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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病房前衰落的葉片

  打斷了原有的作息時間,突如其來的從音樂劇排練廳里被解套出來。原本不經意間稍縱即逝的時間變得綿延漫長。如同極力奔跑的人突然停下來散步。歲月變得靜好,時光變得安逸。在萣懿這座大城市以這種如同蝸牛一般緩慢的速度行進,也不失為一種任性和奢侈。但卻難以忽視期間的吸引力。


  給秦東旭按模小腿結束之後,季郁站在病房窗前向外看著一顆高大堅廷的老槐樹。葉片徐緩的、陸陸續續的離開枝椏。看著依然嫩綠的葉片在風的引誘和撫慰下旋轉飄舞。抑或當華麗的葉片落盡以後,生命的脈絡才會歷歷在目,真相才會彰顯在眼前。


  時間已經不知不覺流逝到九月的末梢兒。金色的秋天已經邁著輕盈的腳步,眼看就要蜿蜒起伏地踏遍盛夏浮蒼滴翠的樹林。


  駱鈞仁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看著季郁孱弱落寞的背影,覺得她好似一片繾綣衰弱、獨自飄零的落葉。


  突然間,病房的大門被推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東旭,看蘇桐姐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來了!」


  蘇桐提著一大包零食風風火火的走進病房,一把推開了坐在病床前的駱鈞仁,自己坐在那把椅子上,把一大包零食放在秦東旭的床邊。


  駱鈞仁又從陪護床的底下拉出兩把椅子,既好氣又好笑的說道:「明明有這麼多把椅子,偏偏要搶我做的那一把。」


  秦東旭一邊翻著大大的袋子,一邊欣喜的道謝:「謝謝蘇桐姐!」


  駱鈞仁提醒道:「東旭你不要吃辣的、油的。不利於恢復。」


  秦東旭顯示出單純貪婪的孩子氣的心滿意足,揚起一張明媚青春的笑臉,對駱鈞仁回答道:「知道了,哥。」


  駱鈞仁看了眼佇立在床邊轉過身子,目光有些迷離恍惚,茫然憂鬱,繾綣著悵惘的嘴唇微微起合,卻發不出聲音的季郁,拍了拍蘇桐問道:「雲想呢?你們不是一起去挑選婚禮宴席的嗎?」


