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寶樹生花
此為防盜章
蘭池一直在旁, 聞言不由驚道:「這是什麼?」
「偽造的書信。」陸麒陽將那疊為一小頁的信放入袖中, 口中低聲道, 「仿的是二皇子的手跡,致信江北流亡的匪寇一眾。這封信若是讓人看到了, 那二殿下定然會極困擾。」
蘭池心底微怔。
若是這封信真是仿的陸子響筆跡, 那便是有人想把流盜案的髒水潑到陸子響身上。如此做法, 能得益者, 在這楚國內也不過一人——太子陸兆業。至於是誰動手……
不知為何,蘭池的呼吸陡然快了起來。
在她胡思亂想間,陸麒陽已進了阮家廳室。他走了一圈后, 復又出來,撿起地上淌血的斧子,丟入院中一口枯井,道:「河間王也在此處, 只不過醉得不輕。按照河間王的酒量, 怕是明早醒來,就不會記得今夜所發生之事了。此地不宜久留, 我們先走吧。」
蘭池回望一眼暈倒在地的阮碧秋, 這才扯上腿軟不已、說不出話來的碧玉, 跟著陸麒陽匆匆朝外走去。
事已至此,想必阮家會明白該如何做方能得益。
夜色已深, 街巷裡並無旁人。兩人匆匆行至河岸邊。只見地上落了一柄不知誰遺漏的紙燈, 微曳的昏黃光影照得一側水波粼粼生光。幾隻趨光飛蟲直繞著燈紗而舞, 不知疲倦。
「你怎麼來了?」沈蘭池平復了心緒, 立刻焦急地說道,「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若是你出了事,又該怎麼辦……」
聞言,陸麒陽的面色忽而一沉。
「你也知道方才的阮家極是危險?」他用手抓住蘭池的肩膀,手指險些扣進她的肌膚里去,「如果我不曾來,你怕是就要死在那歹人的斧下了!」
蘭池失語。
「我……」她微垂了眼帘,聽著耳旁淙淙水聲,低聲道,「我死了,一點兒都不要緊,可是你……」
她已經死過一回了,再死一次也無妨;可是陸麒陽不能死,更不能是為她而死。
「哪兒來的傻子?」他冷哼一聲,道,「我去阮家,是在追查流盜一事。我有功夫傍身,別說只有剛才那一個人,便是再來十個八個,也能全身而退。你可以么?沈二小姐。」
「那流盜案不是由阮迎和河間王在查嗎?都說是江北流寇一路北上,入了京來,膽大包天犯下此案……」蘭池想到這兩天打聽到的消息,說。
「若是真有那麼簡單,那便好了。」陸麒陽淺淺一嘆,道,「那行兇者在之前可還與你說了什麼話?」
「他說……」沈蘭池眸光微轉,道,「說阮迎擋了貴人的路。」
「你可知他口中的『貴人』是誰?」陸麒陽問。
「是流寇之首?」蘭池試探問。
「不,是你二伯,督課僕射沈辛殊。」陸麒陽道。
蘭池眸光一動,低聲喃喃道:「我早該猜到的。」
「二殿下返京之日,馬車忽犯癲病墜下崖去,此事亦是沈辛殊所謀划。若那日,你我二人皆未去迎二殿下,那恐怕二殿下便已凶多吉少。沈辛殊這是一計不成,再成一計。」陸麒陽道。
蘭池聽著,心底恍然大悟。
前世的二殿下在返京路上摔下懸崖,去了半條命,許久不能理事,沈辛殊自然有空徐徐圖之。而如今她重生了,不知不覺間打亂了沈辛殊的圖謀,自然令這樁流盜案提前發生。
「你……」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惱道,「原來二殿下返京那日,你就知道了我二伯的圖謀?我知道二伯不是個好人,可你竟然也傻傻地跟著二殿下坐上了那架馬車,那不是找死嗎?」
「我和二殿下都是武人,當然經得起折騰。」陸麒陽橫疊雙臂,居高臨下道,「你難道沒聽過一個說法,叫做『打草必驚蛇』嗎?」
