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海市風波
防盜章, 訂閱比例大於60%才能正常顯示,否則要等24小時 「不會。」言簡意賅,甚為篤定。
謝爻起身, 謝硯便很自覺地走近,俯身為他披上外袍, 謝硯將身子壓得很低, 兩人距離不過半寸。
謝爻睡得迷糊,棕茶色的眸子里氤氳著水霧,臉上壓了淺淺的紅印, 謝硯眼神掠過,下意識用舌尖抵住牙關,擔心距離太近九叔發覺他吞咽的動作。
他挽過九叔披散而下的頭髮,攏了攏, 繫上茶白色束帶,對方修長白皙的脖子露了出來, 襟口微敞,令人遐想的冷白色蔓延至鎖骨。
有些晃眼,謝硯忙別開眼,將大逆不道的心思壓了下去。
「明日我們便啟程罷。」
謝硯動作一頓:「去哪?」
謝爻側過臉, 不小心鼻尖觸到對方的嘴唇,溫暖柔軟,遲鈍如他自然不會往心裡去:「寒露后, 牧白山該落雪了。」
兩人不著急, 一路御劍走走停停, 抵達牧白山時已是十月中,卻出乎意料的沒見著半片雪。這年北境大旱,刮在面上的風凜冽如刀,直冷到骨縫子里。
牧白山下的農夫皆說,大旱的年歲,下不了雪了。
聞言,謝硯雖不動聲色,謝爻卻很是失落,好不容易帶侄兒大老遠跑一趟,卻又無法遂了他看雪景的願。
謝爻偏不信邪,牧白山上有一處荒廢的雪舍,他與謝硯在山下採買了些厚實的皮氅被褥,收拾收拾便住了進去。
一來為了等那場終究不會來臨的雪,二來牧白山氣候極寒,對修行大有裨益,謝硯在此待了一個多月,修為靈力大增,謝爻修行之餘也忙著挖雪參捉雪兔,順帶研究些操縱靈獸的咒術。
眼見謝硯的修為進步神速,謝爻心滿意足,繼續埋頭逗白絨絨的雪兔。
如今他操縱靈獸之術已爐火純青,雪兔每日翻滾著身子在桌案地面蹭來蹭去,權當抹布使,窗明几淨,賞心悅目。
眼見一隻雪兔就要蹭到榻上了,謝硯一把抓住它的耳朵拎了起來,雪兔在他手裡也不敢掙扎,瑟瑟發抖。
這侄兒與生俱來有令靈獸聞風喪膽的血統,謝爻已經習慣了。
「硯兒,你別嚇他。」雪兔睜著黑溜溜的眼睛,求救般看向謝爻,模樣十分惹人憐。
「嗯,」謝硯將雪兔關進籠子里,雲淡風輕道:「打掃屋子這種事,侄兒來做便可。」
他不喜歡旁人,甚至靈獸來給九叔收拾屋子,特別是床榻被褥這種更為私人的場所。
謝爻渾然不覺侄兒的心思,只當他是孝順,笑著揉了揉對方的頭:「你也算是謝家的少爺,這種事無需你來做。」
平日里沒怎麼注意,謝爻如今看謝硯都要微微仰頭了,十多歲的少年人長身體就是快,謝爻唏噓。
「那,九叔希望我做何事?」黛藍的眸子閃了閃,光影斑駁。
「好好修行,別走彎路,你天縱之資,靈脈寬廣,前途不可估量。」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不走彎路實則有兩層意思,別黑化,別彎了。
原書謝硯之所以黑化,皆是因為情場受挫暗生心魔,身上的鬼血便掙脫封印徹底不受控,如今他對沈昱驍情感淡漠,應該是不足以催生心魔黑化的。
「九叔希望我成為當世第一?」
「那是自然。」嘴上說得輕巧,仿若玩笑話,心中卻暗自唏噓,不是我希望你成為當世第一,你本就是當世第一,這就是設定……
謝硯只沉默了一瞬:「侄兒定不負九叔所望。」他上次也承諾過一回,但沒遵守諾言取迴流火劍,一直耿耿於懷,這次他決定再不食言。
「嗯,硯兒自然不會讓我失望。」謝爻感覺此刻的自己,特別像推動劇情發展的NPC……
「侄兒若兌現了承諾,九叔可有賞?」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薄唇上揚,謝硯淺淡的笑沒逃過謝爻的眼。
穿書最有趣的事之一,就是看著原本十分平面單一的角色性格漸漸豐富起來,比如眼前清冷疏淡的禁慾男主謝硯,其實也會撒嬌也會笑。
「嘖,撒嬌,你想要啥,只要九叔能給的,都給你。」謝爻自覺自己的任務進展得很順利,等到那時,鬼差小姐姐應該早把他接去投胎了。
「侄兒先記著,到時候再與九叔講。」
謝爻笑微微的應了,毫不擔心,對自己一路立flag的行為全無知覺。
……
天象異常,已至臘月,如農夫所言,雪遲遲下不來,眼見歲末年關將至,叔侄倆只得趕回火石谷楓林取劍,再一路南下回無冬城過年。
那些養熟了的雪兔帶不走,只得留在牧白山,臨走前一坨坨白絨絨的兔子滾在謝爻腳邊,擠著挨著依依不捨,謝爻一隻只揉著它們的腦袋:「乖,待明年我回來看你們。」
