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壽辰
沒有什麼比孩子們真摯的話語，更加感人肺腑，為了這些孩子，她吃再多苦也是值得！
自我憧憬完了后，怕驚醒院長和奶奶，她沒敢去洗浴室洗澡，只偷偷拿了臉盆，準備去院子里接盆涼水擦擦。
哪知道剛溜出了房門，一聲蒼老的輕咳聲就從身後傳來。
哪知道剛溜出了房門，一聲蒼老的輕咳聲就從身後傳來。
程慧茹隨即吐了吐舌頭，扭頭看向身後，低聲招呼道：「奶奶，您又沒睡啊！」
「你不回來，我怎麼能合得上眼！」昏暗的走廊燈下，滿頭白髮的程文英，穿著黑底藍花的棉襖，佝僂著腰緩步走了過來。
她身上的衣著整齊，明顯是根本沒睡，一直在守等著程慧茹回來。
程慧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低聲笑道：「奶奶，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下次可別再等我了！」
「茹茹，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遲？比往常晚了兩個多小時！」程文英沒理她的勸說，目光擔憂的上下打量了她一遍。
片刻后，目光停留在她汗濕的劉海上，很心疼的說道：「酒吧的兼職還是別做了吧！你再這麼晚回來，奶奶會擔心死的！」
程文英的面相非常慈祥，只是長期的勞累，已經讓她皮膚鬆弛的臉上滿是皺紋，雖然話裡帶了些責怪，可是她的眼神滿滿都是疼愛和關切。
程慧茹親熱的上前扶住了她，低聲笑道：「奶奶，今晚我可沒去酒吧幹活，我偷懶去小風家玩了，她家今晚可熱鬧了！」
「哦，對了，周老爺是今晚壽辰，我倒把這事給忘記了！」程文英自責的拍了拍額頭。
隨即疼愛的拉過程慧茹，沙啞著嗓子笑道：「小風上次來跟我說過，還讓我也去湊熱鬧，我這把年紀了，可不去討人嫌！」
「誰說的！」程慧茹親密的摟住了她的胳膊，孩子氣的蹭了蹭，低聲笑道：「我奶奶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的大好人！才不會討人嫌！」
程文英臉上的皺紋笑成了一團，嗔怪的埋怨道：「這孩子！都『車見車爆胎』了，還是大好人嗎！那就是大禍害了！」
「哈哈，我就是這麼形容嘛！那後面一句不要好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程慧茹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奶奶都這把年紀了，還『花見花開』，那不成老妖精了！」程奶奶粗糙的大手覆上程慧茹頭頂，疼惜的往自己臉上攬了攬。
「哈哈，才不是呢！」程慧茹往她臉上蹭了下，抬手幫她緊了緊棉襖后，連忙提醒道：「奶奶，都這麼晚了，你趕緊去睡吧！我弄點水擦擦！」
程文英接過了她手上的盆，低聲說道：「小嘟嘟現在跟王奶奶睡了，你去我房間洗澡吧，熱水我都給你留好了！」
程慧茹一聽，立即賣萌的嘻嘻笑道：「還是奶奶對我最好！那我去拿衣服！」
舒服的洗了個澡后，程慧茹直接鑽進了奶奶被窩。
程文英像以前一樣，抬手摟著程慧茹的肩膀。
半晌后，她輕聲問道：「茹茹，你今天在周家玩的開心嗎？」
「開心啊！有很多好吃的點心！」程慧茹點了點頭，往被窩裡縮了縮后，遺憾的說道：「可惜客人太多，我沒好意思跟小風說，要不然我都準備帶些回來給您嘗嘗。」
「咳！這孩子，那樣多丟人！」程文英抬手拍了下她的腦袋，嘆了口氣說道：「奶奶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對那些穿腸過的東西可不感興趣！你呀，可別讓人看不起了！」
……
程慧茹翻了個白眼，吃吃笑道：「奶奶，您放心好了，我做事有分寸的，我就是知道會丟人，所以才沒帶嘛！」
「對，咱人窮志不短，做人要有骨氣！」程奶奶欣慰的點了點頭，慈愛的拍了拍程慧茹後背，突然問道：「茹茹，周家今天肯定很熱鬧，你今天……有沒有遇到什麼人？」
「……」程慧茹一驚，心裡頓時警鈴大作！
奶奶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她今晚不僅遇到了某人，還惹了一大堆破事！
偷眼看了看程文英的臉色，好像也很平靜，跟往常沒有什麼兩樣。
咽了咽口水后，她故意揉了揉眼睛，低聲說道：「今天小風家好多人啊！……奶奶，您指的是誰？」
說完，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
她這個呵欠完全是真實的，不帶一點兒偽裝。
白天忙了一整天，晚上還被那個混蛋嚇的半死！
加上後來又跑了那麼遠的路，在洗了個熱水澡后，真的已經困意漸生了。
程文英看著她睏乏的樣子，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沒事，今晚那邊有錢人肯定很多，奶奶就隨口問問。你累了，還是早點睡吧！」
程慧茹聞言鬆了口氣，嗯了聲后，連忙爬出被窩，關了燈。
再度縮進奶奶懷中后，沒過一會兒功夫，她均勻平穩的呼吸聲就傳來。
黑暗中，年老的程文英卻還是毫無睡意！
