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138
夏洛特去掃了墓。
在收拾好衣服和看過了小犀牛之後, 夏洛特最終去了有點偏的某座山上——這裡離他們住的地方有些遠, 附近則是瓦坎達的地下訓練場。整座山頭除了樹沒別的，除了一座……
孤零零的墳。
按照瓦坎達的風俗，人死了下葬后墳墓上要堆一堆石頭，象徵著人死後生者為其搭了一架通往天國的梯子。
而既然靈魂已經回到天上，那麼墓碑就沒什麼用了。
不知道出於什麼考量，夏洛特還是堅持給媽媽立了一塊碑。
可能是她想到了蘇說起過的老家的風俗吧。
這塊墓地也是蘇選的。
又或者說是蘇說過的, 夏洛特記到了心裡。
跟夏洛特不一樣的是, 蘇是個很喜歡陽光的人。據說她長大的地方潮濕多雨, 所以總見不到光，以至於蘇在剛入學的時候外貌上唯一一個算得上的優點就是皮膚白皙細膩。
「有太陽曬誰願意天天悶著啊。」
蘇這麼跟夏洛特說過, 並且試著把自家小朋友也拉到太陽光地下晒晒, 希望她長高點, 轉眼就發現夏洛特紫外線過敏, 還碎碎念了很久。
身高是蘇一個揮之不去的痛。
夏洛特每次回去, 想起以前的事情, 大多數時候又想哭又想笑——她媽媽梗其實挺多的, 現在長大之後想起來就會發現她媽媽其實也沒有長得特別大特別成熟。
雖然說記憶中的蘇總是那麼堅強靠譜的, 但她們兩個其實是一起長大的才對。
夏洛特伸手摸了摸那塊墓碑, 擦掉了上面的灰塵，順便拔掉了亂七八糟的草。
當時下葬的時候她還沒有想到會有如今的情況, 想著既然媽媽喜歡陽光, 就應該找個陽光最足的山頭, 讓媽媽曬高興了。
真是傻乎乎的。
小姑娘笑了起來,
母女到底是個什麼概念，又是個什麼緣分呢。
她現在有魔法的保護，已經不畏懼嚴酷的陽光，可以犯不著再用那些防晒霜和過濾紫外線的玻璃，自由自在地曬太陽了。安靜地躺在了蘇下葬地方旁邊的那塊草地上，夏洛特閉著眼睛，甚至能夠傾聽到附近土地上所有生靈活動的響動。
要是以前，她還會嫌棄這個地方吵到了蘇的長眠，但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被埋葬的也僅僅是一個空蕩的軀殼，她的靈魂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獄。
也不在這個空蕩的人世間。
夏洛特握著自己手裡的那個吊墜，那裡面有縮小的那本集錦。
蘇的意念體在其中，對她來說湊合算作靈魂。
這麼一想的話，其實又算是跟媽媽在一起了。
這裡其實是個談話的好地方，尤其是對於韋恩來說。
夏洛特甚至能想到韋恩看到這塊孤墳時會說什麼，又會有什麼表情——如果他看到自己蜷縮在一起，像是失去母狗的小狗一樣的可憐樣子，又會怎樣痛苦。
他會心如刀割。
這真是個想想就覺得快意的事情，但夏洛特卻不願意讓他真的到這裡來，同他說一些什麼話。
她還是……沒辦法當著媽媽的面騙人。
小姑娘笑了起來，抬手擦擦自己的眼淚，又看向了這塊墓碑。
她之所以忍受著別離的痛苦，是因為她在這段過程中等待著更多的回報。在對自我存在的認知更深刻，深刻到了可以更上一層樓的時候。
就是團聚的時刻。
夏洛特靠著墓碑，異常安靜。
地下的棺材里是冰涼的，但吊墜中還有一點熱度。
她至今都沒有召喚出這個意念體，因為她能堅持到不久以後的將來。
「現在不行。」
