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闖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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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闖營
李淵回頭看向獨孤學,眼神中的寒冷甚至能凍結空氣。臉se發白的獨孤學顯然懵了,下意識的看向皇帝隨即緩緩的跪倒下來:「臣……失職!」
李淵死死的盯著他的臉,就這樣過了至少幾分鐘的時間,他忽然長長的嘆了口氣,聲音中透著無盡的無奈和疲倦:「算了……這件事料來你也是不知情的,朕不相信你有這個膽子放跑了張婉承,還敢領著朕來看一間空房子。」
「臣調任刑部之後,知道張婉承被關在這裡的人只有六個,因為刑部的事情最近太多了些,所以臣竟是忘了這邊。陛下說起過,關押張婉承的地方絕對不能泄露出去,所以便是高蓮生接任監門衛將軍臣也不曾告訴過他,說起來這都是臣的失職,臣有罪……留下看管張婉承的是臣的人,想來他們當中有人是燕雲賊的細作……」
「手已經伸到太極宮裡來了。」
李淵嘆了口氣有些頹然的說道:「朕還真想知道,這宮裡面到底還有誰是李閑安排進來的人。能將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太極宮裡偷出去,這本事當真大的很啊!朕的太極宮裡有內衛六百,禁軍三千,竟是被人全都當成了土雞瓦狗……恥辱……不僅僅是朕的恥辱,也是大唐的恥辱!」
隨行的人員聽到這句話都跪了下來,內侍總管高蓮生偷偷看了一眼獨孤學,其中明顯帶著感激的成分,如果獨孤學將張婉承的事推到他身上,他才是真的百口莫辯。禁軍現在是他領著的,獨孤學去刑部赴任之前張婉承還在,也就是說這麼大個漏子是出在自己上任之後,說起來如果皇帝怪罪的話便是割了他的腦袋也不為過。
但是今天他的運氣確實不錯,皇帝心情雖然不好到了極致,但顯然還刻意控制著,沒有將怒火發泄出來的意思。
這院子是空的,負責看守張婉承的幾個人都已經沒了。至於去了哪兒竟是沒有一個人知道,可見太極宮裡防備措施漏洞還是很大。
「陛下!」
一個禁軍別將湊過來俯身道:「在隔壁房子里發現了四具屍體,著禁軍服飾,應該便是原來的看守,看樣子已經死了至少有三四ri。」
「三四ri!」
李淵眼神一凜隨即冷笑起來:「人死了三四ri,竟是沒有人發現。這是太極宮,不是山村野寨!禁軍中難道就不點名報備的嗎?高蓮生,你怎麼做的禁軍都尉!」
高蓮生在心中哀鳴了一聲,心說該來的還是來了。
「奴婢,有罪。」
他將頭深深的低了下去,不敢辯解什麼。可他確實覺著自己有些冤枉,他上任之後確實派人點過卯,各營的花名冊上也沒有標註出來缺了人。各營別將上報人數的時候,也沒有人提到少了幾個。他雖然領著禁軍,但他還是內侍總管,御書房這邊幾乎一ri都脫不開身,他哪裡有時間親自去各營查點人數?
「朕現在還能信誰!」
李淵忽然大聲喊了一句,然後轉身大步離去。留下在場眾人面面相覷,大氣都不敢出。
回到御書房之後,李淵派人將張公謹找了來。想了想,又派人將萬玉樓叫來。
萬玉樓急匆匆趕到御書房的時候,郯國公張公謹已經到了有一會兒。在看到皇帝口裡的人才竟是這樣一個令人矚目的大胖子,張公謹忍不住在心中有些質疑。他實在想不通,這個胖子真是個尋蹤覓跡的高手?他怎麼能跑得起來?
「臣萬玉樓叩見陛下。」
進了門之後萬玉樓沒敢抬頭,直接跪了下去。
「朕在這邊!」
李淵看著對著一面空牆磕頭的萬玉樓忍不住被他氣樂了,胖子那戰戰兢兢對著牆壁磕頭的樣子實在讓人覺著有些可笑。以至於李淵心裡的yin霾都淡了一分,只是一想到在自己眼皮子低下被人救走張婉承他的怒火就忍不往上躥。
「你站起來說話」
「臣不敢!」
萬玉樓垂著頭頂著地說道。
「抬起頭來!」
李淵冷聲道。
萬玉樓連忙抬頭沒敢看皇帝又迅速的低了下去。
李淵忍不住搖了搖頭,走到萬玉樓身邊看著他說道:「人有敬畏之心這是好的,朕問過……你到了禁軍之後沒有什麼怨言,做事也還算小心謹慎是個知道進退明辨事理的人。當初朕本來想殺了你的,畢竟在玄武門城上你沒能護住太子……但朕聽說,那ri你從玄武門上直接躍下去追緝兇手,雖然沒有抓到獨孤一柔,但你確實沒有懈怠輕慢……這很好,所以朕留下你的命,再為大唐效力,你可願意?」
「臣萬死不辭!」
萬玉樓低著頭恭敬道。
「好!」
李淵點頭道:「朕不要你死一萬次,一次也不要你去死,你這條命是朕留下的,朕要你好好活著為朕做事!」
……
……
萬玉樓回到自己駐地的時候,讓人將房門窗戶全都關閉然後縱身一躍趴在了大床上,那張床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竟是沒有倒下去,胖子翻著身打著滾在床上折騰,用被子堵住嘴放聲大笑,笑得要多賤有多賤。
「還他娘的有這樣的好事?」
他瘋夠了,在床上坐起來有些得意的自語道:「還真是口渴有人送水,餓了有人送肉,想女人的時候就有個自己送上門的黃花大閨女!」
