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無知者恒被利用
沐言已經死了，沐雲杉將所有的仇恨都當成了報仇的動力，顧熙媛那邊她暫時還沒有辦法動手，思惠軒這些阿貓阿狗，就全當開胃菜吧，希望沐言在九泉之下看到她的動作可以開心。
這些小人，就讓他們下到地獄裏去給沐言當仆人吧！
“怎麽樣？還要本宮繼續說嗎？本宮不介意將你的祖宗八代都細數出來，隻怕你那個重病的爹爹未必不介意！”
“我說！我都說了！”
紅梅再也受不了巨大的壓力，沐雲杉對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偏偏她對沐雲杉一無所知，死亡固然可怕，這種未知的感覺比死亡更加可怕！
在沐雲杉麵無表情的表情下，紅梅終於顫抖地說出了她和顧熙媛的勾當。
原來，檀香將紅梅弄進宮後，為了防止沐雲杉察覺到她的身份，確實給她改了名字叫臘竹。
為了給妹妹報仇，紅梅忍辱負重，在思惠軒當起了粗使宮女。
前幾日沐雲杉和藍衣商量著要帶沐言去恭王府的時候，紅梅正巧經過，見四下無人，她便附耳在門上聽到了她們的計劃，並且通知了顧熙媛。
也正是如此，顧熙媛才能得到消息，並且做出部署。
“如此說來，那餘大人其實是故意被本宮調開，給本宮製造‘機會’的？”
沐雲杉眸光更加冰寒，一想起沐言是因為眼前這個無知的宮女才丟了性命，她心中的怒火便一發不可收拾，恨不能現在就將她掐死。
冷笑一聲，她右手輕輕摩挲著腹部傷口的位置，幽幽道：“本宮很好奇，那檀香是怎麽告訴你你妹妹的死因的？”
說到妹妹的死，紅梅在一起鼓起了勇氣，仇恨暫時壓下了心中對於沐雲杉的恐懼和對父親的擔憂，怒吼道：“因為你濫殺無辜！妹妹她，她隻不過是弄壞了你思惠軒的一個擺設而已，你竟然就將她亂棍打死了！你不是人！你草菅人命，在你的眼裏，人命還不如草芥值錢！”
“草菅人命？不錯，看樣子你也是讀過兩天書的，那麽你也應該知道，衷心衷心這兩個字怎麽寫，也有最起碼的明辨是非的能力。
那本宮來給你講個故事，你來給本宮斷一下是非，可好？”
紅梅一愣，警惕地瞪著沐雲杉，不知道她要幹什麽。
沐雲杉輕笑一聲：“不要緊張，本宮不會將你怎麽樣的，隻是講個故事而已。聽好了哦，故事來了。
有個小宮女，入宮是為了養家，但是她無才無貌，隻能從最低等的促使工人做起，在浣衣局中做最辛苦的浣洗工作。
忽然有一天，有一個主子賞識她，讓她做了身邊的大宮女。這小工女一步登天之後，竟然有點飄飄然。因為這個主子所住的宮殿很偏遠，每次辦事都要走很遠的路，小宮女叫苦不迭，就想著如果能夠搬到距離皇上的養心殿近一點的宮室去住該有多好啊。
神靈就像聽到了她的禱告一般，有一天，一個人找上了她，對她說，隻要她幫忙把她的主子給絆倒，那人就帶她進入更加華麗的宮室，同樣當大宮女，卻是距離皇上的養心殿近得多，她不用再走那麽遠的路，而且呢，月例翻倍，她能夠拿出更多的錢來救治她的父親。
於是，小宮女答應了，她開始背叛舊主，開始為敵人提供舊主的信息，還積極幫忙策劃想要讓舊主倒台。
現在，問題來了，你覺得這個小宮女是誰呢？”
“不！不可能的！檀香姐姐說了，妹妹她是被你虐待而死的！是因為她弄壞了一件我們省吃儉用八輩子都賠不起的聽風瓶！”
紅梅忽然尖叫起來，沐雲杉這個故事顛覆了她的認知，跟檀香所說的故事版本完全不一樣。
被沐雲杉這樣一說，妹妹成了一個賣主求榮的該死的家夥，而不是一個被主子虐待的可憐宮女，這讓臘竹沒法接受。
如果紅杏真的賣主求榮了的話，那她確實該死，那麽這仇，抱著還有什麽意義？
所以，她不接受這樣的說法，哪怕在心裏，她已經有些相信沐雲杉的話了。
沐雲杉也不惱，繼續摧殘著她的意誌：“你也在本宮的思惠軒呆了半年多了，本宮對待宮人怎麽樣你該知道，雖然不算有多好，卻絕對算不上是虐待宮人。
為了一個聽風瓶虐打宮人？這種鬼話你都相信，並且深信不疑，本宮真的懷疑你這腦子究竟轉不轉彎，上次你在大廳裏打碎了一個漢白玉酒壺，那可是幾百年前的古董，若是本宮真的是那樣的人，現在你還能好端端站在這裏嗎？”
說著，她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紅梅，確實有點想不通，難道人被仇恨麻痹了雙眼以後就是這樣的嗎？是非不分，恩怨不明？