韋恩最後想盡辦法，還是聯繫上了瓦坎達的國王——他倒是沒有接平時的那條線，而是轉道去找了王后——娜吉雅現在負責對外交流和情報收集的那方面，並沒有與韋恩直接接觸過，被找上門還是有些詫異的。
韋恩說明了來意，很誠懇地表示了自己現在想跟夏洛特談談的想法。娜吉雅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架不住韋恩拿出了蝙蝠電腦里最近一年來知道的對瓦坎達不善的各個集團的情報。
「……」王后感覺自己的軟肋被看穿，面子上有點掛不住，同時也在考慮國王和夏洛特的想法。
「我不是在要求交換，陛下。」韋恩這麼說：「同時這也不是要挾——我之所以會搜集這些資料，純粹是因為我知道瓦坎達對於夏莉有多重要，而由於國王對我的信任，讓我能夠有一段意外的天倫之樂——所以我也想為他們做些什麼，或許用不上，但這是我的心意。」
這娜吉雅還能說什麼，去了隔壁辦公室給國王打了電話，很含蓄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但國王並不希望韋恩能夠有充分的時間見夏洛特，並且再談談。
「娜吉雅，韋恩很擅長談判，」陛下也很了解韋恩是個什麼人，儘管他們並沒有特別深交過：「我也覺得韋恩是個好父親，但是之前鑽石的事情，讓我對他意見很大。」
陛下當然不可能動用外交手段去教訓韋恩集團的主人或者正義聯盟的大腦，但他稍微給這人添點堵還是可以的。
「而且你要知道，這件事情斯塔克也知道了——他很惱火的。」
死亡天使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蜘蛛俠竟然也沒有通知他。
鋼鐵俠很生氣，簡直覺得自己被年輕人合起伙來排擠了。
國王陛下的原定計劃是讓夏洛特在臨行前，放韋恩進來跟夏洛特吃個飯之類的，在他的監視下保證對話的可控。鋼鐵俠這麼一抱怨，黑豹就順手改了這個計劃，最後定為夏洛特去復仇者的基地之前跟韋恩簡單碰個面。
特查拉還是覺得夏洛特當時舉槍相向的行為太不尊重長輩，而她也應該為這件事情道歉。
娜吉雅無法改變特查拉的想法，只能很抱歉地跟韋恩說了國王陛下的決定。
「但是在她去基地之前，你們還是能見見的，所以也不用失望，韋恩先生。」
王後站在了國王這一邊，並沒有收韋恩的資料——但韋恩堅持給了。
「我說過了，陛下，這是我的心意。」
韋恩這麼說：「並不是為了交換或者要挾——我只是想為夏莉和國王做點事情罷了，請不要阻攔我。」
韋恩是真的很會說話。
娜吉雅對韋恩的印象一直很好，在瀏覽了情報后發現了不少有用的內容，對侄女的親生父親的讚揚就更上一層樓了。
啊國王這就不太高興了，夏洛特臨走前的那頓飯吃得也不是很開心。
「噗。」
夏洛特看出了二大爺的不高興，托著臉蛋問二大爺需不需要幫忙。
「我只要對二大媽說，他覺得貓女身上的閃光點不輸給她，二大媽就會不高興了。」
「……」
特查拉有點意外：「這就不用了。」
不過國王想起了另一件事：「蘇睿告訴我，你以前好像不太喜歡娜吉雅？」
正在吃東西的公主被點名，發現小姑娘用譴責的眼神看她，笑了笑：「啊哈哈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哥。」