就在此時,原本寂靜的街巷裡忽然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又有幾束昏黃燈光四處亂掃。那腳步由遠及近,伴著嘈雜的大呼小叫之聲。
「快搜!犯人應還未走遠!」
「竟敢在阮府犯事,真是膽大包天!」
眼看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陸麒陽扯下身上沾了血跡的外袍,對蘭池道:「把手給我。」
「你做什麼?」她小聲緊張道,「我們快些跑吧……」
「把手給我。」他又道,聲音決然。
蘭池無法,只得把手遞了過去。陸麒陽用外袍一角擦去了她手上血跡,再用衣服從地上包了塊石子,裹成一團,朝河裡丟去。那血衣「咚」的一聲落入河水中,倏忽便沉了底。
蘭池這才注意到,方才用簪殺人時,他擋在自己身前,竟叫她的衣服上一點血跡也沒沾著。
「一會兒,有人來了,你便這樣說。」他俯在沈蘭池耳旁,低低地說了些什麼。
蘭池聽著他的叮囑,微蹙了眉,言語間微微猶豫:「這……可是……有些太……」
正當她躊躇之時,卻覺得耳垂上微微一疼,竟然是小世子趁著在她耳旁說話時,輕咬了她一口。溫溫熱熱的,讓她心底躁動起來。
「……你!」蘭池瞥他一眼,低聲說,「從前怎麼不見你膽子這麼大?」
言談間,那伙京畿衛兵已提著燈趕了過來。為首的士長見到面前二人,心裡已有了幾分思量——這位小姐一身錦衣,身後還跟著丫鬟,想來是個大家女兒;而那裸著上身、衣衫不整,又嬉皮笑臉的男子,則是鼎鼎有名的鎮南王府世子爺。
只要是夜裡當值的,總能逮著這位世子爺醉了酒晚歸,或是賭輸了被趕出賭坊的盛景。
「世子爺,您這是……」士長壓低了燈籠,小聲道,「附近出了事兒,您這個時辰在這兒晃悠,小的也不好做吶。更何況,您旁邊這位……」
「不用說了!我都招了!」 陸麒陽爽快道,「是我糾纏著沈二小姐沒錯!是哪個忠心丫鬟報的官?該賞!」
他這一陣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倒讓士長琢磨出了面前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再看那位「沈二小姐」,雲鬢微亂、面帶厭棄之色,正一個勁兒地朝後躲呢,士長愈發篤定了心底的猜測。
想必是鎮南王世子在此糾纏女子。
不愧是京中有名的紈絝子弟。
「我可沒叫丫鬟去報官。」蘭池惱道,「你輸光了錢就罷了,身上竟連件衣服都不剩!你要是沒錢,找下人回去取便是,何必糾纏著我?半兩銀子都不會給你!」
「我這不是把小廝也押做了賭注么?」陸麒陽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讓士長都有些同情起這位沈二小姐來了,「我輸掉衣服,那也是常有的事兒,不信你問這老張頭。」說罷,他就來拍士長的肩。
「爺,您認錯了!」那士長連忙道,「張大哥今晚不當值,我是胡大鐵。」頓了頓,胡大鐵又小心翼翼道,「這附近出了樁命案,小的奉命辦事,還請您二位跟著一起走一趟。」
眼看胡大鐵的人便要圍上來,夜色里忽而傳來一道沉穩嗓音。
「奉誰的命?」
幾人扭頭一看,不知何時,石橋那頭竟停了一抬烏金輿頂的皂幃大轎。轎簾半撩,露出穩坐其中的一道人影來。那男子玉冠霜衣,面容英挺,通身天家貴氣,原是二皇子陸子響。
「二殿下?」陸麒陽轉了身,頗有些訕訕,道,「未料到竟又讓二殿下抓到我這狼狽的樣子……」