紅梅的身體再次癱軟在了地上，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她已經被沐雲杉說服了。明白自己隻不過是被人利用的無知可憐蟲，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真相，也無法接受這樣愚蠢的自己。
忽然，她身體一震，跪爬兩步想要上前抓住沐雲杉的衣服，卻被兩個小太監眼疾手快地攔了下來。被鉗製住所身體無法動彈，紅梅劇烈掙紮想要掙脫鉗製，口中乞求道：“娘娘饒命啊！奴婢知錯了！奴婢真的隻是一時糊塗，奴婢不能死，奴婢的家裏還有一個老父親，他身患重病，如果奴婢死了，他就無人照料！
奴婢知道娘娘是好心人，求您，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眼見掙脫不開鉗製，紅梅也不再試圖向前，她忽然一俯身將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力氣之大使她頭上立馬出現了一片血痕。
饒是她將頭磕出了血，沐雲杉也沒有多看一眼，也沒有覺得同情可憐。
“你那老父親是無辜的，因為本宮，他失去了兩個女兒，本宮會命人好好安置他，為他治病，保證他下半生的生活。
至於你，本宮放不得……”
若是沐言沒有死，沐雲杉也許還不會這麽殘忍地大開殺戒，畢竟，一個有牽掛的人是非常好控製的。
隻是，沐言的死讓她失去了所有的興趣，一個害死了沐言的人，她也沒有興趣繼續任用。
“對外宣稱她偷了本宮的八位鳳釵，被本宮嚴加看管了。
扔進柴房好好看管著，晚些時候給雙飛苑送去。記住，一定要秘密行事，不要被任何人發現！”
兩個小太監應了一聲，拖著已經被嚇傻了的紅梅出去了。
藍衣眼角溢出了淚水，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深吸口氣比劃道：“沐言姐姐，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唉……不過主子，留著這個人，用她來給顧熙媛傳遞假消息，像上次一樣，不是更好嗎？”
沐雲杉疲憊地搖搖頭，虛弱道：“看到這人一次，我就會想起來言兒是被她害死的，我不想看到她。何況，同樣的伎倆用在一個聰明人身上兩次就不管用了。”
沒了戰鬥力，她整個人都開始困乏，也許人啊，就需要一些信念做支撐才能活的長久！
“徐叔叔他們那邊，怎麽樣了？有沒有傳回消息來？
藍衣比劃道：“徐大人說，各地的證據已經收集的差不多了，現在隻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就可以將顧家人的真麵目揭露出來。”
“合適的契機嗎？”
沐雲杉水眸幽幽，粉唇勾了勾，冷笑道：“那就等太後的喪期結束後吧，封後大典，顧熙媛怕是早就按捺不住了吧？
本宮要讓她嚐一嚐登的高摔得重的滋味，要徹底粉碎她所有的一切！”
熙文宮。
“娘娘，奴婢得到消息，慧妃已經把臘竹給處置了，看來她已經知道了我們安插在思惠軒中的這一枚棋子了。”
貴妃椅上，顧熙媛側臥其上，右手支撐著甄首，玲瓏的曲線顯露無遺，莫說男人，就連檀香這個女子都暗暗咂舌。
主子的身材太好了，難怪能夠捕獲聖心那麽多年！
聽到檀香的稟報，顧熙媛抬了一下眼皮，不在意道：“一枚棋子而已，沒了再安插，本宮倒要看看這賤人能夠揪出多少眼線來，嗬嗬……”
這一次雖然沒能扳倒沐雲杉，不過她又是受傷又是心傷的，顧熙媛還是覺得挺高興。至少，成功給了那個賤人一個警告不是嗎？
檀香並不想打擊顧熙媛，可是見她似乎滿足於這一點小成就的模樣，檀香還是忍不住擔憂道：“娘娘，咱們這一次贏得是挺漂亮，可是慧妃的根基未倒，而且，沐言那個賤人死了，沐芳媛勢必又會和她站到同一陣線上。
我們的情況，並沒有好轉多少啊！”
近來，歐陽錦已經很少踏足熙文宮了，以往每個月他至少有七八天都會來熙文宮留宿，可是這些日子，一個月他也來不來三四次，這樣的巨大轉變讓檀香擔心。
丹鳳眸子一寒，顧熙媛怒道：“都是那些風騷的賤人！哼！”
像是想到了什麽，她眸中冷光散去，紅唇勾起，冷笑道：“讓她們得意一陣子吧，很快，她們就得意不了了！”
顧家父子已經得到了大部分朝臣的支持，太後的喪期一過，他們就會聯合上書，讓顧熙媛當皇後。
一旦她成了皇後，小小的正二品貴妃還有什麽可以驕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