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含血索吻
桃花眼不可置信地睜大,隨著對方手上越發放肆的舉動, 謝爻一顆心往下沉……
這崩得一塌糊塗的人設和令人窒息的劇情走向, 太特喵扯淡了!
雖然心中無數mmp呼嘯奔騰而過,面上卻竭力表現出凝肅淡定, 他試圖將腦中混亂的思緒理出眉目來, 卻皆是徒勞。
得出的唯一一個結論是,還好, 此刻謝硯鬼血發作胡作非為的對象不是沈昱驍, 不然如此投懷送抱豈不是羊入虎口……
平日里他嘴上雖不說, 卻是真真正正的將謝硯當做最親近之人看待, 如今謝硯的所作所為, 包括那句恩斷義絕的話,實在是令他有些寒心。
「謝硯,你曉得自己在說什麼? 」謝爻低喝道, 如今沒有讓他多愁善感的餘裕, 首要任務, 是要封住謝硯的鬼血。
「做你的侄兒, 有……什麼好……」 不能碰你不能睡你, 更不能光明正大惦記你……當然, 這句話謝硯沒敢說出口。
怔愣片刻, 謝爻自嘲的輕笑:「原來如此,真是委屈你了。」
嘴上說得輕描淡寫的, 心中卻一陣鈍痛, 卻也知當下不可感情用事, 斂了情緒道:「你的抹額呢?」
「綁在九叔手上。」
「……解開。」
「不行。」
「……」謝爻氣結,被疼愛的晚輩嫌棄不算,還被他在新婚之夜五花大綁,一邊說著厭棄的話語一邊行羞辱之事
「九叔生氣了?」
「……」謝爻無語,被這樣忘恩負義的對待,不生氣的人怕是都圓寂了。
「九叔是生我的氣?」或許是光線曖昧讓人產生錯覺,謝硯的面上竟有幾分歡喜之色……
「混賬,把抹額繫上,從我身上滾下去!」
「我不。」斬釘截鐵,言簡意賅。
「……」
「九叔會跑的。」謝硯的目光不復往日的冰冷淡漠,氤氳著水霧,讓人瞧出一番可憐委屈的深情款款來。
如水深情中,有危險的火苗在跳動,如今壓在他身下衣衫半褪的,是心心念念的九叔。
胸膛上縱橫交錯的纏香絲疤痕已被粉紅的新肉所覆蓋,心口處的舊傷也只剩下淡淡的痕迹,再淡,卻也消失不掉,永遠烙在這幅軀殼上。
骨節分明的手輕撫過因自己而烙下的傷痕,眼底有什麼一閃而過,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九叔這副身子,為了侄兒,也算不得安生了。」
謝爻曉得自己掙扎不過,反而淡淡自嘲一笑:「是,養虎為患,後悔死了。」
謝硯的神情瞬間一凝,旋即抿了抿嘴,似委屈又似自暴自棄:「二叔說得對,我對不起九叔,是我錯了——」
「可是,我願將錯就錯。」
賭氣般說完這句話,謝硯竟笑了,俯下身子一口含住對方的耳垂,輕咬挑撥。
柔軟的舌尖勾勒著耳朵的輪廓,又濕又暖,有些痒痒的,卻無法勾起謝爻情*欲……此時此刻他反而冷靜下來,腦子轉的飛快,心生一計。
他狠下心,將舌尖咬了個大口子,鮮血涌滿口腔,腥甜味瀰漫開來。
「硯兒,吻我。」謝爻索性將心一橫,違心的話脫口而出。
原書中有說過,沈昱驍偶然發現謝爻的神魂是壓制鬼血的良藥,故而有了將謝爻禁錮凌遲神魂的橋段……
如今他靈脈被封,神魂卻封不住,以血渡魂之法,值得一試。
聞言,謝硯的動作卻停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狹長的眸子亮了亮:「九叔,你……」
「吻我。」謝爻緊緊閉上眼睛,眉頭深蹙,連嘴唇都是顫抖的。
滾燙的薄唇擦在他臉頰上,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謝爻腹誹,這混賬方才不是膽大包天么,怎的自己一主動他反而慫了……
謝爻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建設,一副視死如歸的姿態朝對方的唇胡亂吻去。
與其說吻,倒是撞更貼切……
因為毫無經驗可言,又不情不願的,角度力度都糟糕透頂,唇瓣相觸的一瞬間前牙也狠狠磕了磕,謝爻疼的淚花直冒,卻又不想半途而廢,笨拙的伸出舌頭蜻蜓點水般,試圖開啟對方的唇。
太難看了,第一次『索吻』,對象就是男性還是這幅軀殼的侄兒……
可……不知謝硯是故意使壞還是突然沒了興緻,始終緊閉著唇,一雙眼卻睜著,微微眯起饒有興味地看著一臉視死如歸的九叔。
謝爻試了幾次,對方毫無回應,倒是險些被自己的血嗆著了,他惱羞成怒的移開臉,卻迎上對方似笑非笑的目光,頓時火上澆油恨不能用靈力狂炸對方一頓再找個地縫鑽進去。
「九叔為何如此主動?」鼻尖觸著鼻尖,呼吸交纏,謝硯顯然很享受這個狀態,手心潮濕心如擂鼓卻故作氣定神閑:「還把自己舌尖咬破了,是想讓侄兒替你療傷么。」
「……」謝爻無語,很想問他一句謝硯你不覺得自己的人設崩得有些厲害么?說好的禁慾清冷美人呢?