  駱鈞仁代替季郁問出了她心中的疑慮。


  還沒等吃著薯片的蘇桐來得及回答,病房的門便再次被推開,范雲想提著水果飲料走了進來。


  季郁依然站在窗邊看著他,目光依然充滿剛剛的憂愁郁緒,彷彿時間已被定格了一般。


  范雲想面露溫和有素的微笑,首先看向窗邊的季郁,走到床邊,將手中的東西放在窗台上,伸手輕攬住季郁的肩膀,對蘇桐抱怨道:「叫你等等我,卻腳下生風一樣溜之大吉。」


  蘇桐起身也來到床邊,在放置在窗台上的袋子里拿了瓶飲料,一邊擰開蓋子,一邊申辯道:「誰知道你怎麼那麼慢?」


  范雲想無奈的苦笑道:「難道你拿了這麼多東西,不必付賬的嗎?」


  季郁也轉過身為其餘的幾人挑選飲料。站在她身旁的范雲想能夠嗅得到她頭髮的芳香和呼吸的溫馨。她首先拿了一瓶綠茶,替范雲想擰開,遞給他。


  范雲想結果飲料,嘴角噙著溫和的微笑,眼神帶著溫柔的渴求。


  季郁紅著臉避過他炙烈的視線,有拿了礦泉水和果汁遞給駱鈞仁和秦東旭。隨後拿著水果袋子離開病房,去洗水果。


  駱鈞仁問道:「宴席看的怎麼樣?有沒有最終定奪?」


  蘇桐回答道:「最終定了兩家,過幾日再看看菜色做最後的對比。」


  秦東旭心無城府的問道:「喜宴不是應該是準備結婚的新人,也就是未婚夫未婚妻一同定奪的嗎?怎麼是蘇桐姐和雲想哥,你們兩個人一起去的呢?」


  蘇桐抱怨道:「唉,別提了。當初舒藝桁說是婚禮他一手包攬,不用我擔心,到時候只要我美美的出席就好了。可是誰知道他的意思是請婚禮策劃人,外包出去。這樣當然我不會答應,所以就說哪怕時間會拖延一些,沒關係,我們兩個一起來籌備,想想也覺得會蠻有趣的。可是他們新聞媒體行業的人哪裡有時間?一周就休息一天,能做出什麼決策來?所以就借用眼光很有品位的我這位異性閨蜜啦!」


  駱鈞仁笑言道:「雲想的眼光的確不俗,只不過是決斷力有些欠缺。容易猶豫游移。剛巧蘇桐容易衝動、不會進行比較。你們兩個完全是智力和體力上的完美互補。」


  范雲想苦惱道:「可是她根本就聽不進別人的意見,鈞仁你忘了這點。我所提出的每一點細節,都想要和我進行一場辯論賽似的,半天下來,我真的心累,被她的大嗓門吼的腦袋嗡嗡作響不說。還有她風風火火、匆匆促促的樣子,走起路來腳下生風,像是馬拉松一樣,完全被她甩在身後,給她打手機,她還聽不到來電,總是不接。我只能無奈的等著她回撥回來聯絡我。」


  駱鈞仁玩笑道:「所以啊,還好是你陪她去定這些繁瑣的事情。我看要是舒先生陪她去,十有八久會悔婚!」


  蘇桐不滿的將一包膨化食品丟向駱鈞仁,尖著嗓子叫道:「駱鈞仁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嘴巴這麼惡毒。要是真的承蒙你吉言,你養我後半輩子?」


  駱鈞仁笑而不語。


  這時,季郁洗好水果,推門走了進來。荔枝、葡萄、楊梅各分了兩盤子裝。一盤放在駱鈞仁和秦東旭的病床前的床頭柜上,一盤放在站在窗邊的桌子前面。


  由於秦東旭的手上還掛著滴流,季郁便幫他剝果皮。


  蘇桐問道:「東旭,你小子現在恢復的怎麼樣?」


  秦東旭回答道:「還好啦!我想快點可以下地活動,現在的活動範圍被拘禁在床上,不能跳舞,不能跑,甚至不能走動,我覺得我青春的荷爾蒙在慢慢地消亡,再呆下去我快要瘋了。」


  幾人被他的話逗的笑作一團。


  駱鈞仁代替他補充道:「他恢復得不錯,醫生說再一周的時間,就可以做復健。醫生也提議,可以先依靠輪椅,然後一周以後,看骨頭恢復的情況再決定後續治療方案。」


  蘇桐注意到季郁始終沒有說過話,便說道:「小郁今天是怎麼了?一句話也沒說過。是我把范雲想借走,心生嫉妒,生蘇桐姐的氣的嗎?」


  季郁慌張的看向蘇桐,連忙搖著頭解釋道:「不是的……蘇桐姐你別多心.……「


  范雲想輕笑道:」蘇桐,你能不能不要逗她?她什麼事情,什麼玩笑都當真的。可是小郁真的一點也不小心眼。「


  蘇桐追問道:」那是怎麼了?今天小郁一副沒精打采,睡不醒的模樣。「


  她曖昧的笑了笑,別有深意道:」哦,我懂了,難道是……「


  范雲想看了眼一臉無辜懵懂、茫然無措的季郁,緊張的連忙打斷道:」蘇桐!你想什麼呢?別當著這麼多人開這種玩笑……還有孩子在這裡呢。「


  季郁反應過來什麼,臉色一下子漲的通紅,蹙起眉頭。雖然心中有些介意,可還是害怕其他人會尷尬窘迫,解釋道:」對不起,蘇桐姐,可能冷落你了。不過真的不是你猜測的那樣。不過是剛剛看到外面的樹葉飄落傷春悲秋,覺得感傷而已。不是針對你。可能說出我的內心想法,自己也覺得幼稚可笑,很矯情。所以才沒有說,希望能夠得到你的體諒。「


