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兩軍對戰出蹊蹺
“主子您看，這些城鎮基本上都是一些單獨落座的城市，隻有兗州和安陽這兩座城市相鄰，可這兩座城市都是經濟實力發展的不錯，可守軍卻很薄弱的，他們好像早已經選好了行軍路線，並且是按照行軍路線嚴格執行的，而我們所占據的襄陽，在我們到來也並沒有做太大的反抗，隻是閉門不迎敵。”
沐雲杉和歐陽玥順著劉韜的手所指的方向一路看去，沐雲杉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因為她對這些城市的具體情況並不算了解，可歐陽玥卻很難看了。
“我不懂，這說明什麽呢？”
若說這些城市有蹊蹺，可沐雲杉卻看不出蹊蹺在哪裏，當然，除了那些守軍的不作為外。
聞言，劉韜沒有說話，反倒是歐陽玥沉吟道：“按理說，若是一座城池的守軍因為膽小怕死而開門投降還有情可原，若說這麽多城市守軍都懦弱無能卻不太可能，而這其中的徐州刺史張文亮並不是個膽小之人。”
他說著看了沐雲杉一眼，見她正認真地聽著，他繼續道：“張文亮此人曾經是幾年前的禦突先鋒，驍勇善戰，戰績卓越，但是四年前受了重傷，自此一直身體虛弱，這才從前線退了回來，到了徐州去做刺史。此人嫉惡如仇，如果有人圍城的話，他就算是拚死抵抗，也不會投降的。”
張文亮……
沐雲杉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忽然覺得很是耳熟，她疑惑地皺皺眉，困惑道：“這位張文亮先鋒，我怎麽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歐陽玥一怔，想了想好似靈光一現，他解釋道：“說起來，雲兒你也該認識這位張刺史，從前他在軍中時曾經是你爹手下的威武大將軍賈國超的得意手下，不過自打受了重傷後，他自覺潰退威武大將軍的栽培，漸漸與軍中人疏遠了，也正是因為如此，那次的事情並沒有連累到他。”
那一次的事情，顯然就是沐家倒台的事。
說起沐家，沐雲杉臉上神情一暗，沒了再聽著他們繼續討論的心情。
歐陽玥和劉韜商討了一陣子，最後歐陽玥拍板道：“如此看來這事確實蹊蹺，讓探子去查清楚各州投降背後的真正原因！”
劉韜領命而去。
歐陽玥關上門，見沐雲杉還是懨懨的，他歎了口氣，走到沐雲杉身邊將她擁入懷裏，勸慰道：“對不起雲兒，是我無能，沒能阻止沐家的事情的發生。”
苦笑一聲，沐雲杉搖頭歎息：“皇上想要做的事情，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改變主意的，何況，那件事他綢繆了那麽久，怕是從他登基的那一刻起，位高權重的沐家就已經成為了他的眼中釘。你能夠將他的親信們救出一批來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我怎麽會怪你！”
又過了片刻，冰心仙子敲響了房門，要給歐陽玥來把脈查看身體。經過把脈，冰心仙子淡淡道：“上次的傷口已經無礙了，不過也要注意休息，若是長期操勞的話，會落下別的病根。”
南州軍隊依舊每天都會不定時攻城，兩軍每日都會交戰一兩個時辰，待到士兵們都精疲力竭了，才會偃旗息鼓。對此，歐陽玥憂心忡忡，在觀察了幾天後，沐雲杉也看出了端倪：“玥，我越來越覺得南州是在拖延時間，他們每天都這樣耗，卻並不動真格的，怎麽看怎麽不像打仗，我始終覺得他們有別的目的。”
這也是歐陽玥所擔心的地方：“連雲兒也看出來了！”
彼時，沐雲杉，歐陽玥，冰心仙子正同桌吃晚飯，劉韜和藍衣默默守在他們的身後。
對於戰事冰心仙子不懂，隻沉默地聽著二人說話。
歐陽玥好看的眉都要擰成了一團，他道：“我也在猜測他們的用意，可就目前看來，我找不到他們這樣做的動機。”
將一口青菜夾進碗裏撥弄著，沐雲杉沒有食欲，隻不停地思索著自從來到襄陽以後看到的稀奇戰事。見狀，歐陽玥往他的碗裏夾了一塊兒肉，笑道：“別想了，先吃飯吧，要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
見沐雲杉依舊是黛眉緊促的模樣，他開玩笑道：“當初我要去突厥的時候雲兒你可是喜聞樂見的，那時候雲兒對我有信心，現在就不該懷疑我的能力才對！”
提起當初的事，沐雲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那怎麽能一樣？那個時候我可以將你看成死敵來著！”
看兩人旁若無人的調笑，冰心仙子的眸子黯了黯，又勉強吃了兩口菜，她放下筷子起身：“我吃飽了，我想起來還有一味藥沒有配好，先去忙了，你們慢慢吃。”