想到李淵將他歸入張公謹的軍中,他的玄武衛也就脫了禁軍的管制約束。兵備府衙門裡的大門可是要比玄武門好進出多了,柳暗花明的感覺讓人爽的一塌糊塗。笑夠了之後萬玉樓起身,將自己的部下全都召集起來,然後帶著數百人浩浩蕩蕩的往玄武門那邊走了過去,高蓮生知道皇帝讓他徹查長安城中燕雲軍細作的事,所以立刻開了城門放他出去。
借著稽查城中細作的機會,萬玉樓聯繫王啟年和吳不善,告訴他們兩個明天晚上他就會想辦法在西內苑城門放火,讓他們兩個做好準備接應燕王進城。
萬玉樓說完這話的時候,坐在王啟年不遠處的一個人說道:「上次在皇城放的那把火沒起什麼作用,這次我要在太極宮裡點一把火。」
聽到這句話,王啟年,吳不善和萬玉樓三人臉se頓時變得jing彩起來。
「我的姑nainai,好不容易把您從太極宮裡偷出來的,您就別想著再進去了行不行?」
王啟年帶著哭腔哀求道。
萬玉樓也是一臉可憐的說道:「姑nainai啊,您就踏實踏實,說起來您老人家非得在桌子上留一封信,李淵的臉都被氣綠了。萬一連累了那人,咱們的計劃還得起變化。他可是有大作用的,到時候朝中百官還指望著他去盯著呢。」
「行了行了!」
一身男裝打扮的張婉承擺了擺手道:「這些都是早就算計好了的事,那傢伙既然敢放我出來就算定了李淵不會把他怎麼樣。要不是因為這樣,萬胖子你有機會出太極宮?」
「說起來……」
萬玉樓忍不住嘆了口氣道:「那傢伙的算計當真了不得,竟是把自己也算計進去,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那麼大膽子,萬一李淵暴怒之下派人殺了他,主公要是知道了,咱們也得跟著受牽連。」
「是個狠人!」
王啟年也點頭道:「所以咱們更不能出一點漏子,人家費那麼大勁爭取來的機會,咱們若是不能把握住,顯出咱們廢物來了!」
「明夜子時玄武門!」
萬玉樓站起來揮舞了一下拳頭,器宇軒昂的說道:「某要建不世之功!」
兵備府衙門
張公謹看著面前的心腹大將韋天垂叮囑到:「今晚子時,我讓人將南門打開,你帶一千jing騎殺出去,只管向前沖不要計較死傷多少人馬。只要殺出重圍,用最快的速度趕往荊襄,請郡王李孝恭立刻回軍救援長安。」
「末將明白!」
身材魁梧的韋天垂拍了拍胸脯說道:「陛下的信任,大將軍的信任,末將必不辱使命!」
張公謹點了點頭道:「寧可死戰,不可敗退,你記住了么!」
西內苑城門
劉弘基將自己的佩刀解下來遞給徐盛怒道:「今夜廝殺,萬般兇險,若是實在難以衝出去就回來,陛下面前自然有我為你解釋。東城那邊看起來燕雲軍戒備鬆散,可李閑用兵向來謹慎,哪裡會給人留下機會?看起來簡單輕易之處,九成是他故意留下來的陷阱。」
「末將……」
徐盛怒眼圈一紅,接過橫刀道:「末將不能回來,若是沖不出去便應戰死,不然連累了大將軍您,末將於心何忍?當初我家逢巨變是大將軍您收留了我,今ri正是末將報恩之時!」
劉弘基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予你之恩是我予你的,你不必將這事和朝廷混為一談……好好活著,說一句掉腦袋的話……秦王造反之際我便想明白了一件事,大唐終究是李家的,誰坐上那把椅子也是李家的……何苦讓那麼多人去送死?」
「大將軍!」
徐盛怒不可思議的看了劉弘基一眼,實在沒有想到劉弘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劉弘基掃視了一圈城牆上當值的士兵,忍不住感慨道:「你看看這士兵,年長者不過四十歲,年幼者不過十四五歲,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死於這一戰,皇帝贏了,他們的家人能領到一點薄涼撫恤,城外的人贏了,他們甚至連撫恤都沒有!」
他猛的拍了一下城牆垛子:「若是與外敵廝殺,殺高句麗人,殺突厥人,甚至殺竇建德人,蕭銑的人都沒什麼,可偏偏現在是大唐的人在自相殘殺!我心裡……不痛快!」
……
……
子時
長安南城明德門,東城通化門同時打開,徐盛怒率軍一千出通化門,韋天垂率軍一千出明德門,不打火把,戰馬也勒住了嘴巴,趁著夜se緩緩出城,待快到燕雲軍大營的時候才驟然加速,筆直的朝著營盤沖了過去。
率軍堵住長安南城各城門的是牛進達,他已經睡下,猛然聽到營中號角聲想起來立刻翻身爬起來,這幾ri他都沒有卸甲,伸手抓了身邊長槊快步走了出去。營前面已經有幾處起了火,不少人都在往營門方向跑。
「弓箭手都退下來,巨盾結陣頂上去!弓箭手在後,長矛手次之!」
牛進達一邊大步往前走一邊吩咐道:「夜晚突襲必然是輕騎突進,弓箭手擋不住,讓騎兵全都上馬,若是唐軍闖營而出就殺過去,一個也不要走了!」
「喏!」
眾人應了一聲,大步而行。
牛進達冷笑了一聲,心說等了這幾ri,終於等來了。
東城外
聽到號角聲想起,裴行儼哈哈大笑,抓起一對銅錘衝出大帳,一邊跑一邊喊道:「來幾個殺幾個,老子這幾ri憋的手都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