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冤枉!
「我哪知道,這舊祠堂里居然真的會有殭屍在?」孫廉還挺委屈,接著臉色一凜,忽而沖我驚喊著道,「陳瀟,小心呀!」
後頸涼嗖嗖的,感到一股陰寒隨著身後捲起的風流撲向後背,急忙彎腰閃躲,那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小道士甩手一揮:「敕!火神召來!」
我僵著臉色慌忙回身,心中直道幸虧!
欲縱身撲我的殭屍被小道士一道火符正中面門,將其打得身子往後一傾,腦袋仰了上去,火星四濺,那雙因乾枯脫水而皮肉坍縮下去,形如雞爪般的黑色手指,當時離著我僅僅只有幾公分的距離。
要不是小道士飛出符去將它打得停滯一下,以我的反應速度,恐怕那刻還未來得及蹲下身去躲閃開,便已身首異處。
我面色緊張,此刻不知該如何是好。
「快起來,我們得趕緊離開,殭屍見不得陽光,只要上去,跑出舊祠堂,我們就安全了!」孫廉掙扎著站起身子,拉了一把身旁小道士。
小道士倚著牆壁喘著大氣,說自己剛才被殭屍撞了兩下,匆忙中又打出一道火神躍符之術,已然將全身力氣耗光,別說現在跑出去,站起來都困難。
孫廉見狀,馬上說把他扛出去,作勢要將趙凌安往身上扛,奈何自己剛才也摔得不輕,只是彎下腰,便蹲在原處,疼得滿頭冒汗。
這期間,殭屍已將身子往前傾了回來,塌陷進眼窩的眼睛對向我,再度噌地一下跳到眼前,引得孫廉和小道士又是一聲驚呼。
但這殭屍將我死死地給抓到了,它張開嘴,一口咬了下來!
急忙一偏頭,沒有被他咬斷脖子,但肩膀傳來一陣劇痛,它的牙磨在我肩胛骨咔嚓作響,幾乎要把骨頭都給咬碎了!
我疼得眼淚差點掉了出來,奮力掙扎,揮手一拳打在殭屍臉上,結果卻好像打在了鐵板上,反而又是疼得直哆嗦!
「陳瀟!」當時差點覺得自己要涼,甚至準備閉上眼睛打算等死,我又聽孫廉和小道士齊刷刷地驚呼著道:「它好像不動了!」
我瞪大眼睛,這才發現殭屍咬住我之後,便停下了動作。
定睛細看,發現殭屍銅皮般的皮肉上,竟然綻開了幾道裂隙,幾枚豆粒大小的花苞草芽萌生出來,嘴巴里也長出了一團草葉,將它死死咬住我的嘴硬生生地撐了開。
忙低下頭去,果然是山鬼姐姐給我的草葉子起了作用!
這些從殭屍體內生芽,鑽破了皮肉,呼之欲出的花苞草芽,是以我胸前草葉為始點,生出了幾根細須,扎入到殭屍緊挨著我的前胸去了,然後在它的身體內迅速瘋長,最終纏住了骨頭,撐裂了皮肉,將它給定在原地。
殭屍身子向後猛然傾倒,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口鼻之內冒出的花芽也隨之綻放開。
我喘著大氣,面如死灰地背靠向孫廉他們,直接坐在地上,擦著連連冷汗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死在了這裡!」
見殭屍再也不動了,我們如釋重負。
孫廉和小道士緊張地盯了一陣,轉而直勾勾地盯向我。
「你……你把這殭屍給打倒了?」孫廉結結巴巴地說。
小道士臉色驚奇,盯著我忙問道:「你剛才是用了什麼招式?居然能在殭屍抓住你的時候,將他給制住?」
我乾乾地一咧嘴,見他們好像沒看到這些,擔心說了以後他們又會多問,而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便說我也不清楚。
孫廉忽然抽起鼻子說:「怎麼有股花香氣?」
將臉往我這湊了湊,他臉色驚著道,「陳瀟,你噴香水了?這味道是你身上的,你還真當自己是個小姑娘啊?」
我見孫廉又取笑我,顧不上肩膀的疼痛,急忙辯解道:「沒有!我不是小姑娘,這香味也不是我身上的,這是……這是來自山神的佑護!」
「山神?」孫廉不知所然地撓了撓頭,繼而看向小道士,突然道,「誒,對了,你剛才是不是害怕了?」
聞言,小道士瞪起眼睛:「害怕,我什麼時候害怕過了?那殭屍撲我兩次,哪怕是被他擊倒,我眉頭都沒有皺上一下,你,你從哪裡看出來我害怕了?」
孫廉壞笑道:「就是剛才呀,陳瀟被殭屍給抓了,差點要把腦袋都被啃下來的時候,我見你當時眼神當中閃過一絲驚慌,不是害怕,是什麼?」
小道士面色一沉,解釋道:「我這是擔心,他萬一真被殭屍給害死了怎麼辦?又不是我被殭屍給嚇住,難道這也算數?」
「當然算數了,」孫廉不依不饒,甚至講著歪理道,「咱們說的是害怕吧?你說是擔心,那不就是害怕陳瀟被咬死嗎,所以這個當然算數了,你輸了呀!」
小道士說不過他,氣的直瞪眼。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叫人來!」
回頭再看那殭屍,我心有餘悸,生怕殭屍沒死透,萬一再跳起來傷了我們,而且他們這會還動不了,急忙跑向梯子那邊。
爬上梯子,從舊祠堂里跑了出去,我絲毫不敢怠慢,一溜煙地跑進孫先生家院子里,打算找我二叔去救他們。
兩個道士還在院子里站著說話,見到了他們,我忙跑到他們身前,開口就喊道:「道長,救命,我們被殭屍給揍了!」
老道士和中年道士聽得一愣,扭臉望向我,滿臉的納悶。
那中年的道士馬道長,甚至皺起眉頭,立即說道:「殭屍乃是靠養屍地里的月華地氣滋養而出,最懼陽光雷電這種至陽之氣——現在是白天,哪來的什麼殭屍?」
我說是真的,然後讓他們趕緊跟我去救人!
