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情深緣淺
事情並沒有因此而結束，恰恰相反，這只是一切的開始。此時正處於大洋彼岸的一間小餐館里，姜玫望著眼前這個年輕壯實的小夥子，眼神很是複雜，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不能說走就走！」她朝著面前的男人喊道，言語中包含著說不透的複雜情愫。
唐石被對著姜玫站住了腳步，之前跟秦曉陽打遊戲時，總愛插科打諢的唐石，在面對一個姑娘的時候，卻總覺的語塞，在她面前，他甚至不知道手該放在哪裡。總覺得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渾身都不自在。唐石只是被姜玫臨別前的聲音叫停了腳步，可是只稍微停留了片刻，他似乎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把背包往肩膀上攏了攏，一句話也沒留下，繼續朝著餐館外走去。
見此情形，姜玫有些著急了，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是否應該追上去。眼看著唐石的沒有絲毫留戀的大步走出餐館後門，她再也顧不得一個女孩應有的矜持。在愛情面前，所有的傲嬌都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她快速的朝著唐石的方向小跑過去，伸手擋住了他的去路，一雙明媚的眼眸死死的瞪著唐石。
在女孩的世界里，愛情可能就僅僅只是一場純粹的愛情，為了愛情，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不顧忌。可是男人的感情，卻包含了太多的複雜的東西在裡邊，男人的感情需要考慮的太多。可也正是因為考慮的因素太多，所以唐石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姜玫。如果對她沒有絲毫的情感所言，那麼大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偏偏連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唐石多麼希望自己可以感性一回，轉身去擁抱這個熱情似火，美麗動人的姑娘。可是他太理性了，所有的感情都被壓抑在心中，本來呼之欲出的一句話，卻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姜玫有些慍色，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因為唐石離開而生氣，看著他的眼睛，竟然沒有絲毫的躲避。可是唐石同樣用咄咄逼人的眼神看著她，眼神里寫滿了無奈。從他的眼神里，姜玫看得出來，唐石對自己是有感情的，可是他到底在顧忌些什麼呢？這也是姜玫一直想不通的，稍微停頓了片刻，姜玫還是忍不住說道：「我，我不讓你走！」
「別鬧了，姜玫！」唐石說完這句話之後，恨不得使勁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可是他的理智告訴他，必須這麼說。
「我沒鬧，我是認真的！」姜玫不容置疑的堅持說道，說完之後就那麼梗著脖子，死死的瞪著唐石的眼睛。
唐石有些手足無措，也有些慌亂，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自己跟眼前這個姑娘之間的情感，有些事情，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容易，那麼簡單。人世間，最複雜的事情，就莫過去感情。可是要面對的終究是要面對，總不能一直逃避下去，唐石最終下定決心，要好好的跟這個姑娘談談。這些話，根本就無需經過大腦，就已經脫口而出了。他說：「姜玫，我，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
可是他說這話的時候，姜玫依舊梗著脖子，眼神瞪得圓溜溜的看著他。唐石最怕看見姜玫這樣的眼神，他怕自己會於心不忍，趕緊把眼神挪開，可是還不等他開口，姜玫就已經把他要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你想說什麼，說我品學兼優，才貌雙全……這些話你都說過無數次了！我自己的優點我自己知道！」姜玫說完這些話之後，絲毫沒有覺得臉紅，因為這樣的對話，在此之前，已經重複國無數次了！
「哎，是，沒錯，學院里有很多男生都喜歡你這樣的女孩，也確實有很多男生喜歡你。他們都比我優秀，你為什麼……」唐石有些無奈，但是也很為難，如果不把話說絕了，姜玫還會糾纏著自己，他生怕自己什麼時候就堅持不下去，妥協了！
「可是我喜歡的人是你！」姜玫並沒有給唐石任何推脫和狡辯的時間，甚至不等對方把話說完，這句話就已經脫口而出了！是啊，不管唐石尋找任何借口，任何託詞，當一個姑娘大膽的當著你的面說出，「我喜歡的人是你！」這句話的時候，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一切理由和借口就都沒辦法再說出口了！
唐石本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卻一時間覺得舌頭都不聽使喚了，支支吾吾的說道：「可，可是……」
「沒什麼可是，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要接近我？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願意為了我跟別人打架，為我出頭？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每天送我回家？為什麼介紹我到這家餐館里來打工，為什麼？」還有很多個「為什麼」，此時姜玫的心裡出現的全是唐石照顧和幫助自己的場景，所有的這些回憶，到了最後，卻都要在前邊加上一個「為什麼」，然後丟給唐石，需要他給與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我覺得我們是朋友！」唐石看著姜玫說道，似乎是覺得這句話沒有分量，沒有意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些什麼，又補充了一句：「我，我是你的學長！」本來以為這句話更有說服力，可是話一出口，他又開始語塞了，不說還好，說完之後反而覺得這個理由更加沒有說服力了。
