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平原攻堅 草原野戰
第六百七十五章平原攻堅草原野戰
李閑沒有裝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劉弘基也沒有去裝什麼忠臣烈士,說一拍即合稍微有些過,但這次談話其實並不複雜困難。 劉弘基需要一個下來的台階,李閑便給他一個。劉弘基需要一個進身的台階,李閑又給了他一個。
這便是各有所需,簡單而直接。
唯一讓劉弘基覺得有些難受的,便是聚精會神的談話結束之後他才發現,堂堂燕雲軍重甲陌刀營的將軍,必然是要晉封國公的雄闊海竟然拿著一跟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樹杈,光了腳,挽起褲腳下了小池子,只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池子里的錦鯉被他硬是戳死了六七條,每一條都足有四五斤沉重,野養的錦鯉長這麼大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月,這宅子之前的主人說不定還費了一番心思,卻被雄闊海這麼粗野粗暴的都戳死了。
這樣地位的人竟是還有這般孩子般的玩心,讓劉弘基有些糾結。
「主公,這鯉魚顯然是野養的,肥的流油!」
雄闊海拎著一條血淋淋的魚對李閑揚了揚喊道。
李閑看了雄闊海一眼隨即微怒道:「暴殄天物!」
雄闊海一怔,劉弘基一愣。
劉弘基楞的是還是燕王識貨,這樣淡金色的錦鯉拿出去賣,一尾活魚便要值一兩金子,若是碰到喜愛這東西的人,再賣的高一些也不是問題。最主要的是,錦鯉觀賞,池塘遊戲,要的是這風雅勁,可雄闊海竟是用一根破樹杈都給戳死了,怎麼說也確實是暴殄天物。
只是李閑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劉弘基頓時更愣了。
李閑快步走到雄闊海身邊,看了看他手裡的錦鯉隨即忍不住數落道:「已經爛成了這個樣子,還怎麼吃?」
雄闊海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看到這一幕,劉弘基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幾下。
出劉弘基的宅子之前,李閑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拋給他淡淡的說道:「這是軍稽衛二部製作的燙傷葯,你臉上的傷已經快好了,但用這個東西或許可以保證臉上不變色,燒過之後的樣子終究好看不了,或是對你有用。」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但絕對不是女人的專利,劉弘基本是個頗有風度儀容不俗之人,萬一這一張臉就此花了,想來他心裡也是極難受的。
接過李閑擲過來的藥瓶,劉弘基鄭重一禮道:「多謝殿下賜葯。」
他攥著那瓷瓶,觸手微涼,可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這一小瓶燒傷葯讓他心裡倒是暖和了不少。
李閑笑了笑走出院門,沒有多停留直接回了住所。如今他身份特殊,自然不會再去住齊王府。新皇李承德本是千求萬求請李閑就住在太極宮裡的,但李閑卻沒有答應。面子上的事還要做足,就算大家都知道李承德不過是個傀儡,但對這個皇帝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要有,哪怕這尊敬確實太虛假了些。
他就住在天策上將軍府里,也就是原來長安城的兵備府衙門。
回到天策上將軍府的時候,新任的兵部尚書張公謹已經在這裡等他了。李閑下了馬車看到恭恭敬敬站在門口迎接的張公謹,微微頷首隨即走進了院子里。兵備府衙門佔地極大,便是比起宮城來也小不了幾分。最多時兵備府衙門裡屯兵三萬,由此可見這衙門佔地之闊。
一路順著甬道走會書房,張公謹都是亦步亦趨的在後面跟著,態度恭謙,臉色肅然。
「臣連夜派人清點了兵部庫存,又去了戶部和戶部侍郎房玄齡一塊查點了戶部國庫。兵部庫存甲械,兵器,被服足夠裝備二十萬大軍所需,戶部的錢糧也不是問題。而且興洛倉是在大唐掌管之中,雖然戰亂時候多有動用,但興洛倉中的糧食還有至少一千五百萬石,三千窖,每窖存糧八千石,大部分還滿著,足夠朝廷用兵所需。」
「這事回頭孤會讓劉弘基去找你,出兵所需你如數撥給他就是了。」
