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畫魂
那刻不由分說,馬欣雨立即拉起我,朝著村口的位置一路前行。
我對於這樣的結果,也是感到十分驚奇,沒成想葉安居然是打著這樣的算盤?
可稍稍一想,又覺得這事情其實也怨不得葉安,說句良心話,這一趟其實是我自己要來的,葉安並沒有強迫我什麼,只不過是我心太急了而已。
對於眼下所猜測的結果,我覺得可能事情並非是我們想象的這般複雜,待馬欣雨將我放開,才訕訕地道:「你先別急啊,畢竟這只是我們的揣測,葉安又沒強迫我非要這樣做,也可能是我們誤會了。」
「不管是不是誤會,這裡面都已經是牽扯到陰陽商會內部的爭端了。」馬欣雨提醒我,「這裡面的情況太複雜了,這事情還是讓葉安自己來吧,我可不想再惹上身外事,老陳你也不要老犯優柔寡斷的毛病。」
我只得點了點頭,偏頭去看小道士。
他面無表情,見我望向他,立即嗤聲道:「別看我!從一開始李大師的那事情,我就不讓你多管,這次也是你自己要來,我可是什麼都沒說過。」
「不過嘛……」小道士話鋒一轉,接著道,「這女人的術法門路確實是出自御靈堂一系,李大師說不定就是御靈堂和這女人之間的維繫,而李大師是被你給除掉的,你想要回頭,估計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我聽得稍稍一撇嘴,那刻撓了撓頭,見馬欣雨和小道士的態度其實都是不贊成讓我自己來找山神的像,又是乾笑一聲:「那我們先回去,再去找一趟葉安,先看看他怎麼說!」
順著這邊的土路朝著村外一路走去,走到半路的時候,馬欣雨忽然警惕地回頭張望了一下,繼而低聲道:「我們好像被什麼盯住了,似乎是黃仙?」
「不用管他們,我們走我們的,要是敢來擋路,再出手了結,倘若只是跟著,那就權當沒看到便是。」小道士頭也不回道,「黃仙雖不難對付,但是最為記仇,我們不要輕易招惹。」
回頭看了看身後,當時在我們身後路面兩側的土坡地里,果然見到幾雙泛著幽綠色光芒的眼睛,始終離著我們一段距離,如影隨形。
孫廉也回頭張望了一眼,那刻不禁有些好奇:「這陰陽商會幕後的女人,有著能夠驅使黃仙的本事,這麼說來,她的道行肯定也不低吧?」
「不知道。」小道士說,「對於陰陽商會這三位幕後之人,陰陽兩道上所留下的資料很少,對於他們三人是什麼樣的道行,無從考證,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三人都絕非泛泛之輩。」
「周雍不用說,可謂是陰陽兩道第一人,道行肯定不會低,現如今的陰陽兩道還沒有可以與他比肩的人在,非要論及,恐怕只有陰陽兩道以往的高人,像是風水學祖師郭璞,梅花神算不過五之類的高人才可與之並論。」
「三人之中,只有煉丹術士馬國丹,有過一些對於他道行的隻言片語描述,傳言馬國丹此人精於丹道之法,祖上是秦朝的尋丹方士,精通藥理,甚至有傳聞,他手下有著一條身寬三丈有餘,頭頂紅色獨角肉瘤,遍身黑鱗的燭陰巨蛇……」
馬欣雨卻打斷道:「這一點有些過於危言聳聽了吧?燭陰是上古蠻獸,先不說早就已經滅絕於世,就算真有,這人得需要多高的道行,居然能夠降得住這樣的上古蠻獸?」
「所謂傳聞,確實越傳越凶,但空穴來風事出有因,應當不是憑空捏造出來,就像是對於周雍的種種傳言,眼下不也是證實了不少?」小道士說,「就說那先天八卦,現在哪裡有人見過,可這就是的的確確存在於世。」
小道士說到這裡,忽然嘆道:「如果有機會,我倒也真想看一看,這所謂的先天八卦,到底是有些什麼樣的不尋常之處,會讓道中人對此如此痴狂。」
「你?算了吧!」馬欣雨諷道,「你現在就已經誰都不放在眼裡,要是你見到了先天八卦,那你不得上天?到時候,可就更加無法無天了!」
「嘁,手下敗將,哪裡輪得到你來訓我?」小道士聞之不耐煩道,「你有關心這個的時間,那倒不如先研究好你們馬家的術法,免得每到關鍵時刻掉鏈子。」
「你!」馬欣雨噎了一下,轉而怒道,「你說誰是手下敗將?臭道士,要是覺得有意見,我們倆現在就可以論道一下,先不說道行,我們就比拳腳身法!」
我一看他倆這好端端地忽然就開始鬧了起來,那刻頗為無奈,連忙擋在他倆身前,一個勁地調停道:「得得得,現在不是窩裡反的時候,前面都已經看到車了,我們先回去再說!」
陰陽商會的車還停在那邊路口,我們回來的這刻,司機依舊坐在車裡抽著煙,見我們回來,這人依舊什麼話也不說,待我們上車之後,直接從這邊往迴路開去。
我們回到市裡的時間已經是後半夜,下車之後,先和小道士馬欣雨分開,我和孫廉滿是疲憊的往家裡去。
到家門口,門剛推開,小狐妖滿是驚恐地臉立即湊了過來。
我問她怎麼了?她卻拿出一個小盒子,直接遞到我的手裡,結結巴巴地道:「陳瀟,今天又有人給你送東西來了……」
又有人給我送東西?我聽得驚奇了一下。
將盒子拿到手裡,心裡猛地顫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我的心裡瀠繞不斷,連忙拆了盒子,隨後面色一凜,果然如此!
