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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心驚膽戰療傷夜

  好不容易挨到歐陽錦走了,沐雲杉趕忙吃力地起身,對沐言吩咐道:“等下太醫院就會送過藥來,你先去看一下小莫子的傷勢。”


  沐言定定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傷,有些無力道:“小姐,你這又是何苦,值得嗎?那小莫子並不是咱們的人,又武功高強,若是他無意傷害咱們還好,萬一他……”


  沐雲杉的傷在肩膀上,雖然傷口並不深,可由於思惠軒距離太醫院比較遠,所以張禦醫趕來的時候,沐雲杉的身上已經流了不少血。


  冷冷掃了滿臉擔憂之色的沐言一眼,沐雲杉淡淡道:“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麽,可目前為止他並沒有做什麽對我們不利的事情,不是嗎?”


  見她態度堅決,沐言歎息一聲,轉身出了房間去為小莫子查看傷勢。


  當房間裏隻餘下沐雲杉一人的時候,她伸手輕輕覆在肩膀上傷口的位置,發了半晌,這才有些無力歎了口氣。


  其實,她也不知道該不該救那個男人。畢竟,他們之間的關係似敵非敵似友非友,說是同盟的關係,可那一條口頭約定有多麽的脆弱雙方都心知肚明。


  而且,那人脾氣差,嘴巴也毒,沐雲杉想來想去也想不到自己有什麽費救他不可的原因。


  可,一想到那人會就此死去,她的心中就不可抑止地恐懼起來。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縱然在這個波蘭詭譎的深宮中她已經越陷越深了,可從本心來講,她還不想變成一個徹底的鐵石心腸的女人。


  雖然她讓歐陽錦下了不許眾人來打擾她的命令,可沐語和李婉兒若想進入思惠軒卻是沒有人會阻攔的。


  當沐語看到她肩膀上的傷的時候,沐雲杉清楚地看見了這丫頭眸子裏除了擔憂,還有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竊喜。


  她的心一寒,卻裝作什麽都沒看到地垂下了頭。


  “小姐,離開我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切個水果竟然能夠將自己的切傷!”


  小丫頭擔憂地說著,伸手想要查看一下沐雲杉的傷勢,卻被沐雲杉一側身躲開了:“無妨,這點兒小傷不礙事,有言兒在死不了的。”


  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沐語抿了抿唇,對於沐雲杉竟然會躲開她的觸碰,她心底有些不悅,卻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關切道:“雖然姐姐醫術了得,可小姐你還是要小心,畢竟生病受傷的事能不發生就不發生,否則痛苦的還是你自己不是?”


  沐雲杉粉唇勾了勾,淡淡點頭:“語兒說的是。”


  說著,她歪頭打量了一下小丫頭,意味不明地說道:“不愧是當了主子的人,氣質和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在雙飛苑過的開心嗎?”


  聽出她話語之中的不悅,沐語幹笑兩聲,有些心虛道:“小姐說的什麽話,沐語一日是小姐的奴婢,便終生都是小姐的奴婢,沐語對小姐的心是永遠都不會變的。”


  又說了會兒話,確定了沐雲杉沒有大礙後,沐語便找了個由頭離開了思惠軒。


  待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小院兒之中,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婉兒這才猶豫著開口道:“姐姐,這丫頭變了。”


  看了看沐雲杉的臉色,發現沐雲杉並沒有不悅之色,她繼續道:“我說句話姐姐可能不愛聽的話,我覺得自從承寵後,沐語就已經不是原來的沐語了,她現在變的有些……有些……”


  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沐雲杉幽幽一歎,淡淡替她說出了那說不出口的話:“貪慕虛榮,爭寵獻媚。”


  李婉兒一愣,聽出她話語之中的不悅,李婉兒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笑著岔開了話題:“說起來也巧,據說昨晚逍遙王在城中的天上人間喝醉了與人打架,也掛了彩,現在也在府中躺著呢!”


  指尖顫了顫,沐雲杉的心瞬間狂跳起來,某種強烈的衝動蠢蠢欲動著想要破土而出。


  她水眸眯了眯,聲音有些低沉地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婉兒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生氣,見她盯著自己想要答案,有些小心翼翼地點頭答道:“我也是聽宮人們說的,大家都傳的有板有眼的,我覺得應該不會錯。”


  深吸了口氣,沐雲杉說不出此時心中是個什麽感受,隻覺得憤怒和擔心兩種感覺同時充斥了她的心,那火熱的煎熬險些將她折磨瘋。


  沒了說話的欲、望,她淡淡吩咐李婉兒時刻注意宮中的動向後,便讓李婉兒回去了。


  李婉兒走後,沐雲杉頹然地躺在床上,靜靜看著彩色的帷幔發呆起來。


  前一天歐陽玥才和她說過那樣的話,第二天楊墨就受傷了,而歐陽玥也掛了彩,這說明了什麽?

