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舊的結束
雙詩晨的小眼睛露出了恐懼，這一鞭子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她的嘴巴也因為緊張而微微張開，牙齒自然而然地咬著下唇。
“害怕了嗎？”申源珊甩了甩鞭子，“啪”的一聲響徹整個房間，還帶著致命的回聲，平添了一抹詭異的色彩。
“害怕就求饒，我心情一好，就不打了。”
雙詩晨現在的唯一一個感覺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感覺，就算自己求饒了，也不見得真得能繞了自己，何不爭一口氣，不就是一鞭子嘛，大不了打暈了，要不了自己的命的，而且，她堅信著章凡會來的，一定會來的。
申源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嘲諷道：“嗬嗬，果然是倔脾氣的，看我怎麽收拾你。”一揚手，一鞭子就抽在了雙詩晨的身上，衣服撕裂的聲音，鞭子劃過自己的身體的聲音，因疼痛而被無限放大，臉色還是變綠，額頭上的大汗直冒，原來這一鞭子這麽疼的呀，她自嘲的笑笑，皮開肉綻的滋味她今天算是體會到了，痛不欲生。
就在她還沒有喘息夠，申源珊的手又揚了起來，她嚇得一把閉上了眼睛，牙齒都把嘴巴咬出了血，默默地承受著新一輪的鞭打。
“住手。”章凡的聲音仿佛自胸腔發出，一道光芒通過陰仄的走廊直達雙詩晨的心房。
“凡……”她急急一呼，章凡看到她被鮮血染紅了的衣服，低著頭，帶著歉意地說道：“晨兒，我來晚了。”
雙詩晨的淚水一下子噴湧而出，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一點都不晚。”
“我親愛的表弟，你來了。”申源珊笑容滿麵的走了過去，“你是來代替雙詩晨受苦的嗎？”
“表姐，你有什麽，就衝著我來。”章凡看了眼被高高綁著的雙詩晨，而後丹鳳眼直盯著申源珊，眼神中有得冰寒絕對不亞於南極冰川。
“啪”一鞭子打了下去，毫不留情，申源珊猙獰的說道：“你最好不要反抗，不然受苦的隻會是雙詩晨。”
章凡隻是悶哼了一聲，而後嘴裏吐出一口鮮血：“表姐，怎樣才能放了晨兒？”
“等我折磨夠你，再說吧。”申源珊敷衍的說道。
“好。”章凡一口應下，雙詩晨的嘴唇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她現在的開始絞痛著，無法接受眼前的狀況。
申源珊拍了拍手，從暗影處走來一個人影，高大魁梧，雙詩晨的瞳孔不斷地睜大。
“他就交給你了。”申源珊似乎心情很好，一直笑著，卻看得雙詩晨的背脊一陣發涼。
“嚴瑋？”章凡看著眼前的男子，嘴角不屑的意味加重，嚴瑋頓時覺得被羞辱了一般，冷著眼睛，一拳打在了章凡的腹部，章凡自然是不肯屈服的，一個拳頭剛剛揚起，卻發現申源珊的鞭子也揚了起來，對準的是雙詩晨，“我說過的，反抗的話，受苦的隻會是雙詩晨。”
雙詩晨的小眼睛的淚水再次噴湧而出，視線漸漸變得模糊，但是她卻清晰的感覺到章凡的手臂慢慢放下，嚴瑋一點都沒有留情的味道，又是一拳發在了章凡的腹部，他捂住肚子，一連倒退了數步。
“卑鄙，嚴瑋，你好卑鄙！”雙詩晨掙紮著，無奈卻綁得很緊，她急得哭聲也慢慢變大了，章凡雖然不能反抗，但是他能躲避，聽到雙詩晨的哭聲，他分心了，又被擊中了一拳，這次他膝蓋跪在了地上，劉海遮住了眼睛。
“我親愛的表弟，你的女朋友說了一句，我不愛聽的話，你說是我直接懲罰她呢，還是你代她受罰？”申源珊一臉的商量的語氣，態度似乎很好。
“我代她。”章凡的氣息開始變弱，雙詩晨急急地說道：“不用，我自己抗。”
