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過是施以小懲
“杉兒，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你也別太放在心上，芳華也隻是無心之失而已。”
太後不愧是叱吒後宮十幾年的厲害角色，就連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夫都讓人驚歎。不過，沐雲杉也不會因為她的三言兩語而輕易動搖了自己的心就是了。
“太後這話說的，似乎有失偏頗吧？若不是我我沐家的英魂幫臣妾渡過難關，臣妾現在早已經變成了孤魂野鬼，又怎麽能再一次出現在太後麵前？”
不等太後的吩咐，沐雲杉便徑直坐在她的對麵，繼續道：“其實，臣妾還真的不怪芳華姑姑，若不是她，臣妾也不會遇到徐叔叔，司馬伯伯，也不會知道，原來我沐家的舊部還有那麽多人活著。
並且，這些人恰好在最近掌握了瑁州等城池，臣妾覺得，那些城池畢竟是朱紫的土地，最好還給皇上，您覺得呢？”
她輕飄飄地說著這些與朱紫的生死存亡息息相關的事情，太後瞬間變了臉色，就連芳華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放肆，朱紫的土地豈能任由別人分裂？杉兒，你的父親最是在意朱紫的太平，若是他還在的話，一定不會允許這些人做分裂國家的事情！你快去叫那些人將城池送還皇帝，說不定皇上寬宏大量，還能夠對他們曾經的所作所為既往不咎！”
太後並不知道歐陽宇的陰謀，也不知道徐青等人曾經受了歐陽宇麻痹的事情，一聽到沐雲杉的話，她瞬間就聯想到了一切都是沐雲杉和徐青等人的陰謀，口氣也相當嚴厲起來。
若是以往，沐雲杉定然會被她這嚴厲的口吻所嚇到，雖不至於到瑟瑟發抖的地步，卻也不敢再放肆下去，甚至都不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可如今，她早已經什麽都不怕，一個無畏的人還會忌憚什麽呢？
她隻覺得眼前的太後真的老了，再也不是當年那個雷厲風行，精明無比的女子！
冷笑一聲，她起身，雙手柱在桌子上，上身前傾著俯視斜靠在躺椅上的太後，她笑顏如花，卻帶著一股陰森可怖的味道：“太後娘娘，您現在大可以去讓皇上將徐青給抓起來甚至處死，您看看皇上會不會聽您的？
若是他真的因為孝敬您而照辦了，你們就等著南方各城全部投奔歐陽宇吧！”
太後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加難看了起來，畢竟曾經是母儀天下的女人，即便如今被病魔纏身，太後也並沒有徹底老糊塗。
心思電轉間，太後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她那與歐陽錦極為相似的鳳眸閃了閃，半晌後才歎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唉，果然是因果報應！不過杉兒，你的父親為了朱紫勞碌了大半生，他的畢生所願便是國泰民安，國家太平，如果他還在世的話，是不會允許你們這樣亂來的！”
聽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爹爹來，沐雲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臣妾一直想問一句，我爹爹在您的眼裏到底算是什麽？是您藏在內心深處的依靠，還是借之往上爬的工具？出了事您就想到我爹爹，既然如此，當初為何那麽狠心，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
假若爹爹能夠複活，您覺得在您那麽對待沐家之後，他還會如同以往那般義無反顧地幫您麽？”
為什麽這個女人可以這樣坦然地利用爹爹，即便是在她和她的兒子對沐家做了那麽滅絕人性的事情之後，她還是忘不了榨取爹爹的剩餘價值？
太後麵色更加蒼白。
剛剛下過幾天雨，空氣中有些涼意，太後的雙唇微紫，不知是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還是氣的，雙唇哆嗦了半天，她才沉聲道：“你放肆！哀家的事情豈是你一個小小宮妃可以品評的？！”
她的臉色蒼白如同午夜女鬼，雙頰微微凹陷了下去，一雙鳳眸因為憤怒與激動而圓瞪著。她想要起身怒視沐雲杉，奈何身體太過虛弱，她嚐試了兩次都沒能如願，最後隻能徒勞地重新倒回躺椅裏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黛眉挑了挑，沐雲杉有些意外於太後的身體虛弱程度，不過，她並不會因此而對眼前這個與沐家的滅門拖不開關係的女人有任何同情。