  沐雲杉很想告訴自己不要多想,可事實擺在眼前,她卻又無法欺騙自己說這隻是一個巧合。


  歐陽玥……那個男人非要將她身邊的人趕盡殺絕才肯善罷甘休嗎?


  楊墨的傷很重,又隔了一宿才被人發現,更加導致了傷勢的惡化。饒是沐言技術高明,又有沐雲杉從禦醫那裏騙來的藥,可他一直到了晚上都沒有醒過來。


  看著藍衣比劃雙手比劃出來的意思,沐雲杉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因為傷口感染而發起了高燒,若是今晚退不了燒的話,怕是就凶多吉少了。即便能夠帶著燒勉強撐過這一晚,今後也可能會被燒成傻子。


  退燒藥屬於常用的藥物,沐雲杉這裏倒是還有不少。可楊墨發燒的原因卻是因為傷口感染,藥不對症,所以到底今晚楊墨能不能退燒誰都不敢保證。


  夜幕一點點降臨,沐雲杉看著窗外漸漸黑下來的天幕,有些坐立不安。


  若是楊墨撐不過今晚……


  這樣的念頭光是想想沐雲杉便覺得害怕,在床上翻來覆去,她怎麽也無法入睡,等到宮人們都已經安寢了,她再也忍不住,掀開被子披上了一件薄衫便去了楊墨的房間。


  沐言正在不斷為楊墨冷敷著降溫,見沐雲杉到來,她麵色一變,起身走到沐雲杉跟前低聲道:“小姐,你身上還有傷,怎麽不在床上躺著?”


  因為這事不宜張揚,所以沐言沒敢點燈,隻能抹黑為楊墨冷敷。


  沐雲杉看不清她的神色,也看不清他的情況,隻能抹黑走到楊墨身邊,對著沐言問道:“怎麽樣了?”


  “不容樂觀。因為天氣很熱,他的傷口漸漸有了潰爛的跡象,這樣下去怕是堅持不過今晚就……”


  沐雲杉身形晃了晃,卻不死心地俯身摸了摸楊墨的額頭。剛一接觸他的肌膚,她就被那滾燙的溫度灼的退了回來:“怎麽會這麽熱!”


  沐言苦笑一聲:“若是此時有消炎藥的話這並不是難事,可是小姐您的傷並不算太嚴重,又發現的及時,恢複極好,所以張禦醫開的房子裏根本沒有消炎的。”


  歎了口氣,她幽幽道:“小莫子的燒主要是因為傷口潰爛發炎引起的,所以才遲遲好不了,單靠冷水敷是沒用的,這樣做也隻能是拖延時間而已。”


  消炎……


  沐言是大夫,從小到達接觸最多的除了沐雲杉的瑣事外便是醫藥,她卻忘了其實還有一種東西可以殺菌消毒……


  想到這裏,沐雲杉眸光定了定,沉聲道:“用黃酒!”


  三人折騰了半宿,楊墨的燒終於在黎明時分退了下去。摸著他恢複正常的體溫,沐雲杉鬆了口氣,卻忽然發現自己有些頭暈,她疑惑地搖了搖頭想要驅散不適的感覺,卻兩眼一黑,忽然暈了過去。


  她醒來的時候,人到中年的張禦醫正一臉不讚同地看著她,見她醒了,他有些語氣不善地冷聲道:“安婉媛,您怎麽如此不愛惜您的身子?身為病人就應該好好地臥床休息,您怎麽能通宵看書呢?”


  沐雲杉剛剛醒來,精神還有些恍惚,聞言,她怔了征,目無焦距地茫然四顧一圈,發現張禦醫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她,這才確定他說的那個通宵看書的人是她。


  她水眸眨巴了兩下,茫然地看向冷著臉站在一旁的沐言,意識漸漸恢複清明,這才想明白這是沐言為她的昏倒所找的借口。


  當下,她幹笑兩聲,裝作無辜道:“有勞張禦醫操心了,是雲杉疏忽,雲杉還以為那傷沒什麽大礙,又看書看的入迷了……”


  跟沐雲杉多接觸了幾次,張禦醫也摸清了沐雲杉的脾性,知道她是個好相處的人,所以在她麵前並不像在別的妃嬪麵前那般拘謹。


  重重“哼”了一聲,他繼續冷著臉,卻不再理會沐雲杉,而是看向沐言吩咐道:“從現在開始不能讓婉媛下床,要一直等到她的傷口愈合了才能自由行動。”


  目光一掃看到沐雲杉床頭的一本泛黃的書,他將書拿起交到了沐言手中,又道:“切記,讓婉媛靜養即刻,看書這種事情還是等到她好了以後再說。”


  沐雲杉頓感頭痛。


  好不容易送走了明顯關心過頭的張禦醫,沐雲杉有些頭痛地揉了揉被他的碎碎念弄得脹痛的額角,這才想起詢問楊墨的情況。


  見她醒來第一件事不是關心自己的身體,而是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情況,沐言抿了抿唇,怒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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