章凡微微抬起頭，露出微笑，“晨兒，你難道不信任我了嗎？”
雙詩晨的小眼睛看著那雙迷人的丹鳳眼，一瞬間，仿佛天地變了顏色，本來充滿蒼白的色彩變得絢爛，五光十色地灼熱了自己的眼睛。
申源珊看不慣他們的眉眼傳情，一鞭子打在了章凡的身上，他疼得一下子躺在了地上，拱著身子。
“他是你表弟呀。”雙詩晨驚呼出聲，她沒有想到申源珊居然會如此的絕，剛剛說完，一鞭子又打在了章凡的身上，這下子雙詩晨噤聲了，她不再敢說話了，免得章凡再受苦。
申源珊的心裏矛盾著，所以她不能再被雙詩晨動搖，因為她發現隻要雙詩晨一說話，她就能戳中自己的內心，她的心就開始動搖，就開始變軟，不要，她不要，她要複仇，這是她活著的唯一目的。
章凡咬著下唇，一直沒有發出聲音，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發出聲音了，那麽雙詩晨一定也會跟著痛苦，他不想要她痛苦。
“凡……”雙詩晨沒有辦法，隻得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那個刻在自己心底的名字。
章凡聽到傳自雙詩晨的呼喚，笑著說道；“不要擔心，你老公死不了。”
他這麽一說，雙詩晨的淚水又開始肆虐了，她的小眼睛迸發出了一種冷意，冷冷的看著申源珊，用口型說著：“申源珊，你會付出代價的。”
嚴瑋聽到章凡這麽情意綿綿的話，他的手上越加的用力，章凡現在已經無法起身，但是卻嘴巴不饒人地說道：“嚴瑋，你說你是不是男人？”
“你什麽意思？”嚴瑋依舊是冷著一雙眼睛，但是章凡的丹鳳眼迸發出的冷冽卻更加的彌盛，與雙詩晨的小眼睛渾然一體，嚴瑋和申源珊都愣了愣。
“是男人就會光明正大的挑戰對方，哪像你，居然拿著人家的軟肋要挾人家，還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你最多隻能算是一個卑鄙小人而已。”章凡咄咄逼人的說道。
“章凡。”嚴瑋勾唇一笑，“你難道不知道在這條路上混的人是不能有軟肋的嗎？還不是因為你自不量力，輕而易舉有了軟肋，我才能如此打壓你。”
雙詩晨拚命搖著頭，淚水在她甩動地過程中迸發出了強烈的色彩，一滴落在了申源珊的手背上，她抬起頭，看著那張布滿淚痕的小臉，她抿著嘴巴，但是拿著鞭子的手卻慢慢的放下了。
“我不認為有了軟肋就是輸，我很難想像，你的兄弟為什麽會跟著你這樣一個小人，你相不相信，有了軟肋的我，今天將會在這裏一舉遷滅你。”章凡搖晃著身體慢慢站起身，丹鳳眼緊逼著那雙冰冷的眼睛。
“嗬嗬。”嚴瑋迸發出了一聲冷笑，“那就在你打敗我之前，先將你打入地獄就好了，而且我也不認為現在的你有什麽條件可以打敗我。”
“不要。”雙詩晨急急呼出了聲，身體晃動著，十字架開始有了搖搖欲墜的趨勢，但是卻沒有人注意，嚴瑋看著那雙透明的眼睛，一望到底，心情展露無遺，他問出了聲：“為什麽選擇他？他就那麽好嗎？”
雙詩晨含著淚水，堅定的點了點頭，“沒有什麽所謂的好不好，隻有我愛不愛而已。”這下完全把嚴瑋給惹惱了，正準備章凡一拳的時候，門口卻傳來了一道驚呼：“住手。”
申源珊手中的鞭子落地，身體開始本能的顫抖，但是頭卻不敢回過去，眼睛所露出的哀傷包裹著雙詩晨。
雙詩晨抬起頭，看著緩緩走來一個高大卻瘦弱的男子，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有一副病態的感覺，但是雙眼卻迸發著怒氣，仿佛能燒完整間倉庫。
“你是誰？”嚴瑋眯起眼睛，“在外麵的人呢？”
“我是霍澤陽。”霍澤陽走到了嚴瑋的麵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沒有驚動外麵的人。”
