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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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 又有不少人來探病, 看著那些接近「卑躬屈膝」的男人, 童昭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諷刺。
「媽, 我那邊還有事,爺爺這邊你們多留心,一會兒就該讓他休息了。」
看著每天來來往往的人,童昭都有些擔心老爺子的身子吃不消, 平時老將軍深居簡出, 旁人想來拜訪都找不到門路,現在終於是有個正當的理由了。
「好, 你去忙吧, 有事會叫你的。」
見母親都把心思放在了爺爺身上,童昭點點頭眼中難掩失望和落寞,抱緊自己的本子離開。
出了病房沒走多遠, 看見一個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男人。
「席先生,你也是來看我爺爺的嗎?他在……」
童昭的話,還沒說完, 就看見席梁在搖頭。
「不是,我是來醫院拿點葯,最近天氣不好, 嗓子有些不對勁。」
說完, 席梁還偏過頭輕輕的咳了一聲, 童昭看見他手裡的那一袋葯, 動了動鼻翼,聞到了一股讓她這個醫生惱火的味道。
「如果嗓子不舒服,那就把煙先停一停。」
沒想到她鼻子這麼靈敏,席梁笑得有些尷尬,像是偷拿零食被父母抓包的孩子。
「嗯,你說的對,確實該戒了。」
童昭附和的點點頭,卻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絕大多數人戒煙,都是以失敗告終,尤其是席梁這樣處在高壓環境下的男人。
「現在,裡面的人多嗎?」
順著席梁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童昭無奈的癟癟嘴。
「挺多的,剛才還和我媽媽說了,一會兒就要把客人都送走,讓爺爺好好休息,你如果要去看看他的話,現在就過去吧!」
雖然席梁說他是來醫院拿葯,但是童昭明白,拿完葯之後肯定是要順帶看看她爺爺,不然也不用跑到頂層的高級病房來。
「既然人那麼多,我就不去湊熱鬧了,免得影響到老爺子休息。」
如果沒遇見她,席梁肯定就進去了,現在聽童昭這麼說,他又覺得去或者不去,大概都沒什麼意義了,說不定進去了還會被打上巴結童家的標籤。
聽他這麼說,童昭還有些詫異,但是也沒有說什麼,點點頭就打算離開。
「我先走了,你回去吃了葯,好好休息!」
說著,童昭就邁開腿離開,剛走兩步被他叫住了。
「你等一下!」
「怎麼了?」
席梁低頭摸了摸口袋,找出一塊薄荷糖,一步步的走到她跟前,把糖放在她手裡。
「生日快樂!」
看著掌心裡的薄荷糖,童昭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是覺得眼睛有些酸澀,胸口悶悶的,她吸了吸鼻子乾巴巴的問。
「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上次相親前,看過你的資料,本來忘記了,剛才看見你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了。」
「來之前沒有準備禮物,身上就這幾顆助理幫我準備的薄荷糖,你別嫌棄。」
自從祖母去世之後,童昭就沒過過生日了,因為她生日的前一天,就是祖母的忌日。時間一久,童家人也都忘了她的生日,包括她的母親。
「謝謝!」
把眼角的淚憋回去之後,童昭把糖放進口袋裡,半開玩笑的說。
「沒想到你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那你每次相過親,不就得往腦袋裡塞很多東西嗎?」
聽著她取笑自己的語氣,席梁低頭笑了笑,看看窗外假裝沒有看見她眼角的那滴淚。
「我還真沒有這個本事,只是我四年前退伍也是在今天,這個日子對我來說比較有紀念性,所以那天看見你資料的時候,就記住了。」
聽席梁說起他當過兵的事,童昭忍不住起了好奇心。
「聽我媽媽說,你當過特種兵?四年前退伍的話,你那個時候年齡也不算大啊,怎麼會想著退伍?」
當初席梁救她的時候就已經是中隊長了,如果留在軍營,留在特種兵里,將來也是前途不可限量,所以童昭是真的不懂他為什麼要走現在的這條路。
