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驚魂夜血不相融
“本王雖不是二皇子的父親，但總歸有些血緣關係，孩子長得與本王有些相似難道很奇怪麽？”
歐陽玥看著沐語的眼神越發的怪異，不等沐語再次發問，他忽然幽幽道：“本王心中也有個疑惑，沐言姑娘是沐芳媛的胞姐，她身死留下一個女嬰不知去向，那女嬰是芳媛的外甥女，為何沐芳媛絲毫不關心親外甥女的下落，卻這麽糾結於本王和慧貴妃有沒有私情？
莫說本王和貴妃沒有私情，便是真有，您不覺得比起來親外甥女的下落更重要麽？”
“那是因為，王爺與貴妃娘娘之間是否有私情直接關係到皇嗣的問題！明日封後大典一過，慧貴妃便是一國國母，二皇子極有可能封為太子，若是二皇子的身份不能驗證清楚，那豈不是說要將朱紫的大好河山拱手讓給旁支了麽？”
沐語是真的下定了決心要整到沐雲杉和歐陽玥，這二人一個牢牢霸占著皇帝的寵愛，一個則是時不時幫沐雲杉說句好話，在她的心中這二人可惡到了極點，威脅甚至比手握四十萬重兵的楊墨更加有威脅！
歐陽玥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褪去，盯著沐語的眼神冰寒如同臘月的冰窟，那神色仿佛他眼前的沐語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死人一般。
沐語被他盯得心底發寒，別過臉不再看他。
歐陽玥輕哼一聲，不再看沐語，扭過頭去對著歐陽錦道：“皇上，您也是如此認為的？”
歐陽錦鳳眸冷冷打量著歐陽玥，卻見其表情很坦然，那一雙桃花眸子瀲灩依舊，卻不知為何他總覺的看不清那深處的東西。
斜靠在龍椅上，歐陽錦身體忽然放鬆下來，聲音也不再那麽冷冽：“阿玥，朕自然是信你的，可無風不起浪，今日你若是無法證明你們真的沒有私情，日後傳出去對你和慧貴妃的名聲都不好。”
歐陽玥輕笑一聲，嗓音清潤至極：“皇上這話有些奇怪，臣與慧貴妃之間沒有私情，這不就是最大的證據？”
這太極打的好，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們之間有私情，其實就是最大的證據，沒證據，說能證明他們之間有齷齪事？
歐陽錦皺皺眉：“可，有人懷疑二皇子是你的孩子！”
歐陽玥終於不笑了：“皇上，臣與慧貴妃總共也隻有數麵之緣，哪裏來的機會私通？這等故意誣陷的話，皇上若是相信，那不僅是冤枉了臣，更是冤枉了您的妻兒啊！”
他言之鑿鑿，情真意切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心生動搖，歐陽錦鳳眸閃爍不定，沐語見他似有動搖，心道不好，趕忙道：“皇上，要證明二皇子是不是您的兒子其實非常簡單，隻要滴血驗親即可！”
沐雲杉麵色終於變了變，滴血驗親是最常用的驗親方法，最是準確，不管是拿歐陽錦的血去驗還是用歐陽玥的血去驗，鳳天的身份都無所遁形！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皇上！鳳天是您的親生兒子，您這樣質疑他，過了今日您讓他如何能抬起頭來做人？”
歐陽錦不以為意道：“此事若是不說清楚，他才是沒有辦法抬起頭來做人吧？”
沐雲杉一滯，說不出話來，歐陽錦主意已定，今日這血是非得驗不可！
“貴妃娘娘，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無私情，驗驗又何妨？何況，皇上說的也有道理，事情已經鬧開了，您若是執意反對隻會讓外人心存疑慮，反而不利於二皇子的將來。”
沐雲杉茫然地看向歐陽玥的臉，那完美的均臉上有的隻是自信與坦然，絲毫沒有半點擔憂的樣子。
見她看過來，歐陽玥對她展顏一笑，像是鼓勵，又像是寬慰。
罷了罷了，反正能做的她已經做了，若是今日免不了一死，至少他們一家三口可以死在一起，九泉之下也能團聚片刻。
想到這裏，沐雲杉舒出一口氣，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就準備吧。”
“皇上，既然此行是要驗證臣與貴妃娘娘有無私情，二皇子是否是臣的骨肉，那用臣的血即刻，皇上貴為天子，龍體不可損壞，還請皇上恩準。”
歐陽錦傳下旨去，小德子便躬身去準備了，同時又有宮人領了鳳天到了乾清宮。見小德子走遠，歐陽玥想了想，抱拳建議道。
對此，歐陽錦沒有意見，沐語思慮片刻想不出不妥來便也同意了。
很快，小德子便將水端了來，一碗幹淨透明的清水，純淨至極，小德子將水端到歐陽錦跟前讓他檢查了一遍，見歐陽錦點點頭，這才躬身走到歐陽玥麵前。
鳳天此時也被帶進了大殿，大概是被人從被窩裏叫起來的，他大大的眼睛裏滿是迷蒙，看見沐雲杉跪在地上，他小跑到沐雲杉跟前撲進她的懷裏：“母妃，你怎麽了？”
往日裏慈愛的父皇今日臉色異常冰寒，鳳天雖小，卻也是個敏感的性子，察覺了歐陽錦臉上的不悅，他又往沐雲杉懷裏縮了縮，有些害怕。