嚴瑋危險地看著他，沒有驚動外麵的人，就能輕輕鬆鬆進來？他到底是誰？剛想詢問什麽，申源珊卻像是一個木偶人一般呆呆地走到霍澤陽的麵前，眼睛已經布滿了淚水。
“源珊妹妹，你什麽時候眼光這麽差了？”霍澤陽按照原先的樣子，摸摸她額前的劉海，一臉溫柔的笑意。
“不要叫我妹妹。”申源珊一把摔倒了霍澤陽的手，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仿佛想將他印入自己的眼睛裏，再也抹不去，怕一閉上眼睛，他就不見了。
章凡也呆愣著看著霍澤陽，丹鳳眼中的釋然和驚喜卻讓嚴瑋停住了動作，他直覺覺得這個男人和章凡、申源珊都有莫大的關係。
“澤陽哥。”章凡的聲音堵在了嗓子眼，張了好幾次嘴，才發出這聲聲音。
“嗯，小凡，你長大了不少。”霍澤陽微笑著轉頭看著章凡，一臉的暖意。
“你……”章凡一把撲了過去，但是申源珊卻擋在了霍澤陽的麵前，狠狠的對著章凡，說道：“我不允許你再讓澤陽消失。”
雙詩晨看著眼前突發的狀況，她多多少少猜到了一點。
“源珊妹妹，你又任性了。”霍澤陽將她張開的雙手放下。
“說了不要叫我妹妹。”申源珊的淚水一直滾滾而落，“你是真人，還是隻是我的幻想？”
霍澤陽的眼中閃過痛楚，隨即卻隱匿於溫柔的眼神之下，伸手撫上她的臉蛋，“你感受到溫度了嗎？”
“你不是……”申源珊手指撫上了放在臉上的手，沒有說出那個字。
“我是拜托章叔叔這麽說的。”霍澤陽沒有抽回自己的手，眼睛鎖著申源珊，想將她印入心間，他發現，再次見到，隻能讓自己的心底更加的確定，他很愛她，本來充滿怒意的心情，在見到她時，全然崩塌，瓦解地剩下想好好的擁著她，疼惜她的這份心情。
“為什麽？”申源珊低著頭，淚水開始簌簌的滴落在霍澤陽的臉上，“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我是如此活過來的？”
“我知道。”霍澤陽歎了口氣，說道：“因為我和你一樣。”
“那為什麽？”申源珊不懂地抬起腦袋，看著那張自己日思夜想的臉，她的心瞬間被填充地滿滿的。
霍澤陽隻是笑了笑，看著被綁在那裏的十字架，以及一臉淚水，眼睛卻堅韌的雙詩晨，緩緩走了過去：“你就是雙詩晨吧？”
雙詩晨抬頭看了看章凡，見他點了點頭，她才看著霍澤陽說道：“是的。”
霍澤陽邊說著邊走上前，打算解開束縛雙詩晨的繩子，“怪不得小凡會喜歡上你，果然是個惹人喜歡的女生。”
“你幹什麽？”嚴瑋一看霍澤陽的動作，驚呼一聲，狂奔過去，雙詩晨一聲：“小心。”剛剛呼出，霍澤陽卻被打倒在地，章凡隨後一拳打在了嚴瑋的身上，兩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
申源珊從胸腔中迸發出一聲“啊”的悲鳴，三兩步就跑到了霍澤陽的麵前，急急的問道：“澤陽，你沒事吧？”
霍澤陽咳出一口鮮血，自嘲地說道：“真是不中用了呢。”
申源珊看著手中淋淋的鮮血，霍澤陽出車禍時候的場景和現在的場景重疊，她前所未有的害怕著，將他的頭捧於自己的胸前，嘴裏不停的喃喃自語道：“澤陽，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源珊，我沒事。”霍澤陽看著她那驚魂失措的模樣，心裏的一角開始發疼，手輕輕伸出擦拭掉她的淚水。
“真的？”申源珊現在像個十足的小孩子，呆呆地問道。
“嗯。”霍澤陽有些自嘲的笑笑，“現在的我是個廢人了，你看簡簡單單一拳就能將我打倒。”
“我又不要你打打殺殺。”申源珊說道這裏一愣，“你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故意說自己死了的？”
