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出主意
安撫了下人,方管家鬆了口氣。
別看這些下人,有時候最能壞事。
方府,方大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日夜不回來,都在怡紅院。
他娘在家急的不行,她才知道,原來被送出去的那個小賤人懷孕了。
怎麼可能?
「公子回來沒有?」
「回太太,還沒有。」
「去,再派人去,就說老娘要病死了。」
方太太怒氣沖沖,下人連忙再去了怡紅院。
她在屋裡來回走動,這可怎麼辦。
自己的兒子不成器,那個小賤人要是生下個兒子,這以後府里哪裡還有他們母子立足的地方。
從方大金把那個小賤人安置出去就能看出來,他對這個小賤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很上心。
那個小賤人怎麼會懷孕?
不成器的兒子總算回來了,進門不耐煩道:「娘,您不是好好的嗎,讓我回來做什麼?」
說著還打了個哈欠。
方太太那個氣啊。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哪裡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啊,眼底淤青,一臉浮腫,皮膚都是油垢。
「你看看你,臉色這麼差,還整天混在那些煙花之地,身體都被掏空了。」
方公子不悅,「娘,你有事說事,沒事別妨礙我。怡紅院今天揭花魁,我可沒空留在家裡。」
方太太心裡悲切,自己怎麼生了這麼個草包沒用的東西,他都要被掃地出門了,還想著女人。
她走過來,擰著他的耳朵,「我們母子都要被趕出門了,你還想著女人,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方公子吃痛,拉開他娘的手,摸著耳朵。
「能有什麼事情,娘,你就是小題大做。爹就我一個兒子,為了我,城西難民窟他都建了,他怎麼可能把我們趕出去。」
城西難民窟花了方大金上萬兩銀子,誰都知道,方大金只有方公子這一個兒子,怎麼敗家,他都要認。
方太太面色難看,「玉兒那個小賤人懷孕了,要是生個兒子,哪裡還有我們母子容身的地方?」
「什麼?」
方公子面露猙獰,「那個賤人怎麼會懷孕的?這麼多年,爹的那些小妾外室就沒有一個懷孕的,她是怎麼懷上的?」
「哼,誰知道那個種是誰的,可方大金認。」
「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兒子,這次咱們遇到大麻煩了。這個賤人不能留,她肚子里的種更不能留。要是個丫頭還好,要是個兒子,後果不堪設想。」
方太太沒有回答方公子的話,眼裡有著狠厲。
「可是那是爹的孩子,咱們要是真對那個孩子下手,被爹知道了……後果……」想到方大金的那些手段,就算是方大金的兒子,也不寒而慄。
「你怕什麼,那個孩子沒了,方大金還是只有你一個兒子,他能對你怎麼樣?」
方太太冷笑,她把方大金的命脈都抓的牢牢的。
方公子也點頭陰笑。
張二鑄約了岑蓁見面,這次在茶樓。
「張爺,你約我見面,是事情辦好了?」
岑蓁這次的語氣好了很多。
她沒有喝張二鑄倒的茶,張二鑄都看在眼裡。
「小蓁,你是怕我在茶里下毒?」
他自嘲的笑笑,端起岑蓁的那個杯子把裡面的茶喝了,然後放到一邊,這才開始回答岑蓁的話。
「沒有辦好,方大金不肯。」
「那你約我出來做什麼?我不是說了嗎,想要繼續做朋友,我要一半的死水塘。」
岑蓁的心裡已經沒有一點私人的感情,張二鑄也不是以前的張二鑄,她也沒有必要浪費自己的情感。
「小蓁,你給我點時間。方大金那裡我來想辦法,我會讓你看到,在我心裡,你多重要。」
張二鑄深情款款,臉上眼裡都是痛心,要是岑蓁真的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說不定真的會被他騙。
可岑蓁不是。
然而岑蓁也沒有戳穿他,「嗯,可是時間緊迫,二鑄哥。」
這聲二鑄哥,讓張二鑄欣喜不已。
他激動的伸手過來抓岑蓁的手,岑蓁不著痕迹的拿開。
張二鑄有點尷尬。
「小蓁,我留在方大金身邊對你只有好處。你不是喜歡做生意嗎,方大金手裡有的是生意,以後我幫你。肯定讓你賺夠銀子。」
岑蓁乾笑兩聲,「先把這樁生意弄好再說吧。」
