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波未平
大概是荷娜兩邊跑的教育工作起到了作用，第二天的見面談話十分和諧。
「如果風輕語小姐同意的話，我想給她做一個全身的檢查。殿下意下如何？」
瑪姬點點頭：「只要她同意。」
「做什麼檢查？」風輕語警惕地問道。
米娜看出她的擔心，沖她笑笑，安撫道：「放心，就是一個常規的全身檢查。我只是想看看您的能量是否跟您器官的生理結構有關，這樣才能找到正確的方法來激發您的力量。」
風輕語仔細想了想，似乎有道理，於是道：「檢查可以，但是只要我不同意的項目，你們絕對不能強制讓我做。」
「當然，一切以您的意願優先。」
「既然米娜打算給風輕語小姐做個檢查，那麼我們不如等結果出來再開會。我們也好有個商議的方向。」
「尤娜說的對。」
「好。」瑪姬對此沒什麼意見，點點頭道，「那就等米娜的結果，大概要多久？」
「快的話今天就可以了。」說完，米娜轉而問風輕語，「不知道風輕語小姐現在有時間嗎？」
風輕語驚了一下：「現在就開始？這麼快？」
「事不宜遲。只要您的時間合適，我想儘快。」
「走吧。」自從接受了自己玄幻故事一樣的身份后，風輕語一直好奇，是不是自己的身體結構真的跟一般人不一樣。
在瑪姬宮殿一樣的住宅里，竟然還有一個偌大的實驗室，裡面的儀器都是風輕語在地球上從未見過的，有些還發著幽幽的冷光。
米娜穿上助手遞過來的淺綠色大褂，走到其中一個身形十分龐大的儀器旁，按了一個按鈕，接著便聽到儀器啟動的聲音。
風輕語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龐然大物，就聽到米娜說：「請麻煩您站到那邊。」
接著就有人來引導她應該站在哪、怎麼站。
一排儀器檢查過來，最後停在了一個形似救生艙的儀器前，米娜道：「請扶風輕語小姐躺上去。」
就在風輕語躺得無聊快要睡著的時候，終於聽到了米娜的聲音：「殿下，快看！」
風輕語這才看向一邊，發現瑪姬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套著同樣的大褂站在米娜旁邊看著顯示器。
「這說明什麼？」
「這個忽明忽滅的光點就是當初能量測試儀測到的那股能量。」米娜指著顯示器道，「這個光點出現在這個位置，說明風輕語小姐的神力就被儲存在這兒。」
「那個，米娜，你們的儀器能把圖像記錄下來再討論嗎？這板子太硬了，躺得我腰都要酸了。」
「抱歉，一時激動把您忘了。」米娜拍了拍腦袋道，「安妮，快扶風輕語小姐下來休息。」
先前的助手安妮便上前把風輕語扶了下來，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休息了一會兒，風輕語也忍不住湊到了米娜旁邊，看著顯示器上的圖像，好奇道：「這個白色的光點兒就是我的神力？」
米娜點點頭，語氣里還帶著激動：「以前我們的能量測試儀只能檢測到是否有能量，現在這個升級版的能量具象儀已經可以把能量具體反映到身體某一個部位了！沒想到第一次用就能如此成功，真是太激動了。」
「你們是第一次用這個儀器？那會不會有副作用啊？」
「這裡的所有儀器都是用來給殿下以及殿下的軍團和衛隊成員檢查身體的，您放心，只要出現在這裡的儀器，都是對人體沒有傷害的。」荷娜帶著尤娜接到消息后也過來了，正好聽到風輕語擔心的問話，便出言解釋。
「殿下，我申請查閱地球上的人類資料！」米娜把顯示器上的圖像傳到每個人的通訊器里，然後關閉了能量具象儀，神情期待地看向瑪姬。
瑪姬點點頭，對荷娜道：「去書房把資料拿一下到會議廳。」
「是，殿下。」
「原來你們的通訊器還可以做全息投影？」風輕語終於知道為什麼當時自己說她們的通訊器是非智能機時，尤娜的表情那麼奇怪了。
「對比地球人的資料，我發現風輕語小姐能量所在的地方，是在她大腦里與情緒有關的相關區域。」
「那是什麼意思？」尤娜聽得十分茫然。
荷娜猜測：「是不是就是說，是她的情緒影響到她的力量？」
米娜點點頭，又翻了幾頁資料道：「不出意外的話，是的。」
「那知道了這個，對我覺醒神力有什麼幫助？」
「等一下，」瑪姬阻止了正準備說話的米娜，並且把她通訊器上的圖像局部放大后投影出來，「這個白色光點外面的是什麼？」
風輕語湊過去仔細看了半天，才用她引以為傲的5.2視力看到了白色光點外一層薄薄的黑色物質：「對啊，這一圈黑色的是什麼？不會是我大腦組織有什麼病變吧？」
「我大膽地推測，這股黑色的物質應當是阻止著您神力覺醒的一種能量。這是用能量具象儀獲取的圖像，上面能反映出來的都是能量，」米娜忍俊不禁道，「之前對您的身體進行全面檢查的時候我看過了，您放心，您體內各器官都十分健康，沒有任何病灶。」
