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他的聲調帶著些戲謔, 尾音稍稍上揚, 一聽就知道是在故意逗她。


  火熱沿著耳根一直燒到了臉頰。


  顧爭掩耳盜鈴般地用手捂住耳朵根，卻又不甘示弱地回望著姜城風。


  「確定, 當然確定！不就是玩你么, 誰還不會玩了？」


  她梗著腦袋對他說。


  姜城風卻低低笑出了聲，無法抑制似的，身軀微微前傾, 肩膀顫動著, 「那我拭目以待啊。」


  他的笑讓顧爭又羞又惱。


  「你給我等著。」


  她說著緊了緊背上的書包，隨後上前兩步，踮了下腳尖, 雙手伸長，迅速勾上姜城風的後頸。


  自己裝的逼，哭著也要裝完。


  再怎麼說，她也是交過幾個男友的人, 怎麼能被姜城風嘲笑了去。


  然而。


  動作進行到一半她便卡住了。


  姜城風的腦袋被她拽低了下來, 面頰與她的距離不超過五公分。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長而密的睫毛, 冷白光滑的皮膚, 以及他唇邊, 保留著的未散的笑意。


  所有一切, 便也進行不下去了。


  這……這……


  顧爭遲鈍地思考著下一步行動。


  此時他卻將目光轉過來，並未說話, 只眉峰稍稍挑起, 漆黑的眼就那麼看著。


  顧爭被他看得立刻僵硬地鬆了手, 向後倒退幾步。


  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啊。


  她惱恨地想著。


  「……誒誒誒。不，我不跟你鬧了！我還有事……」


  而嘴上，她則這樣說著，一邊還掩飾性地向網吧走回去。


  姜城風長腿一邁，擋住她的去路，「還回網吧做什麼。」他完全不給她逃避的機會，「你剛剛是不是想親我。」


  「……」


  大腦空白了下，兩秒后，顧爭惱羞成怒，「什麼親你？親個屁！自作多情！我說了有事……」


  姜城風淡淡哂笑，「嗯。不就是回去打那種遊戲。」


  「又，又不是少兒不宜的遊戲，要你管。」


  「嗤。都幾點了，你不要吃飯？」


  「我吃泡麵就行，你別管了！反正……」


  話沒說完，背包帶子就被姜城風扯住，拉著往前揪。


  他看著網吧斜對面的麵館，揚了揚頭，說道，「就去那家，這回我請你。」


  顧爭跟著看過去，紅底黃字的舊招牌，「大貓麵館」的大字在橘色的夕陽里晃著暗光。


  「……行吧。」


  其實有點餓了。所以有人請客，她自然也懶得客氣。


  *

  店內。


  乾淨的長桌，顧爭和姜城風對坐著，無聊地等著上菜。


  聞著店裡湯麵飯菜的香氣，顧爭終於從羞惱的情緒里走出來，恢復了平時的話嘮。


  「欸，姜城風。我說啊，你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的。平時應該多笑一笑……」


  她手撐著下巴，盯著牆上泛油光的菜單海報，就是還是不敢把視線放回姜城風臉上。


  姜城風看一眼印刷粗糙的菜單，又看回顧爭，目光定定，「我不笑的時候就不好看了？」


  顧爭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手腕，那裡還留著方才環過他後頸時，肌膚相貼的觸感。


  「不是……但，還是笑起來更好一些啊。而且老話不是說，愛笑的男孩，運氣不會太差……」


  她不著調地答道。


  「……」姜城風無語地看著她亂編胡話的模樣。


  淡粉的唇一張一合，纖軟的手掌托著小小的臉蛋，指縫間露出臉頰淺淡的霞紅。


  他垂眼，「我不需要運氣……而且笑不笑，要看我心情。」


  顧爭轉頭飛快地看了他一眼，馬上又將視線放回牆上，「切，你的笑還真是金貴。有句詩怎麼說的來著，紅塵一齊美人笑……」


  「是一騎紅塵妃子笑，蠢死了。腦子笨就該認真學習。」


  「哎喲又是學習……我天生就不是學習的料有什麼辦法，學了也沒用。」


  剛說完，顧爭和姜城風的面就做好，熱氣騰騰地上上桌面。


  姜城風卻見她遲遲不回過頭來。


  「幹嘛一直盯著菜單。這麼多還吃不飽？」他問。


  「不，不是。你先吃。」她回。


  其實她是在怕她回頭后，和他對視會臉紅。


  她從不輕易臉紅，最近卻很輕易就在面對姜城風時亂了陣腳，尤其是和他對視時。


  動不動就臉紅，這也讓她太沒面子了……


  過了會，聽到他動筷的聲音，木筷輕碰瓷碗，發出微弱清響，她才轉回頭去。


  結果剛回頭拿起筷子，就發現他仍舊抬著腦袋，盯著她看，幽黑的目光正巧撞在她眼裡。


  手裡的木筷差點都被嚇得握不穩。


  「你，你幹嘛一直盯著我。我有什麼好看的。」顧爭勉強鎮定下來。


  「顧爭。你以前真交過好幾個男友？」


  「啊？對啊……」她垂眼，用筷子撥著清湯上的綠蔥，試圖讓自己分心，「為什麼問這個。」


  「因為你看起來不像。」


  她抿了抿唇，小聲說道，「哪裡不像了……」


  姜城風扯了扯嘴角，撥開湯麵，卻不回答了。


  哪裡都不像。


  她的手足無措，她泛紅的耳垂，他貼近她時，退縮膽怯的反應。


  沒聽到姜城風的回答，顧爭肥著膽子抬眼朝對面看過去。


  他低頭拿著瓷勺，正慢條斯理地抿下一口湯，動作很漂亮。


  「我真的有交往過好幾個啊……不信你可以去學校里問別人。而且他們都是我追來的……」


  雖然基本兩個禮拜一個月就分手了。


  「和那麼多男生交往過，很值得炫耀？」


  「那當然了？都是我的戰績啊。」


  「那我差點也成為其中之一？」


  「欸，這個嘛……」


  姜城風放下瓷勺，依然垂著眼，「女孩子這麼主動，一般的男生是不會喜歡的。」


  「一般的男生是什麼意思？你也是一般的男生嗎？」


  他掀起眼皮，直直地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