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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規矩【倒V】

  賈璉雖年輕, 到底也是旅途疲憊, 從迎春院子里出來后便回房睡去了, 權當沒瞧見邢夫人院子里出來打探消息的老嬤嬤。


  到了第二日清晨, 輪值的可人便按著邢夫人去上房請安的時辰叫醒了賈璉。


  自老公爺去后,賈母只說兒孫們辦差讀書辛苦, 便不再叫老爺少爺們日日早起去上房請安,賈璉不讀書或外出的時候往往可憑著心意安睡。不過昨兒既然囑咐了迎春不要出門,賈璉臨睡前特意囑咐了丫頭們萬萬要按著太太姑娘請安的點兒叫他起來,免得老太太一發作,再叫人唬破了迎春的膽子。


  可人叫起時,賈璉正在夢裡吸一籠蘇式湯包的湯汁,鮮香四溢,若不是可人照著吩咐直接一張浸足了冷水的帕子直接捂在賈璉臉上, 怕是他且得花上一刻功夫才捨得睜眼呢。


  有了苦讀時早起的底子, 賈璉即便仍覺得身上有些酸乏, 還是一個鯉魚打挺直接翻身下床,洗漱方便后匆忙吃了碗湯麵就趕去了賈母所居的上房, 又在院門外等了會兒坐轎子過來請安侍疾的邢夫人, 才一道進去了。


  據說寸步不離守著賈母的賈珠賈寶玉這會兒都不在賈母身邊,屋內只有王夫人婆媳守著。王夫人正坐在賈母下手的座椅上陪著說話, 李紈則捧著葯站在賈母身邊,拿湯匙小心翼翼的涼著葯。


  賈璉只當沒瞧見一屋子人冷淡的眉眼, 依舊笑嘻嘻的給賈母請了安, 又給王夫人問了好, 便涎著臉湊上前,眉開眼笑的要從李紈手裡接過葯碗:「嫂子給我吧,你們天天兒在老祖宗這盡孝心,也讓弟弟搭次手,免得外頭人不明就裡瞎嚼舌頭,說我不孝順。」


  李家老少都是一副端方君子做派,賈珠為人也極為板正,李紈長到這麼大竟是頭一回遇上這樣言笑無忌的男子,慌忙就鬆了手,生怕與賈璉有些什麼碰觸,有違婦德。


  李紈手撤的太快,賈璉眼疾手快趕緊把碗撈過來才沒灑在地上,只是免不了有那麼幾滴濺在手上。賈璉也不以為意,隨手在松香色的紗衫上抹了就要服侍賈母吃藥,卻被賈母略一側身避開了。


  二人離得這麼近,賈母自然瞧見了賈璉那一瞬間的動作,本就冷淡的臉色更添一分嫌惡。她見賈璉沒事兒人一般還想湊近一點,忍不住開口呵斥道:「好好的大家公子,哪裡學來的這樣骯臓做法?你屋子裡的丫頭竟是死的不成,連個帕子也不給你備的?若是眼裡沒有主子,趁早一併攆了,再挑好的給你使。」


  賈璉手上一頓,笑容不變的將葯碗擱到不遠處垂眼侍立的大丫頭琉璃懷裡,才懶洋洋起身離得賈母遠了些,憊懶回道:「孫兒這南來北往的行走,道上總不如家裡便利,小廝們不如丫頭們仔細,又跟家丁護院們混的多了些,不免行事粗魯了些。我說怎麼似乎是哪處不得勁,原來是晨起翠兒硬塞給我的帕子忘了使了。」


  說著,賈璉當真從袖袋裡摸出一方帕子抹了抹手,又撣了撣衫子上那一處暗褐色的污痕,只是那綾紗本就輕薄,一會兒早就沾透了,哪裡抹的掉呢。倒是賈璉這麼副弔兒郎當不上心的模樣又把賈母氣著了。


  賈璉心裡也是嘆息。老太太火氣這般大,他還真不好再說什麼不好的話。不然依著他的心思,他還真想問一句,他院子里兩年多沒攆過人了,便是丫頭們不好,又能跟哪個「一併」攆了出去。


  賈母臉色發青,有心要教訓賈璉,到底還惦記著太醫的話,先就著丫鬟的手吃了葯,才壓著火氣沉著臉說道:「你是什麼出身,豈能跟著那些下流種子學了去?再是路上便宜行事,也不能錯了規矩移了性情!你瞧瞧你如今成了個什麼樣子,出門豈不讓人笑話咱們家的教養?」


  一面說,賈母一面就去看賈璉的神色,見他垂頭盯著鞋尖兒不說話,忍不住也順著去瞧了一眼那雙一看就是蘇綉大家縫的鞋面,緩了口氣,才繼續說道:「你在揚州,可曾越過你姑母肆意處置家僕?怎的回來了反倒妄為起來?莫不是因為先生離得遠了,就覺得自己可以不顧體面教養了?那可是你妹妹的奶嬤嬤!便是我和你太太,都不好這樣隨意發賣的!」


  賈母越說火氣越大,很有幾分兒孫不成器的痛心疾首,慌得原本避在一旁的李紈匆忙衝上去勸解。賈璉原還想頂一句,說在揚州姑母姑父家裡,若是有刁奴這般不長眼,早就被姑母讓人提著腳發賣出去了,哪裡還用得著他出頭呢,只是瞧一眼賈母泛著青的面色,到底把這句話憋了回去。


  餘光瞥見閑坐在一旁的王夫人似是有話要說,賈璉急忙一揖到底,開口解釋道:「孫兒也曉得昨夜的事情辦得不合規矩,可那刁奴著實氣人。老太太當年是瞧著她老實本分,才做主把她賞給二妹妹做奶娘的,這可是一家子的體面尊重,那刁奴自當勤懇用心服侍二妹妹,方對得起老太太的一番教導。可昨兒孫兒才知道,這刁奴竟然欺上瞞下,當著老太太、太太們的面兒是一套,在迎春院子里關起門倒充起了祖宗,著實將我氣個半死。這火氣一上頭,可不就失了分寸?」


  賈璉先將那老婆子的惡行說了出來,換了口氣又繼續道:「孫兒當時也想,這事兒按規矩該交給老太太、太太處置。可是昨兒更深露重,老太太正在養病,大太太身子不爽利,二太太也已經歇下了,為了這麼個刁奴驚動長輩,倒是我的不孝順了,便自己做了主。雖說那刁奴是老太太賞的,比一般的奴才多了幾分體面,可迎春是正經主子,這樣欺主的惡奴,孫兒想著,就是老太太、太太們親自過去了,也會直接打出去。畢竟雖然長輩指的奴婢金貴些,可老太太、太太們這般慈愛,自來把我們幾個瞧的眼珠子一般,哪裡會忍心瞧著迎春受這麼大的罪。」


  一氣把這些話說完,賈璉才淺笑著在邢夫人下首坐下,似乎別有深意的又補了一句:「因覺著那些小事都大不過迎春,孫兒便逾越了一回,還請老太太、太太們寬恕則個。」


  至於賈母和邢王二夫人到底是覺著自個兒的面子重要,還是不受她們寵愛的庶出姑娘重要,賈璉不信她們當真好意思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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