「嗯，我的確覺對二大媽有點意見，之前。」夏洛特坦蕩地承認了，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二大爺：「我覺得我二大爺那麼喜歡她，一見到她就降智得厲害，有時候簡直像頭傻乎乎的羚羊——都到了這個程度了，二大媽竟然也沒有什麼回應，我就好氣啊——她為什麼不能立刻就答應跟二大爺結婚呢！」
說起自己15歲左右的想法，小姑娘簡直義憤填膺：「雖然解放全世界很重要，但二大爺也很重要啊！」
國王聽完之後咳了一下，蘇睿都快噴出來了。夏洛特反正理直氣壯的，也不怕她二大媽知道之後對她有意見。
「不過現在你們結婚，過得又很好，我對二大媽就只有愛了。」夏洛特捧心：「全心全意的那種哦。」
特查拉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挺重的那種。
「我就說，別人根本想不出『像頭傻乎乎的羚羊』的形容詞。」
「嗯……那你一直很喜歡小辣椒嗎？」
斯塔克在跟夏洛特打電話的時候，第一時間訓斥了她夜襲拍賣場還不告訴他的事情——後面那部分比較重要，之後又在通話中擠兌了一下韋恩。夏洛特抿著嘴聽著教父花樣diss親爹，之後聽到了一個意外的問題。
「我……這次事情之後才發現，你好像沒有發表過什麼意見。」斯塔克問：「你對小辣椒的看法是一直很好的，對吧？」
「嗯。」
夏洛特說：「小辣椒對我來說，就是那種電視劇里典型的獨立自強的紐約精英——就是你對她不好。」
「我沒有……好吧我之前有那麼一點點。」鋼鐵俠說：「但是我快結婚了，我們不提這茬了好嗎？」
「好吧。」夏洛特笑了起來：「那托尼，緊張嗎？」
「別提了。」
斯塔克現在一說到婚禮就渾身僵硬：「我說，你有沒有什麼舒緩神經的藥水，給我來一瓶。」
「我一會兒去對角巷給你買一瓶。」夏洛特很高興教父竟然想到了找自己解決問題：「需不需要活力滋補劑什麼的？給你蜜月用。」
「你這個小鬼……」斯塔克想了想：「……來兩瓶。」
所以夏洛特是帶著任務去的對角巷，又帶著任務回到了瓦坎達。
她在蘇睿的實驗室里架起了小坩堝，還給姑姑現場演示了女巫是怎麼製作魔葯的。蘇睿瞪大眼睛，也很像一頭傻乎乎的羚羊，一舉一動都沒有放過。
「我感覺我也可以製作誒。」蘇睿很想嘗試，在夏洛特提煉出了金色的活力滋補劑和無色但味道治癒的舒緩藥劑后自己也動手嘗試了一下——她每個動作都幾乎跟夏洛特一模一樣，但最後只熬出了糊糊。
就像印度人平時吃的那種。
「……」
姑姑很不開心，夏洛特則在一旁安慰她：「這個……就算是動作，也是需要巫師的磁場的。」
「……」
蘇睿依舊不開心，之後夏洛特不得不答應了姑姑等她回來后讓蘇睿研究一下自己的巫師磁場，又或者說遊離在體外的各種不可見的分子，這才被放出來。
「呼……」
夏洛特長嘆了一口氣，臨走前的那天晚上又去了蘇的墓前。
躺到了第二天天亮。
奧克耶一直守在附近，在夏洛特最終下來之後才鬆了口氣。小姑娘對著奧克耶笑笑，很親昵地攀上了她的手臂。
「奧克耶，你說訓練會不會很嚴格？」她笑嘻嘻地問：「是你比較嚴格還是復仇者聯盟？」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能保證自己能夠完成保護陛下的任務。」
奧克耶這麼說，伸手擦掉了夏洛特臉上的泥土。
夏洛特怔了一下，又歪著腦袋笑了起來。
蘇睿可不樂意了。
她最後還是抱著夏洛特，問特查拉能不能臨時反悔。
「想想看，她才不到20歲。」蘇睿說：「這跟雇傭童工有什麼區別呢！」
「……」
特查拉按了一下太陽穴：「蘇睿。」