看著她倉皇逃走的身影，沐雲杉看了看歐陽玥，想要說什麽，最終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歐陽玥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歎息道：“雲兒，我雖然和冰心自小相識，但卻一直將她當作妹妹看待，她也是一樣的，你不要多想，好嗎？”
他眼神很是誠懇，沐雲杉眸光閃了閃，想說的話最終化成了一聲重重的歎息：“我沒多想，放心吧。”
她真的沒有多想，隻是冰心仙子的心意任是誰都能看出來，根本不用她多想。
沐雲杉本以為這樣的日子至少還會持續幾日，卻不想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守軍來報，一直守在城外的南州軍隊一夜之間全部撤退了。所有人還來不及驚愕，就又收到了另一個消息，於此相隔兩個城的瑁州失守了！
對於瑁州，沐雲杉雖然並沒有什麽感情，可是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時她還是忍不住驚訝了片刻。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我歐陽玥精明一世，沒想到卻糊塗在了這裏！”
歐陽玥歎息一聲，俊臉之上滿是唏噓之色：“用攻打襄陽城來迷惑所有人的視線，他們卻輕而易舉地就攻占了瑁州，真是……”
後麵的話歐陽玥不想說，可他臉上那一瞬間的挫敗神色卻說明了他此時的心情。
“玥，先別急，我們好好分析一下這件事，一定能找到端倪的！”
見他情緒低落，沐雲杉勸慰道：“其實這一次瑁州失守並非沒有好處的，至少我們能夠看出點兒東西來，不是麽？”
聞言，歐陽玥一愣，見她水眸清亮，他問道：“雲兒看出什麽了？”
沐雲杉抿抿唇，沉吟道：“我看過地圖，瑁州城距離這裏並不算太遠，也就六七十裏的距離，若是大部隊急行軍，三四個時辰足夠了。南州的軍隊昨晚連夜撤退，今早到達也並非不可能。從我們收到的消息看，這一次的瑁州失守顯然是重複了前幾次的覆轍，他們並沒有抵抗，而是直接開門迎敵的！”
這些話等於是廢話，因為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除了歐陽玥和藍衣外，冰心仙子和劉韜都用不明白沐雲杉為何要說出這些人人都明白的事實。
沐雲杉不在意眾人的神色，看向歐陽玥認真道：“玥，這世上除了陽謀外，還有一個詞叫做‘陰謀’！之前我們都將歐陽宇想的太光明磊落了，可那人我接觸過，並不是什麽坦蕩蕩的君子，從這幾次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來。”
歐陽玥也不急，等著沐雲杉繼續說下去。
沐雲杉也不負他的重望，侃侃而談：“我想，他定然早就派人去遊說那些城池的掌事官員了，一州之中，隻要有一個有分量的官員開口開城門，守軍們便不會懷疑。”
歐陽玥一怔，顯然被她的陰謀論給驚呆了。
遊說之事，在一千多年前的戰國時期很流行，那時候各國的政客們憑借三寸不爛之舌便能夠輕易說服別國君主改變主意，守護家園，可時隔一千多年，這樣的人雖然依舊存在，卻發揮不了這麽大的威力了。
如果沐雲杉的結論成立，那就說明歐陽宇那一方有一個人，僅憑借著一條舌頭便能夠說服各個城池的官員棄城投降，這是多麽可怕的事情！
忽然，他神情一變，目光奇異地看了沐雲杉一眼，道：“雲兒，謝謝你的分析，我現在有些事情要做，你們先吃早飯，不用等我了！”
說完，他就匆匆離開了房間。
愕然地眨巴了兩下水眸，沐雲杉有些搞不明白歐陽玥是怎麽了，為什麽剛剛看她的眼神那麽奇怪？
然而，歐陽玥已經離開了，沒有人能夠回答她這個問題。
匆匆扒拉了兩口早飯，她便一頭紮進了書房研究起朱紫國的地圖來。
而那一邊，歐陽玥將命人快把加鞭地將戰報送回了京都後，便和劉韜進了會議廳。
“爺，難道雲兒姑娘所說的有什麽問題嗎？”
跟了歐陽玥許多年，劉韜對於歐陽玥的性子了如指掌，見他在聽到沐雲杉說出那番話後便匆匆離開，他大約能夠猜測到一些端倪。
歐陽玥端坐在帥案前，皺眉沉思片刻，沉吟道：“劉韜，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沐太師手下有一個人就號稱三寸不爛之舌，當年沐太師之所以能夠叱吒三朝而無人能及，此人功不可沒，甚至可以說是居功至偉！”
劉韜茫然地搖搖頭，見狀，歐陽玥拍了拍頭，不禁輕笑：“也對，那時候你才十多歲，我也隻有十幾歲，大家的眼光都放在了光芒萬丈的沐太師身上，又怎麽會記得那個在他背後默默出力的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