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 守衛
「我們進去沒多久就迷路了。」
「或許對你們來說覺得迷路很正常，但只要跟著我弟弟就絕不會迷路，至少也能原路返回。」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開始變得難看，「我弟弟的思維與常人不同，他習慣以數字標明每個人，或是某種事物，他在森林中時會不停對方向，方位，以及周圍較為特別的東西編號，」她頓了頓，看了眼江城，說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從1開始的那種排列，至於是什麼.……」
「打斷一下，」江城說，「我對你弟弟的天賦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只想知道森林中的事。」
蘇小小點頭，「我也不清楚該和你怎麼形容這片森林，總之，這片森林不是你我能理解的存在，我弟弟貌似理解了，可惜，他的表達受限。」
「我只清楚，他一直在強調一句話，」蘇小小忽然坐直身體，接著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變得莊重起來，「他說這片森林……是活的。」
「森林.……是活的？」湊過來的胖子眨著眼睛。
他莫名想起了之前在森林縫隙中看到的黑色霧氣，那東西彷彿泥潭一樣，看一眼就讓人移不開視線，最後越陷越深。
「沒錯，」蘇小小似乎是擔心江城聽不懂，看向森林后，很快又移回視線，「至少在我弟弟的理解里，在不同時間點，遇到同一棵樹，他會對這棵樹賦予另一個編號。」
江城靠在岩石上，眼睛卻注意著森林，「你是說……在你弟弟的感知里，這棵樹已經不是之前遇到的那棵樹了。」
「就是這樣。」
「那在你的感知里呢？」胖子問：「這棵樹有什麼變化嗎？」
「沒有。」
「你們身上的傷是怎麼弄的？」江城忽然問。
在聽到這個問題后，蘇小小的身體猛地哆嗦了一下，不過她控制的很好，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
「我們迷失在森林裡，最後找到了一處.……」她說到這裡忽然頓了一下，江城也沒有催促，他清楚前者不是不想說，而是在找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祭壇？」蘇小小抬頭道。
胖子呆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心想，這是我們在問你，又不是你在問我們，我們哪裡知道你在森林裡找到了什麼鬼東西。
「說現象吧，」江城寬慰說。
「就是一個圓形的，直徑大概10多米的巨型石盤，」蘇小小回憶說：「純白色的，那附近密密麻麻都是墳墓。」
江城思考片刻，說道：「據我所知，無論哪個部落，都沒有為祭品構築墳墓的風俗，他們只會取走敵對部落頭人或是貴族的頭。」
「聽我說完，」蘇小小沒有不滿的意思，她只是太緊張了，緊張到不願再提起這段經歷，「巨型石盤附近是墳墓，但巨型石盤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骸骨。」
她小心的吞了口口水：「有人的，還有.……還有各種生物的。」
江城看著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這個女人心中的恐懼，而他也明白，女人絕不僅僅是被墳墓以及骸骨嚇到了，她肯定發現了其它的東西。
尤其是她的措辭。
各種生物……
為什麼不是各種動物？
明明這種措辭才是正常人該使用的吧。
「你在那堆骸骨里看到了什麼？」江城壓低聲音。
蘇小小似乎沒想到江城會直接問出這樣的話，她猛地抬起頭，一雙打著顫的眸子盯著後者的眼睛看，彷彿想從中捕捉到什麼蛛絲馬跡。
但很顯然，她失敗了。
江城的眼睛里……只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什麼，總之，不是我們這個世界該有的生物，」蘇小小顫聲說：「它們千奇百怪，有些像是青蛙，蜥蜴，但遠比正常體型的大得多，2米.……不，應該有3米高，甚至更大，它們.……它們有些背後還長著翼！」
回憶著自己看過的畫面，蘇小小臉色變得蒼白，僅有的血色褪的一乾二淨，「它們像是從幾億年前的時光中回來的.……」
江城沉默一會，忽然開口道：「相信我，幾億年前也沒有這樣的東西。」
蘇小小應該是過於激動了，這也就導致牽動了肺部的傷勢，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不過就在她想要繼續說下去，去描繪最詭異，最恐怖的地方時，她發現江城微微直起了身。
這是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感覺，短短剎那間，她彷彿從後者的身上看到了某件東西的影子，是什麼？
或者說……是誰？
詭異的熟悉感稍縱即逝，但蘇小小從來不懷疑自己的感覺，就像是她從不懷疑自己弟弟的判斷。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你說的，祭台上的東西，」江城吐口氣，再轉過臉時，一切如常，「活過來了，對嗎？」他輕輕問。
胖子猛地怔住了。
蘇小小雖然詫異，但還不至於亂了分寸，因為她清楚，江城大概是看到了弟弟蘇安身上的傷痕，尤其是.……背部的那處槍傷。
「除了那些你說的生物，祭台上那些人也活了過來，」江城說：「其中一些人有槍，就是他們打傷了你弟弟。」
「是。」
大腦宕機已久的胖子終於開始重新連接了，「你說.……你說一些已經變成骸骨的傢伙重新活了過來？」
「還用槍打傷了你弟弟？！」
「是，」蘇小小看似在回答胖子的問題，不過她的注意力始終沒有離開江城，後者有很特別的東西在吸引著她。
似曾相識。
「我想你們也應該猜到了，」蘇小小說：「那些人就是與老女人一同上岸的隊友。」
「不過因為某種原因，死在了森林中，骸骨被堆放在祭壇之上，在某個契機，祭壇上的東西都會復活，然後.……」
後面的話蘇小小沒有說，畢竟對於他面前的男人來講，已經沒必要了。
這很像是這座森林，甚至是這座島上的某種自動防禦機制，一旦有外人踏入，那麼就會激活森林內的祭壇，接著，就是被複活的「兵器」們的殺戮時刻。
而被殺死的「訪客」，又會被重新納入這處防禦設施，從而變為新的「守衛者」。
這套理論對胖子來說不難理解，但難得是相信。
真的會有這樣的設施存在嗎？
醫生不是說這裡是現實世界的影子嗎？
既然是影子，那麼……也就是說現實世界也有這麼一個地方，而且那個地方也會有這麼一處祭壇。
祭壇上.……堆砌著累累骸骨。
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