公主不情不願地放開了夏洛特，看起來簡直要哭。小姑娘抱抱姑姑，安慰她自己很快就能出來了。
「也就兩周吧。」
「他們要是打你怎麼辦？萬一你不聽話不給你吃的呢？！」
「他們不會打她的，也不會不給吃的——蘇睿你最近又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陛下忍不住要吐槽了：「迪士尼嗎？」
「我寧願我生活在迪士尼世界里！」
蘇睿雙手抱胸：「現實生活哪有這麼艱難的？瓦坎達自己的技術要援建殖民者，我家裡的小孩自己還沒長大就要去拯救地球——按照迪士尼的規矩現在應該有個男人替她解決一切！」
國王陛下終於意識到自己不應該跟妹妹吵架了，因為他的思路已經要被蘇睿帶偏了。他揉揉蘇睿的臉之後把夏洛特趕上飛機，又把夏洛特叫下來，兩個人去給王太後行禮，這才又上去。
「我跟你說的都記住了嗎？」
二大爺在飛美國的那段行程上反覆跟夏洛特確定了她在復仇者聯盟基地中的行為規範，細緻到了小學生五講四美的地步，主要著重強調了讓夏洛特一定要服從指揮上。
「你要成為一個戰士了，夏莉。」
陛下很嚴肅地說：「當你個人被武器化的時候，偏離指令是一個很危險的事情。」
夏洛特吸吸鼻子，答應了下來。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著涼了？」陛下轉頭：「奧克耶，給她弄點感冒藥。」
到了地方之後，斯塔克早就帶著蜘蛛俠準備就緒了——彼得一臉興奮，對於自己假期竟然能去復仇者聯盟基地進行短期訓練興奮不已。他本來興緻勃勃跟夏洛特打招呼，結果小姐姐看到他之後直接別過了頭。
？？？
彼得一頭霧水，不過自己想想之後大概也想明白為什麼了。少年安靜如雞地跟在了斯塔克先生背後等著小姐姐氣消，結果夏洛特直接抱著行禮上了車，根本不理他。
「……」
彼得還在想怎麼辦，被偶像開了一腳球一樣地丟到車門口。清了清嗓子之後，他敲敲車窗。
「夏莉？」
夏洛特拿著手機玩，恍若沒有聽到他講話。
「夏莉。」彼得彎著腰：「我錯了，對不起。」
夏洛特依舊低著頭。
「但是夏莉……你當時的行為實在是太奇怪了。」彼得說：「我還有一肚子話想問你呢——我們是怎麼從房頂直接進去的？而且你好像還扔下我們跑到了前面——還有你當時看起來真的很生氣，羅賓說你要殺人，我才不得不聯繫陛下的。」
小姐姐終於看了他一眼，搖下車窗：「我殺人了嗎？」
應該……沒有吧。
彼得眨眨眼睛，大眼睛里都是一種惹人喜愛的單純：「而且那個鑽石肯定跟瓦坎達有關係，不是嗎？」
所以叫陛下來合情合理，他不應該受到小姐姐的責難。
「後來羅賓也跑了，只有我一個人在那裡控制場面抓人——夏莉，我都要累死了。」
彼得反過來控訴她：「雖然你那邊問題也很重要，但你起碼記得幫幫我啊。」
可是殺掉最先崩潰的也是這傢伙。
夏洛特帶著一種揶揄的目光看著他，弄得少年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不過夏洛特還是讓他上車了，兩個人說起來當時後面發生的事情。
主要是彼得來說，夏洛特問。
本來彼得是想知道後來韋恩家發生了什麼的，可是夏洛特問了幾個問題之後他就情不自禁地講開了，並且到後來夏洛特都插不上嘴。
真真是話多得不行。
小姑娘簡直有點欽佩彼得，畢竟抓個人從他這兒講得簡直像是大片現場——不過想想也是，用蜘蛛絲控制住一百多個人的確是很艱難的，但蜘蛛俠的確做到了。
換誰都會很激動的。
