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死路
「三更鼓響，舟行月上，半副素囊，可解愁腸。」
看著報紙上的字，胖子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他抿緊了嘴唇，隨後偏頭看向醫生和夏萌，開口說：「這好像是……好像是某種暗語。」
很小的時候他愛看武俠小說，那裡面常常會出現飛鴿傳書的鏡頭，為了防止信息被對手截獲，所以一般寫的比較隱晦。
不清楚是不是被醫生嚇到了，夏萌這次表現得特別配合，很老實的就把報紙交了出來，坐在桌子邊，陰沉著臉，不清楚在想些什麼。
三更鼓響不難理解，說的應該是在半夜三更的時候，有鼓聲響起，也就是說今夜黃少爺還會來湖上唱戲。
可下一句舟行月上就……
胖子眨眨眼，覺得這裡面貌似引申了什麼東西，畢竟舟就是船，可船怎麼能開到月亮上。
「是倒影。」江城看著報紙，頭也沒抬，說：「是月亮在湖面形成的倒影，船開了上去，就像是船在月上行。」
夏萌的臉色沒有任何起伏，貌似早就猜到了，她的視線集中在最後兩句上。
半副素囊，可解愁腸。
后一句很好理解，大概是說解決目前的困境，也可以引申為生路的意思。
她疑惑地是前半句——半副素囊。
畢竟前後兩句話連起來，就意味著這半副素囊可以幫助他們找到生路。
可.……素囊是什麼？
又為什麼是半副？
若這所謂的素囊是真實存在的東西還好，就怕是如同舟行月上一樣，只是一種引申意，是意象層面上的東西。
那可就難猜了。
「三更會有鼓聲響起，船會開到月亮在湖面的倒影上，得到這半副素囊，就能解決我們現在最發愁的事情。」
盯著鋪開在醫生面前的報紙，胖子用自己的理解，將線索暗語翻譯了一遍。
畢竟眼下得到的線索太少，能用來推理，或是相互印證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局面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僵局。
胖子用力撓著頭，顯得十分急躁，畢竟這次出事的可是醫生，「這算什麼線索？」他一屁股坐在醫生旁邊，抱怨說：「根本沒什麼用嘛！」
「也不見得。」說話的是江城，作為當事人的他，看起來甚至比另兩人的心態還要好上一些，「至少我們知道今晚黃少爺還會來湖上唱戲，而且會有船出現。」
「鬼動手的時機也可以確定。」夏萌嗓音冰冷道：「是船開到月亮在湖面倒影上的時候。」
「誰的船？」江城十分自然問。
「可能只載著黃少爺，也可能載著我們中的一個或幾個。」夏萌說：「如果是大家一起乘船還好，要是一個一個來……」她頓了頓，「某人就自求多福吧。」
一旁的胖子看看江城，一會又看看夏萌，他想不到，從這幾句看似不怎麼搭邊的話里，能提煉出這麼多東西。
但有一句話他聽得很清楚：鬼會在船開到月亮倒影中時對醫生下手。
「醫生。」胖子忽然激動起來，「那我們不讓船開到月亮倒影中不就好了嗎？或者.……或者今天咱說什麼都不上船。」
在他的想象中，只要能阻止舟行月上這個前提發生，那麼鬼自然就沒有了動手的機會，醫生也就安全了。
夏萌抬頭看了胖子一眼，接著又不著痕迹的瞥了眼江城，似乎在問，你帶這麼個傢伙下本是認真的嗎？
但令夏萌沒想到的是，即便在這種條件下，江城都沒有對這胖子表現出情理之中的不耐煩，只是語氣上有了些改變，語速也快了些。
「不是因為那碗血。」江城說：「那只是提示。」
「提示？」
兩道眉頭皺在了一起，胖子更不懂了，他下意識認為，醫生就是因為選中了那碗人血，才被鬼盯上，從而引來了殺身之禍。
「提示什麼？」胖子不可思議問：「提示你被盯上了？」
「嗯。」
確實。
這個理由太牽強了，裡面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胖子在腦海中簡單回憶了一遍他們從進入副本后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覺得醫生說的有道理，這更像是一種提示。
來自……鬼的提示。
不，胖子瞳孔微變，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應該說是規則才更恰當一些。
畢竟任務中沒有絕對的死路。
「那醫生你是為什麼被盯上的？」胖子抬頭問。
「因為他沒有為黃少爺診脈。」夏萌的聲音響起，「還記得在前往黃少爺居住的地方，那個中年女人說的話嗎？」
「簡單來說只有兩個要求，一是必須換戲服，二就是為黃少爺看病。」夏萌的聲音聽起來很有底氣，像是在闡述事實。
眼中閃過了些什麼，胖子咽了口口水，昨夜慘死的湯詩柔是唯一一個沒穿戲服的人，所以被剝了皮，而醫生.……是上去的人中唯一一個沒有見到黃少爺的人，就更別提看病了。
即便是後來上去的秦簡，他也看到了黃少爺。
確實。
這確實.……說得通。
「可……」
胖子似乎還想辯解什麼，似乎只有這樣，醫生才有活下來的希望。
但還沒等他開口，就聽到夏萌用平靜的口吻繼續說：「如果他沒有立刻下樓離開，而是等一等的話，我想黃少爺會出現的。」
這一句話中的平靜直接點燃了胖子，他望向夏萌的眼神立刻從震驚迅速轉變為了憤怒。
「你早就知道！」胖子騰得一下站了起來，指著夏萌罵道：「你不早說，你.……你個賤人！」他咬著牙。
瞪著眼睛的胖子看上去十分有氣勢，他只是站在那裡，就擋住了夏萌眼前的光。
夏萌此刻才意識到，原來這個剛被自己收拾一頓，平常唯唯諾諾，還有些猥瑣的胖子不單單是胖，他還十分壯。
瞪著血紅的眼睛，額頭青筋綳起，看上去像是要吃人一樣。
微微張開嘴，她第一時間竟然愣住了，忘記了反駁。
「胖子。」
直到江城開口。
聽到了醫生聲音的胖子表情緩和了許多，但還站在那裡，沒有坐下，似乎打算聽完醫生的話，再找夏萌算賬。
「和她沒關係。」江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