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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入了關的狼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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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七章入了關的狼騎 

  東郡的雨下了三日之後終於停了下來,冒雨連撤五十里的夏軍整頓休息,各營報上來的損失數字呈遞上來之後,看著紙張那觸目驚心的數字,獨孤少看了看王薄,王薄看了看莫愁,莫愁又看了看李敢當,四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沉默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薄嘆了口氣道:「這損失也確實太大了些……陛下才用過葯躺下,我看這件事還是壓一壓再報上去,若是陛下問及就說,若是陛下不問……就等到陛下傷好了之後再說。」 

  李敢當搖了搖頭道:「陛下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會不問?」 

  「我只是擔心……」 

  王薄嘆道:「陛下這次傷的極重,若是知道損失竟然如此之巨,萬一生氣動怒再觸及傷勢……」 

  「還是如實報上去。」 

  莫愁想了想說道:「其實陛下心裡應該也差不多有一個估算,這次若不是王將軍和獨孤將軍你們兩個力挽狂瀾,只怕損失比這個數字還要嚇人。」 

  「倒也不是這麼嚴重。」 

  獨孤少想了想說道:「損失的兵力雖然有十萬之巨,可據我估計,戰死的士兵連一半都沒有,這十萬人的損失有大部分是慌亂中潰逃走了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用不了幾日便會回來一大批人。只要將不追究逃兵罪行的消息散出去,逃走的士兵終究還是要回來的……他們沒有糧食,這東郡也搶不到糧食。」 

  「這件事還是要請示陛下。」 

  王薄猶豫了一下說道:「臨陣脫逃者乃是重罪,按照大夏的軍律,不管出於什麼緣故,臨陣脫逃者皆殺不赦。」 

  「現在軍心如此不穩……」 

  莫愁搖頭道:「總是要有個特例的,不然士兵們的惶恐之心更巨。如今大軍士氣低迷,不宜重罰。」 

  正說著,忽然一個親兵跑過來對四人行禮后說道:「陛下已經醒了,傳四位將軍進大帳中說話。」 

  四個人對視了一眼,不敢耽擱連忙往大帳那邊走去。進了門,借著有些昏黃的燈火能看到蓋了一層厚被子的竇建德躺在床上,閉著眼,也不知道又睡著了還是在沉思什麼問題。只是看他的臉色倒是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四個人緊繃著的心稍微松下來一些。 

  「有十萬人?」 

  竇建德也不睜開眼,聲音低沉的問道。 

  「應該沒有這麼多……各營正在收攏人馬,這十萬人包括戰死人數還有失蹤人數,而且據臣來看,失蹤的人數要遠多於戰死者。所以臣請陛下下一道旨意,赦免了那些潰兵臨陣脫逃之罪……」 

  王薄垂首說道。 

  「朕不會追究他們的罪責,這樣,你們回頭派人下面的將領,校尉將這消息傳下去,就說朕答應了的,但凡趕回大營報備的人,不管是逃走還是裝死的,朕都既往不咎。」 

  「王薄」 

  「臣在」 

  竇建德咳嗽了兩聲,牽動了傷口疼的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件事交給你去做,你做事謹慎認真,又老成持重,安撫軍心這種事還是你最合適。另外……大敗之後,軍心浮動,光是安撫也不夠的。獨孤少,你安排執法隊巡營,如果有人鼓動叛逃的,發現一個處死一個,決不可心慈手軟。 

  「臣明白!」 

  獨孤少垂首應道。 

  「這次大敗,也算給咱們每人一個教訓……」 

  竇建德自嘲的笑了笑說道:「說起來朕才是導致大敗的關鍵,若不是朕派人出營迎敵,只需謹守不出,燕雲軍就算想要突襲也找不到機會。李道宗和宇文士及顯然是商議好了的,這兩個人都是狡詐之徒,想來也是籌謀許久。」 

  「輜重營那邊查點了損失了嗎?」 

  竇建德問道。 

  王薄點了點頭道:「糧草損失了三成,但仍足夠大軍一個月所需。只要儘快打到東都城下,有王世充接應的話,糧草也不會成問題。曹旦將軍率軍突襲興洛倉,料來應該不會出什麼差池的。只要興洛倉拿下,糧草就更不必擔憂了。」 

  他將損失的糧草少報了兩成,薛萬徹那胡亂的一把火燒的太旺,若不是因為天還下著雨,只怕損失會更大。 

  「朕現在最慶幸的,便是派了人馬去突襲興洛倉。 

  竇建德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朕打算將王伏寶調回軍中聽命,你們幾個有什麼意見么?」 

