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姐姐
天色漸晚,江城一個人在樓上待了一整天,胖子不放心去問了幾次。
臥室門關著,江城回說沒事,就是自己累了。
聽到江城的聲音,好像比之前精神了許多,胖子情緒都跟著好了不少。
下樓後,槐逸聽說江城沒事,也放了心,接著急匆匆的離開。
他的小嫂子們還在酒店住著呢,他不放心,急著回去看看。
工作室一層就又剩下了胖子一個人。
槐逸在的時候,還有人陪他說個話,分散一下注意力,現在,剩他一個人的時候,就又開始胡思亂想。
王琦,皮阮,甚至是林老板……一張張人臉在他腦海中閃過,但這一次,他強忍著沒讓淚水流下來。
醫生說得對,他要堅強起來,他不要再成為大家的累贅。
“噔。”
“噔。”
“蹬。”
……
有腳步聲響起,踩著樓梯下樓。
坐在沙發上的胖子扭過頭,剛好看到醫生下來,“穿上衣服,跟我走。”江城朝他走來說。
“現在?”胖子反應過來,偏頭看向窗戶的位置。
外麵天都黑了,而且上一次就是夜裏出去,才遇到了那輛公交車,他本能的有些拒絕。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這次不一樣。”江城頓了頓,“有很重要的事。”
聞言胖子立刻去拿外套,醫生是什麽樣的人他很清楚,他說很重要的事那絕對是要命的事。
要命到晚出門一秒,都可能直接暴斃。
“你去哪?”
胖子正朝門走,卻被江城叫住了,一臉不解的扭過頭,看著江城,問:“出門啊,醫生你不是說我們要出去嗎?”
“不從門走,走這裏。”江城帶胖子來到2樓,進入臥室,沒開燈,然後推開了臥室僅有的一扇窗。
“我們跳窗走?”胖子忽然壓低聲音,鬼鬼祟祟問:“醫生,是不是有人盯上我們了?所以我們要偷偷逃走。”
“你先下去。”江城沒有給他解釋的意思,“你右腳邊有個凸出的位置,你可以踩著,然後再向下……”
可江城還沒說完,就見到一個很大的黑影從窗口一閃,緊接著,下麵就傳來了胖子弱弱的聲音,“醫生,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你躲遠點,把下麵的位置讓開。”幾秒種後,江城對著下麵說。
“哦哦。”下麵傳來胖子小碎步的聲音,很顯然是在給醫生騰地方。
江城雙手扶住窗戶,身體懸在外麵,然後先把窗戶虛掩上,用東西卡住,最後才踩著凸起,跳下去。
輕輕拍了拍衣服,江城低聲說:“注意腳下,跟我走。”
兩人專挑胡同走,大概走了20分鍾左右,最後順著一條漆黑的小路,來到一戶人家門前。
這是一棟平房,在附近一片建築中絲毫不起眼,看起來像是上世紀末的風格。
窗戶的位置用塑料布蒙上了,裏麵隱約有光透出。
關閉的柵欄鐵門上都是鐵鏽,門兩側還貼著副發白掉色的對聯。
沒見到橫批,不過想必住在這裏的人也不會在乎。
這裏貌似是城中村,總之胖子從來沒來過,但看醫生輕車熟路的樣子,他知道,這裏對於醫生來講很熟悉。
但他從沒聽醫生提起過。
沒有敲門,江城把手順著柵欄縫隙伸進去,向下動了動,然後就聽“磕噠”一聲。
收回手,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進門後,裏麵是個院子,不大,兩側堆著不少雜物,還有城裏人少見的大水缸。
靠近左側的房間裏有光亮著,就是窗戶被塑料布蒙上的那一間。
站在房間門前,胖子看到江城伸出的手都在顫抖,一時間他也跟著緊張起來,似乎預料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嘎吱——”
門被推開,門後還掛著一張很厚很久的擋簾,光就從擋簾中間的縫隙透過來,胖子認識這東西,是鄉下用來防寒的。
掀開擋簾,後麵是一間很普通的房間,但裏麵的布置.……胖子瞪大眼睛,居然和醫生在工作室2層的臥室一模一樣!
地上丟著張床墊,在桌子的位置前,站著一個人。
穿著一身警服,修身的襯衫將上身勾勒的驚心動魄,再配上那張出塵的臉,還有那雙眸子……
“林老板!”胖子的反應比江城還誇張,立刻就叫了出來。
可林婉兒隻是在看江城,微微歪頭的那種看,兩人誰也不說話,像是在比拚誰更有耐心。
即便是胖子也看得出來,醫生不說話,是因為他在慪氣。
來之前胖子設想過很多可能,但確實沒想到,能這麽快見到林老板,原本準備了好久的問題,現在一股腦全忘了。
“你來了。”到底還是林婉兒先開口,“看到給你留下的記號了?”
“我剛好路過。”江城開口,“看到外麵燈亮了,就想著進來看一眼,沒想到你也在這裏。”
林婉兒笑笑,也不拆穿他。
江城盯著林婉兒那張臉看,一直以來,他都把林婉兒當做最可靠的人,是自己的姐姐。
即便在發現她身上的種種異常後,還是強行忍住,不去懷疑她,仿佛隻要他刻意忽略,就可以維持這個夢不破碎。
林婉兒還是那個林婉兒,他也還是他自己。
可現實終究是現實,夢像泡沫一樣破碎後,剩下的,即便再殘酷,也是真相。
“你究竟是什麽人?”江城忍不住問,聽到他聲線都在顫抖的瞬間,林婉兒的眉頭也跟著挑動一下,可她還在維持那張臉上的微笑不變。
“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林婉兒說。
“你的背後,不是守夜人,是國家。”江城開口,“除了它,我想象不到還有什麽東西有這個能力,可以抹除一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你在榕城的能量也是它賦予你的,所以你才可以如此肆無忌憚。”江城這句話沒有亂說,這些年,他就沒見過林婉兒被欺負,她是個很討厭麻煩的人,所以一般也不主動欺負別人。
當然,一些不長眼的例外。
就像那個威脅皮阮的富婆,即便不死,榕城這塊地方,她也別想再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