴,想說點什麽,但是又怕驚醒他,不敢出口,隻無聲地道:“你值得一個好女人,一個幸福的人生。”而她,名聲惡劣,患有惡疾,隨時都會死去,她沒有資格守在他身邊,若是這些年她留在他身邊,他今日也不會升遷為局長,他會為她的病而盡一切的努力,她會毀了他,或者說這個病會毀了他們兩個,會毀了他們的愛情。她病一年,他或許可以守在她身邊,兩年,也許還是可以的,但是三年,四年,五年呢?她甚至連孩子都不能生,一個連生兒育女都不可以的女人,還算是女人嗎?

  下輩子,隻希望你能遇到一個完美的女子,然後她可以為你付出一切,別再找我這樣的倒黴鬼!她淚悄然滑落,無聲哭泣著。


  她淩晨離開的時候,他是知道的。她動身的時候驚醒了他,他不敢動,不敢張開眼睛,怕看到她離去的背影,自己會忍不住掉下眼淚。他已經為這個女人傷了太久的心,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他整個人生都會毀掉的。


  開門,關門,都仿佛不發出一點聲響,她脫掉高跟鞋,赤腳走在醫院清晨的寧靜走廊裏,步步驚心!


  寶兒婚後的生活沒有之前想象的那麽糟糕,至少,在那所包含著夢想的房子裏,她找到了舒服的角度。和陳曉光的相處很簡單,一如平日般的好友相處,嘻嘻哈哈,偶爾說說人生道理。


  她似乎完全從那場傷害裏淡了出來,提起寶裕,她是神色不驚的。


  隻有她自己知道,午夜夢回,依舊痛入心扉!

  楊如海的婚禮還沒到,便先接到寶裕和林青黛結婚的消息。


  是寶春告訴她的,寶春憤憤地說絕對不會喊林青黛做大嫂,在她心裏大嫂隻有一個人,那便是薛寶兒。


  寶兒用笑臉告訴寶春,她很幸福!隻是幸福的背後是什麽,她自己都不敢窺探。


  笑容撐到寶春離開徹底崩潰。她知道他們會結婚的,但是本以為他們會給她一點尊嚴,等一年半載才結婚,但是,他們這麽迫不及待地給她一個耳光,竟然在悔婚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迅速操辦了一場婚禮。她隻覺得全身都是冰冷的,腦子裏有什麽東西嗡嗡作響,憤怒和羞恥往她的腦袋裏湧,然後喉頭一陣腥甜,是鮮血翻湧而上。


  如此的迫不及待,她到底妨礙了他們多長時間啊?失魂落魄地離開咖啡廳,她坐在車上痛哭失色。她不想滿大街展現自己的悲傷,隻想把自己埋在某一個洞裏,不被任何人看到。


  包括陳曉光!

  她之前的忘記他忘記傷害的種種努力全部白費,他們連治療傷口的時間都不給她,如此等不及要展示他們的愛情,要向全世界宣示他們的幸福。她說過要徹底忘記他,不會為他掉一滴眼淚,不會再感到任何傷心的感覺。但是這一刻,她覺得沒有活路了,她活不下去了。


  想起網上那位懷著孩子燒炭而死的編輯,她早知道丈夫的背叛,用盡了各種的辦法,卻依舊挽留不住丈夫的心。不管她有沒有放棄,至少在自殺前一個星期,她還興高采烈地為孩子在網上購買衣衫,但是,當得知丈夫回家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走了,她無法接受,她覺得活不下去了!種種的苦撐,已經讓心疲憊得受不起任何的打擊,她和那位編輯一樣,都想在沒有繼續傷害的情況下好好地治療傷口,如此忽如其來的閃電暴雨,他們是要她萬劫不複嗎?那女編輯懷著還有一個星期就要出來的孩子自盡了。可以說她軟弱,可以說她不值得,但是她真的累了,撐不下去了!


  還有什麽比這更大的傷害?她用盡全力供他念書,等他回來,她以為可以洗盡鉛華做他的女人。她要求的不高,隻想要一個平淡的家,平淡的生活,一份平淡的愛。


  是她奢求了吧?


  她傻傻地在新市最寧靜的交通路段坐了整整一個下午,這裏是工地區,隻有大型牽引車,貨車出入。她手握方向盤,眼睛死死地瞪著那些呼嘯而過的貨車,她隻等著自己的心什麽時候狠一下,然後開車衝出去。


  一輛華淩泥頭車從坡頂下來,車速很快,深紅色的車身刺著她的眼睛,仿若血一般的顏色,撩動著她心底的渴望。


  “叮叮叮……”單調的電話鈴聲響起,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是陳曉光,隻略一猶豫,她便失去了勇氣,泥頭車呼嘯而過,留下漫天的塵埃。


  她手足冰冷,渾身顫抖,方才,隻差一秒鍾,真的隻是一秒鍾,她便會屍首分離。


  她不知道著到底是福是禍,失魂落魄地接聽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是陳曉光擔憂的聲音:“你在哪裏啊?中午出去就不見了你,又不回公司,又不回家,你去哪裏啊?”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我在回來的途中了,陳曉光,你今晚買菜做飯給我吃好嗎?”


  陳曉光放下電話,一顆心才算落地了。剛才寶春打電話給他,說中午去找過她,說了寶裕要結婚的事情,她擔心寶兒心裏難受,所以打電話來讓陳曉光注意一下。他頓時嚇得一身冷汗直冒,怕她想不開。雖然這段時間她十分努力地活著,但是他知道她真的很吃力,在這個時候告訴她寶裕要結婚的消息,無疑是給她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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