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公主打破殘存念
被她狠厲的眸子盯得脊背發寒,沐雲杉定了定心神,同樣水眸冰寒地冷冷回視耶律紗涵,粉唇淡淡吐出淡漠的話語:“對於一個沒有教養的罵我的人,難道我還要笑臉相迎麽?耶律紗涵,你說話辦事之前懂不懂先動腦子?”
耶律紗涵氣息更顯冰寒,眸子陰鷙的仿佛可以射出利劍來,她麵無表情地看著沐雲杉鎮定的臉,冷笑一聲,突然伸手掐住了沐雲杉的脖子!
最致命的地方被人扼住,沐雲杉瞬間覺得呼吸困難起來,俏臉也漲得通紅。她水眸看了看門口的方向,沐言沐語和藍衣等人就在外麵守著,隻要她呼救一聲便可以得救。
然而,此刻的耶律紗涵眸子狠厲而又危險,由此可見她心中的怒氣,沐雲杉毫不懷疑,一旦事情鬧大,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突厥公主定然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昨日與歐陽玥相見的事情說出來。
雖然他們兩個之前清清白白,可在這波蘭詭譎的宮中,沒有人會相信這套說辭,那些人隻會認為他們兩個深更半夜會麵是為了做什麽齷齪的事情。如果她和歐陽玥的事情被外人得知,壓根就什麽都沒有的事情也會被有心人肆意宣傳,弄的人盡皆知,並且添油加醋將事情抹黑,到時候自己可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想到這裏,沐雲杉抿抿唇,強忍著想要出口呼救的欲望,重新看進耶律紗涵的眸子,冷笑道:“果然是凶殘而又暴力的突厥公主,這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樣子真不討喜,難怪歐陽玥會不喜歡你。”
聞言,耶律紗涵身上寒氣更盛,手中的力道也加大了幾分,一時間,沐雲杉說不出話來,她張著嘴巴想要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奈何橫檔在脖頸間的手力氣大的出奇,擋住了她全部的呼吸通道。
“就算……你殺了我……歐陽玥也不會……喜歡你……”
被耶律紗涵的舉動激出了心裏的邪火,沐雲杉暫時忘記了對死亡的恐懼,艱難而堅定地說著:“你和他之間隔著……兩個國家和一個……男人……就算我死了……他也不會喜歡上……皇上的女人!”
被戳中了心事,耶律紗涵眸中凶光大盛,手中的力度愈發地大了起來,然而,不管她如何用力,沐雲杉的眸子裏始終沒有恐懼,有的隻是對她的嘲諷與憤恨。
“該死的!”
狠狠地將沐雲杉甩向一邊,耶律紗涵怒道:“別以為本公主當真不敢對你怎麽樣,我告訴你沐雲杉,歐陽玥不會喜歡我,卻是更加不會喜歡上你!”
沐雲杉被她大力的一甩摔到了地上,顧不得身體的疼痛,沐雲杉手撫脖頸張開嘴巴大口地呼吸起新鮮的空氣來。此時臉頰已經是一片通紅,脹的是老大,並且紅的略微有些發紫,脖子上清晰的手印顯而易見。
就在剛剛那一刻,窒息的感覺讓她全身的每個器官險些爆裂開來,她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昏死過去了,卻不料耶律紗涵竟然鬆了手。
她還來不及慶幸,就聽見耶律紗涵冰寒中帶著諷刺的聲音傳來:“就算我跟他之間隔著一個國家,隔著歐陽錦這個沒用的家夥,可這並不影響我喜歡他,我也相信,假以時日他定然會看到我的好而喜歡上我!”
她明亮的眸子如同天上最耀眼的星辰,桀驁中又有著極大的自信,讓人忍不住自慚形穢:“可是你沐雲杉,哼哼……”
冷哼一聲,她毫不留情地道破了沐雲杉長久以來一直藏在心中的掙紮和壓抑:“沐家二百八十一口人一朝全部斃命,而歐陽玥就是其中最大的功臣,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若是你還有點良心的話,就不會忘記你沐家是怎樣滅門的!”
耶律紗涵字字誅心,沐雲杉的心瞬間糾結成了一團,難受的無以複加。她小臉兒蒼白蒼白,粉嫩的唇瓣也失去了血色,就像嬌豔欲滴的花兒被風霜肆虐,失去了光彩。
用盡力氣支撐自己站起身來,沐雲杉強壓下心中苦悶的感覺,冷冷道:“謝謝涵芳媛的提醒,我的事我很清楚該怎麽做,用不著別人提醒。”
耶律紗涵回以冷笑,雖然此次她被沐雲杉氣的不輕,目的卻達到了:“既然安芳媛明白明白自己的處境,那本公主就放心了。”
耶律紗涵走後,沐言沐語不放心地進屋查看沐雲杉的情況,卻在看到她脖子上的掐痕時瞬間變了臉色:“這個突厥公主簡直是太過分了,不行,我要去告訴皇上她的惡行!”
沐語脾氣上來了,不管不顧就要向著外麵衝去,幸好沐雲杉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她:“不能去,語兒,先別衝動,若是你去找了皇上,我也落不得好。”
坐到梳妝台前一麵檢查著自己脖子上的紅色掐痕,沐雲杉一麵簡單地告訴了兩個丫頭昨晚發生的事,而後道:“雖然我和逍遙王之間清清白白,可是大半夜相見傳出去總不好聽,而且還會惹人非議,你們忘了婉兒的事了嗎?”
