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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西格瑪, 我對橫濱更為熟悉一些。
說是「更為熟悉」,或許都有些過於自謙了。
盡管這個世界的橫濱和太宰首領所在的橫濱存在不小的差異,但城市的道路、大概的標誌建築等等, 基本都還是一樣的。
曾經坐在港口黑手黨基地總部大樓首領辦公室內通過遍布橫濱的監控攝像頭將整座城市內的一切都收入眼內的太宰首領, 大概可以稱得上是對橫濱最熟悉的那個人。
對於太宰首領來說,港口黑手黨,整個橫濱, 甚至範圍擴大到關東地區——
所有這些, 每一寸土地,其實都已經深深地印在腦海中了。
嘛, 雖然這樣說,但那是太宰首領啦!有棲先生,當然沒有這個能力的。
畢竟換了一個世界, 別說關東地區什麽的,就算是橫濱, 我也不能說對所有一切都了然於胸。
不過,從這家酒店出發怎麽樣最快速度、走最少的路到達武裝偵探社,如果僅僅隻是這種程度的話, 我還是很清楚的。
我甚至還帶著西格瑪走了一次近道。這種對橫濱十分熟悉的表現, 在西格瑪眼裏,似乎又被賦予了其他更深層次的意義。
“之前……我有聽陀思妥耶夫斯基提起過,港口黑手黨其實是橫濱的, ”西格瑪皺了皺眉, 像是在猶豫著要怎麽樣說才比較合適,“是維護橫濱安定的組織。”
“唔, 可以這樣說吧。”我隨口應了一聲, 並沒有對西格瑪的問題投注太多的注意力。
“雖然官方不一定願意承認, 不過為了港口黑手黨的利益,穩定的橫濱當然比混亂的橫濱好。出於這樣的考慮,港口黑手黨確實有在維持橫濱的安定。”
我頓了頓:“這個世界的港口黑手黨也是一樣啊。畢竟再怎麽說,雖然是黑手黨,但港口黑手黨畢竟也是擁有「異能開業許可證」的合法組織嘛!”
“這樣說的話,在另外那個世界,有棲其實可以算是橫濱的保護者嗎?”西格瑪問。
西格瑪的這個問題讓我感到……
對不起,但實在是太好笑了。
尤其是他還這樣一本正經地問出來,讓人完全感覺不到哪怕意思半點開玩笑的意思,認真到我實在忍不住想要笑出來。
我在西格瑪麵前的人物設定,活著說獨屬於西格瑪的「天人五衰」太宰治的設定,是一個正處於被費奧多爾君腦控狀態的傻白甜。
作為一個傻白甜,想笑的時候當然不會忍耐啦!
所以我就放任自己快樂地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守護者?還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
實際上太宰首領的在橫濱的人物形象……別說其他人了,哪怕是在港口黑手黨內部,都是令人畏懼大於敬佩的存在。
守護者?
沒有人會這樣認為吧。
大概隻會把我當做掌控著整個關東地區、讓整個橫濱都在我的壓迫下瑟瑟發抖的大魔王吧~
啊呀啊呀,說錯了。
不是我,是太宰首領!
“西格瑪,你真是太有趣了。”我忍不住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守護者」什麽的……”
“如果聽到你這樣說的話,那些暗殺我失敗而被港口黑手黨處決的正義人士,可是會在棺材裏哭泣的啊!”
啊,是這樣沒錯啦!
層出不窮的暗殺者,如同永不停歇的海浪一般夜以繼日地試圖入侵港口黑手黨總部大樓,以希冀得以結束我的生命的那些家夥。
已經足夠可以證明「港口黑手黨首領太宰治」,是多麽令人厭惡痛恨的存在了吧。
是一旦被殺死,就會引起慶祝歡呼的惡龍啊。
“那隻是因為利益相對而已。”西格瑪的口吻天真到令人驚訝,“在那個世界帶領港口黑手黨維持著橫濱穩定的有棲君,當然稱得上是橫濱的守護者。”
聽到他這樣說,我剛剛才好不容易止住的笑似乎又有些忍不住了。
“好、好吧。”我努力壓下了快要躍出喉間的笑聲,“西格瑪這樣想也沒關係啦,咳……那,我應該說一聲謝謝嗎?”
“唔,不管怎麽說——這算是稱讚吧?啊,應該是的,畢竟「守護者」什麽的聽起來像是一個誇獎的詞語啊!”
我像是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幾分不好意思。
“嗯……謝、謝謝?”我停下腳步,看向西格瑪,“其實說起來,我並沒有太多被同伴稱讚的經曆……這時候應該怎麽做比較合適?”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我這樣說,西格瑪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奇怪了。
怎麽說呢?
那種……好像是混雜著疼惜與憐愛的神色,對於我來說實在是過於奇怪了,我不太看得明白。
“這個時候隻要說「謝謝」就可以了。”西格瑪說完,又搖了搖頭,“不,其實不用說「謝謝」也沒關係……隻要坦然接受就好。”
他在教我怎麽樣做一個正常人呢。
我發現我似乎總是會碰到這種類型的存在。
明明最初是一個非人的怪物。
但是卻比任何人類都要像人類。
中也是這樣,西格瑪也是這樣。
反倒是我和費奧多爾君這種……最開始是以「人類」的身份降臨在這個世界上,卻在不知不覺間長成了怪物的模樣。
啊呀啊呀,仔細想想還真是令人頗為感慨呢。
“那我就接受啦!”當然表麵上的我並沒有像心中那樣想這麽多,我隻是學著西格瑪說的那樣,坦然地接受了這份來自同伴的稱讚。
什麽?