李閑在椅子上坐下來,想了想又吩咐道:「長安附近數百里依然還在鬧著飢荒,自然是要賑災,最起碼災民要每日兩餐,所需甚大。河東重地,位置極是要緊,百姓尤其不能亂,所以也要撥糧食過去。孤會調集水師運糧,百姓之事無小事,你回去的時候讓房玄齡仔細些,不可遺漏。」
「臣遵旨。」
張公謹點頭道。
他用了遵旨兩個字,這顯然有些逾越禮制。
「不要在孤面前試探什麼,也不要耍你的小聰明。」
李閑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皇帝就在長安城太極宮裡,你若是要遵旨可去宮中。若是你的心思都在這上面,孤怎麼能放心用你?」
張公謹臉一紅,訕訕的低下了頭。
……
……
「河西,關隴諸郡,這些地方都是要緊的。」
李閑也不想在剛才的話題上糾纏下去,喝了一口茶之後繼續說道:「你是兵部尚書,那麼你來給孤提幾個人選。太原郡至少還有十萬人馬,關隴諸郡也不可輕視……誰可以去,去則可以建功?」
「臣以為……」
張公謹想了想說道:「關隴諸郡之世家,太原守軍之將領,對這些人現在不應打壓,而是安撫為上。所以不宜派將領率軍前去,以防激起不必要的麻煩。尤其是關隴諸郡的那些世家,都在觀望。若是壓的太狠了,不利於朝局安穩。」
「這話說的不錯。」
李閑點了點頭道:「誰可為使,替孤穩固西北?」
「必是要一二朝廷重臣方可。」
張公謹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關隴諸郡,可請裴寂大人走一趟。當初太上皇自太原起兵之後,關隴各世家皆是由裴寂大人聯絡的。請他去,那些世家自然明白殿下您的用意。再多安撫,關隴諸郡穩固下來不是問題。至於太原郡……臣以為,最合適的人選……」
「她不行。」
不等張公謹說完,李閑擺了擺手道:「換一個人。」
張公謹怔住,心中一嘆。
「除此之外,臣認為最合適者,便是尚書左僕射蕭。」
他看了李閑一眼,見燕王殿下的臉色平常這才繼續說道:「蕭與天家的關係最為親近,算是皇親,而且位高權重,足夠代表殿下。但……太原郡有十萬大軍,臣如實說,臣擔心蕭會有異心。」
李閑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張公謹見燕王並沒有反對自己的想法,沉吟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此人現在態度尚且不明確,派給他如此重任,到了太原之後他若是存了什麼齷齪心思,聯合太原守軍有所圖謀的話,雖然不至於動搖大唐國基,但只怕也會影響了殿下對東都和河北用兵。」
「蕭當初是極力贊成立秦王李世民為太子的,如今李世民還在荊襄一帶,李孝恭也在那裡,兩個人的兵力相加不下十萬。若是蕭在太原反叛,呼應李世民,一南一北,殿下若是想根除禍端,行兵布置頗為艱難。」
「老成持重之言。」
李閑點了點頭道:「你先回去忙兵部的事,至於派何人前往太原,孤再想想。」
「臣告退。」
張公謹躬身退出了書房,想到剛才自己說出那人最合適的時候燕王眼神里閃過的那一絲殺意,他現在還在後怕,背後上的冷汗被風一吹黏在身上格外的不舒服。
他本是想說,除了平陽公主之外再無一人合適往太原一行。但李閑拒絕的那麼決絕,讓他不敢將話再說下去。
等張公謹走了之後,李閑想起那個在玄武門城牆上喝的酩酊大醉的女子,微微嘆了口氣,心中嘆道我還不了你什麼人情,本就已經有所愧疚,怎麼能再逼著你去做別的事?我能給你的不多,安靜平靜寧靜的生活下去,這是我可以儘力給你的。
……
……
在書房中坐了半日,處理了一些頗急切的朝事,李閑坐直了身子舒展了一下身體,起身走到窗口推開窗子,帶著一絲涼爽之意的晚風吹進來,感覺身上舒服了不少。他桌案上擺放著厚厚的一摞奏摺,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有進太極宮御書房。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奏摺微微皺眉,這六七十份奏摺中倒是有一大半是官員互相揭發舉報,看著令人心煩。這些人到了現在還在試探他的底線,這讓李閑多多少少有些不悅。
站在窗口吸了幾口外面的空氣,看見葉懷袖帶著嘉兒緩步走進了院子。李閑嘴角挑了挑,推開門走了出去。
「臣妾見過主公。」
葉懷袖和嘉兒看到李閑出來,微笑著施禮。李閑見四周也沒有外人,隨即笑了笑說道:「你自稱臣自稱妾都好,偏生放在一起不怎麼好。」
葉懷袖的臉色微微一紅,沒有在這句話上接過來,而是從袖口裡掏出一份密信遞給李閑道:「草原上來了消息,是青青派人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