見我語氣急迫,而且沾了一身塵土,肩膀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二人縱使對我這話感到奇怪,還是跟著我從孫先生家院子里一起出來了。
帶他們來到舊祠堂,然後順著這邊的入口爬下,見到了此刻同樣狼狽不堪,已經扶著牆壁站起來的孫廉和小道士,再望了望這裡面的那幾口棺材和地上躺著的一具乾屍,倆人臉上的納悶神色,反而是加重了幾分。
馬道長走到我們說的殭屍面前掃了一眼,嗤聲道:「這不就是一具普通乾屍嗎,身上哪有半點殭屍的氣息所在?」
「我說,你們這幾個小子,該不是被這東西給嚇成這般落魄模樣吧?」馬道長看向小道士,輕輕皺眉,似有不滿,「凌安,難道你也是被這樣的東西給嚇住了不成?」
趙凌安忙道:「師傅,真的是殭屍,剛才它還想撲我們來著,我們就是被它搞成了這模樣。」
「你少要編些瞎話來騙我。」馬道長有些不滿道,「難道我會連殭屍都看不出來?這分明只是一具普通乾屍,身上不見半點屍氣,也不會詐起傷人,如何成為殭屍?」
他嗤聲道:「倘若真是殭屍這等妖祟,你們這幾個小子,哪還有命在?三個人加起來,也不夠這殭屍禍害,難不成,你還想告訴我說,這殭屍,其實是已經被你們幾個毛小子給制伏了不成?」
「陳瀟,是陳瀟把它制伏了!」孫廉說。
馬道長掃了我一眼,轉過臉,生氣道:「越說越離譜!他只是個普通人,沒有半點道行和修為,你卻說他制伏了殭屍?真是笑話,簡直是天方夜譚,真是豈有此理,讓我急匆匆地過來,就是看一具乾屍?」
見馬道長不相信我們說的這些,趙凌安臉色不服,於是看向李道長。
李道長緩聲而道:「這確是一具普通乾屍,若是殭屍,身上必定滿是陰氣、屍氣,況且老道士我也不相信,憑你們幾個,能夠將一隻殭屍給打倒。我想,一定是你們幾個跑到了這裡,然後闖了禍了,擔心被怪罪,所以編了個殭屍出來,免得受到責罰。」
趙凌安還想辯解,被孫廉忙拉住:「算了吧,他們不信,解釋不清的,而且……這樣也好,要是真的知道了是我們闖禍撞上殭屍,我想,他們反而會更加責備,罵我們不知死活。」
小道士於是不吱聲了。
面對我們眼下的這副慘相,李道長多有擔憂。
馬道長卻毫不在意道:「小孩子,打打鬧鬧很正常,既然是男孩子,破點皮肉也是家常便飯,眼下在這裡面胡鬧,弄了一身的傷痕,只要沒有傷筋動骨,也不必過分關心。」
「嗯,這樣也好,讓他們長長記性,省的再惹出是非。」李道長點頭道出這句話,便不再管我們了,和馬道長一道離開了這邊。
趙凌安過來問我說:「剛才師傅冤枉我們,你怎麼不去解釋,致使師傅誤以為我們說了謊話。」
「解釋什麼呀?」孫廉接話道,「難不成,說是山神救了我們?那殭屍已經死透了,你師傅沒見到,陳瀟還說是山神打死了殭屍——如果是你,你信嗎?」
小道士聽得一點頭,再抬頭的時候,發現孫廉正一臉壞笑地看他,瞬時間抖了個激靈,急忙說道:「我不跟你們為伍了,孫廉你這個坑貨,陳瀟是個膽小鬼,害我受到師傅的冤枉,我要找我師傅去了!」說完,看也不看我們,撒腿就跑。
「這個小小道士,居然輸了不認賬!我可不能這麼輕易讓他賴了賬。」
孫廉摸了一下鼻子,馬上拉著我也往回跑,邊跑又邊說道:「我們也先回去!我爺爺這會應該起來了,先聽聽他們要談些什麼,萬一那兩個道士把我帶著你們跑到舊祠堂的事情告訴我爺爺,我指定要挨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