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扇墜
哪怕調查的真相刑部那邊已經定案並且公佈於眾,卻也不意味著人人都相信刑部所說的話。
自然還是會有人覺得,必然是刑部和攝政王府串通一氣,誣陷冤殺了蘇景。蘇景當堂自殺,這才眾人眼裡的確是個疑點。
至於柳氏,如今深居簡出,又沉迷於傷痛之中,自然也不會站出來為他們說話。
更何況,很多人以訛傳訛,這種人根本是不喜歡真相的,喜歡的不過是自己所想要的「真相」。
終歸尋常百姓里仇富仇貴的人還是不少。不過這樣的人若是有朝一日富貴了,只怕要反過來看不起尋常人,甚至於比他們曾經臆想的權貴行事更要過分。
這也是可笑的人性吧!今日朱門者,曾恨朱門深,本就是人世的怪圈。
謝禕還是擔心,珩兒即便回到了陳家的族學,怕是族學里氣氛和以前也並不一樣了。
「我還是要回去的,若是不回去,豈不是更讓人覺得心虛,以訛傳訛嗎?」珩兒認真的說道,「我不喜歡有人說娘的壞話。」
謝禕有些吃驚的看著珩兒,倒是沒想到珩兒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不知不覺之間,她的珩兒是真的長大了,讓人覺得心裡暖暖的。謝禕拍拍珩兒的肩膀,「你長大了,越發懂事了。只是你還不是大人,不必想太多紛雜的事,很多事由著自己的心意便好。你如今還能隨著心意做事,不必有太多要擔負的
責任。
「真等你長大了,要面對的事太多了,便再也輕鬆不起來。故而這些年,真的是很難得。」
年少時光真的會匆匆而逝,而這些可以在長輩庇護下快樂愜意的時光,實在是難得。
這個時候哪怕天塌下來,都還有長輩擔著,不必多思多想。
也完全可以由著性子任性一些,只要別釀成大錯,便也不過是一句年少輕狂罷了。
可真等長大了,很多事都要自己承擔,再大的壓力都不能指望別人來為自己擔著,累是難免的。「娘,我自己也不想離開相處了那麼久的同窗。其實再回去看看也好,便也知曉誰值得相處,誰不值得。」珩兒笑了笑。「小叔說了,信任我的便也值得深交,若是一點小事
便要誤會我,不肯再同我往來的,本也就是不值得往來之人。
「有些事,反倒是能將人看清,壞事之中,未嘗沒有好事。」
「你小叔他說的對,你漸漸長大,的確是要懂得分辨誰值得往來,誰不值得往來。」謝禕笑起來,「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找個日子回到書院去。」
「好。」
「好了,和妹妹玩去吧!」
……
陳靜萱回到了府中,便有人稟報,說是有一位姑娘來了府上,倒是等了她有一個多時辰了。
「哪家的姑娘?怎麼讓人等這麼久?可是有什麼急事?」陳靜萱微微蹙眉。「看著不像是好人家的姑娘,卻言之鑿鑿說是爺的舊識,今日是有事登門拜訪,務必要見到爺或者少夫人才能說是什麼事。」丫鬟回稟道,「安排在了廳中坐著,奴婢本是想
勸她改日再來的,可她就是不肯走。」「我去看看。」陳靜萱說著便往花廳而去。進了花廳便見到一個妙齡女子,看著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姑娘,相貌十分嬌美,這樣看著便是溫柔如水的樣子,眉眼間卻透著一
種誘惑人的魅意。
仔細打量著這個女子,陳靜萱微微蹙眉。
難怪丫鬟說不像是好人家的姑娘,這個樣子一副煙視媚行的樣子,這般年輕,卻並未世家女子的端莊,而是一身的魅惑之感。
想起先前見過的周婷,她大抵能猜到這個女子的來處了。
只是這樣一個女子特意登門拜訪是個什麼意思?又是為了什麼事而來?
「不知姑娘是?」陳靜萱開了口。
「您便是葉重錦公子的夫人吧?」女子含笑給陳靜萱施禮,「奴家名叫挽煙,乃是撫芳閣的人。」
「讓挽煙姑娘這般久等,不知是為何而來?」陳靜萱抿了口茶,冷眼打量著挽煙。
說起來,以前她也不曾和這樣的女子打過交道,倒是也猜不透這個女子是為何而來。
「前幾日葉公子落了東西在撫芳閣,只是葉公子一直未曾派人去取,今日這才想著送來歸還。」挽煙將一塊帕子打開,靜靜躺著的卻是一塊扇墜。
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塊玉墜,可著實並非凡品。
陳靜萱細細看著,這個扇墜的確是重錦的東西,先前她曾見重錦用過的,似乎重錦還頗為喜歡。
不過她也不過總給重錦盯著這些東西,丟了也是不曾察覺的。只怕是重錦自己也沒覺察到這東西丟了。
何況即便知曉丟了,一時之間也不會想到是丟在何處了。「奴家想著這東西價值不菲,還是要親自交到葉公子或者少夫人手中才行。」挽煙將扇墜放在了桌上,「今日冒昧登門,還請少夫人見諒。奴家也知曉,只怕府里是不歡迎奴
家這樣的人的。」
「挽煙姑娘言重了,說起來,姑娘特地將東西送來,該是我和重錦向姑娘道謝才是。」陳靜萱笑著說道。
「客人的東西,挽煙自然是不能隨便昧下的。客人賞的便是賞的,既然不是賞的,自然便不能留。」
「挽煙姑娘著實明理,讓人欽佩。」
說了會兒話,陳靜萱才讓人將挽煙送了出去,她則細細摩挲著那玉墜。
重錦竟然將這東西落在了撫芳閣?她的心裡不是一點不難受的,不過凡事還是要想開些。
她也知曉,天下的男子一心一意就守著一位嫡妻過日子的,始終是不多。或者說那些只守著一人過日子,很多都是沒本事,並非沒有異心。
若是有朝一日富貴了,只怕人心也就變了。
所以她也真不敢指望重錦一直只守著她,他們成親至今,重錦也沒打算往家裡帶人,沒說要收屋裡人,其實已經是對她很敬重了,她還能多求什麼呢?大抵,她早就該覺得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