胡大鐵何時見過這等陣仗?立刻軟了腿,攜幾個手下行了大禮,道:「乃是奉頭兒……是奉京畿總衛司長之命……」
「陳家的老大么?罷了。」陸子響摩挲著手上翠綠的扳指,慢聲道,「鎮南王世子今夜與我同游,分開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左右是沒空去犯事兒的,讓他走吧。」
說罷,他視線微斜,掃過沈蘭池面容,復又收了回去。不待胡大鐵回答,轎簾便落了下來,遮去了陸子響的身影。幾個轎夫抬起轎子,轉了身便走。
二皇子發話,胡大鐵怎敢不從?他抹了抹額上冷汗,對陸麒陽點頭哈腰道:「小的方才多有冒犯,還請世子爺大人大量。」說罷,又命身後人敞開路來,好令兩人出去。
「誒,胡大鐵。」走了幾步,蘭池扭頭,對那士兵長道,「你送我回府去。我怕這鎮南王府世子又來糾纏我,路上還是帶些人比較放心。待我到了家,你去我娘面前給我做個證,記清楚了么?」
***
蘭池回到安國公府時,府里早是華燈盡上的時候了。她本以為沈大夫人已在門前不耐地踱步,等著說教她,卻沒料到這次家門口空空如也,並無她那嘮叨娘親的身影。
她帶著丫鬟進了母親的院子,卻聽到母親房裡傳來一個女子說話的聲響。
「文秀,你和我什麼交情?這等小事,也值得你特意請我來言謝?」這女子的聲音甚是颯爽,透著一分叫人心底敞亮的明快。
原來是沈大夫人的閨中密友,鎮南王妃謝英鸞。
「阿英,到底是你家兒子又救了蘭兒一回,不謝可不行。」沈大夫人季文秀道,「且今日我叫你來,也只是順道讓你來品一品這南邊供上來的青柑。對了,世子爺年紀也不小了,這兩年可有相看過……」
紅雀守在沈大夫人屋子門口,原本昏昏沉沉的,頭一點一點,好似快要睡過去了。一抬眼間,乍看到蘭池的身影,驚呼道:「二小姐,您可算回來了!」
這一聲呼喊驚動了屋裡人,前一刻還在和鎮南王妃品貢柑的沈大夫人,下一刻便推門沖了出來,也不問什麼「相看媳婦兒」的事兒了,冷著臉對蘭池道:「喲,不著家的小雀兒竟然還知道回來啊?」
胡大鐵見到眼前這貴夫人,又想到此處乃是安國公府,立刻明白自己的用處了。
「這位小姐乃是在路上被鎮南王府的世子糾纏住了,這才慢了歸家的腳步!」胡大鐵連忙道,「小的可以作證!」
沈蘭池沒還來得及讓胡大鐵改口,聽聞此言,直想直接昏死過去。
「麒陽這麼能耐了?」鎮南王妃從屋裡頭跨出來,貴氣的面容上掛著一抹冷意,「我還道先前的滿京流言,只是旁人以訛傳訛罷了,未料到我這兒子竟敢真的糾纏起蘭兒來!」頓了頓,王妃怒氣沖沖道,「蘭兒你放心,我必然會管教好他!這就回去告訴他爹去!」
「等等——」沈蘭池連忙喊。
王妃風風火火的,也不拿那沈大夫人的貢柑,提著裙擺兒二話不說便出門去了。可以想見,鎮南王要是知道了這事,怕是又要對著陸麒陽一頓狠揍。
蘭池在心底,為陸麒陽默哀。
她帶著兩個丫鬟,腳步慢騰騰地跟在蘭池身後。雖神色故作輕淡,可她的餘光卻忍不住朝蘭池瞥來,聲音里亦透著急切。
「大堂姐聽錯了吧?昨夜我歇得早,不記得有人來訪過。」蘭池輕描淡寫地答道。
「當真如此?」沈桐映懷疑不已。
「桐姐姐不信便不信吧。」沈蘭池答。
看著蘭池漸遠的背影,桐映咬了咬牙,眼底露出一抹憤色來。
昨夜,她分明聽到蘭池的房裡有男子聲響——沈蘭池定然是在與誰私會。十有八|九,那男人定是在宮宴上與她糾葛不清的陸麒陽。
只恨她現在裝的若無其事,還想瞞天過海。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何時才會看清她的真面目?