  「臣等謹遵聖命。」 

  王薄等人垂首道。 

  竇建德點了點頭道:「說到帶兵打仗,你們幾個都是出類拔萃的人才。但仔細起來,除了王薄之外你們三個都不如王伏寶閱歷深厚,他大大小小打了上百仗,自朕起兵之初他便跟著朕,少有敗績。」 

  「只是……」 

  竇建德猶豫了一下問道:「王伏寶率軍擋著達溪長儒,這也是極重要的事,關乎大軍退路,不得不小心謹慎……你們四個,誰願意換他回來?」 

  四個人一怔,面面相覷誰也不想應下來。要知道達溪長儒的名氣著實太大了些,當初以兩千精騎就敢和突厥可汗的四十萬狼騎交鋒,血戰三日,斬敵萬餘人。僅憑著這一戰,當世幾乎無人可以超越。 

  「臣願往……」 

  沉默了一會兒,王薄抬起頭說道:「只要陛下信得過,臣願意接替王將軍。」 

  「就這麼定了」 

  竇建德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道:「你們都退下,朕想歇歇。」 

  …… 

  …… 

  雷澤城 

  縣衙大堂如今已經改為達溪長儒的行軍元帥府,在大堂的正中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沙盤。上面用各種顏色的小旗子標示出了各軍如今的所在,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在大海寺附近的夏軍。而達溪長儒的視線,則盯著雷澤城外的夏軍駐地。 

  「王伏寶是個將才。」 

  達溪長儒看著沙盤搖了搖頭說道:「最起碼他知道自己該乾的正事是什麼。誘敵攻城,他不上鉤,只是堵住雷澤往西的道路按兵不動。他知道只需拖住咱們即可,說起來,或許他根本就沒有打算攻打雷澤城。」 

  「要不屬下帶著人沖一衝?」 

  鐵獠狼看著達溪長儒問道。 

  「沒必要拚命。」 

  達溪長儒笑了笑說道:「王伏寶按兵不動,對咱們來說不算什麼壞事。將他這一支人馬拖住,對宇文士及來說也是好事一件。如今澤里差不多已經空了,咱們這支人馬的主要任務還是固守東平郡,王伏寶不想打,我也正好不急著去打。」 

  「主公在長安這會兒應該分不出身來,但主公必然是要派兵趕回來的。」 

  洛傅語氣平淡的說道。 

  達溪長儒看著沙盤,指了指河北地面上說道:「安之若是能派一支奇兵突入河北地面上,比派過來十萬大軍還要管用!只要河北地面上大亂,竇建德哪裡還有心思再戀戰下去!東都不過是座孤城,王世充手下連兩萬人都沒有,竇建德的這個盟友,現在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塊雞肋!」 

  「不過也不能就這麼被王伏寶堵著,該打的仗還是要打。」 

  「鐵獠狼,東方烈火,朝求歌,洛傅……」 

  達溪長儒頓了一下問道:「如今鐵浮屠和血騎的老人,只剩下你們幾個了。按照安之的意思,他是不願意你們再行險的,踏踏實實安安穩穩的活著,多享受,多安樂,可現在既然東平空虛,自然也由不得咱們再懶惰懈怠下去。說來你們四個都是演武院的教習,這次也正好借著機會練練那些學生。」 

  「大將軍的意思是,出城突襲?」 

  鐵獠狼試探著問了一句。 

  「沒那個必要,剛才我不是說了么,王伏寶不急,我更不急……宇文士及那邊我插不上手,只需守住東平就算沒有拖累了他。安之已經穩定了長安那邊的局勢,用不了多久援軍就會趕回來。」 

  「王伏寶這支人馬是竇建德的後路屏障,到時候安之派回來的人馬與宇文士及匯合,對竇建德決戰的話,王伏寶便是竇建德的救命稻草。所以,不能讓他在這養精蓄銳……」 

  「我明白了!」 

  洛傅笑了笑說道:「就是要他吃不踏實飯,睡不踏實覺!」 

  「從明天晚上開始,你們四個輪流出城襲擾夏軍的營地,也不要有什麼規律,想什麼時候去便什麼時候去,夏軍吃飯的時候要去,睡覺的時候也要去,就這樣拖上半個月,這幾萬夏軍只怕早就疲乏不堪了,竇建德還怎麼指望得上他們?」 

  「屬下遵命!」 

  鐵獠狼等人抱拳領命,每個人的眼神都格外的明亮。說起來,他們這幾個人終究還是清閑不住的。演武院的教習這差事雖然安逸,而且地位也高,但對於他們來說,還是戰場廝殺來的爽快暢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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