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太平

  老人偏頭瞧了眼電梯，接著不自然的移回視線，對江城說：「別站在這裡，我們換個地方說。」

  「好。」江城點頭。

  老人一開始貌似想邀請江城進他們的病房，但想想后，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其實就算他想，江城也不會去。

  最後幾個人在大廳內找了個僻靜的位置，挨著一扇窗，老人熟練地在朝著外面彈煙灰。

  看來不是第一次偷著在這裡抽煙了。

  老人時不時的咳嗦一聲，嗓子貌似不怎麼好。

  「以後不要坐電梯了。」老人壓低聲音說：「特別是那部電梯。」

  「白天還好一些，尤其是晚上！」

  江城裝作一副聽不懂的樣子，他移開視線看了眼電梯的位置，接著又看向老人，疑惑道：「為什麼呀？」

  「電梯放在那裡，不就是給人坐的嗎？」江城問。

  老人舔舔嘴唇，神神秘秘道：「你來多久了？」

  「沒多久。」江城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那你來的這段時間裡，見過幾次有人乘坐那部電梯？」

  「這個.……」江城撓撓頭，「好像沒有，不過我也沒注意。」

  「不是你沒注意，是根本就沒有！」老人咽了口口水，說：「那部電梯輕易沒人坐，除非是那種事。」

  「什麼事？」

  「送死人。」老人用一股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江城，半晌後繼續說：「你發現沒有，那部電梯的構造和其他電梯不一樣。」

  「寬度差不多，但長度明顯比其他電梯長出一截，這是為了方便送屍體。」

  「醫院裡只有這一部電梯能送屍體。」

  聽到這裡，江城說：「這個我知道，但電梯做成這樣，初衷應該是為了方便擔架車出入吧，有些重症病人是被擔架車送進來的。」

  江城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明顯，是認為老人反應過度。

  看到江城這樣，老人不禁有些急了，「小夥子，你不是附近人吧，這附近的人都知道，真正的重急症患者根本就不往這間醫院送。」

  「距離這不遠，還有一間醫院，規模雖然沒這裡大，但條件比這裡好得多。」

  「小夥子，我看你人蠻不錯的，聽我一句勸，要是沒什麼急事的話，儘快離開吧。」老人懇切說。

  在聽到老人說江城人蠻不錯后，王長國偷偷瞥了老人一眼，但沒敢多看，怕被江城逮住。

  「老人家。」江城表現出十分好奇的樣子，「這裡……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啊？」

  老人的煙此刻已經抽完了，江城又遞上去一根。

  盯著遞來的煙，老人臉上浮現出一抹糾結的神色，可最後還是推託道：「我要回去打牌了，那幾個老傢伙還在等我，小夥子，我的話你要記在心……」

  「磕噠。」

  一聲清脆的打火機聲響起，江城點燃了手中的煙，隨後才後知後覺的看向老人，「這.……」

  老人盯著煙，腳步一下停住了。

  「哎呀，我也不會抽，要不.……」江城做了個準備向窗外丟的動作，可剛抬起手，就被滿臉肉疼的老人叫停了。

  「其實醫生是不讓我多抽的。」老人倚在窗檯邊，又陶醉的抽了一口，吐出后說：「說是對我身體不好。」

  「別聽他們瞎說，我就是醫生。」江城說：「不抽煙不喝酒，怎麼活得長。」

  「嘿。」老人說：「你這個小夥子還蠻有意思的。」

  王長國很自覺的扮演著一個邊緣人物的角色，閉緊嘴，不去打擾他們。

  「老人家。」江城猶猶豫豫開口，「你剛才說的電梯……」

  「唉。」老人嘆口氣，似乎提到這些，抽煙的興緻都低了不少，「那部電梯里曾經出過事。」

  江城立刻反應到，老人說的應該是住在906病房的女護士。

  他沒想到，這樣久遠的事情，老人都知道。

  但後來通過詢問，才發現兩個人說的壓根就不是一回事。

  老人說的事，距離現在比較接近，是大概一兩個月前。

  「全醫院，只有這一部電梯能通向太平間。」老人壓低聲音說：「只有這一條路。」

  「我記得這兩側都有步梯。」江城說。

  沒想到老人聽完江城的話后，搖搖頭，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說：「沒用的，只有這部電梯能到，兩側的步梯，都被封死了。」

  「封死了？」

  「對。」老人說：「我也是偶然間發現的。」

  太平間在負一層，將兩側樓梯通向負一層的通路全都封死，怎麼看怎麼奇怪。

  難道……是太平間里發生了什麼事？

  才導致醫院才不得不這麼做。

  貌似是看出了江城的疑惑，老人咽了口口水后，遞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繼續說道：「小夥子，我接下來說的事你可能不相信，但我保證，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有人.……從太平間里跑出來了。」

  「人？」聞言王長國腦後一涼，表現得相當恐懼。

  如果是人的話，老人根本沒必要鋪墊這麼多，江城想老人的意思應該是有具屍體……活了。

  不。

  應該說是鬼，更恰當。

  「什麼意思？」江城問：「老人家，我沒聽懂，人從太平間跑出來.……」

  「哎呀，你怎麼還不明白啊！」提起這些，老人表情也不怎麼好，「太平間里都是些什麼東西，你不懂嗎？」

  「你是說……有具屍體，丟了？」

  「不是丟了，是跑了，那具屍體……自己跑出來了！」老人語速相當快，氣息也隨之紊亂起來。

  「那個人剛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斷氣了，辦好手續后，就被推進太平間了，結果你猜怎麼的，第二天再去看，屍體就不見了！」

  「當時都懷疑是有人偷走了屍體，動靜鬧得蠻大的，可查來查去，一點線索也沒有。」

  「後來有個新來的提議說，咱不是有監控嗎？調監控啊！」

  開始沒人理他，因為監控只有醫院一層的大廳有，兇手再傻，也不可能偷了屍體后，從醫院大廳離開吧。

  那可是一具屍體，又不能塞進包里。

  「可後來……後來……」說到這裡，老人突然停住了，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