霍澤陽點了點頭，申源珊突然釋然的一笑，“你真傻，你陪我這麽些年的青春，為了你，我可以花費了大把的時間浪費在報複章凡身上了，你說怎麽補償？”
“你還好意思說？”霍澤陽咳嗽了一聲，申源珊細心地幫他拍著背，但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卻飽含怒意：“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雙詩晨聽著他們的交談，眼睛還要時不時的關注一下章凡的情況，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遲早要地脖子病的。
“還不是你害得。”申源珊的淚水滴落在了霍澤陽的手上，冰冰涼涼地，“沒有了你，我承認我是瘋子。”
霍澤陽抿了抿嘴巴，無奈地說道：“那時候我是自願的，我當時想的就是小凡是你的表弟，你應該不相信他死的，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卻反而弄巧成拙了。”
“沒有。”申源珊拚命搖著頭，“都是我的錯，我……”
“扶我起來吧。”霍澤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身體已經不行了，所以我完全沒有信心能照顧好你，我隻想讓你幸福，這件事情皆是有我而起，就理應由我來解決。”
“除了你，”申源珊歪著腦袋，篤定地說道：“沒有人能給我幸福。”
霍澤陽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我的手可是廢了，完全沒有力氣的，到時候，你讓我那個東西，估計都拿不住。”
“那我就生一堆寶寶，讓他們幫你。”申源珊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霍澤陽看著那雙煽動的眼睫毛，他的心也開始了動搖，或許，自己能照顧好她也不一定，至少這些年裏，自己努力地試著康複，情況已經比以前好多了，最主要的是她的那句話觸動了自己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他又重新有了希望。
輕輕往雙詩晨的方向走去，但是在快要觸及到雙詩晨的時候，綁著十字架的繩子卻突然繃斷了，章凡像一頭獵豹一般撲向雙詩晨，並且一把推開了霍澤陽，申源珊趕緊扶住了他。
“小凡。”一時間塵土飛揚，完全看不清楚狀況，霍澤陽隻能選擇大喊道。
嚴瑋迸發出一聲哀鳴，他的腳步在前進了幾步之後，又停了下來，因為他聽到了咳嗽的聲音。
“咳咳咳。”雙詩晨拚命地咳嗽著，但是眼前卻一點都看不見，隻知道自己身處於一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她的雙手和雙腳還是被束縛著，動不來，隻能叫道：“凡……”
但是卻沒有聽到回應，她嚇壞了，聲音也開始加大了起來：“凡，你不要嚇我，你聽得到嗎？”
手上突然覺得輕鬆，她沒有反應過來，現在的她一門心思的在章凡身上，手開始拚命地搖著章凡的身體。
“不要再搖了，再搖我就要吐了。”章凡終於忍不住了，說出了聲。
雙詩晨喜極而泣，“凡，你沒事？”
章凡吐出一口灰塵，將她擁進了懷中，“你的老公哪有那麽容易死，是不是？”
雙詩晨拚命地點了點頭，窩在他的懷中，輕輕的享受著短暫的寧靜。
“嚴瑋，這場遊戲不需要再繼續了。”申源珊走到了嚴瑋的麵前，“我現在得到了我最想要的，所以這場複仇也沒有必要繼續了。”
塵埃漸漸落地，周圍的景象開始明朗，他看到緊緊相擁在一起的二人，他的心開始緊緊地抽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