提起這件事,席梁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低頭看了眼地面,抬頭淡淡的說。
「受了點傷,就退了。」
童昭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一時間心裡湧出許多愧疚,她以為席梁是像她哥哥童御那樣,野心太大才選了這條路,卻沒想到是他因為身體原因。
「抱歉,我不該問這個問題的。」
「沒事,已經過去四年了,我也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
「那你的傷養好了嗎?」
能讓一個軍人退伍,童昭知道,那絕不是像他說的那樣一點小傷。
「傷養好了,還剩個疤在那裡。」
這層樓,就住著一個病人,樓道里也安靜的不得了,童昭站在席梁面前,看著他沉穩的眼神,心裡有些奇怪的感覺。
想起當年,席梁從天而降,握住她的手對她說「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樣子。
「你當特種兵的時候,應該執行過很多危險的任務吧?有沒有哪一次是讓你印象最深的,你可以把保密的部分省略,就說一下怎麼印象深刻的。」
雖然是個軍人,可童昭從沒有上過戰場,去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那些受到自然災害的地方,在餘震中從死神手裡搶人。
席梁聽完,忍不住低頭莞爾一笑,像是回憶到了什麼好笑又好玩的事。
「你這麼一說,還真的有。」
「那可以和我說說嗎?」
看著一臉好奇的她,席梁勾勾唇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飄著的雪花兒,輕啟薄唇娓娓道來。
「那一年我剛當上中隊長,市裡發生一樁綁架案,幾個亡命匪徒挾持了一所學校的校車,三十二個學生被九個實槍核彈的綁匪困在一個破舊的倉庫里……」
童昭做夢也沒想到席梁會提起這件事,一時間她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可從他平靜而又悵然的表情上來看,好像又不是。
「當時那個學生可能是被嚇壞了吧,緊張到渾身都在發抖,拿著槍指著我的頭,把我也嚇了一跳,如果她扣動扳機,我可能會成為特種兵歷史上死的最憋屈的人。」
說著,席梁停下來清了清有些刺痛的嗓子,順便回頭看了眼擰著眉頭一臉不高興的童昭。
「最有意思的是,我說送她去醫院,她竟然還不情願,一直在說老師要帶他們去看考場,她馬上要參加高考了,不去醫院,要去學校。」
「後來,把她交給醫生之後,我們就離開了,案子也破了,就再沒見過那個膽子大到讓人害怕的小姑娘。」
等席梁說完這話的時候,他旁邊的那個膽子大到讓人害怕的女醫生,已經打算把他從窗戶踹出去了。
「故事挺好的,起承轉合!如果那個小姑娘當時真的扣動扳機了,結局大概會更加有戲劇性吧。」
諷刺完了他,童昭又恢復到了平常當醫生的樣子。
「你的葯記得按時吃,別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煙少抽,多穿衣服,多喝溫水,別熬夜,少喝酒,這樣才能少來醫院。」
「我那邊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你回去的時候,開車注意安全,今天雪天路滑。」
說完,童昭抿著嘴抱著本子離開,快走到電梯口的時候,才又聽見他的聲音。
「童昭,那年你考了多少分?」
背對著席梁的她撇撇嘴笑了,心想到底還是認出來了,難怪他剛才會講那個故事。
「六百九十九!」
「好像也不是滿分啊!」
聽著背後傳來的男人的笑聲,童昭忍不住回頭笑著說。
「對啊,你把我送到醫院的時候晚了一步,傷口感染了,我發著高燒去的考場。」
沒想到她會這麼厚臉皮的把責任推到自己頭上,席梁忍不住抬手擋住自己的半邊臉,眼裡滿是笑意。
「那這樣看來,還是我的錯了,你想我怎麼賠你?」
「不用了,你把自己的嗓子養好再說。對了,謝謝你的糖,這個生日禮物,很有意思。」
說完,童昭抬腿走進了電梯,在電梯門緩緩合上的時候,兩個人就那樣定定的望著彼此,直到那扇金屬門徹底合上,阻斷了他們的視線。
站在電梯里的童昭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摸出了口袋裡的薄荷糖。
「沒想到,我今年的生日禮物,竟然會是一顆薄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