沈桐映雖在心底為陸兆業憤憤不平,可也不大敢在面子上給蘭池難堪。桐映一直覺得蘭池的性子有些怪——若是桐映故意嘲諷蘭池,蘭池不會生氣,反而會笑呵呵地盯著桐映瞧,有時候甚至伸手來摸一摸她的髮髻與臉頰,偶爾再加上一句「姐姐真美」。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姐妹倆在慈恩宮裡住了兩三日,到了這天傍晚,便辭別了沈皇后,要回安國公府去。臨出宮前,沈皇后特意請人去喚陸兆業,要陸兆業盡一番東主之誼,送一送這兩位貴女。
沈家姐妹在宮裡住了三日,陸兆業就在東宮待了三日。除了第一日偶遇蘭池之外,他再沒踏足過沈皇后的慈恩宮。這一次沈皇後派宮女來請,他本也想請辭不去。只是一想到那日蘭池在涼亭里滿是挑釁的言語,他心底就有一股無名火起。
莫非他還怕了沈蘭池這一個區區小女子不成?
這樣想著,陸兆業便寒著面色前往相送。只可惜,在慈恩宮等著他的只有沈桐映。原是蘭池說自己落了只鐲子在房間里,復又回去找了,還請太子與沈桐映先行。
聽宮女如是說,陸兆業心底瞬時便反應過來:那女人又是在躲著他了。
這又如何令人不惱?
他從前不喜沈蘭池,總覺得她的喜愛來的廉價又別有所圖。可如今沈蘭池不纏著他了,他竟覺得自己彷彿錯丟了寶貝似的。
本以為牢牢握在掌心裡的、可以隨意翻覆的玩意兒,忽然自己長了翅膀,就這樣飛走了,那滋味可真是一點都不好受。
「那便走罷。」陸兆業淡淡道,「送了沈家小姐出宮,孤便回東宮了。」
沈桐映心底狂喜,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念一句「那鐲子丟的可真是時候」——若非蘭池的鐲子丟了,她又安能與太子殿下二人獨處?
她與陸兆業到了側宮門處,立著等自家馬車。沈桐映眼裡不看車道,只瞄陸兆業。只可惜,太子殿下面上冷冷清清的,薄唇緊抿,一句也肯不多言。
沈桐映的手緊緊揪著袖子,絞盡腦汁地在腦海里想著法子,好讓陸兆業再多看自己兩眼。
「太子殿下……」終於,沈桐映開了口,眼裡有一抹嬌怯,「太子殿下,桐映有事相問。不知……那鎮南王府的世子爺,為人如何?」
原本一言不發的陸兆業,終於朝她投來一瞥,微冷眸光一動:「怎麼?」
「太子也知道,我那蘭池妹妹,與鎮南王府的小世子情投意合,這兩日在宮裡,他們還於夜間相會。郎情妾意固然可傳為美談,可我這個做姐姐的,多少也要幫著蘭池相看一番,看那人是否為良人……」沈桐映故作大方溫良,眼底微亮,「我只盼著蘭池妹妹日後能過得好些呢。」
陸兆業面色不動,目光淡然。
許久后,他緩緩道:「母後向來極重規矩,過了酉戌時,便無人再可出入慈恩宮門,鎮南王世子又如何與沈二小姐相會?」半晌后,他又語帶微嘲,慢慢道,「還是說,沈小姐的意思是,陸家男兒會做出『翻牆涉泥』這等貽笑大方之事來?」
聽了陸兆業的話,沈桐映面有尷尬,不知所措。
若硬在此時說沈蘭池與陸麒陽在夜間相會,那豈不是得如太子所說一般,要麼,便證明皇后姑姑治下不嚴,竟沒有按時落門;要麼,便是說他們陸姓男子不成體統、不知禮數,竟會翻牆入園。
縱陸麒陽確實是那樣的性子,極有可能爬牆來見沈蘭池,可誰又敢明著說皇室子弟不知禮數呢?