“太後的身體虛弱，今後還是不要再出來吹風的好，否則病情加重，就算是神醫都沒有辦法了。”
說著，她轉過身去，水袖也甩到了身後。走了兩步，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一般又停住了腳步，歪了歪頭思索了片刻，她回過頭看向芳華，似笑非笑道：“芳華姑姑啊，你先將太後送回房間，然後去洗衣房將主子們換下來的衣服清洗幹淨吧，嗯，不洗完的話，可千萬不要吃完飯哦。”
說完，她對著一旁的藍衣吩咐道：“藍衣，我這裏隻有你一個伺候著不太方便，等下你找兩個品性好的丫頭過來，吩咐她們其中一個來看著芳華姑姑幹活。
畢竟是養尊處優慣了，我擔心她一不小心傷著碰著的，太後再心疼可怎麽辦？”
藍衣垂首，雖然不能應聲，麵上的表情卻非常恭敬，清楚地告訴了眾人她定然會照著沐雲杉吩咐的去做。
芳華氣的呼吸急促起來，她胸前的高聳上下劇烈起伏著，保養得不錯的臉上此時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等到沐雲杉的身影消失在了亭子裏，她這才不甘心地咬咬牙，低頭對太後道：“太後，她太囂張了！”
若是以往，太後定然會向著這個寵幸了半輩子的婢女，可眼下形勢擺在那裏，太後並沒有並病魔折磨的徹底傻掉。
“你太不小心了，說話也不注意場合，在宮中生活那麽久，難道還不懂隔牆有耳的道理？”
一句不沾邊的責怪徹底將芳華的希望打破，即便再不甘心，可芳華卻也沒了法子，誰讓徐青等人的手中握有南方數座城池？誰讓他們這些人隻認沐雲杉這個舊主之後？誰讓眼下形勢一團糟，歐陽錦還要依靠團結這些人來共同抵抗外敵？
芳華也不是傻子，知道眼下奈何沐雲杉不得，她隻能強裝鎮定地將太後送回了房間，而後冷著臉來到了洗衣房，在一幹丫環婆子驚愕加驚恐的目光中挽起袖子洗起了衣服。
回房間的路上，藍衣警惕地看了周圍一眼，沒有發現什麽人跟蹤，這才不解地比劃著雙手問沐雲杉道：“小姐，奴婢不明白，為何要徹底得罪了太後和芳華姑姑？萬一她們兩個找皇上告狀，那可怎麽辦？”
粉唇勾起冷酷笑意，沐雲杉淡淡道：“我巴不得她們立馬就去找歐陽錦，可惜，她們是不會去的。眼下朱紫四分五裂，芳華或許不會太在乎，可太後是個聰明的女人，她不會允許辛辛苦苦在設計到手的國家就這樣落到歐陽宇的手中。”
藍衣鬆了口氣，平凡的小臉兒上忽然漾起一抹興奮的笑意：“今日能夠懲戒芳華姑姑一番真是太大快人心了，我真沒想到，當日那個去找皇上打小報告的人是她！這樣的卑劣的人，就該狠狠懲戒才能讓她記住教訓！”
“大快人心麽？”
沐雲杉淡笑一聲，水眸一寒，冷冷道：“她的一個小報告害的我們幾個險些身死，害的言兒永遠離開了我，若是她以為這樣的懲罰就能讓我舒緩心中的惡氣，那就太天真了！
哼，日子還長呢！”
沐雲杉承認，她現在有一肚子火兒要發泄，被毫無預兆地帶回羅城與歐陽宇分離的痛苦，以及日後又要麵對歐陽錦那張虛偽的臉的苦悶讓她的內心煩悶的無以複加。
這種情況下，當初害她的芳華就成了她的最好出氣筒。
她俏臉之上冰寒一片，藍衣瑟縮了一下，心底卻微微歎息。也許，從前那個溫柔似水的小姐再也不會回來了，也許，能夠讓小姐敞開心扉的最好方式便是讓她重新回到逍遙王的身邊。
可是，他們兩個之間還有可能麽？
這個答案她不敢妄斷，卻並不看好，也覺得無比可惜。
沐雲杉回到房間的時候，沐語正輕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等著她。
見她一臉寒氣地回來，沐語一怔，片刻後堆起笑臉問道：“姐姐，你這是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嗎？”
姐姐……
這個別扭的稱謂讓沐雲杉的心不輕不重地觸動了一下，麵色複雜地看了沐語一眼，沐雲杉水眸動了動，粉唇微抿著想要說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出口。
“沒事，教訓了一個不長眼的奴才而已。”
說著，她推開了房門抬腳走了進去，沐語緊隨她的腳步進了房間。
“坐吧，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對於眼前變的陌生無比的沐語，沐雲杉沒有什麽與她說話的欲、望，徑自坐下，她伸手倒了兩杯茶水，將其中一杯端到了沐語麵前，她皺皺眉看向沐語的肚子，沉聲道：“如今你有孕在身，還是不要隨便走動的好，皇上膝下無子，很是重視子嗣，若是你能平安誕下孩子，將來必定母憑子貴。”
聞言，沐語喜上眉梢，笑道：“謝謝姐姐吉言，我會注意的。對了姐姐，我聽說你剛剛去找太後了？”
“咣！”
沐語話音剛一落下，沐雲杉便將手中的茶杯重重落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