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可怖真相惹驚慌
沐雲杉的眸子瞬間就黯淡了下去,神情也有些悲戚起來:“皇上是不是聽到了什麽謠言?是不是又開始不相信臣妾了?”
她抬起水眸來,那其中淚光點點,卻倔強地不讓它們掉落下來。她的小臉兒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而略顯蒼白,沒有經過多加修飾的發髻自然而閃亮,樸素中透著自然。
被她可憐兮兮的目光看著,歐陽錦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鳳眸中也劃過不忍之色。隻是,想起那個謠言,他的心便又堅定了幾分:“朕自然是相信你的,此次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單純想要看看你帶上那金步搖的樣子,杉兒連這點要求不肯滿足朕嗎?”
他反將了沐雲杉一軍,沐雲杉的心更沉了。
看著他堅定的模樣,沐雲杉幽幽歎了口氣,盈盈一拜道:“既然皇上想看,臣妾又豈有推脫之理?”
說著,她轉過身去,素白的裙角隨著她轉身的動作拖出了旖旎的弧度,歐陽錦看著她慢慢走向梳妝台的身影,眸中劃過一抹疑惑。
走到梳妝台前,沐雲杉素手打開一個紫檀木的盒子,拿出其中的一樣物事,而後慢慢走到歐陽錦的跟前跪下,雙手舉過頭頂--那素白的手掌中正拿著一支精致無比的孔雀金步搖!
“皇上,您想看的不是這支金步搖帶到臣妾頭上是什麽模樣,您真正想要看的,是它是否有斷裂,臣妾說的可對?”
聲音中滿是悲戚,似乎連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沐雲杉倔強道:“臣妾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讓皇上為難,請求皇上讓臣妾搬到冷宮去住,也免得有些人總是看著臣妾礙眼。”
歐陽錦定定地看了那金步搖半晌,鳳眸之中陰沉的仿佛可以滴出水來。他將沐雲杉扶起帶到懷裏,聲音裏夾雜了些許火氣:“朕從來都相信你,今日來隻是想親眼證實一下,也好為你平息謠言。你放心,此次的事情朕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沐雲杉緊咬著下唇,眸子裏水汽氤氳:“皇上,臣妾已經習慣了,所以皇上不必為難。隻要臣妾搬去冷宮,今後便再也沒有這樣的事端了。”
歐陽錦自知理虧,又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愛,不禁大手攀上她的後背輕撫著,安慰道:“杉兒說的是什麽傻話,朕怎麽能容許你去冷宮那種地方?朕說到做到,這一次朕定然會抓出那幕後之人來!”
心知凡是不可過火,沐雲杉沒有再堅持要去冷宮,而是將頭靠近歐陽錦的懷裏輕輕啜泣起來。
等到歐陽錦走後,沐雲杉抬手拭去臉上的淚,將沐言沐語給叫了進來,藍衣則是一如既往地被留在了外麵開門。
“今日宮中有什麽動靜嗎?為何他會知道金步搖之事?”
兩姐妹也是一臉茫然,今日她們誰都沒有出去,而思惠軒地處偏遠,即便是有宮人外出采買也不用經過人多的地段,所以一早上下來,竟然沒有人聽到任何不利於思惠軒的消息。
見兩姐妹的模樣,沐雲杉知道她們也沒聽到什麽風聲,臉色一沉,她冷聲道:“去外麵探聽一下,看看這兩日有誰見過皇上。”
沐言很快就探聽了消息回來,然而令沐雲杉意外的是,歐陽錦會怒氣衝衝的來找她,並不是因為耶律紗涵去告密,而是因為今早宮中便流產開了關於她私自將金步搖放入胸口才去擋劍的謠言。
思來想去,沐雲杉還是隻能想到耶律紗涵,因為除了她,壓根兒沒有人看到那一幕。
想到這裏,她眸光一寒,冷哼道:“耶律紗涵,你好樣的!”
沐言聽說了早朝過後歐陽錦來找沐雲杉的事情後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一臉後怕:“幸好昨日我去融了那金步搖的時候,因為舍不得這麽漂亮的東西就這樣消失,特意找了個專門打造金銀首飾的師傅將那斷裂的地方給粘上,並且看不出絲毫斷裂的痕跡,否則今日還真說不準會發生什麽事。”
沐雲杉麵無表情地點點頭:“這一次多虧了言兒,否則這一次我就要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了。”
又過了半個月,沐雲杉終於可以自由行動了,她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尚漠閣。
耶律紗涵仿佛早就料到了她會到來一般,見她一臉寒意地出現在門口並不感到驚訝,隻是淡淡瞥她一眼便自顧自地把玩起手中的鞭子來。
沐雲杉冷冷睨一眼那紅色的鞭子,卻並沒有感到害怕。經過多次明裏暗裏的較量,她對這位突厥公主已經感覺不到一開始的壓力了,相反的,隻有憤怒!