沈桐映一陣訕訕,道:「那想必是桐映聽錯了,還請太子殿下勿怪。」
「是么?」陸兆業話語間冷意愈甚,「日後,切記慎言。」
沈桐映本還想說些什麼,來挽回一下自己的顏面。只是自家的馬車卻在此時到了,沈桐映只得眷戀不舍地上了馬車。
待在馬車裡坐穩了,她一撩車簾,恰見得姍姍來遲的沈蘭池慢悠悠地走了出來。沈蘭池沒怎麼看路,竟不小心絆了一跤。陸兆業立時伸手扶住了她,在她面前仔細說了些什麼。
郎才女貌,好不相配。
沈桐映見兩人行從親密,心底頓時大為光火。待想細看時,馬車卻拐過了一道彎,出了皇城,只能見著宮城硃紅色的牆壁了。
「真是個小賤人!」沈桐映氣得直想咬帕子,「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著了什麼魔?她與陸麒陽這樣不清不楚的,太子殿下竟還將她當個寶貝!」
這邊的沈桐映獨自生著氣,那邊的沈蘭池卻煩不勝煩。
「太子殿下,還請鬆手。」她抽了抽手腕,那握著她的男人卻紋絲不動,她不由有些惱了。
「既你要出宮了,孤便不妨再多言一句。」陸兆業仍不鬆手,低垂眼帘,冷聲道,「孤不信你與陸麒陽『情投意合』。他為人如何,你與孤同樣清楚。若你還想嫁入東宮,便不要再讓孤聽見那些無謂之言。」
陸兆業不說還好,這樣一說,沈蘭池就有些來氣。
「世子爺為人如何?」她譏誚一笑,眼中眸光流轉,「我倒覺得鎮南王世子為人純善,比深宮之中那些嘴上一套、背後一套的傢伙好多了。」
陸兆業的面色一僵。
沈蘭池看到他的神色,心情便好轉了些。
沒錯,她嘲笑的就是陸兆業這種渣滓——陸兆業明明在心底厭惡著沈家,卻偏偏還要借沈家的勢力坐穩太子之位。攘除沈家之日,他口口聲聲說著「為民除害」;可從前的他卻幫著沈家助紂為虐,照拂了沈家不知幾次。所謂兩面三刀,說的就是陸兆業這等人了。
「你!」陸兆業微怒,想要說些什麼。可不巧的是,蘭池的馬車來了。她告了退,便飄然上了自家馬車,陸兆業只能蹙著眉,看著沈家大房的馬車遠遠走了。
坐在馬車裡的蘭池暗暗舒了一口氣,心底有幾分痛快。低頭間,她卻看到自己的衣帶上掛了什麼,原是一塊斷了繫繩的玉佩,與她腰間的香囊纏在了一塊兒。
她托起這玉佩仔細一看,方憶起這是陸兆業的東西。剛才兩人爭執間,他那本就斷了繫繩的玉佩與她腰間的香囊纏住了,恰好勾在了上邊。
這可是個好東西。
她眸光一轉,立刻命碧玉將這塊玉佩仔細收好,莫要讓旁人瞧見。
回了安國公府,沈大夫人便召來蘭池,仔細詢問她與陸兆業相處得如何。聽到這三日太子都不去慈恩宮見沈皇后,沈大夫人不由在心底微微一嘆。
陸兆業雖是太子,可也太不懂得體貼人了些。若蘭池日後嫁了他,雖能如沈皇后一般坐享人間富貴,可卻未必能體會到尋常夫妻間的恩愛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