夏洛特雙手抱胸，帶著一點點微笑，對著瘋狂輸出的彼得點點頭。
「看出了，我應該留下的。」她也覺得留下之後看到的東西實在是又熱鬧又有意思，尤其是蜘蛛俠累到不行，差點扛不住，而馬克系列過來幫忙的時候：「不過如果我沒有留下來的話，馬克系列也不需要幫你了——托尼當時在DC對吧？」
「嗯嗯。」彼得說：「所以當時我簡直嚇了一跳——沒想到斯塔克先生這麼關心我！」
「誰關心你了，我在對你進行必要監控。」
斯塔克打開車門：「到副駕駛去。」
他毫不客氣地將蜘蛛俠趕到了前頭，自己跟教女坐在了一起。斯塔克這邊也交代了一遍基地里的生活，但主要是告訴她別跟弗瑞他們硬杠起來。
「我跟你說，他這個人很陰險，會讓寡婦寫一大堆壞話在你的個人評估報告上。」斯塔克皺眉：「當初他就說了我很多壞話。」
不不不，那肯定都是實話。
夏洛特腹誹，但面上跟教父同仇敵愾。
「蘇睿給你帶零食了嗎？」教父又問：「那裡面的小賣部只有自動販賣機，裡面的肥宅快樂水還總是缺貨。」
「會嗎？」夏洛特問：「我怎麼聽說裡面的工作人員都是瘦子？」
「是瘦子，還有壓力禿。」彼得回頭：「我上次看到一個叫寇森的探員——他還給我看了他的美隊卡片來著！」
「寇森給誰都看。」
斯塔克吐槽：「我看他總有一天要用大喇叭對全球廣播他對那個誰的愛。」
教父聽上去好像還挺不忿的，但仔細品品就知道他其實也沒那麼討厭。他話鋒一轉，繼續告訴夏洛特，不要偷跑出去。
「附近有狼，還有幻視。」
夏洛特品了品：「幻視跟狼一個程度嗎？」
彼得噗地笑了一聲，斯塔克則聳肩：「哦……主要是惹毛了幻視，他就會給你們倆斷網。」
網癮少年和網癮少女都受到了驚嚇，直接導致了夏洛特決定一到基地就去抱幻視的大腿。斯塔克看著夏洛特緊張的樣子，翹起嘴角，抱著夏洛特的肩膀。
「每天早上起床晚上睡前給我跟小辣椒保平安，嗯？」他說：「順便彼得要是有什麼不好的舉動，你也記得告訴我。」
「？？？」彼得回過頭，看起來非常委屈：「我有什麼不好的舉動過……」
「無論如何，你是個大人了，你要好好照顧彼得，嗯？」
斯塔克給夏洛特下了任務：「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讓你好好照顧別人？別辜負我的期待。」
小姑娘用力點點頭，順便看了看錶，看起來表情不是很好。
「怎麼？」
「沒什麼。」夏洛特勾勾嘴角：「我再等等。」
臨別的晚餐在斯塔克家舉行，一行人在餐前聊了半天，最終還剩下的一方遲遲沒有到。斯塔克有些不虞，二大爺倒是還好，跟夏洛特繼續打牌。
「你好像沒有什麼不高興的？」
國王陛下扔出一張牌：「這麼快就把自己調整好了嗎？」
「算是。」夏洛特看看自己的牌，也丟出去一張：「我估計快到了吧。」
彼得還在那邊跟斯塔克說有關於戰衣的各種可能的新功能，小辣椒聽了一耳朵，覺得都挺不錯的。
「做起來很煩的寶貝兒。」教父皺眉：「而且我還要考慮到它已有的功能——我說你這個小朋友要求怎麼這麼多？現在本來就有的模式你都熟悉了嗎？沒有熟悉提什麼新要求？」
彼得撓臉。
「我，我就是想提個建議……」
陛下看著夏洛特不動如山的模樣，也沒說什麼。小辣椒打開電視讓他們看新聞，結果正在播報的就是中城剛剛驟然到來但又突然被抹消的危機。
「根據可靠信息源透露，剛剛中城市政府和警察局聯合了多名超級英雄試圖擋下的變異中子人在剛剛一瞬間煙消雲散，疑似與其能量過剩導致自燃有關。但同時，這個結果也引起了我們的疑惑——能量過剩后沒有引起爆炸，反而如同自燃般蒸發，這種反常情況是否會接二連三地出現，而這其中的原因，又是否與違規的實驗有關……」
