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報仇 我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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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信!」
秦瓊正帶著人馬廝殺,忽然看見羅士信突然間撥馬調轉了方向,單人獨騎殺向後來的賊兵隊伍。 秦瓊聽得仔細,知道後面冷不丁殺來的乃是東平郡巨野澤張金稱的賊兵,正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分兵阻擋就看見羅士信不要命似的殺了過去。
秦瓊恍惚了一下隨即醒悟,他曾經聽羅士信講過一段往事。知道羅士信有個情投意合的朋友,那人極為義氣,從涿郡千里迢迢趕去東平郡為朋友報仇,路遇羅士信,兩人十分投緣,後來羅士信因為那人的身份也是馬賊而分開,再之後聽說那人為了給朋友報仇死於巨野澤張金稱的手裡,羅士信一直引以為憾十分內疚。
閑暇時,羅士信不止一次說過,若是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一定會跟著那朋友一同殺入巨野澤。死便一起死了,也不至於現在這般每日只要一想起他,就如心受煎熬一般難過。秦瓊知道羅士信重義,所以最後悔的事就是當時沒有與他那朋友一道殺賊。以至於他那朋友孤立無援反而死於賊窩,這件事就好像一根刺一樣一直扎在羅士信心裡,拔都拔不出來。秦瓊勸了幾次,但那心結又豈是輕而易舉能解開的。
想到這個關節,秦瓊立刻就明白過來為什麼羅士信又突然間發了瘋。
不殺了張金稱,他一輩子心裡都不會安寧!
這個緊要關頭,丟下自己的人馬獨身一人殺向張金稱的隊伍,這簡直就是兒戲,因為羅士信的離開,他手下那五千郡兵就沒有人指揮了!這個時候齊郡官軍前後左右都被圍住,就連作為後援的秦瓊都因為突然殺來的巨野澤賊兵而被包圍,身為一軍將領怎麼能如此衝動行事!如今唯一的勝算,就是猛攻知世郎王薄的左翼,將王薄的人馬擊潰后才能殺出重圍,可羅士信這一離開,對於齊郡官軍來說影響極大。
「士信糊塗!」
秦瓊嘆了一聲隨即大聲吩咐道:「李曉,牛秀,你們二人各率一半人馬,李曉率軍向後廝殺支援羅士信,牛秀,你帶著人馬繼續往前廝殺,與將軍匯合!」
校尉李曉急切問道:「都尉,那您呢?」
秦瓊指了指依然還在與王薄軍苦戰的郡兵說道:「我去接替士信的位置,帶人馬衝破王薄的左翼!你二人切記,不要與敵糾纏,李曉,你接應了士信之後便帶著人馬撤回來與我匯合,牛秀,你來接應張將軍後路!」
「喏!」
李曉和牛秀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大意,連忙帶領人馬分兵拒敵。秦瓊帶了自己的三十幾個親兵,殺出一條血路之後找到了攻擊王薄大軍左翼的齊郡郡兵,此時戰團已經亂的一塌糊塗。郡兵猛攻王薄賊兵,而王薄手下的李海和裴干帶著人馬從後面進攻張須陀和羅士信的郡兵,秦瓊又帶著五千郡兵擊潰了李海的賊兵,而張金稱又趁機帶著巨野澤的賊兵將秦瓊所部人馬堵住。
賊兵中有郡兵,殺的天翻地覆。
秦瓊接替了羅士信的位置,率領五千郡兵繼續猛攻王薄軍的左翼。他將身後交給了李曉和牛秀,而張須陀又將背後交給了秦瓊,此時戰局混亂,只要任何一支郡兵敗了,那牽一髮而動全身,齊郡官軍必敗。
深知這一點的秦瓊才會狠心沒有親自帶人去支援羅士信,而是帶著人馬繼續向前廝殺。如今齊郡官軍要想脫困,只有擊潰正前面賊兵這一條路可行。
此時張須陀也已經發現進攻王薄左翼的人馬有些異樣,他將陌刀一掃橫斬了兩名賊兵之後回身看了看,卻找不到了羅士信的影子。不過張須陀相貌粗獷實則心細如絲,他一聽到巨野澤張金稱殺來心中就猛的一緊,猜到了羅士信必然會有此舉動。正憂心左翼的郡兵無人指揮,見秦瓊的旗子在那邊飄了起來這才心中稍安。
張金稱的突然殺來,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誰也不會想到東平郡巨野澤的賊兵居然會來這麼遠劫掠。從巨野澤到岱山,橫穿了整個魯郡,魯郡的郡兵竟然沒有攔住!一想起魯郡郡守虞鴻達那個膽小怕事的嘴臉,張須陀就覺得一陣噁心。
匹夫誤國!