「怎麼又來一個豬婆神的像?」孫廉驚道,「這他娘的到底是誰送來的,我們這才剛處理掉一個,緊接著又有人送來第二個,這他娘是誰啊?」
我盯著手裡豬婆神的供像,狠狠地拍了拍額頭,瞬時有些無奈道:「這個豬婆神,我看是送不走了,既然這樣,那就留在手裡拿著吧,要不然的話,我估計還得來第三個!」
將這東西小心翼翼地收起來,我讓孫廉直接用他手上的大印給壓住,免得豬婆神找上門來。
雖然不知道豬婆神現在和御靈堂的梁子結的怎麼樣,但是被豬婆神感應到這些,現在找上門來,我可降不住這陰神!
在屋裡站了沒一陣,這當有人敲門,拉開門一看,發現是小道士,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覺,不知道什麼原因,這會時間居然找了過來。
我問小道士有什麼事?小道士進了屋,開口便道:「關於那幅畫的事情,分開之後,我想了想,大概是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想明白了這畫有什麼問題了。」
我忙問他有什麼問題,小道士沒直說,卻先問我知不知道一個關於棲牛圖的故事。
說是一個人家裡有一幅畫,畫上的是一隻青牛,而這幅畫有一個很不尋常之處,那就是每當下雨之時,那畫便會生出變化,畫上的牛會去避雨,從而消失。
這故事我倒是聽過,所以回著道:「這其中的原因,不就是那人其實是將畫給替換掉了,這樣的一個故事,和我們現在看到的畫,沒什麼聯繫吧?」
「故事雖然不真,但世上倒是真有這樣的一種畫在!」小道士沉聲道,「世上有種畫作,便會有著如此的效果,陰陽兩道中有一類專門作畫的術中人,名為畫魂師,他們便能做到如此……」
「還有這種說法?」我聽得樂了,道,「如此一來,這所謂的陰陽兩道上,原來還不只有術中人,合著你們這些走陰陽兩道的,其中還有藝術家?」
「你別打岔!」小道士瞪我一眼,才道,「所謂的畫魂技藝,其實本質上就是一類特殊的術法,這樣的畫作不是單純將眼前景象、眼前之人畫於紙上,而是字如其名,是將魂魄留於紙面,藉此達到永存於世的效果。」
他說:「那女人窮極一生,不就是為了容顏永駐?如此想來,這畫肯定是有著她的靈魂在畫卷中,以此來變相地留住自己的容顏,我們在崗子嶺看到的那幅畫,應當就是屬於畫魂類的畫作。」
「你不是說,畫上沒問題嗎?」我道,「這會時間又說有問題,合著你之前是真的沒看出來?」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一點。」小道士說,「這樣的畫作,還有一個很特殊的地方,這就是重中之重!」
「那便是在一般人眼中,只會是普通的畫,而只有畫中人或者畫師所期望之人,才會發現這畫中的不同之處,因為這畫不是靠著靈氣或者妖氣而催動產生變化,需要的是靈魂的共鳴,只有靈魂有所共鳴,才能得以窺視出畫卷中真正的畫中靈魂所在!」
靈魂的共鳴?我聽到這裡,立即抽著臉頰道:「這不對吧?」
「我他娘的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我跟她之前可是素未謀面,我怎麼就跟她共鳴了?」
「這也是我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的地方。」小道士眉宇輕皺,「這樣的一幅畫,怎麼唯獨你能夠看出這些,我們可是什麼都看不出來,這一點,也正是我想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