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82章
「聽見又能怎麼樣呢?」
銀髮少年隨意道:「那個人總不可能是完美的, 如果一個人不能接受世上有優越於自的存在,那這種人本身也沒什麼存在的意義了。」
蘇瓔:「…………」
她不太想去和對方探討這些話題。
而且大家基本上是雞同鴨講的狀態。
不過至少可以勉強確定一件事。
——不提三觀和具體的想法,噬骸者在思維邏輯這方面, 和人類還是比較相似的。
碼他們可以常交流。
至於所持有的思想本身,這種事沒什麼好說的,人類內還有許多變態呢。
「有一個問題。」
蘇瓔糾結看向旁邊的人, 「他為什麼只詢問?因為能使用虛空能量?但剛才那個姓顧的不是說和一樣嗎?那應該也可以吧?」
「和的能力不一樣。」
議員閣下悠然立在一邊,聞言也只是彎嘴角, 那雙藍綠交輝的貓眼裡笑意氤氳,「他不喜歡。」
蘇瓔:「?」
這麼挑?
前面都說了能力不同,蘇瓔自然不會誤解成其他的意思。
蘇瓔看向空中的銀髮少年。
他甚至百無聊賴盤腿坐下了,像是沒有重量般懸浮在空中, 手肘支在大腿上拖著下巴。
那蓬鬆柔軟的銀髮隨意散落著,閃耀著星子般的細碎流光,緊貼著少年白皙無瑕的皮膚,顯出一種驚動魄的妖異美。
「說完了?」
他沒好氣問道,「還要不要再給時?」
「……」
蘇瓔火速轉動腦筋,試圖再找出一個問題。
目前來說, 打架是絕對打不過的。
假如對方能隨意啟裂隙,還能自由使用虛空能量, 那肯定也可以自由進出虛空。
那自躲入夾縫空里逃命這種做法,十有八九是沒法甩掉他的。
當然,還有一微弱的可能性,對方在夾縫空的跑路速度沒有自快,在這種前提下或許能試一試。
——畢竟他看重自的能力,或許是因為自擁有他沒有的能力?
雖然也可能他擁有同樣的能力,而這種能力本身是稀缺的, 所以他也想把自帶走當個工具人罷了。
至於是什麼類型的工具人,從前面對方的台詞來說,顯然不是那種一般意義上的在生活方面需要照顧家的僕從。
蘇瓔:「等等,噬骸者在吞噬其他生物后可以進行擬態——」
她轉過去,看著空中的銀髮少年,「所以他吃了一個人類,才變成這樣?」
後者一手托著下巴,懶洋洋看著她,似乎也不屑進行解釋。
「噬骸者的本體和人類是很相似的,這是他原本的樣子。」
議員閣下輕聲解釋道,「至於他有沒有吃過人類,猜姓顧的是第一個吧。」
蘇瓔:「……」
她禁不住看向平台上只剩下一半殘骸的屍體。
所以那消失的半邊血肉之軀,不僅是被虛空能量吞噬,而是被吃了?
蘇瓔:「話說,噬骸者都像那個人一樣……這麼有耐嗎?」
「他們幾乎是永生的,最不缺的是時。」
蘇天鷹停頓了一下,「當然,他也認為值得。」
蘇瓔沉默了幾秒鐘,「能打過他嗎?」
空中的銀髮少年發出一聲嗤笑,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十滑稽。
但他也並沒有說什麼去打斷她們的對話。
或許真的是因為年齡關係,他其實比他表現出來的樣子更有耐。
「親愛的。」
議員閣下好像也有無奈,「不需要考慮,只要做出喜歡的選擇好,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蘇瓔:「……」
是說,如果拒絕了,們倆會一死在這裡吧?
蘇瓔:「所以其實也贊同去給他當追隨者嗎?」
「首先,那只是一種不太恰當的說法,更準確的,他會教許多東西,因此可以說是學生。」
她平靜說出有些驚人的話語。
「其次,對這件事沒有態度,無論做出什麼選擇,都不會反對。」
蘇瓔:「如果成為他的追隨者,會發生什麼?」
「他會把帶入虛空,會變成噬骸者,教如何操控虛空能量,再讓去神殿試煉里廝殺,為他掙得榮光。」
她聲音溫柔講述著整個過程。
「直至的力量超過他,們之的契約會解除,那時候可以做想做的事了。」
蘇瓔:「啊?」
她忍不住扭去看另一個人。
「是啊。」
銀髮少年支著下巴,聽得津津有味,見她看過來還了,只是眼神有些嘲弄。
「如果能做到的話,那倒是很樂意,不過不覺得有那種天賦。」
蘇瓔:「……」
她並不是在琢磨這個。
她只是在想那所謂的契約,按照蘇天鷹的說法,恐怕契約會束縛著「追隨者」,讓他們無法違抗命令。
蘇瓔再次望向旁邊的人:「為什麼知道這麼多?」
「因為啊——」
後者眨了眨眼睛,那雙泛著火彩般光澤的藍綠眼眸里,依稀浮現出幾緬懷。
「可以理解成,許多年前,也有人對發出這樣的招攬。」
「誒?」
空中的銀髮少年驚訝歪了歪,「是誰啊?」
「沒見過。」
蘇天鷹回答得很乾脆。
銀髮少年聳了聳肩,也並不再追問了,只是轉過望向蘇瓔。
「知道在想什麼。」
蘇瓔眨了眨眼睛,「真的嗎?自都不確定在想什麼?」
「哦,無非是『他有沒有吃過人』『他有沒有害死過無辜的人類』之類的問題。」
銀髮少年有些嫌棄說,「了解們這個種族,被這些毫無意義的道德準則所束縛,看在勉強符合的標準的份上,可以告訴,沒有,像不會去碰那些低劣的營養液一樣,而也從沒有打過裂隙。」
「不喜歡接觸那些失敗品。」
——這說的是虛空生物。
他那雙冷酷的冰藍色眸子里,閃動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它們骯髒又低賤,只是一群貪婪又無能的東西,它們也只配成為被慾望支配的存在,看到它們都會覺得惡。」
所以他怎麼會去打裂隙,觀賞虛空生物吃人呢?