茶樓的不遠處停著一頂轎子,裡面的人把轎簾掀開一角,看到岑蓁和張二鑄一起出來,她的手指甲恨不得掐進了肉里。
「去城南的方府別院。」
「是。」
藍兒和玉兒當初是姐妹,可惜人同命不同。
同時在怡紅院,玉兒被方大金看上帶回了方府,可藍兒成了怡紅院的頭牌。
然而,怡紅院那地方,頭牌太容易淘汰。一年時間,藍兒就成了過氣的頭牌。
哪裡有玉兒只伺候方大金快活。
「藍兒,誰惹你了,心情不好?」
玉兒摸著肚子,旁邊丫鬟喂她吃葡萄,吃完了,用手帕接住葡萄核。
「還不是男人那點事。」
「你真夠沒出息的,怎麼就願意嫁給那麼個鄉巴佬?」
玉兒嗤笑一聲,眼裡都是不屑,優越感盡顯。
藍兒經常來這裡,除了方管家,也就她來的最多。
兩人也算是無話不談。
藍兒白了她一眼,「鄉巴佬怎麼啦,現在也算是個爺,在鳳凰鎮,誰敢惹我家那口子。」
「算了,我不刺激你。說說看,到底什麼事情,看看我能不能幫你。」
玉兒知道藍兒真愛上張二鑄了,每次來除了說張二鑄還是張二鑄,她都習慣了。有個人說說話解悶,總比沒有好,她也就順著她說。
「我懷疑……」她看了眼旁邊的丫鬟婆子。
有些事情還是不想讓別人聽到。
「你們都下去。」
丫鬟婆子都退下了,藍兒接著道:「我懷疑張二鑄跟他以前在張家村時候的那個丫頭好上了。」
「哪個丫頭?」
「就是想出用死水塘養魚的那個丫頭,叫岑蓁的。我今天看到他們一起從茶樓出來,張二鑄還給她找了轎子。」
「這有什麼稀奇,一起從茶樓出來也可以是談買賣。張二鑄現在不是幫我家老爺辦事嗎,說不定就是這樣的。」
玉兒不以為然。
藍兒白了她一眼,「你什麼時候從良從的這麼徹底了,女人的直覺還不知道嗎?你是故意埋汰我是吧?你現在是好了,母憑子貴,你可以看姐妹笑話了。」
藍兒一看就知道玉兒是敷衍她的話,什麼談買賣,根本是幌子。
「跟你說真話,不是給你添堵嗎?我告訴你,這種情況,十有八九是兩人好上了。男人和女人不就那點事情嗎。」
玉兒自己剝葡萄吃,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又不是她的事情,她操的什麼心。
她就要把肚子里的這位伺候好了就行,以後等著她的好日子過呢。
「你說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這種事情當然是要快刀斬亂麻。」玉兒吐出葡萄子兒,一副斬釘截鐵的模樣。
藍兒沒聽懂,「怎麼個快刀斬亂麻?」「這種事情還用我教你嗎?你不是有主意?肯定不能讓張二鑄知道,找幾個人教訓一下那個丫頭,什麼事情不都沒了。但記住一點,一定要狠,讓她怕。如果威脅她不行,就威脅她家裡人。不能讓那個丫頭
借這個機會反倒把你絆倒了。」
晚上,玉兒肚子疼的冷汗直冒。
丫鬟婆子很害怕,去了方府,沒有找到方大金,對其他人不敢說這件事,便找到了方管家。
也巧了,今晚方管家頭痛的毛病犯了,哪裡都沒去,早早的睡下了。
聽到小妾肚子痛,他匆匆去找了大夫。
等到了別院,查看了情況,大夫搖了搖頭,「這孩子保不住了。」
方管家很有先見之明,早早的打發出去丫鬟婆子,聞言塞給大夫一張銀票,「大夫,太太一切都好,孩子也一切都好,只是吃壞了東西。」
大夫看了眼銀票,「這……」
「大夫,有銀子拿總比刀架在脖子上好。」
大夫一驚,立馬改口,「是是是,太太很好,小公子也很好。」
大夫走後,方管家詢問丫鬟婆子,「今天太太都吃什麼了?」
丫鬟婆子都害怕死了,要是方大金追究起來,她們這些人都要被發賣,還好太太沒事。
「今天太太就是多吃了點葡萄,別的都跟平時一樣。早上沒胃口,比平時還少喝了半碗粥。」
丫鬟如實彙報。
「葡萄哪裡來的?」
「葡萄是府里送來的,說是老爺特意讓人給太太買的。」
「什麼?」
方管家臉色變了。
方大金不可能特意讓方府的下人送葡萄來,這葡萄定然是方家那母子送的。
他千防萬防還是疏漏了,這母子到底是知道了。
「以後不管太太吃什麼,都要再三查驗,若是再有今天之事,定然不能饒了你們。」
「是,奴婢們知道了。」
「你,跟我進來。」
方管家隨手指了個丫鬟,讓她跟著進了小妾的房間。
丫鬟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進去了。
被方管家點名,就意味著有好事。屋裡,丫鬟恭敬的給方管家行禮,這別院老爺基本上不來了,都是方管家說了算,以後的前途,有一半都要靠方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