張須陀在心中罵了一句,隨即揮刀向前殺了出去。
他雖然已經五十歲年紀,但手中這柄三十斤沉重的陌刀依然能掄動的如風車一樣。他一生軍武,從年輕到現在何止參加了百次戰鬥,武藝超群,殺人的經驗也遠非那些賊兵能比。所以即便上了年紀后氣力有所不支,可在親兵的策應下依然如猛虎一般勢不可擋。
王薄的中軍已經徹底亂了,他大聲下達的命令幾乎全都執行不下去。沒錯,知世郎的隊伍在濟北郡確實當得起戰無不勝這四個字,他們也一直瞧不起那些打仗殺人軟得好像綿羊一樣的郡兵,可是當面對精銳的齊郡官軍,他們終於知道什麼叫害怕了。這支郡兵隊伍完全不一樣,他們訓練有素,即便面對人數幾倍於自己的敵人也不會退縮。就連本應最孱弱的弓箭手,也將硬弓往背後上一挎,抽出橫刀如狼群一樣撕咬過來。
王薄手下的賊兵真的怕了。
戰場上濃烈的血腥味和屎尿的臭味混合在一起,灌進人的鼻腔中散之不去。那種味道令人作嘔,鑽進腦海里讓人一陣一陣的發暈。
人在恐懼尤其是面對死亡的時候會大小便失禁,這是完全控制不住的事。而這個時候的人們,沒有人在意他們褲襠里那黏糊糊的東西是否噁心。他們在意的是,自己還能不能從這場可怕的戰爭中活下來。
王薄也慌了,他第一次看到一支無所畏懼的官軍。
現在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張須陀會有那麼大的名氣了。
他面前的士兵一層一層的被齊郡官軍撕下去,血肉模糊。自己麾下一萬左右的親兵營人馬雖然損失並不大,可因為恐懼的蔓延傳播,隨著前面頂著的那些老百姓逐漸潰敗,他的親兵營也已經變得躁動不安。
「頂上去!」
王薄大聲喊著:「張須陀只有一萬人,咱們有五萬人!只要頂住他,後面的人馬圍上來張須陀必死無疑!」
他下令親兵組成督戰隊,格殺敗退下來的賊兵。一口氣殺了幾百人也沒能將頹敗的勢頭挽回,當他實在沒辦法下令自己的親兵營頂上去的時候,他忽然發現為時已晚,左翼……徹底潰了。
……
……
羅士信一身浴血,從王薄大軍左翼一路殺到後面張金稱巨野澤的賊兵中,這一路衝殺他至少已經殺了幾十個人,他的臉已經被血水徹底染成了紅色,只有那一雙眸子依然黑白分明,從裡面溢出來強烈的仇恨和殺意。
他看到了那面張字大旗,看到了坐在戰馬上穿銀甲的瘦削乾枯的那個人。就是那個挨千刀的反賊殺了他的兄弟,一看到張金稱,羅士信心中的仇恨就如烈火一般炙熱的燃燒起來。
他手中的長槊已經飽飲了人血,此時非但沒有頹勢反而越發的冷冽起來。
一槊將攔在前面的賊兵刺了個對穿,羅士信雙臂一較力將那掛在長槊上的屍體甩了出去。那屍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落下去的時候又砸在另一名賊兵的腦殼上。兩顆腦袋狠狠的撞在一起,結果半空中就死了的賊兵證明了自己的腦袋比挨砸的那倒霉蛋要硬許多,那倒霉的傢伙腦殼都被砸塌陷下去一塊。
羅士信持槊殺入了巨野澤的賊兵陣列之中,沒有人能擋得住他手中長槊的出手一擊。那槊太冷太烈太鋒利,鋒利到似乎能將掛在槊鋒上的血珠凍結成冰。
兩名巨野澤的賊兵一左一右夾擊過來,一人用長矛一人用橫刀。兩個人同時出手,長矛直刺羅士信的小腹,而那橫刀則斜斜的狠狠的斬向羅士信的脖子。這兩個人的兵器幾乎不分先後的到了羅士信的身前,險象環生!
羅士信右手持槊向上一磕將橫刀盪上了半空,身子稍稍一側空出來的左手一把將那長矛抓住。借著長矛刺過來的力度猛的向後一拽,竟然將那賊兵從馬背上拽得飛了起來,半空中的賊兵一頭撞向羅士信的懷裡,只來得及閉上眼,羅士信的左拳那碩大的拳頭便狠狠的砸在那賊兵的面門上。這一拳爆發力十足,直接將那賊兵的鼻骨擊碎,整張臉都往下塌了一個坑,門牙脫落,左眼的眼球從眼眶裡擠了出來卻沒有掉下去,掛在臉上。
一拳擊殺一人後,右手持著的馬槊從上往下順勢一劈。
三尺長的槊鋒切豆腐一樣將那賊兵的半邊肩膀卸了下來。握著橫刀的手臂和半邊肩膀掉在地上,肋骨被切斷了三根,肋骨裡面的內臟一股囊流了出來。這是那賊兵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胃和肺葉,也是最後一次。
連殺兩人之後羅士信從那兩個人的坐騎中間沖了過去,戰馬躍起前蹄直接踩塌了一個賊兵步卒的前胸。
他手中長槊向前橫著一掃,切開了一名賊兵的咽喉,槊鋒從脖子左面切進去從右面切出來,喉管和骨頭同時斷開。這賊兵脖子里的血才噴出來,槊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