謝硯站在一旁看著,眉間微蹙:「九叔待誰都這麼好。」
「它們毛絨絨的,又乖巧,惹人喜愛嘛。」謝爻沒覺察出對方情緒的微妙變化,與侄兒並肩而行走下山。
「九叔喜歡乖巧之物。」雖是問句,卻是篤定的語氣。
「乖巧的東西,誰不喜歡,」謝爻脫口而出,片刻回過味兒來,琢磨著是侄兒在同自己撒嬌,遂笑吟吟道:「說到乖巧,沒誰比得上我們硯兒啦。」
他完全沒意識到,這句話就等同於與對方說,我最喜歡你了……然,說者無意聽著有心,很微妙。
瓷白的臉瞬間染了層薄紅,冬日北境極寒,謝硯卻覺著從心裡到身體都火燒火燎的熱。
看對方不言語,謝爻繼續道:「其實我答應那些兔兒明年來,還不是為了帶你來看雪,今年看不成,明年還能來嘛。」
謝硯抿了抿嘴,眼中似有火焰跳動:「以後每年,我都帶九叔來看雪。」
「嘖,好,你帶你帶,可不能食言。」孩子大了,要強了,謝爻唏噓。
「不會食言。」謝硯篤定道,薄唇微揚。
殊不知,第二年,牧白山確實降雪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但人事卻全然不同了。
……
聶娘子乃性情中人,鑄靈劍不圖報酬,能讓一把絕世靈劍從她手中誕生,再歡喜不過。
將劍交與謝硯手中,叔侄倆謝過數次,她只將笑未笑:「劍一旦離我手,便非我物,之後它是正是邪,皆與我無關了。」
說著轉向謝爻,壓低聲音在他耳畔道:「劍以你的血為引,如若到萬不得已之時,你可通過魂力將劍毀掉。」
謝爻一臉懵,如此好劍,鑄劍師為何偏偏與他強調毀劍?
聶娘子看他面有疑惑,也不進一步解釋,只似笑非笑收了話題:「好了,你們給這劍取個名字罷。」
謝硯轉向九叔,眼中含笑:「九叔取。」
原書中,聶娘子為謝硯打造這把劍名為『硯驍劍』……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很直白,很沒有美感,是沈昱驍取的……
真是個無處不忘秀恩愛的傢伙吶……
「硯兒,叫它無爭如何?」 謝硯的一生都在爭與自己無緣的事物,情愛,身世,虛無縹緲的一切,至死不休,卻沒有個圓滿的結局,十分凄涼。
他與侄兒相處這一年多,也真的有了感情,將他當做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看待,從心底里希望他好,不爭那些虛妄之物,或許謝硯能活得不這麼累,但他也深知設定如此,無法改變,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罷了。
「好,無爭,九叔與我的劍。」
謝硯將無爭懸於腰間,他有自己的靈劍了,還是以他的血與九叔的血引鑄而成,似有一種微妙曖昧的儀式感。
本以為能如此歲月靜好下去,這一趟回無冬城,卻是一切的開端。
謝爻嘖了嘖,使壞道:「你,笑起來好看。」
他這人可記仇了,別人逗他,他定要逗回去,使以十倍的氣力。
謝硯的笑瞬間凝固了,瓷白的面孔頃刻紅透,謝爻賞心悅目地看著他的瓷侄兒變成粉侄兒,笑吟吟道:「好啦好啦,別羞,我也不是故意欺負你,你非要問,我就如實說了而已。」
「九叔,你可知。」謝硯垂下目光,語氣恢復了往日的清冷。
「誒?」謝爻笑微微的,對這害羞的侄兒能說出什麼來十分好奇。
「這話,侄兒是要記……很久的。」原本他想說記一輩子,又覺得這三個字太沉重了,重得開不了口。
謝爻笑得完全沒點長輩樣兒:「好啊,那以後多笑笑罷。」
此刻的他並沒意識到,無形撩人,最為致命。
「九叔,接下來如何安排。」
「哄好音兒,鑄劍。」心上人無聲無息消失了,音兒這小丫頭心裡定不好受,得哄好;流火劍暫時拿不到了,謝硯也滿十六歲了,總不能讓他繼續拿著這把破木劍,也該有一把屬於他自己的劍了。
所以,哄姑娘,鑄劍,兩樣都是緊要事。
原書中,謝硯拿到流火之前,沈昱驍曾請人以兩人之血為魂,灌鑄了一把劍,雖及不上流火,卻也不遜於白水劍。
書中寥寥數筆帶過,謝爻卻仍記得,鑄劍之人正是北境火石谷聶娘子,當世最頂尖的鑄劍師,只性格怪異喜怒無常,鑄劍不看銀錢靈石,只看眼緣。
說白了,就是不缺錢,難伺候。
這點對尋常人而言是個門檻,可對掛嗶主角沈昱驍來說,簡直就是作弊。書中用了一大段描寫聶娘子對青年俊傑沈昱驍如何如何欣賞喜愛,一見如故難以自持,以血入魂用三個月為他鑄就了把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