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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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煜的人設可以用「自帶綠光」來詮釋……當然選擇原諒她……


  兩年後, 謝夫人為謝煜誕下一女,取名謝音,又兩年,謝夫人身患怪病不治身亡, 謝煜痛失愛妻也緊隨其後隕落了, 謝家二爺謝玄繼承家主之位。只可憐不足五歲的謝硯,在謝家的靠山轟然倒塌,頂著少爺的名頭過著連粗使僕役都不如的日子。


  謝硯能全須全尾地活到十五歲, 全仰仗歌川沈家娘子暗中幫襯, 原書中沈娘子與謝夫人的姐妹情誼被一筆帶過, 畢竟這些只是推動攻受情感進展的小鋪墊。


  而全書中主角光環開得最喪心病狂的沈昱驍, 乃南境朝歌島沈娘子獨子, 日後通過裙帶關係奪取東域最富饒的長樂海, 遇仙殺仙遇魔降魔,最終用自己心愛之人的神魂祭奠神壇……


  簡直是……有毛病!


  當然, 謝爻如今沒閑工夫吐槽這為虐而虐的狗血劇情走向,待他將一身功法融會貫通破關而出時, 無冬城的蓮火祭已經開始了,尋著記憶溯流而上,沒弄錯的話, 這一年的蓮火祭正是謝硯對沈昱驍動情之初。


  ——不厭城葬雪嶺再遇, 自此萬劫不復。


  以上肉麻兮兮的是書中原話, 因為過於矯情,謝爻記得很清楚。不厭城,正是西境戈藍白家地界,半個月前,謝硯被遣去給白家送蓮火祭請柬,按理說幾天前就該回來,可白家人已至無冬城,蓮火祭都開始兩日了仍遲遲不見謝硯人影。


  此時的謝硯明面上還是朵乖巧聽話的白蓮花,絕無辦妥事情貪玩不回家的道理,遲遲不歸,八成是遇到麻煩了。


  謝家眾人心中自然有數,只恨不能這小野種死在外面才清凈,人人心知肚明絕口不提。


  謝爻咂舌,不怪謝家人無情,只怨作者偷懶人設太單一,嗯,人設單一點也好,容易揣摩也不妨礙他儘早完成任務。


  只要趕在沈昱驍之前找到謝硯……


  ……


  葬雪嶺風水險惡磁場詭異,置身於此會使修者靈脈凝滯阻塞,狩魂的修士皆繞道而行,能避則避,原書中並無說明,年僅十五歲修為青澀的謝硯為何會在回無冬城的路上特意繞路來此。


  謝爻縱身下劍,白水入鞘,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毫不生澀,連他自己都後知後覺感到詫異,看來他的魂兒與謝爻這幅殼子已經融合得天衣無縫了。


  謝爻的修為在整本書中雖無法躋身前十,卻也是修真界的佼佼者,饒是如此,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的謝爻仍不敢掉以輕心。


  四周寂寂無聲,進入葬雪嶺地界后,所有聲響截然而止,周遭濃霧瀰漫,行走其間入墜純白幻境。


  握住劍鞘的手骨節泛白,全身靈力匯於掌中,謝爻清楚,葬雪嶺雖地處戈藍白家範圍內,卻是鬼域與人界的交界地帶,幻雪獸隱匿其間,伺機吞噬誤闖禁地者的魂靈。


  一陣極細微的沙沙聲傳入耳際,似風拂起沙粒,謝爻目光一沉,聚滿靈力的手利落抬起,凜冽劍意劃破濃霧,數聲嘶鳴響徹山嶺,三隻通體雪白的幻雪獸應聲倒下。


  謝爻怔了怔,指尖撫過滴血未沾的白水劍,此時心緒紛雜一言難盡。


  真是……莫名……有點爽啊……


  爽歸爽,謝爻還是覺得有點坑,他雖知謝硯被困於此,卻不知其具體方位,書中更沒寫沈昱驍是如何將其救出的,難道一切全靠蒙?


  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被劍意劃開的濃霧聚攏成團漸漸散去,視線清明,被糊住的五感也倏忽變得靈敏,謝爻微蹙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心道主角果然是主角,眼前交錯縱橫的靈軌,可不就是謝硯留下的引路陣么。


  這小子倒挺機靈留了條後路,是擔心萬一遭遇不測,他的小情郎沈昱驍無處尋人罷?


  謝爻笑,可惜了,此番來救你的不是那小情郎,而是九叔我。


  他打了個響指,隱於濃霧下的靈軌漸漸清晰,謝爻再不敢耽擱,沿著軌跡疾步奔走,行了半刻鐘,靈軌盡頭是一汪冰湖,無波無瀾,死寂一片。


  不祥的預感……


  謝爻想起來了,原書中沈昱驍將謝硯從葬雪嶺中救出時,雙方都濕身了……因此還有一場香艷的乾柴烈火渡靈氣戲碼……


  由此逆推,謝硯該不會是沉入了湖底……


  「……」麻煩作者在寫書的時候考慮一下角色*情節推動的實現難度,謝謝。


  深吸一口氣,謝爻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情,一頭扎進冰湖裡……


  混著冰渣子的湖水嗆進肺里,約莫半盞茶的功夫,謝爻在一片血珊瑚群中發現失去意識的謝硯。


  血珊瑚渾身是勾刺兒,有微毒,被扎破能致幻,他顧不上那麼許多,俯身下潛,胡亂抄起謝硯的胳膊將他拽出珊瑚群,落水之人格外的沉,好在謝硯自小吃不飽瘦得一副皮包骨,謝爻輕輕鬆鬆便將其拖上了岸。