「九叔的血,可不能浪費了。」如此說著,謝硯捏住九叔的下巴,滾燙的唇貼了上去,從慢條斯理到張狂肆意,叼住鮮血淋漓的舌頭小心吸允著,心疼又珍惜。
長久的吻讓謝爻牙齒髮酸舌根發麻,嘴唇不自覺的微微張開,胸口因缺氧劇烈的起伏著,一雙桃花眼水霧瀰漫,雖然他內心無甚波瀾,模樣卻是說不出的意亂情迷。
趁這侄兒肆無忌憚的啃噬著,謝爻自己也沒閑著,將神魂一點點凝入血水中,緩緩渡入謝硯體內。
割裂神魂,自然是疼的,再疼也得忍著,若不及時將夕蓮印封住,謝硯徹底黑化事小,他因此莫名其妙被嗶事大。
謝硯沉浸其中剛開始還毫無知覺,而後漸漸發覺不對勁,一股平和清冷的力量緩緩匯入體內,鬱結于丹田的燥熱灼痛感逐漸消散,而他懷中的身體在正細細顫抖,一副極力忍耐痛楚的模樣。
謝爻的呼吸漸漸變淺,身體也慢慢失去了溫度,又被對方啃咬不休,簡直要生無可戀的斷了氣……
原本只是領了個拆CP的任務,怎麼拆著拆著把謝硯拆到自己床上來了,這就是傳說中壞人姻緣遭的報應么?
還沒咬夠么……沒咬夠么……沒……
「九叔,你怎麼……」狹長的眸子眨了眨,一副大夢初醒的模樣,眸中的水霧散了。
桃花眼半睜著,眼眶微紅,唇角滿是血漬,狼狽不堪,微微喘著氣道:「混小子,你終於清醒些了?從我身上滾下去,綁好你的抹額。」
「九叔,我……」謝硯怔愣片刻,清冷俊俏的臉蛋難得露出不知所措之色。
「你什麼你,快,醒了就從我身上滾下去。」他現在有氣無力的,連生氣都軟綿綿的,聲音顫抖似帶著哭腔。
他這人本沒什麼脾氣,這次難得的生氣了,很生氣。
甚至想好跟宋以洛攤牌,他不陪著玩兒了,鬼血發作不按套路出牌,人設崩得如此厲害,丟命不算甚至還差點失身,這樣下去可咋整……
謝硯非但沒立刻從他身上下去,還得寸進尺摟得更緊了:「我,會對九叔負責的。」
「……不,不用,你沒做什麼。」謝爻瞧他一臉認真篤定,曉得謝硯的性子是那種輕易不會開口,但凡開口就會做到的典型,怕他真要做出點什麼來,連忙否認。
確實,除了接接吻,摸了幾下,也沒做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有鬼血和酒精的作用,他也不知謝硯斷沒斷片,能記住幾分。
「比起說這些虛的……你先幫我把手鬆開……」謝爻現在說的每句話都喘著氣,十分艱辛,他自己無知覺,如今的他看起來就像一個瀕臨破碎的瓷人。
謝硯一臉沉重的點了點頭,輕手輕腳的為九叔解開縛在手腕上的抹額,仔細一看,手腕內側的皮膚已磨出無數細小的口子。
眉頭緊蹙,黛藍的眸子閃了閃,他抓住九叔的手腕湊到唇邊,淡淡輕吻著,謝爻剛才被折騰了一番,如今猝不及防地被觸碰,下意識一哆嗦,驚弓之鳥般忙抽回手,眼中的驚愕之色一閃而過,卻被謝硯瞧見了。
「你,往外邊挪一挪。」謝爻避開對方眼神,擔心鬼血沒壓制徹底這侄兒又發瘋,他是真有陰影了。
謝硯怔了怔,毫不掩飾面上的受傷之色,沉吟片刻:「嗯,侄兒明白了。」
說著就乖乖的往一旁挪了挪身子,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終究沒說出什麼。
謝爻見對方總算恢復正常了,放鬆了警惕,奄奄一息地癱在新婚水紅的帳幔上,衣襟大敞也不以為意,耗了神魂,沒三五個月恢復不了元氣。
「九叔,別著涼了。」謝硯抬起手想替九叔攏緊衣衫,手還沒放下,輕闔的桃花眼立刻裂開一條縫,謝爻明顯顫了顫——
「我……自己來就好。」
「嗯……」謝硯垂了眼,濃長的睫毛遮掩而下,看不清神情。
謝爻重新合上眼睛,漫不經心道:「你走罷,以後仔細些,這回我替你壓制住了,下回可不好說。」
「我明白。」語氣淡淡的,似從遙遠之處飄來,謝爻聽得不甚分明。
「今夜之事,我不能當沒發生過……」迷迷糊糊說出這句話,謝爻便再支撐不住,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他原本想講,罰你到靜室面壁思過三個月,罰你半年不得亂爬我的床……卻再來不及說清。
謝硯那句『九叔讓侄兒如何做?』,他也沒機會聽到了。
他揣測,九叔這回,是真的被他所傷,也對他失望透頂,怕了他了。
只能離開,暫時,遠遠地。
沉沉的夢境中,有溫暖的靈流匯入體內,安寧又溫柔,將他破損的神魂輕輕包裹住,小心翼翼地舔舐著疼痛的裂口。
再度醒來時,身上紅綃喜服已褪下,不知何人給他換上了尋常的睡袍。
窗外日光灼烈,夏蟬鳴泣。這一覺,似睡了天長地久。
然,謝硯又消失了。
謝爻沒料到,這一別,就從夏輪轉到了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