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伐掠
此為防盜章, 購買不足70%的48小時后可見。 已經能夠起身,出去走走了。
想來一整個月,因為身上的傷, 她都沒有走出過這房間一步。
經過這一個月的觀察,她大概已經了解, 蕭青山只在下午近傍晚的時候有時間, 會過來給她換藥,有時還會順便, 同她一起吃頓飯。
其餘時間,他大概是沒有空。
但是他那個人,實在是性子太冷了, 不經常說話, 而且有時候就算說話, 語氣也是極其不好。
讓人心生寒顫, 不敢靠近。
今日外面艷陽高照,寧瓷一醒來, 就被日光閃了眼睛, 當時她慢吞吞的起床穿了衣裳, 便就是走了出去。
外邊的一切,於她而言, 都是陌生的。
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不時探頭, 往四周打量。
和皇城裡的那些大宅大院不同。
房子都是一間一間的, 並不算那麼精緻, 山裡面有最自然的河,最自然的花草樹木,空氣清新,微涼撲面,不免讓人心情舒暢不少。
一路上偶爾也見到幾個人。
都是男子。
一個個長得健碩,皆是穿著粗布衣裳,初初時會偏頭往她這邊看,但是後來,也就把她當空氣了。
直到寧瓷轉了一圈,再回到房間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名女子,從前面走來。
粗布環釵,卻是長得極為好看。
當時她一頓,看著那女子,卻想起第一次見面時,蕭青山同她說,說這個地方,沒有其它的女子。
所以他才會給她換藥。
原本是沒什麼,生死關頭,由不得那麼多男女大防,她知道的,所以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可是這明明有女人,他為什麼要騙她呢?
寧瓷忽然就想不通了。
所是當日晚上他過來的時候,寧瓷就問他了。
她問:能不能現在就離開。
她傷已經好了,可以走路了,而且是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她待在這兒,無法與外界有半分聯繫,能想到哥哥和姐姐,一定會很擔心她的。
誰想他沒有猶豫,便是點了點頭。
他的面色越發冷冽,說把她送到山腳下,其餘的她想去哪兒,要做什麼,就不關他的事了。
他送她下山的時候,寧瓷便是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說為什麼她看見,有一個女人。
難道也是他救上來的?
蕭青山冷聲反問:「關你什麼事?」
寧瓷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就在走到半路的時候,那個女人突然沖了出來,也不曉得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攔在了他們身前,凝著目光,怔怔的看著寧瓷和蕭青山。
寧瓷當時被她眸子里的敵意給嚇到了。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卻誰曉得,那女人上前來,在離她尚有兩步的時候,抬手,亮出手上一把匕首來。
寧瓷大驚。
那利刃鋒芒,看得她心裡一陣陣的發抖,來的又快,讓她完全沒辦法反應,再加上身上還有傷,不能有太大動作,她驚呼了一聲,就閉上眼睛。
可是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耳邊卻分明有匕首刺入血肉的聲音。
蕭青山攔在她身前,一聲悶哼。
他一把將寧瓷攔在身後,然後伸手,奪過那女子手上的匕首,往回一收,怒道:「你做什麼!」
那女子目光渙散,見蕭青山拿走了她的匕首,還不甘心的要搶回來,一邊搶著一邊還在不停的說:「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就像瘋了一樣。
蕭青山明明可以很容易的制服她,可是他一直沒有使力氣,似乎在顧忌什麼。
而那女子搶不到匕首,就一把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失了控的揮著手,好幾下差點傷到寧瓷,卻都被蕭青山攔住了。
他還是最後實在沒法子了,才一掌打在她的脖子上。
當即人就暈了過去。
這離到山下還有一段距離。
可是蕭青山說他要送那女子回去。
寧瓷嚇得不輕,當時愣在了原地,甚至是還沒反應過來。
她只是猛然間看到他衣裳有血跡,後背糊了一片血污,那一刀下去,順著到手臂這邊,開了好大,再深一點,便能見骨。
他方才竟是為她擋了一刀……
只是想著下山的路她也不識得,還有一大段距離,怎麼也不可能自己走下去,再看他一身的血……她現在就這樣離開,好像也不是時候。