她慈愛的撫摸著程慧茹的頭髮，渾濁的雙眼，一直盯著黑暗中的天花板……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重重的嘆了口氣，緩緩闔上了眼。
——
第二天，清晨。
初冬的天氣，天亮的遲，日頭也出的晚。
雖然已經快七點鐘了，可是朝陽還躲在雲層間，猶抱琵琶半遮面。
不過，門口的院子里已經熱鬧開了。
大大小小，十幾個孩子，正在歡快的洗漱，間雜著天真的笑聲。
這些孩子中，最大的十來歲，最小的才剛會走路。
其中，只有半數的孩子是正常的，剩下的有兔唇，還有腿腳不方便的。
雖然身體有缺陷，但是每一張小臉都滿是天真可愛的笑容。
大家穿的雖然也都很樸素，但是衣褲都非常整潔。
幾個小點的女孩子，泛了色的紅棉襖上，還特地別了可愛的笑臉圖案。
腰已經有些佝僂的彭元春院長，正圍著僅有的幾個兒童遊樂器材，在仔細查看。
彭院長已經年近六旬，一直是孤身一人生活。
他不是本地人，好像是年輕的時候，在這邊工地上當包工頭，賺過些錢財，後來因為可憐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就全部投入了福利院的經營中。
現在他年紀大了，早就不適合再上工地，只能四處找點零活做，所以福利院維持的也越來越辛苦。
這些設施，還是好幾年前社會捐贈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部分都已經鏽蝕老化，不再適合孩子玩耍了。
為了避免出意外，他每天都要仔細檢查一遍，有接頭焊接松落的，或者是缺失了螺帽的，他都要及時的修補好。
程奶奶在給不會自理的孩子洗臉，年紀比她小了一輪的王奶奶，正在挨個的給孩子們梳頭髮。
男孩子是統一的小平頭，女孩子都是兩隻羊角辮。
兩人各司其職，都面上帶笑，做的非常認真。
……
程慧茹醒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當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出現在院子里時，十幾個小孩都跟小鳥似得，呼啦啦全都圍了過來。
「程慧茹姐姐，你可醒了！說好今天帶我們去遊樂場的哦！」
「程慧茹姐姐，你說過不能撒謊，你一定要帶我們去啊！」
「程慧茹姐姐，我換漂亮衣衣了，保證不會弄髒，你帶我去吧！」
……
小傢伙們嘰嘰喳喳，滿臉期待的圍著她，如待哺的雛鳥一樣，都高高仰起了小臉。
程慧茹這個摸摸頭，那個提提小辮子，很豪氣的說道：「那是當然了！程慧茹姐姐答應的事一定做到！等吃完早飯，我們就去遊樂場！！」
「耶！我就知道程慧茹姐姐最好！」
「程慧茹姐姐，我幫你打水洗臉！」
「我幫你擠牙膏！」
「那我去拿鞋子！」
……
一幫小傢伙立即四散開，小蜜蜂般殷勤的忙碌了起來。
福利院養大的孩子中，在具備了**生活能力后，基本都自己出去謀生了。
雖然有的經常回來看望，但是都已經不住在這裡。
到目前為止，也就只有程慧茹還陪著奶奶留在這裡，她理所當然的也就成了這裡的孩子王，這些小朋友，都對這個能自己掙錢上學的姐姐都很是崇拜！
甚至於，有時候，她的威信比院長還高！
只要她一聲令下，最頑皮的孩子，也會立即乖順無比。
不過這些孩子，殷勤過度時，也會讓她哭笑不得！
比如現在，這幫熊孩子，都爭搶著幫她梳頭的梳頭，穿鞋的穿鞋！
完全不管她還在泡沫橫飛的刷著牙！
好傢夥！這場洗漱，簡直跟舊社會斗土豪劣紳似得！
誰都想當先進，上來露一手，表示一下熱血沸騰的紅心！
生怕誰沒伸手，就會被扣上不是積極分子的帽子！
好不容易收拾完畢后，她連忙打發了孩子們去吃早飯。
自己也快速換了件紅色衛衣，下身搭配深藍色牛仔褲。
換好衣服后，她嘴角含笑的，解開了被孩子們繞的亂七八糟的頭髮。
麻利的重新束好馬尾，隨即對著鏡子的自己，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程慧茹，你是最棒的！」
自我鼓勵程序進行完畢，她很快就去拿了錢包。
仔細清點了一遍后，她眉頭微皺，這點錢只夠買門票了，她還得去銀行取點，順便給孩子們買點零食。
錢包放進雙肩背包后，她這才想起了手機。
打開手機一看，她立即慘叫了一聲！
這天殺的破手機！
已經這麼多的未接來電和未讀簡訊，它居然一聲不吭的全吞在肚子里！
一直到現在，它愣是啥動靜也沒有！
看過了簡訊后，她不禁臉紅了起來。
看得出，肖鵬昨晚是真的很擔心她。
根據她昨晚的經驗判斷，她的一字未回，肯定是讓他惱火不已！
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劉海下還青紫著的那塊傷痕后，她皺了皺眉頭。
他頭上的那個大包，不知道回去後有沒有按她說的做，如果沒有合理處理好，今天肯定還是高高鼓起的一個大包！……
猶豫了半晌后，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程慧茹還是給肖鵬發了條信息解釋。
「肖少，對不起，昨晚手機舊疾複發，自動吞了你的電話和信息。」
準備按下發送鍵時，想了想又加了句：「謝謝你的關心，你頭上的包下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