蘇瓔皺眉,「但是,那可以讓篩選人類,去尋找那些能使用虛空能量的人?」
「……不會以為只有這一種方式吧?而且那還需要一段時的觀察,畢竟變異也不是鍾能發生的。」
銀髮少年嘲弄說道,「雖然有很多時,但不喜歡把它浪費在大概率會失望的事情上。」
蘇瓔沒有說話。
「所以還在猶豫什麼?」
銀髮少年稍稍有些不耐煩說,「能覺出,並沒有對說謊,喜歡的人是真的,渴望力量也是真的——讓猜猜——」
他的身影忽然消失在原。
下一秒,銀髮少年直接出現在蘇瓔的面前。
他身材纖瘦,只比後者高了寸許,那精雕細琢般的面龐,倏然湊得近在咫尺。
蘇瓔本來下意識想要能力躲避,周身的空氣卻無端變得凝滯沉重,硬生生將她壓在了原。
這個距離太近了。
不知道是不是虛空能量的緣故,對方明明是銀髮白膚的清冷模樣,卻像是燃燒的火爐,源源不斷散發著熱意。
「對喜歡的人做出了什麼承諾吧?」
他彎嘴角,昳麗的臉龐上浮現出笑容,「答應那個人要變強?還是說約定了什麼?」
啊這。
蘇瓔始懷疑他有一定程度的讀能力了。
「蘇瓔。」
蘇天鷹忽然喊了她的字。
一個強大的噬骸者站在步之外的方,議員閣下也沒有絲毫慌亂。
好像只是在菜市場上和路人甲站在一挑瓜。
「如果答應了他,契約成立之後,他讓做什麼,都要遵從。」
她淡淡說道。
蘇瓔臉色一僵。
「這不是天經義的嗎?」
銀髮少年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高興,「的僕人當然要聽的,否則她偷懶耍滑怎麼辦?只有契約存在,才能把她打造成真的勇士。」
蘇天鷹置若罔聞,「噬骸者不會死,但在契約影響下,他可以輕輕鬆鬆讓睡個幾百年,或者直到這個宇宙毀滅。」
蘇瓔的臉持續僵硬。
「這是這件事最大的壞處,對於來說。」
議員閣下想了想,「對於別人來說,失去睡眠和娛樂時,天天都在鍛煉和戰鬥,可能是噩夢,但應該無所謂吧。」
蘇瓔:「…………不至於,也會有想休息的時候啊!」
們之一定有誤會。
「再說說好處。」
議員閣下話鋒一轉,「變強。」
蘇瓔嘴角抽搐,「是啊,多虧告訴,否則絕對想不到還有這種好處呢。」
其實對著自的隊友(?)大嘲諷不是什麼好行為,但是她實在忍不住了。
「另外,認識的一些人,都有類似的經歷。」
蘇瓔:「比如說?」
議員閣下不置可否,「暫且不提,和他們還不完全一樣,只說學校里的同齡人。」
蘇瓔:「……」
草。
嚴格來說,那些同學,尤其是高年級們,和自根本不是同齡人。
然而這種細節無所謂了。
蘇瓔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假如那些人都或多或少接受了噬骸者的力量——
所以他們才是反派。
不是什麼理念衝突階級矛盾,而是他們從本質上已經不做人了?
林河手持的霞月,恰好是虛空生物——或者說是噬骸者忌憚的東西,而他本身的體質可能也杜絕了成為噬骸者的可能性。
所以他註定和噬骸者不死不休?打完虛空生物打噬骸者?
不對啊。
剛才這銀毛還說過,他本來不想響應召喚,只是因為斬魂石的力量被消耗了,對他有威脅的東西消失了,他才願意進入這個宇宙的。
那些學校里的前輩們,如果已經和其他的噬骸者立下契約的話——
蘇瓔:「難道其他的噬骸者不害怕斬魂石嗎?他們敢直接進入這個宇宙挑追隨者嗎?」
而且還放任他們繼續上學?不是關小黑屋天天讓他們鍛煉戰鬥嗎?
蘇天鷹:「……說的是『類似』,和現在的經歷不完全相同。」
「在說什麼蠢話?」
銀髮少年非常不高興,「不害怕斬魂石,只是很討厭那種氣息——像不會去一個堆滿排泄物的房吧?」
他伸出手握住了蘇瓔的肩膀。
那一瞬,滾燙的觸降臨,像是火焰般透過衣料燃燒來。
緊接著,他們周身纏繞的虛空能量,彷彿都在亢奮中翻騰雀躍,像是團熱情洋溢的烈火,在狂燃中融合交匯,不彼此。
「喜歡嗎?」
少年微微低看著她,那雙狹長的冰藍色眼睛稍稍睜大了。
那濃密捲曲的雪色長睫輕輕顫抖,彷彿堆滿落雪的花枝。
他虹膜上輻射蔓延的細絲清晰可辨,那一稀薄的藍色,像是冬日天空在凝冰上的倒影,隨時會被無情的嚴寒吞沒。
「覺到了吧,虛空在召喚,們才是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