上一次那侍衛情急之下救了李婉兒,盡管兩個人之間都是清清白白的,可歐陽錦還是介懷了好久。若是昨晚她和歐陽玥見麵的事情被那個多疑的人知道了,不知道又要生出怎樣的是非。
沐言沐語不再堅持,沐雲杉有道:“語兒,你去太醫院給我抓幾副治風寒的藥,言兒,你去熙文宮告個假,就說我身子不適,不去請安了。”
上一次李婉兒腳扭傷以後大夫開的活血化瘀的藥她這裏還有,再加上又沐言幫忙按摩化淤,相信她脖子上的傷很快就可以下去。
待到沐言沐語分頭行動後,沐雲杉開始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發絲呆來。
耶律紗涵的話始終在她耳邊回想,對於歐陽玥她究竟抱了一種怎樣的感覺她一直刻意回避不願意多想,今日卻被耶律紗涵毫無保留地揭露了出來,她一時間竟然無所適從。
原來,她是喜歡上了歐陽玥嗎?
不!一定不是的!
那個男人是滅了她沐家的罪魁禍首,她怎麽會對他動心?
可若說不是,為何耶律紗涵說她和歐陽玥沒有可能的時候,她感到的不是可笑,而是憤怒與驚慌呢?
心,還在為了耶律紗涵所說的話而感到抽痛,她素手輕輕按在胸口上,卻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緩慢而低沉。
歐陽玥,今生今世你是我的仇人,我注定不可以對你動情,所以,這份執念,我還是放下吧……
傍晚十分,歐陽錦的儀仗隊出現在了思惠軒中,沐雲杉有些驚訝,卻不忘行禮道:“臣妾見過皇上,皇上今兒個怎麽有空過來?”
歐陽錦前走兩步扶起她的身體,笑到:“朕聽聞杉兒病了,特意過來看看。”
被他觸碰到,沐雲杉心中一陣惡心,可一想到歐陽玥的事情,她便壓下推開歐陽錦的欲望,順勢倚到他的懷裏,嬌羞道:“有勞皇上惦記,臣妾吃了兩幅藥,中午發了汗,已然痊愈了。”
鳳眸一亮,歐陽錦笑到:“如此甚好,正好今晚朕不走了。”說著,他對鄭鍾海吩咐道:“傳令禦膳房,將晚膳擺到思惠軒來。”
沐雲杉心下一沉,他要留宿思惠軒的意思在明白不過,可正是因為明白,她心中才升起難以名狀的厭惡。
“怎麽?杉兒不歡迎朕?”
見她不太高興的樣子,歐陽錦劍眉一挑,聲音裏也帶上了淡淡的不悅。
沐雲杉一驚,趕忙道:“臣妾不敢,臣妾隻是覺得,昨夜熙妃娘娘的霓裳羽衣舞驚才絕豔,便以為皇上定然會去熙文宮。”
“霓裳羽衣太飄逸太神聖,讓人短時間內生不出褻瀆的心。”
說起霓裳羽衣舞,歐陽錦麵上迷離之色一閃而逝,脫口而出。待到回神後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便轉移話題道:“朕聽說早上涵芳媛來了思惠軒,她沒有為難你吧?”
沐雲杉脖子上的淤痕在沐言的精心護理下早已看不出痕跡,她笑了笑,不在意道:“涵芳媛隻是來串個門而已,沒有為難臣妾。”
歐陽錦點點頭:“看來她上次得到教訓了。”
吃完晚膳,鄭鍾海帶來了一摞折子,歐陽錦也沒避諱沐雲杉,便在思惠軒批閱起來。沐雲杉懂事地沒有打擾他,隻是不時地端茶倒水。
自打批閱折子開始,歐陽錦的眉頭便開始皺起,半個時辰後沐雲杉見他仍是一副眉頭緊皺的模樣,不禁問到:“皇上,遇到難處理的事了嗎?”
歐陽錦淡淡睨她一眼,見她滿臉擔憂的神色,他這才歎息道:“還不是瑁州之事,瑁州的雨一直不停,此時又是三月,天氣寒冷,老百姓饑寒交迫啊。而且,連續不停的大雨誘發了淮河水患,朕派了數萬官兵圍堵河壩,可效果甚微啊!”
聞言,沐雲杉黛眉也是皺了皺。
腦海中浮現出前些日子所查閱的瑁州及其附近的地形圖,她眸子亮了亮,卻一時間不好開口。
她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個有關治水的方案,可那隻是她的個人猜想,畢竟沒有人實踐過,而且,若是真的按照她的設想去做的話,不知道還要增派多少人力,花費多少物力。
“杉兒在想什麽?”
見她長時間沒有說話,歐陽錦疑惑地抬起頭來,卻見她眉頭緊鎖的模樣,不禁問道。
抿了抿唇,沐雲杉有些猶豫道:“回皇上,臣妾倒是有些關於治理水患的猜想,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具體施行。”
歐陽錦一怔,頗感興趣地挑挑眉,“哦”了一聲笑道:“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