「到現在，你都還要繼續欺騙我，欺騙你自己，欺騙自己的感情嗎？」姜玫歇斯底里的朝著唐石吼道，她的眼淚幾乎快要忍不住掉下來了，可是卻始終忍住沒讓眼淚流下來！
「沒有，我說的，我說的都是實話！」唐石看著姜玫的眼睛，看著那雙已經噙滿了淚水的眼睛，幾乎都快要忍不住抬起手，去撫摸她的臉，拭去她還未流出來的淚水。
「行了，你別說了，我真的是受夠了！」姜玫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此時他不僅僅是因為唐石拒絕了自己而傷心，同時也因為自己厚著臉皮硬追唐石，而有些無奈！
唐石看著姜玫，本想安慰一下她，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茫然無措的底下了腦袋，看著姜玫傷心，他比姜玫更加難受。可是他必須選擇克制和壓抑這份感情，或者說，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了，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孩，她毫不顧忌的唐石面前流淚了，之前的堅強和隱忍在這一刻全部化為了淚水，肆無忌憚的宣洩出來。姜玫使勁吸了吸鼻子，然後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最後說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唯唯諾諾的姿態，我今天就想要你一個態度，要麼你答應做我男朋友，要麼我今天就辭職，從此老死不相往來，我永遠都不會再糾纏你！」這些話，姜玫說得很決絕，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看似她把選擇權交到了唐石的手上，可是這樣的選擇，卻讓唐石無所適從。
「玫玫，其實我不適合你，其實我……」唐石沒辦法忍受一個女孩在自己面前流淚，而且還是在為自己流淚。他多麼想講自己所有的無奈完全和盤托出，可是那樣的話，姜玫怕是死都不會放手，他甚至不敢讓姜玫看見他的情感。
但是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姜玫給打斷了，她不想再聽他的任何解釋。好像眼淚流下來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被完全衝散了，姜玫決絕的回應著他說道：「你走吧！」她咬著嘴唇，把頭瞥向了一旁，不想再去看他的眼睛，更不想看著他為難，看著他皺眉，看著他嘆氣。
唐石在餐館門口猶豫了半天，來回跺著步子，偶爾偷偷的回頭看姜玫一眼，但是又怕被對方發現。反反覆復好幾次，最終唐石還是決定，即便是自己真的要走，也不能走得這麼沒有擔當。他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把心一橫，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
「你可能還不知道，這個學期完畢之後，我可能不能再繼續念書了，我已經辦理了退學手續！」這些說出口之後，唐石反而覺得輕鬆多了，雖然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很無奈，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很複雜的笑意，但是把真想說出來之後，他也覺得無比的輕鬆和釋然。至少這樣，自己走得沒有負擔。
本來對於唐石去而復返，姜玫的心裡多少還有些期許和慍怒。可是當聽完唐石的話之後，她卻是滿臉的錯愕。她張了張嘴，想問清楚唐石到底為什麼會退學，難道是因為自己對於他的糾纏。可是要是因為這件事情，大可不必選擇退學。姜玫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她不知道從何問起，只是靜靜的，錯愕的看著唐石的臉，等待著他自己說出答案。
「我申請了黑水公司的學員資格，下個月就要去參加雇傭軍的考前培訓。」唐石解釋說，直到此時他才算是完全的如釋重負，可是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去而復返，如果把這些事情都跟姜玫說了，他會不會追根究底，會不會反對自己放棄學業，可是心底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他必須要把這件事情說清楚，否則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說出口了。
聽到唐石把話說完，把事情講清楚之後，姜玫的表情很複雜。如果之前她聽說唐石選擇退學的時候，是錯愕，那麼此時她震驚了，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詫異的問道：「你要去參加雇傭軍？」
如果說，對於別人而言，雇傭軍一直是個模糊的概念，但是對於姜玫而言，她可是深刻的知道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此時姜玫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了那個跟恐怖分子打了一輩子攻堅戰的父親，但也僅僅只是一閃而過。此時她的心情簡直是一言難盡，她不知道是該為了唐石特意返回跟自己解釋這些事情而高興，還是該為唐石接下來要走的路而擔心。
唐石最後沖著姜玫笑了一下，然後決絕的說道：「忘了我這個學長吧！」說完之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餐館，只留下姜玫一個人還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誰也沒想到，事情最後回發展成這樣，可是唐石為什麼要去參加雇傭軍，他真的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嗎？
等到姜玫反應過來，著急忙慌的追出去的時候，街道上空無一人，唐石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姜玫看著街道的盡頭，那是唐石離開的方向，她知道唐石的住所，可是她卻再沒有任何勇氣追過去。靜靜地看著夜空，姜玫慢慢的蹲下身子，蜷縮成一團，她用雙臂環抱著雙腿，把下巴擱在膝蓋上，忍不住不停地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