  身上濕透了,寒意滲到骨子裡,謝爻凍得上牙直磕下牙,回望雙目輕闔不省人事的謝硯,見對方睫毛上水珠子已結成冰粒,冷玉似的面頰泛起一抹病態的紅,薄唇緊閉蒼白中泛著黑紫,頓時心頭微沉,將雙指覆於纖細的手腕上,眉頭越蹙越深——


  靈脈凝滯,氣息漸弱,連神識也虛弱得難以查探。


  不會吧……好歹也是主角,難道被自己耽擱了一會兒就一命嗚呼了?說好的主角光環呢?

  謝爻有些慌了,按理說他比沈昱驍來得還早一步,不至於……躊躇之際,抬眼瞧見不遠處有一岩洞半隱於雪臾花叢中,心下便有了主意。


  ……


  以雪臾花藤為薪,靈焰為引,篝火噼啪作響,岩洞變成了一個溫暖密閉的空間,將徹骨的寒意與濃黑的夜色隔絕在外。


  火苗跳動,映在岩壁上的影子輕微搖晃,謝爻伸手去解對方濕濡衣帶的動作頓了頓——


  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不正和原書中沈昱驍的舉動一模一樣了么?

  乾柴烈火,引渡靈氣……


  謝爻咂舌,算了算了,救人要緊,趕緊將這些烏七八糟的想法拋卻九霄雲外……自己不是沈昱驍,即使所作所為相似意味卻全然不同的,有了這層覺悟,他手上的動作利索許多,三下五除二便將謝硯身上的衣物盡數褪去。


  火光灼灼,謝爻的目光掠過少年人輕闔的雙目,狹長清淡的輪廓微微上挑,濃長的睫毛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薄唇緊閉,因溫度回暖稍稍有了些血色,正是淺淡的紅,幾縷烏髮黏在蒼白的皮膚上,襯得沉睡之人越髮膚白似雪,冷似玉。


  謝硯作為萬人迷受君的設定,自然是全書的顏值擔當,清瀲出塵,絕世無雙。


  說白了,就是人人看到都惦記,無論男女,老少皆宜。或許是為了突出小攻沈昱驍獨具慧眼,也為謝硯之後的黑化做鋪墊,少年時的他不怎麼受待見,萬人迷光環還在待機中,處處招人欺負凌*辱,成長環境悲凄可嘆,而欺辱他之人多姓謝,後期又以謝爻最甚,甚至還做出拿烙鐵在他胸前燙下靈奴印的喪心病狂之事……


  以至於後期沈昱驍為心愛之人復仇,將謝爻抓來處以靈遲之刑,還將其神魂碾碎做成藥引為謝硯修復受損的魂脈……


  思及此,謝爻打了個寒顫,目光順著對方頸項的輪廓下移,瓷白單薄的胸口微微起伏,根根肋骨盡顯,正是一副皮包骨頭的可憐鬼模樣,好在光滑一片,沒有任何烙印,他暫時鬆了口氣……還好穿得早,不然好感度難刷任務難度增加不說,靈遲之刑神魂被捏碎的滋味他可不想了解……


  將雙指覆於對方眉心,謝爻將靈力一點點渡入對方體內,極耐心細緻地梳理謝硯紊亂虛弱的神識,一個時辰后,指尖光暈漸淡,他自己反倒出了一頭一臉的汗。


  因與篝火挨得極近,謝爻身上的衣物已然干透,方才又消耗大量靈力,頓時有些犯困,火光影影綽綽,岩洞內溫暖如春,他挨著岩壁不知不覺迷糊起來。


  「九叔……?」


  低啞的聲音游曳於夢境的邊緣,神志凝滯片刻,瞬間清明。


  謝爻猛然睜開眼睛,四目相對,黛藍色的細長眼眸霧色漣漣,不可置信地望向謝爻。


  「嗯……」火光跳動,謝爻目光閃爍移開視線,望向架在火上烘烤的衣物:「先把衣服穿上罷。」


  「……?」細長的眸子眨了眨,霧色漸褪,瓷白的面孔瞬間紅透了:「侄兒失禮了。」


  謝硯終於意識到,自己此刻正赤身裸體與長輩說話……


  說著揮了揮袖子,桌上的油燈倏忽亮了,映得一室明光灼灼。


  姑娘探了探頭,瞧見艙內都是些大包小包的貨物,怕自己一身雨水浸濕了船艙,略有些遲疑。謝爻看在眼裡忙笑道:「無妨,都是些仙器草藥,不怕水的。」


  年紀稍長得夫人瞧謝爻氣度談吐不凡,低低啊了聲:「原來是位道長。」


  小姑娘和謝音一般大小,聞言忙睜著杏眼打量謝爻,興許是第一次見修仙者,又或許看謝爻生得俊俏,小臉蛋微微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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