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我好想他
他破例將秦瀾帶出靈異事件,並保證他活了下來,代價就是任務失敗。
至少對他來說是的,因為他沒有拿到最後的獎勵,那張隻存活一個人才會出現的契約。
這個強大又冷酷的男人,在秦瀾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
並從此將他留在身邊。
對於秦瀾來講,龔哲是類似教父一樣的存在,這些年來他留在夏家也算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但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就像秦瀾說的,不是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機會。
沉默片刻,秦瀾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龔先生,您叫我來這裏,小姐應該不知道吧?”
貌似知道龔哲不會回答這樣的問題,秦瀾摘下眼鏡,收進上衣口袋裏,說:“這是您的自作主張,我猜如果我落在小姐手裏,恐怕連死都是種奢望。”
對於夏萌的手段,秦瀾深有體會,“她不會殺我,但會對外放出風,說是我主動向你們坦白,吐露了守夜人,以及蕭家的諸多秘密,這樣我的家人勢必會被清算。”
“在那之後,她會拿著我家人被吊死的屍體照片找到我,給我看,讓我在痛苦中度過餘生。”
“她會把我當做例子,說不定還會不定期做個展覽,給夏家所有人看,警告他們,誰敢背叛,這就是下場!”
龔哲完全沒有為夏萌辯解的意思,因為他明白,這種事那個丫頭完全做得出來,而且隻會比這更狠。
“咚”的一聲從樓下傳來,像是一扇厚重的門被撞開,接著是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有人正朝這裏快速趕來。
聽腳步,還不止一個人。
秦瀾慢慢慢慢伸手進風衣後腰的位置,抽出一柄銀色手槍,龔哲就那麽默默看著他,看著他取出手槍,然後將手槍放在麵前的桌上。
在龔哲麵前,他完全沒有抵抗的意思,一是沒必要,對方的強大超出他太多,他沒有任何勝算,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這樣做。
“龔先生,您體內的門已經危險了,您自己多留心。”秦瀾頓了頓,繼續說道:“有關您體內門的情況,我沒有告訴守夜人。”
急促的腳步聲已經來到走廊盡頭,正在快速接近,鞋跟砸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
“龔先生。”秦瀾對著龔哲深鞠一躬,“我是被您接來的,也請您送我離開吧。”
就在一道倩影出現在門口時,久違的槍聲終於響起,秦瀾的後心炸開一團血花。
盯著倒在地上,眼中生機迅速消退的秦瀾,匆忙趕來的夏萌氣的直跺腳,本來她還打算用這顆守夜人的棋子做些文章,傳遞些假情報什麽的,但現在人死了,計劃都泡湯了。
她手裏攥著一把小巧的手槍,看似想要在秦瀾的屍體上再補幾槍出氣,但又礙著龔哲在場。
“丫頭。”龔哲站起身,用罕見的溫柔口吻說道:“他人已經死了,拉出去埋了吧。”
見到自己有了台階,夏萌才順勢收起了槍,但還是用半抱怨半不情願的語氣說道:“龔叔,這次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但沒有下次了。”
在龔哲的授意下,幾個黑衣警衛走進來,把秦瀾的屍體抬了出去,順便又收拾了地上的殘局。
在門關上,房間內隻剩下夏萌和龔哲兩個人時,夏萌臉色一變,拉著龔哲的袖口快速說道:“龔叔,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
“咳咳.……”
“咳……”
低沉的咳嗽聲從一間房中傳出。
這是間頗為老舊的房間,裏麵沒有燈,隻有兩根白蠟燭幽幽燃著。
古銅色的燭台流淌著金屬質感的光澤。
幾道高矮不一的人影圍在一起,有男有女,他們都看著另一個人,那人躺在一張鋪著藍白床單的鐵床上,氣息微弱,伴隨著每次咳嗽,都有血滲出。
更可怕的是,這個人的臉已經完全爛掉了,露出慘白的骨頭。
圍著魏津亭的幾人中傳出一道弱小的,詢問的聲音,“現在奏樂.……還是再等一等?”
發現沒人理她後,傅芙縮了縮脖子,又老老實實的站了回去,學著其他人,擠出了一張嚴肅的臉。
一個星眉劍目的年輕人坐在床邊,腰間兩側插著兩柄短劍,渾身散發出一股淩厲的氣勢。
“6號.……”魏津亭聲音微弱,“是你回來了嗎?”
塵然眉鋒忽然皺緊,隨後立刻伸出手,拉住了魏津亭布滿血口的手,“是我,我回來了。”
“我聽說……咳咳……”說到一半,他又繼續咳嗽起來,像是要把內髒都咳出來,“我聽說13號那個小王八蛋讓你去攔龔哲,父子重逢,你們.……你們聊得挺好吧。”
“挺好的。”塵然說:“我差點把他右手砍下來,就差一點。”
魏津亭的眼睛已經融化了,他自然看不到眼前的塵然是一副什麽慘烈樣子,更嗅不到他身上濃烈的血腥氣。
如果不是意誌撐著,他能不能回來都是個未知數。
或許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魏津亭也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問,而是盡力轉動頸部,用一雙空洞洞的血窟窿看向大家的位置,“嘿嘿,我能感覺到,你們.……你們都來了。”
“難得啊,這次人聚的這麽齊。”魏津亭發出呼呼的笑聲,他的器官已經衰竭,渾身像是個縫縫補補的破娃娃,“我記得上次人聚的這麽齊,還是……還是在送10號的時候吧。”
“我好想他.……”
“你們之前都嫌棄我絮叨,現在……現在還不是一個個趕來送我,一群口是心非的家夥。”
“1號。”魏津亭劇烈的喘息幾口氣,換了一副正式的口吻:“你和2號一樣,雖然……雖然能力強,但過於依靠能力這點反而會限製你們。”
“這些年我們和守夜人的爭鬥看似勝負參半,但你們要知道,守夜人將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那個計劃中,拿來對付我們的,僅僅是其中一部分。”
“而且直到現在,我們也不完全清楚他們究竟在做什麽,但我想,肯定和收容所裏麵的肮髒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