瑪姬問道：「怎麼才能把它去掉？」
「我倒是有個猜測。」
「說。」
得到瑪姬首肯后，荷娜道：「既然是與風輕語小姐的情緒有關，那麼當風輕語小姐的情緒產生巨大的變化時，神力是不是有可能衝破這股束縛的力量被釋放出來？」
「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能量檢測儀並不能測出這股被具化成黑色的能量是什麼，所以我們就不能得知這股力量對風輕語小姐神力具體有什麼影響。」米娜反覆看著自己記錄下的數據，突然驚道，「我知道了！之前我以為白色光點忽明忽暗是因為神力忽強忽弱，其實不是！是那股黑色能量忽強忽弱，它弱的時候就擋不住神力，所以神力的具象才會明顯；而它強的時候，神力的具象就變得微弱了，看起來就好像是神力忽強忽弱一樣。」
荷娜聞言，靈光一閃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用具象儀測一測，到底是什麼情緒對風輕語小姐的影響最大？從而找到一個方法。」
「理論上是可行的……」
風輕語打斷了米娜道：「等一下，你們想怎麼測？」
「就是想請您進入具象儀，然後您再按我們要求，不斷變換您的情緒，由我們觀察您神力具象化的明暗程度，就可以找到對您影響最大的那一種了。」
「變換……情緒？」風輕語有些哭笑不得，「你是把我當什麼人了？我要是能自由控制我的情緒的話，我就去當演員了！你想得太簡單了，且不說我能不能靈活變換情緒，就算能，人的情緒也是很複雜的。」
在場的人集體不解地看過來。
風輕語只好出言解釋：「我不知道你們阿爾法星人的情緒是什麼樣的，但是我們地球人的情緒都是很複雜的，想單純觀察某一種情緒的影響是不可能做到的。就好像我剛被你們綁架的時候，最起碼就有三種情緒：懷疑、憤怒以及恐懼。」
「這麼說，我們其實已經可以排除『懷疑、憤怒和恐懼』了？」米娜呢喃道，「那麼還剩下『高興』、『憂傷』……」
「停！」風輕語覺得這群外星人腦迴路簡直太曲折了，曲折得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搭錯線短路，「我的意思是說，這個測試本身就不夠科學。」
「雖然不夠科學，但或許有用。」荷娜雙手托著下巴打量著她道，「您之前經歷過憤怒、恐懼，也經歷過欣喜、憂慮，但似乎都沒能讓您的神力衝破束縛。有兩種可能：一，這幾種情緒都不是關鍵情緒；二，程度不夠。」
風輕語反駁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並不是因為情緒呢？」
米娜搖搖頭，有些不開心道：「我對您全身的檢查數據都記錄下來了，除了情緒這裡有突破點，您的其他數據都與其他地球人沒有區別。我相信我的檢查沒有出問題。」
「在找到新的突破點之前，可以先從情緒入手。」瑪姬一錘定音，「希望風輕語小姐可以答應我們，從情緒開始試驗。」
不同於以往的柔和態度讓風輕語使不出力，只好道：「試驗可以，但是只要我喊停，就不能再繼續。」
「我保證。」
睡了一覺起來的風輕語看著荷娜手裡抱著的策劃書，忍不住道：「這麼拼？」
只見荷娜點點頭，十分認真道：「這是我們目前找到的唯一方法，所以一定要盡最大的可能去做。」
風輕語點點頭，表示認同：「那我們現在開始？你們打算怎麼做？」
「我們先去米娜的實驗室，等她看過計劃書再一起商議怎麼做。」
「你昨天又找過瑪姬了？」走在去實驗室的路上，風輕語隨口道，「她今天好像轉了性一樣。」
荷娜面不改色道：「或許是殿下自己轉變的。您為什麼覺得單憑我，就能改變殿下呢？」
「直覺？開玩笑的，不過就我的觀察來看，你是瑪姬這個小團隊的『大腦』。雖然決策者是瑪姬，但她參考你意見的時候比她獨自決定的時候更多。」
「因為殿下擅長的方面並不在此，所以需要我從旁協助。」
風輕語撇撇嘴道：「她只擅長打架，我知道。」
「不，殿下並不是打架，她只是保家衛國。」
「好吧好吧，畢竟是你們自己的事，是打架還是保家衛國對我來說沒區別。只是希望她能說到做到，在我待在這的十年裡，不要再有戰爭了，我惜命。」
「我們也由衷地期望著，但這並不是我們說了就能算的事。」荷娜推開實驗室的門，語氣有些無奈，「有人的地方永遠少不了爭奪，就好像你們地球上，戰爭也從未停止過。」
風輕語不得不承認，有些事的確不是一方說了就能算的，於是點點頭，把話題就這麼結束了。
米娜看到兩人進來，忙從儀器旁站起來道：「你們怎麼來了？」
「荷娜說她寫了計劃書，讓你看看，然後準備開始試驗。」風輕語十分不認生，找了椅子坐下。
米娜從荷娜手裡接過計劃書，一邊翻一邊問道：「為什麼不直接傳通訊，還要手寫，不嫌麻煩嗎？」
