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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怪只怪她有十萬兵

  第五百一十一章怪只怪她有十萬兵 

  世間百姓數以千萬計,又有多少人見過一萬多顆人頭堆積在一起的場面?但李閑軍中卻有不少人見到過,在他們看來,這種場面似曾相識。 那是在大隋第一次東征高句麗的時候,三十萬府兵被人堵住退路,從薩水到馬訾水這一路上隨處可見隋軍的無頭屍體,而隋軍士兵的人頭都被高句麗士兵殘忍的割了下來堆積成佛塔的摸樣。 

  尤其是在薩水,十萬府兵戰死,高句麗士兵竟然在薩水兩岸堆積起來綿延數里的無頭屍體河堤。那些被割下來的人頭則被堆積成佛塔,河南岸有三四座,河北岸有五六座,每一座佛塔都堆積了上萬的人頭。那天,薩水數十里長的一段河水全都是殷紅的顏色,還能看到不少殘肢斷臂順著水往下游飄。 

  今天,曾經參加過第一次征伐高句麗的士兵們再一次看到了用人頭堆積起來的佛塔,而且還是他們親手堆起來的。只是此時的心境和第一次征伐遼東的時候完全相反,那個時候他們每個人心裡都充滿了憤怒和恐懼,而此時,他們的心境就和高句麗人當時的心境一模一樣。 

  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帶著血絲,看起來就如同嗜血的野獸一樣。事實上,他們因為殺人而變得暴戾,也在殺人中宣洩暴戾,燕雲精騎和後續趕上來的步兵對那些已經投降的突厥狼騎展開了屠殺,沒有人露出絲毫的憐憫。 

  因為在屠殺之前,大家都聽說了一件事。 

  親衛營將軍伏虎奴被突厥人割去了人頭,鐵獠狼將軍險些戰死。 

  這個消息在軍中如水波蕩漾開一樣迅速的傳開,燕雲軍的士兵們隨即變得瘋狂。伏虎奴被突厥將軍阿史那虎臣割了腦袋,那麼他們就把眼前能看到的所有突厥人都割了腦袋。場面看起來變得混亂但卻並沒有失控,方圓幾里內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屠宰場。 

  殺盡了那一個萬人隊的狼騎,也不知道是誰吼了一聲堆佛塔,殺了人和沒輪的上殺人的士兵們瘋狂的將人頭和屍體堆積起來,一側是一個看起來異常猙獰恐怖的人頭墳包,另一側則順著官道搭建無頭屍體組成的城牆。 

  所有參加過第一次東征高句麗的士兵幾乎都生出錯覺,他們似乎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當年遼東的戰場上,只是從被殺者變成了殺人者,可誰心裡都沒有恐懼,瘋狂的殺人之後甚至還有一種令人迷醉的暢快。 

  有人曾經說過,軍營是最穩定也最不穩定的地方。無數血氣方剛的士兵聚集在一起,他們是鎮壓一切暴-動的力量。而當他們的心中充滿暴戾的時候,將爆發出一股仿似能毀滅世界的威力。所以,懂得領兵的將領往往都會在隔一段時間就讓士兵們宣洩一次心中的壓抑和暴戾的情緒,而最好的宣洩的辦法就是殺死面前所有的敵人。 

  歷史上有很多以殺人著稱的名將,提起這些名字人們往往在敬仰的同時帶著一些憎恨厭惡。殺俘虜,無論如何也說不上是多英雄的舉動。但普通百姓又怎麼會了解,在某些時候殺俘虜是一種必然的事,根本無法阻止。 

  當一場惡戰結束之後,勝利的一方付出了極為慘烈的代價,死去了太多的兄弟,活下來的士兵們怎麼可能忍受的了敵人投降便沒有了仇恨這種事?剛剛殺了他們不少兄弟的敵人投降了,非但不能再殺死敵人還要分出糧食養活敵人,一旦這種怨氣在士兵們中蔓延出來,即便你是最善於領兵的將軍也沒辦法做到不殺人就能平息。 

  而今天,李閑心中的暴戾超過任何一個人。 

  他不會阻止手下士兵們去割人頭,也不會阻止他們將突厥人的人頭和屍體分別壘成佛塔和城牆。 

  而李建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除了乾嘔之外他再也想不到自己能做什麼。 

  當那座血淋淋的人頭塔搭建起來之後,李建成等來了另一個不怎麼讓人高興的消息。秦公李世民率軍追擊劉武周殘軍,因為被劉武周手下第一勇將尉遲恭阻攔,劉武周帶著不足三千殘兵逃走。 