於是她便同他又折了回去。
……
回到房間里,又過了有一個時辰。
他推門進來。
應當是已經安置好了那女子。
可是他自己的情況卻似乎有些不太樂觀,當時走進來,腳步晃了好幾下,然後,扶著一旁的門框,猛然便是身子往下倒。
寧瓷當時愣了片刻,腦海里有無數個念頭閃過,很快想到什麼,念頭定住,然後她轉身,蹲下在一旁的木柜子里翻找。
找到幾瓶傷葯和白紗。
她把東西放在一邊,就要去扶蕭青山起來,只是他塊頭太大,她竟是無法拽動他分毫,最後沒法子,只能作罷。
之前回來的時候,他身上還只有那一道刀傷,可是現下再看,竟又是多了幾道,而且,都很嚴重。
以前大哥也經常受傷,只是怕她害怕,他不會讓她看,有幾次寧瓷好奇,便偷著看過幾次大夫為大哥處理傷口。
而且她受傷的時候,他也是日日這樣給她換藥的。
寧瓷循著記憶里的步驟,一一給他處理,只是傷葯都還來不及下去,蕭青山便搖頭,沉著聲音道:「不必了,它自己會好。」
「這麼嚴重的傷,不處理怎麼行。」寧瓷說著話中隱隱帶了哭腔,沒聽他的話,繼續處理,全都弄好了之後,他緩了些力氣,才得扶他上了榻。
蕭青山那一刻抬眼看她的時候,眸子里分明多了些異樣的神采,似是柔情,或是感動。
寧瓷慌張的回頭。
「你為什麼在這?」
不知為何,看見是蕭青山,寧瓷一怔,反倒鬆了一口氣。
至少她知道,如果是他的話,不會傷她性命。
永遠都不會。
「別說話。」蕭青山微皺著眉,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微微側身往外面看去。
有幾個侍衛走過去了。
看著沒了人影,他才轉過頭來,盯著寧瓷,許久,才開口,緩緩道:「我來找我兒子。」
寧瓷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有些事她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提起,卻並不代表,那些事就不存在。
她認為,時間可以撫平一切。
有些事情,能慢慢忘記。
但是剛剛聽見蕭青山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的心猛然就揪緊了,像被針扎了一樣疼,腦袋裡一片空白,像是有許多的記憶湧來,卻又什麼都想不起。
「阿瓷,如果你願意聽我解釋,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可是你為什麼選擇一聲不吭的離開?」
蕭青山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再次沉聲強調道:「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聲音堅定,無可反駁。
「我不想聽。」寧瓷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便是想甩掉他的手,可是他兩指間扣的死死地,一點兒都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寧瓷太清楚他的力氣了。
她是根本不可能反抗的。
可越是這樣,她心裡的怒火就燃的越甚,看著眼前的人,她便是狠狠咬緊了牙。
「我已經都忘記了,那些所有的事都不想再管,你喜歡誰,你想如何,我任你去,但是,不要再來招惹我了好不好?」
寧瓷看了他一眼,目光一狠,便是一字一句的道:「我不是你的妻子。」
聽到她最後一句話,蕭青山猛然就瞪了眸子,瞳仁緊縮,按著她的手往上一壓,便將人抵到了假山上。
「你說什麼?」
蕭青山的聲音嘶啞低沉,瞪著眼睛,在她眼前,便活像是一隻發怒的野獸。
寧瓷還從沒見他這樣過。
以前他雖然也會偶爾生氣,但是,卻從未見過他如此憤怒的時候,就好像要將她直接生吞活剝,拆骨入腹。
她忽然就不敢說話了。
卻就在這時候,一陣亮光閃過,似乎有刀刃閃在日光之下,蕭青山眸子一眯,伸手去擋,下意識的攔在寧瓷身前,當時,便是一劍直接刺進了他的手臂。
鮮血直濺。
「寧瓷。」來人急促的喚了一聲。
蕭青山將她整個人都攬住,她看不見一星半點兒,可是從聲音她能聽出來,是安復臨。
安復臨手腕一轉,便將劍抽回,一滴血順著刀刃飛速滑下,他尚還來不及有下一步的動作,阿棄便是突然從假山後面沖了出來,撲到蕭青山跟前。
「爹爹 。」阿棄看到蕭青山手上的血,頓時臉都白了,抬臉十分著緊問道:「爹爹你沒事吧?」
爹爹!
這兩個字清晰的傳入寧瓷的耳朵里。
她身子一僵,難以置信的看向蕭青山,腦袋裡一時閃過很多的念頭,她很努力的想理清楚 ,可是越想越亂,所有的思緒混在一起,完全成了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