「殿下接到線報說，芭芭拉殿下最近有監視我們的意圖，我想傳通訊有可能會泄密，不如手寫，大家看完直接銷毀。」
米娜一邊看著一邊點頭，很快就看完了：「步驟是可以的，不過程度有點問題。我們不要從低程度開始了，上次風輕語小姐發火的時候，程度已經算很高了，但是依舊沒能衝破束縛，所以我們或許可以以那次為基準，往上累加。」
荷娜看向風輕語。
後者點點頭道：「可以，但是我不保證我能控制我的情緒比那次更……激烈。」
「那麼來吧。」米娜走到具象儀旁邊，啟動了儀器。
風輕語自覺地跟過去，在助手安妮的幫助下躺了上去。
「要開始了，準備好了嗎？」
「來吧。」
「女孩子家家的上學有什麼用啊，還不是要找個好對象，有那個上學的時間還不如學學怎麼做家務照顧人！女人嘛，就是要結婚生孩子的，你不生孩子你還能叫女人嗎？到了年齡不結婚、不生孩子就是變態！你再拼也沒用，你又不是個男人……」
這些被荷娜從地球上收集來的言論在耳邊反覆回想，風輕語覺得自己氣得肺都要炸了。
然而——
「沒用，」米娜搖搖頭，「這過程中，光點明暗一直沒有變化。」
「這次的憤怒程度比之前如何？」
「我不知道！」風輕語還沒有平復下來，坐在具象儀的躺板上咬牙切齒道。
荷娜見狀，忙遞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枕頭給她。
風輕語接過來，照著枕頭又是捶又是打，最後狠狠摔在地上，才覺得心裡怒火發泄出了一些：「明知道是故意要激怒我，但是聽到這些傻叉言論還是氣得想爆炸。」
荷娜和米娜雖然從來沒經歷過性別歧視的生活，但是她們也經歷過出身歧視，對此頗有感觸。
「我調整差不多了，繼續吧。」
「好久不見，最近怎麼樣？」
「芭芭拉，」瑪姬看到那個容貌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人，眉頭就不自覺緊了緊，「你又來做什麼？」
芭芭拉毫不客氣地坐到瑪姬對面，招呼管家道：「我要一杯熱茶。」
瑪姬沖她挑挑眉。
芭芭拉卻當沒看見：「只是很久不見，來關心關心你，怎麼說我也是你姐姐，關心妹妹是應該的。」
「我很好，多謝關心。」
「可是最近母親大人不太好。」端起茶杯抿了兩下，芭芭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瑪姬雙臂環胸，下巴微揚：「那你應該去王宮裡看望她，而不是來我家裡看我。」
「我去過了，母親大人跟我說你好久沒有去看過她了，所以我才來了你這裡，一來是看看你；二來也是想說，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可能而忽略母親大人，那就本末倒置了，我的好妹妹。」
「這就無需你來掛心了。與其想著怎麼在母親大人面前拉低我的形象，倒不如想想怎麼解決星國危機，提升自己的形象。」
「呵，」芭芭拉不屑道，「你別以為你找不到辦法，我也找不到。實話告訴你吧，拯救星國，我已經有眉目了！這個王位，最後一定會是我的！」
「哦，是嘛。」瑪姬語氣雲淡風輕，「你的話說完了嗎？南西，送客。」
「芭芭拉殿下，請吧。」管家南西上前一步，語氣恭敬道。
芭芭拉臉色變了變，從沙發上跳下來，冷哼道：「你就得意吧！你也就能得意幾天了！」
趕走了芭芭拉，瑪姬吩咐南西無論誰來都不見客以後，帶著尤娜去了實驗室。剛一推開門，就聽到裡面笑聲連連，氣氛歡快十足。
見瑪姬進來，荷娜停止了念笑話，安妮把已經笑出眼淚的風輕語扶了起來。
「殿下。」
「進展如何？」
米娜搖搖頭道：「已經排除了『憤怒』，現在也排除了『愉悅』。」
「會不會是情緒強度不夠？」
「回殿下，因為沒有一個可觀的數值，所以並不能準確得知強度如何。我們只能從風輕語小姐的身體機能反應來判斷強度，今日進行過的兩次測試，風輕語小姐的身體機能已經達到了極限，如果再加強的話，會對身體造成不良影響。」
瑪姬聞言沉默片刻道：「那便就這樣吧。」
「是。」
風輕語平復好情緒后問道：「那明天再繼續嗎？」
「為了你的身體著想，最好不要。這個實驗我們盡量隔兩天做一次。」
「聽米娜的。」瑪姬說完這句話，便帶著尤娜離開了。
風輕語坐在那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小聲問荷娜道：「她真的沒問題？」
荷娜轉過身沖她微微一笑：「或者您更喜歡最開始的那個殿下？」
想起以前的瑪姬，風輕語只覺得後背發冷，忙道：「這樣挺好的！真希望她能就這樣保持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