  雖然劉武周身邊已經沒有多少人馬,可如果他一旦回到了馬邑郡很快就能再拉起一支數萬人的隊伍。他若控制了馬邑,突厥人也就有了逃回草原上的大門。 

  「秦公現在在哪裡?」 

  李建成冷著臉問來報信的信使。 

  「秦公帶兵一路往馬邑郡追過去了,命卑職來想您稟報。」 

  李建成點了點頭,看了遠處李閑的背影一眼隨即緩緩搖了搖頭:「走,咱們回太原城。」 

  …… 

  …… 

  已經到了深夜,在燕雲軍臨時大營最大那座帳篷里,停著一口騎兵來回奔行數百里從太原城內運過來的棺材,棺材前面擺放著香燭紙錢還有幾樣貢品,大帳中火把通明,一塊巨大的白布上是李閑親手寫的一個很大很大的奠字。 

  穿了一身白衣的李閑負手站在棺材旁邊,看著棺材里躺著的已經永遠陷入熟睡中的親人。李建成說的不錯,唐軍中那個老仵作的手藝確實不錯,他將伏虎奴的頭顱縫合在脖子上,又整理過之後若是不仔細去看,真的看不出脖子上有一道斷口。但看不出不代表沒有,這刀傷不僅僅是在伏虎奴的脖子上,還割在了很多人的心裡。 

  比如張仲堅,比如陳雀兒,比如鐵獠狼,比如達溪長儒,比如……李閑。李閑甚至想象不出,如果張仲堅知道了伏虎奴戰死了會是怎樣的一種悲傷憤怒。 

  「下次能不能別這樣?這輩子沒有下次了,下輩子能不能別這樣?」 

  李閑靠著棺材,看著伏虎奴的臉喝了一口酒低聲道:「你知道不知道被人割了腦袋的樣子有多醜?你已經很醜了,你就算自己不嫌棄也得替我們想想對不?你就不能小心一點?你沖向那些突厥人的時候身邊只有不到三百人,以不到三百人的兵力你想屠了突厥一個狼騎的萬人隊,你怎麼能自大到這個地步?」 

  「如果突厥人真的那麼慫包,我會費心費力的設這個局來困死阿史那咄吉世?三百人就能屠滅一個萬人隊了,我派一萬人給你,你豈不是就敢打算把千萬計的草原人殺絕了?白痴!笨蛋!」 

  李閑看起來有些醉,沒灌進嘴裡的酒順著下頜往下掉。 

  「你他娘的就這麼死了?你他娘的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你跟我說過很多次,你想鐵浮屠的哥哥們了。可你想他們就非得急著去看他們?難道老子想你了也要學你一樣被人割了腦袋?你他娘的死了,誰還架著我爬孫寡婦家的院牆?誰還跟我爭論是屁股白還是奶-子白?」 

  「虎奴哥!」 

  李閑緩緩的跪了下來,鄭重肅穆的磕了三個頭。 

  「當初沒有你我活不到今日,今日有我你卻沒能善終,虎奴哥,是我錯了。明知道你的性子,我就不該讓你帶兵追的太凶!」 

  李閑很少下跪,跪過的都是曾經救過他的兄長們。 

  磕完了頭,李閑就那麼坐在棺材旁邊冷硬的地上,他的手撫摸著棺材喃喃道:「當初在大興城殺出來的時候,你才和我如今差不多大小,進城的時候你帶了一柄刀子,出城的時候後背上多了一個我。就因為我一直在你背後纏著,這麼多年你的生活中很少有你自己,你沒有娶妻生子,大家都勸你你卻說不想禍害了誰家閨女。虎奴哥,其實我知道,你是怕成了家就有了牽絆,再也不能和兄弟們在一起了對嗎?」 

  「我答應過你,將來在長安城裡建一座陵園。」 

  李閑將酒囊里所有的酒一口氣灌進去,然後拍了拍棺材說道:「我會做到。」 

  正在這個時候,守在外面的親兵攔住了一個燕雲軍斥候示意他不要打擾到李閑,聽到聲音李閑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起身緩步走到了大帳外面。 

  「什麼事?」 

  「主公!」 

  那斥候躬身道:「屬下剛剛探聽來的消息,突厥始畢可汗阿史那咄吉世白天死了。他將汗位傳給了他弟弟阿史那埃利佛,突厥隨軍的薩滿倉促做了一場法事,然後稱阿史那埃利佛處羅可汗,突厥大軍已經連夜奔葦澤關的方向殺了過去,但不知道為什麼,唐軍到現在還沒有舉動。」 

  「侯君集!」 

  李閑回身叫了一聲,一直守在大帳外面的侯君集立刻過來問道:「主公有什麼吩咐?」 

  「你現在連夜去太原城裡,問問李建成打算派誰去馳援葦澤關。」 

  「主公,這件事咱們插手不大好?」 

  侯君集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 

  「不大好?」 

  李閑嘆了口氣道:「如果突厥人打下了葦澤關,那就是大不好!」 

  正說著,忽然外面有人快步跑進來躬身道:「主公,唐王世子李建成派人來了。」 

  「叫進來!」 

  不多時,一個校尉穿戴的漢子快步走進來,躬身對李閑施禮道:「卑職見過燕王。」 

  「什麼事。」 

  李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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