“傷好了?”
淡淡掃過沐雲杉麵無表情的臉,耶律紗涵紅唇微勾,不鹹不淡道:“傷好了?”
沐雲杉不等她招呼便徑自走到了她的對麵盤腿坐下,回以同樣冷淡的回答:“承蒙涵芳媛的照顧,我確實好的很快。”
“傷好了不在你的思惠軒呆著,卻一副要吃人的模樣跑到我這裏,你究竟想幹什麽?難不成你是來找我拚命的?”
對於沐雲杉冷淡的態度,耶律紗涵並不在意。沐雲杉冷哼一聲,嘲諷道:“我是為了什麽而來你不明白嗎?我一直以為大漠兒女都是行得正坐得端的英雄,卻沒想到也盡出一些齷齪之輩!看來我當初真是太高看你們了!”
說完,她雙眸緊緊盯著耶律紗涵的神色,卻見她柳眉一挑,勃然變色:“有什麽事你衝著我來就好,別這麽陰陽怪氣兒地侮辱我們草原的精英們!本公主行的正坐得端,從來不怕人猜忌,可是你若再敢侮辱我們草原兒女,本公主定然讓你重新回到床上去並且永遠都下不來!”
見她雙目之中的怒火不似作假,沐雲杉黛眉微挑:“真的不是你幹的?”
冷哼一聲,耶律紗涵不屑道:“本公主還不屑撒謊,若是本公主做的,不用你來這尚漠閣,本公主也會去找你的!”
身為突厥公主,耶律紗涵一向不屑中原人那些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而且敢作敢當。
見狀,沐雲杉知道她沒有撒謊,心中卻更加疑惑了。
“奇怪,那一日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沐言明確地說過,出事後她在第一時間拿出了自己懷中的金步搖,按理說應該不會再有別人發現了才對,可是空穴不來風,沐雲杉不相信若是沒有人將消息傳出去,別的人能夠想到這些。
耶律紗涵狹長的眼眸掠過沐雲杉沉思的眉眼,把玩鞭子的手一頓,而後將那軟鞭重新在腰間係好。
“我還當你真的聰明到了什麽地步,原來竟是這般的愚鈍。”
站起身來走到沐雲杉跟前,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沐雲杉美麗的臉龐,冷笑道:“你也不好好想想,這件事除了你我和你身邊的人以外,還有誰知道?你仔細想一想,有沒有可能是你身邊的人?如果不是她們的話,那當然是其餘那些知曉的人做的了。”
回去的路上,沐雲杉一直都在思考耶律紗涵的話,苦思冥想了一路她都沒有理出頭緒來。
那些話看似是廢話,卻是給她提了一個醒,一來是讓她注意身邊的人,二來,則是讓她好好考慮一下有沒有別的人知道這個秘密。
當然,她相信身邊的三個丫頭不會是告密之人,隻是她們有沒有跟外人說過呢?
她仔細盤問了三個丫頭,三人無不堅定地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外泄秘密。
這讓沐雲杉更加苦惱了。
仔細回憶著那天在朝文殿中發生的事情,她刻意忽略了那滿殿的血腥與殺戮,隻想努力記起當時有沒有什麽人在注視著她。
忽然,一雙點墨寒眸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現在想來,那刺客既然身手敏捷,又能在殺人時麵不改色,應當是殺慣了人的,長劍被金步搖擋住的那一瞬間,那與人肉完全不同的質感他不會感覺不出來!
是了。
沐雲杉突然想起來,當感覺到她胸口有東西阻擋時,那人的眸子裏明顯劃過了驚愕之色。
想到那人自行刺之日起便不見了蹤影,宮中一直到現在還在加強著戒備,生怕那人隱藏在宮中的某個角落裏綢繆著下一次的行刺計劃,沐雲杉的心中便是一突。
難道說,那個消息是那黑衣人散布出去的?
想到這裏,她渾身的汗毛頓時便豎立起來了。
“言兒,你悄悄去探聽一下當日的謠言散布的源頭,切記,此事一定要秘密進行,否則的話我們可能有性命危險!”
聞言,不僅是沐言不解,就連沐語和藍衣也都疑惑地皺了皺眉。
心中的猜想太過可怕,以至於沐雲杉不敢將那猜測說出來,隻能沉聲吩咐道:“記住,一定要秘密進行,而且此事絕對不能讓我們以外的第五個人知道,就連思惠軒中的人都不可以,任何人都不可以,明白嗎?”
被她過於嚴肅的表情嚇得怔了征,三個丫頭聞言這才點點頭。
待到三個丫頭出去各自辦事以後,沐雲杉頹然地靠在床頭,心中忍不住升起了陣陣寒意。
但願老天保佑,千萬不要是她所猜測的那樣,否則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