「懷疑你是在故意對西格瑪做費奧多爾君試圖對你做的事」?
……沒有!
太過分了,我怎麽可能會對西格瑪這樣做!
我從來沒有想要完全掌控西格瑪的打算,最多隻是想要讓他加入港口黑手黨而已啦!
誒?
「這已經足夠證明你目的不純了吧」?
咦咦咦——應該是我聽錯了。
“其實我是想說……”西格瑪猶豫了一下,口吻甚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有棲你,其實對橫濱還是很在意的吧?”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為什麽這樣問?”
“因為,不管怎麽說,在另一個世界,有棲你確實是為了橫濱的安定一直在努力吧?”西格瑪看向我。
“這樣說也不是不可以呢——不過到底為什麽這麽問啊?”
我頓了頓,為了避免雙方理解差異,又詳細解釋了一下。
“我是說,我對橫濱在不在意和我們之後的行動沒有關係吧?隻是去吸引武裝偵探社的注意力而已,如果西格瑪是說武裝偵探社的話,還沒有到可以等同於橫濱的程度啦!”
“但是——”西格瑪突然拉住了我,“如果真的按照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計劃進行下去——你也聽到了吧?他想要讓綠之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在橫濱墜落。”
“……所以呢?”我順著西格瑪的力道停下腳步。
“如果綠之王真的在橫濱墜劍,十幾年前的迦具都隕坑事件重現,橫濱就會——”
相當可笑的。
真的,我是說真的,此時此刻在我眼前上演的這出劇目,實在是過於滑稽,引人發笑了。
我對西格瑪沒有任何意見,甚至可以稱得上喜歡——畢竟他做的蟹肉料理很好吃,性格可愛,人也算是有趣。
不過現在這樣……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誤的話,他好像是在試圖……勸說我反水?
「你想清楚啊!如果按照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計劃進行下去,你在意的橫濱就會毀於一旦了!」
好像是在表達這個意思。
然而問題在於,我們兩個的角色是不是顛倒了啊?
比起一個月前才加入「天人五衰」,說不好對之前的組織是否還懷有留戀之情的我,稱得上是「天人五衰」元老成員的西格瑪,怎麽看都不應該是那個主動勸說一起行動的同伴反水的人啊!
糟糕。
不妙啊。
西格瑪實在是有些過於熱情了。
好像已經不是主動送到我手上來這麽簡單了,根本是在白送的基礎上,還想要拽著我走啊!
事到如今,就算是我,也不由得產生了幾分愧疚。
“就算你這樣說,但是……”我歎了一口氣,“這並不是我可以改變的啊。”
我的目光在西格瑪拽住我披風的手上停留片刻,最終還是把披風從他手中扯了出來。
才剛剛把披風從西格瑪手中扯出來,結果下一秒又被抓住了。
西格瑪沒有說話,隻是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眼神中表現出了不願意鬆手的意思。
“好啦,西格瑪,不要想這麽多嘛!”
披風被拽住的我,無可奈何之下,隻能停下腳步安撫不知道為什麽似乎突然變得多愁善感起來的西格瑪。
“雖然說,橫濱會……但是,如果能夠讓世界從此變得更加美好,少數人的犧牲,也是值得的吧!”
“如果……如果能夠……減少紛爭,減少傷害……如果能夠,讓更多人獲得幸福的話。”
“就算整個橫濱都在這場計劃中被摧毀,那也應該——”
我說得語無倫次,斷斷續續。
像是在努力說服西格瑪,又像是在努力說服我自己。
而西格瑪隻是看著我,遲遲不肯鬆開手中的披風。
“應該是值得的吧?這份犧牲——”我朝西格瑪看去,目光中充斥著渴望被認同的急切,“西格瑪,你也清楚費奧多爾先生的計劃吧?如果成功了,屬於這個世界的未來可是——”
“我……我之前根本沒有在意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計劃。”西格瑪抿了抿嘴唇,擰著眉頭,“參與到他的計劃中,隻是因為他給了我一個容身之處。”
“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很清楚。”西格瑪看著我,很認真地說,“就算陀思妥耶夫斯基向你描述了很美好的未來,你也絕對不可以把那些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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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我很愧疚。
#雖然這樣說,卻沒有停下繼續欺騙西格瑪的腳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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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祝福!也祝和我同一天生日的胡胡生日快樂嗷~
記錄一下今年的生日。
收到了小葉子送的津輕石塚硝子,奈奈子送的一大箱好吃的,還有貓送的故宮犰狳抱枕——
還收到了94送的一個超可愛的貓貓正太oc,以及光輪輪超可愛的圖~
感覺,今年認識了新朋友呢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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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0-11-20 23:56:47~2020-11-21 23:53: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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