  站在窗邊的蘇桐轉過頭去看了看窗外的樹木,理解道:」原來是這樣啊,秋天難免會這樣。「


  駱鈞仁化解道:」好不容易湊齊了這麼多人,晚上在醫院一起吃完晚餐再回去吧。蘇桐,你也可以把你未婚夫叫來。「


  蘇桐來到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說道:」舒藝桁得晚上七八點鐘才能結束,他們單位有工作餐,所以不用等他。「


  秦東旭歡呼雀躍道:」噢,太棒了!在醫院也能像是在郊外聚餐一樣。「


  季郁小心翼翼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她覺得自己依然像是剛剛來到萣懿這座城市的小女孩,什麼事情都讓她感到慌張,一切都打壓的她措手不及,她依然在人情世故方面沒有任何長進,任何的矛盾衝突都令她心猿意馬,心慌意亂。沒有人能夠解救她,她自己也不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那些問題與困擾,都只是將她囚禁再籠子里,讓她不能夠如願的逃脫。她笨拙、死氣沉沉。越是在她在意的人的面前,越不能夠按照自己的本意去做出自己相對的反應。她的內心明明是兵荒馬亂、草木皆兵。卻必須偽裝的不動聲色,無動於衷。


  她很多時候希望別人不會注目到自己,就只是將她當作窗台上擺放的一株植物。


  人們往往為了體恤別人的情緒而必須時常忽視自己的情緒。內心的洪水猛獸被鎖了起來。可以不在乎,才能對別人在乎。


  駱鈞仁是唯一能夠看出季郁手忙腳亂,應接不暇的人,可是他沒有立場去解救她,安撫她。或許安撫她也是加深她內心的屈辱。他的內心也變得沉甸甸的。此時唯有李商隱的那句詩能夠道出他的心情——」星沉海底當窗見,雨過河源隔座看。「


  季郁若無其事的走到窗邊,站在范雲想的身邊,抬起頭,目光柔和的看著他,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范雲想摸了摸她的頭,二人有默契的溫柔相視。


  季郁又走到蘇桐的身後,乖巧友善的幫她捏肩捶背,輕聲道:」蘇桐姐走了一天一定累壞了吧?「


  蘇桐笑道:」肯定沒有雲想累。你這麼溫柔體貼,范雲想習慣了你的悉心照料,肯定不習慣我的』摧殘『。「


  蘇桐在果盤了拿了顆楊梅,遞到身後的季郁嘴邊,說道:」雲想說你喜歡吃酸食,特意為你買的,你一直忙著照顧別人,也不見你吃。「


  季郁隨和的接過楊梅,微笑道;」謝謝蘇桐姐。「


  敏感的人都有一顆見了風吹草動便驚心動魄的心,而展現的卻是最風平浪靜,平靜風波的表情。


  命運的弔詭扭曲了最截然相反的事物,得到的卻仍是原原本本的概率和結論。


  蘇桐和季郁,一個口不擇言,一個溫婉含蓄。一個隨心所意,一個隱忍克制。一個像火,一個像水。她們都彼此欣賞尊重。在女人這樣的狡黠善妒的群體里,是難得的一道風景。


  范雲想拿起手機在今天為幫助蘇桐選擇喜宴拍攝的照片,走到蘇桐身旁和她再次進行商榷。


  季郁繞到陪護床前,在床邊坐下。


  一旁的駱鈞仁俯身看躺在病床上的秦東旭在玩什麼手機遊戲。


  一切又都恢復到之前的一片溫馨祥和的情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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