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在意
沐靈去送姬國王上的那幾天，鐵扇找到了齊月。
那時的他還是跟在趙玟身後，像是行屍走肉一樣。鐵扇看著她，心揪起來的疼，可是他無法說服自己啊。
他來不過是害怕沐靈會對齊月下狠手罷了，現今瞧著，倒是顯得自己的廉價了。
齊月看到鐵扇的時候，眼裏忽而放了光，趙玟看見了，心頭刺痛。
什麽時候齊月對鐵扇這麽上心了？明明她以前都是冷漠的，他真的錯了嗎？是不是不應該把鐵扇送進宮裏，不該讓他有可以跟齊月對峙的機會？這樣的話，這樣的話……是不是這一天會來的晚一點。
“鐵扇！”
齊月低聲呢喃，卻是傷到了趙玟。
“你就這麽想要跟他走嗎？”
趙玟問她，眼裏憂傷又無奈。
為了阻止這一天，她真的已經盡力了，可最後的結局怎麽還是這樣？
齊月看著他，第一次認真回答他的問題：“我很早就看不透你了，可我總是放不下你一個人去麵對這些事情，我想讓你失意的時候身邊總有人在。
可我現在才發現，這麽多年了，我還是像個蠢貨一樣的跟在你身後！你什麽都不會告訴我，每次都是命令罷了！
你跟姬王的交易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的，為了什麽原因，我現在真的不想知道了。
趙玟啊，我不想要為難自己了。你也放過自己這麽多年的執念吧……可以嗎？”
趙玟第一次聽見齊月對他這麽失望的話，他好像真的讓眼前人痛苦了很久！
“那你是要放棄我，跟他走嗎？”
趙玟哽咽著，他一身體麵，也就隻有這個時候狼狽不堪……
“保重！”
齊月看著他，跨過他，走向皺著眉頭看著他們二人的鐵扇，
“齊月！”在齊月要伸手去拉鐵扇的時候，鐵扇先開了口，“你也保重！”
齊月從來不知道，原來鐵扇會這麽心狠的……他明明是跟在她身後的人啊，跟了她這麽多年，最後居然是這樣跟她告別的。
可齊月一點也看不出來他的勉強，他總是默默的決定好了一切。
鐵扇轉身離開，心裏悲慟難免，卻又覺得好像這樣是最好的結果。或許他之後會娶一個姑娘，她不用像齊月，不用有多聰明，隻要坦誠些便好。
至於這個姑娘在哪，鐵扇不知道，可是歲月知道。
齊月蹲在地上，第一次發現原來有的事情錯的離譜，她瞞了這麽久，原來撕開的時候是這麽個結果的。她承受不了的結果……
齊月也走了，手裏隻有一柄劍，再無其他。當年鐵扇總是會采野花給她，什麽顏色都有，可那時候的齊月總說，你這樣不學無術，真的是讓人惱火！
鐵扇總是嬉皮笑臉的說，那你就一直罩著我嘍！
齊月帶著回憶離開，去哪卻是無人可知。
我們生命裏總會有人突然離開，去了哪裏無人可知，過的如何隻是在別人嘴裏聽聞罷了，各種苦楚還是要自己嚐遍的。
趙玟想要阻攔，卻是知道一切都已為時已晚了。齊月不會再靠近他，他也再也走不進她心裏。
他突然間像是老了十多歲，他迫切的想要找到別人的在意，他想要得到更多的關注，他想要找到依托讓自己忘記齊月離開的這件事情。
他去找了沐靈，看上去同往常無異，可心境卻是截然不同。他的一舉一動裏帶著落寞，像是耄耋老人。
其實哪裏想要王位，不過是想要讓自己有些尋求罷了。可在他被沐靈拿刀抵在脖頸的時候，來的人再也不是齊月了……
他好像突然死了心，麵色灰敗，再無希望。
齊月還有鐵扇，可趙玟卻是隻有她罷了……他隻是想讓自己活的好一點，想讓別人都能看到他而不是一直說他是個窩囊廢……為什麽會這麽難呢？
聽聞，後來的齊月在民間被稱為女俠，想來是懲奸除惡的事情做的多了，她養了很多孩子，卻是再也不敢養像鐵扇小時候的那種歡快性子。
她好像變得膽小了，關於鐵扇的事情，她是想也不敢再想了。
後來的某一天裏，齊月帶著一個男孩去了集市上采買東西，遇到了鐵扇！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姑娘，活潑靈動又單純可愛。
“好久不見。”齊月先開的口，卻是不像當年那麽激動了，平淡的，像是眼前人早已在她的記憶裏消失了一樣，不過是重逢的無奈喚醒罷了。
鐵扇從她身邊的孩子愣神裏看向她，他也平靜：“好久不見！”
之後……
就沒有然後了！
齊月帶著那個孩子接著往前走，孩子問：“剛剛那人是誰？”
“是一個故人！”齊月介紹的簡略，心裏卻是像是舒緩開來……他幸福便好，這是應該的！
那姑娘回頭，看著齊月裙擺上的竹葉圖案，又看向身側的。她問：“那女子同你什麽關係？”
“很久沒見的……沒見的…鄰居。”曾經一門之隔的鄰居。
“說謊！”姑娘有些惱，拽著他的袖口讓他停了腳步：“她的裙擺上都是你愛的竹葉，你的每件衣衫上都是這樣式。你土不土？”
姑娘理直氣壯，可鐵扇卻是看向齊月的方向，忽而輕輕地勾了唇：“走吧，你再不回去，秦叔可要著急了。”
姑娘沒再說話，隻是一個人自顧自的走在前麵，鐵扇跟著，卻是忽遠忽近，跟剛剛的親密模樣截然不同……
沐靈帶著梵子琛去了外麵，至於是什麽地方，沐靈也不知道。好想就這樣走走就好了。
可是走了一刻鍾後，梵子琛說想要去奈何看看，沐靈輕嗯一聲，便是推著他向那個方向走去。
原來記憶是這麽神奇的東西，沐靈明明不常來，卻是刻在腦海裏。
這裏不像別的地方，清冷又荒蕪。
沐靈說，它這裏也曾茂盛過，梵子琛問什麽時候，沐靈卻是答不上來。
沐靈想，或許是她記錯了，又或許是當年同顧亦初一起的那些歲月裏曾經存在過。
“奈何……你在這裏醒來，我在這裏凋零，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梵子琛輕笑，想要緩和二人之間的緊張氛圍，可是顯而易見的是，並沒有用。
沐靈趴在梵子琛的腿上，像是個小貓咪一樣。梵子琛輕輕摸了摸她的發頂，像是在讓她放下腦子裏的各種煩人事情。
“前些日子趙玟給了我一個法子，我看過了，確實可行。”沐靈說的很平靜，仿佛要離世的不是她一般，“再過三日我便幫你配置蠱蟲……”
“什麽法子？”梵子琛手頓了頓，甚至有些輕顫，沐靈感受到，心裏難受的厲害。
“我千萬年前試過的法子，隻是情歡讓我忘了這些事情，看著那方子我都想起來了，你就不要擔心了。”沐靈輕輕的拍了拍梵子琛的腿，像是在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