往日裏不管受多大的委屈沐雲杉都沒有哭過，可是今天，當鳳天小小的身子不住顫抖著訴說他的害怕的時候，沐雲杉就受不了了。
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流下，她抱著鳳天的小小的身子，第一次恨自己如此軟弱不果決，她早就知道沐語的野心，也知道沐語遲早會對她下手，可是因為過去的姐妹情意她一忍再忍，她天真地以為看到她的忍讓和寬容沐語會懸崖勒馬，卻不想是養虎為患。
有些人天生便是那養不熟的白眼狼，不管你多麽仁慈，對他多好，他也不會感激你，等到適當的時機，他還會將你生吞活剝，連骨頭都不留！
她悔啊，悔極了！
小德子已經拿出了銀針遞給歐陽玥，歐陽玥接過銀針垂眸，桃花眸子裏滿是心疼與看不到底的晦暗，他手執銀針猶豫了片刻，便麵不改色地紮破了指尖。
“叮咚！”
鮮紅的血珠低落水中形成了圓潤妖異的珠子，桃花眸子始終沉靜，同時伴著幾許深思。
小德子不敢耽擱，用最快的速度端著水到了鳳天麵前，他將碗放到地上，對沐雲杉道：“娘娘，還請您配合！”
鳳天懵懂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歐陽玥紮破了指尖後有用帕子按住指尖防止鮮血再溢。
沐雲杉擦了擦眼淚，一隻手將鳳天的小腦袋壓進懷裏不讓他看那銀針紮破他手指的畫麵，另一隻手則是將鳳天的小手握緊，方便小德子紮破取血。
銀針一挑一鬆，鳳天身體一顫，“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沐雲杉的心也跟著緊了緊，心疼的不住用言語安慰他，眼睛卻緊張地盯住了清水中的兩滴血珠。
鳳天的血珠落到水中後沉到了水底，氤氳開來的紅色一麵凝聚一麵升起，沐雲杉的心兒嘭嘭跳著，眼神一刻也不敢放鬆，她身側，沐語和安鳳蝶、染白兩人也緊張極了。
小德子不敢亂動，歐陽錦迫不及待地從龍椅上走了下來，隻有歐陽玥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一雙桃花眸子沒有如同眾人一般去注視那兩滴根本不可能凝結到一起的鮮血，而是複雜地投到了沐雲杉身上。
那個女子水眸中淚光閃爍，小臉兒上還殘留著未幹的淚痕，她一麵安慰著孩子，一麵膽戰心驚地看著水中浮浮沉沉卻怎麽也不肯凝聚到一起的紅色珠子，表情驚疑不定，卻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歐陽玥可以看到她眸子裏濃濃的疑惑，可是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她很清楚此時此刻不是思考的時候，眼見那兩滴血珠子怎麽也無法融合在一起，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清冷而哽咽道：“皇上，現在您可滿意了？”
鳳天還在“哇哇”啼哭著，作為深受寵愛的天之驕子，別說被針紮，就是鳳天周圍有一隻蚊子也會被大群的宮人合力打死。
今日被人紮破手指，小人兒隻覺得手指疼痛之餘也有滿心的委屈，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會有人狠心地弄破他的手指，也不知道為什麽向來慈愛的父皇今日卻連個好臉色也不給他，父皇那陰沉沉的模樣好可怕，他害怕極了！
沐雲杉被他哭的心都碎了，也不管歐陽錦是什麽反應，她從地上站起來，因為長時間的跪著雙膝酸麻，她踉蹌了兩下險些站立不住。
“皇上若是滿意了，臣妾便先告退了，鳳天從小到大都沒磕著碰著過，今日被人刺破手指取血受了天大的委屈，臣妾要好好安慰他。”
說著，她抱起鳳天便要朝著殿外走去。
歐陽錦鳳眸看進清澈的水中那兩滴自始至終都沒有融合的血液裏，鬆了口氣，他薄唇勾了勾，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模樣，沐雲杉如此無理的話語和行為他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無奈一笑。
“皇上，就算二皇子不是逍遙王的孩子，也不能證明他們二人之間沒有私情啊！而且，慧貴妃不經過您的批準就起身簡直就是對您的藐視！皇上，您不能放她回去！”
兩滴鮮血不能融合在一起，沐語徹底慌了！今日她背水一戰，早就知道不是沐雲杉死就是她亡。
根據種種跡象與安鳳蝶、染白的指控，再加上沐雲杉的蹊蹺早產，她料定了鳳天不是歐陽錦的孩子，所以今晚才會信心滿滿地來找茬。
她千算萬算，怎麽也沒料到歐陽玥與鳳天的血竟然不能融合！
“皇上，趙大寶處有新發現！”
沐雲杉走到大門處，看見鄭忠海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而且身後還跟著一個粗使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