夏洛特看過去，覺得詫異又疑惑。
「這幫人還挺能扯的。」她丟下一句：「感覺世界上所有的問題都能被他們問完，就好像十萬個為什麼。」
「你小時候問題也很多，夏莉。」
陛下笑了一下：「再說，提出問題本來就是新聞從業人員的職業要求——你乾媽也是這樣的記者。」
「露易絲可愛多了。」
夏洛特堂而皇之地雙重標準，又看了一眼侃侃而談的教授：「我就是覺得，他們真的是一點真相都不曉得，就可以憑藉自己的臆想來滿嘴跑火車啊……就跟當初一點都不知道托尼是什麼人，就在網上亂造謠一樣。」
小姑娘說起這個就不太高興：「還說瓦坎達是奴·隸·制國家。」
她臉上稍微帶了點戾氣，不過隨即被壓了下去，只被國王捕捉到了一點。特查拉並沒有感受到過大的惡意，只以為夏洛特又控制不住想發脾氣了。
這個孩子本來就是那種，自己在意的人被攻擊就會非常暴躁的類型。
「無稽之談，不要理會。」
陛下安慰她：「蟲鳴再多，也只是蟲鳴。」
「好好好。」
夏洛特反倒像是安慰小朋友一樣對二大爺說：「那二大爺，你覺得就這樣放任他們誹謗瓦坎達也無所謂嗎？」
「公眾人物的宿命就是被誤解，但是你要相信，你的真誠會傳達給你想要傳達的那些人。」二大爺一點也不著急，也不覺得網上的流言蜚語在罵自己：「而且你不覺得很多人其實很可憐嗎？」
夏洛特：「？」
「他們之所以污衊瓦坎達，不過是因為他依賴的存在已久的『共識』——『黑人是不如白人的』——被瓦坎達毀滅了，因此只能夠污衊瓦坎達來達到重新建立自己自信的目的。」二大爺說：「深究一下，你就會發現，這些人一無所有。」
國王罵起人來從不帶髒字，夏洛特噗地笑了一聲，點頭。
「所以你要跟一群……那樣的生物計較，本身就是非常不可思議的，浪費你的時間跟感情。」陛下說：「我根本不要求宣傳的廣度，我的話只想吸引能理解我智性內涵的人——這註定了我達到的群眾只有很小一部分人。如果有一天，全世界大部分人都理解了我的話，那麼我想那時候我的職業應該就是肥皂劇作家了。」
又罵人了又罵人了！
夏洛特被這個非常冷峻的話逗得一直笑個不停，陛下達到了效果之後敲敲桌面讓她繼續好好打牌，但是夏洛特還是覺得好好玩，將牌塞給了彼得讓他來。
「誒，我？」彼得有點怵：「那個，陛下，我，我要是玩的不好請您寬恕我？」
夏洛特站起來去幫小辣椒幹活，路過教父的時候被他擼了一把，頭都要禿了。她瞥了一眼依舊在侃侃而談的專家，問斯塔克是不是真的相信他說的屁話。
「你都說了是屁話了我怎麼會相信——對了家裡有沒有漢堡？我餓了。」斯塔克很明顯地表達了對韋恩的不滿：「這人不到就不能吃飯的話，那我得找東西墊墊。」
「韋恩說半小時內到。」
陛下接到了韋恩的信息：「剛剛他在中城。」
教父倒不說什麼了，看著那個新聞，若有所思。夏洛特親了一下教父後去幫忙，結果小辣椒發現家裡沒有鹽了。
「我去買。」
小姑娘自告奮勇，拒絕了彼得的同行請求，拿了教父的錢包下樓，臨走前又看了一眼電視。
她就覺得這傢伙要拖韋恩的行程，所以剛剛在車裡直接抹掉了他的存在。
這幫人竟然還能聚精會神地說上老半天。
真是可怕。
最近的便利店要走五分鐘，夏洛特故意拖了一會兒，吃了兩個冰激凌，才慢吞吞地買了鹽，順便又去隔壁星巴克搞了個超大杯的星冰樂。
一手拿著鹽，一手拿著星冰樂，轉悠了一下之後才往回走。
紐約的傍晚，夜風生涼。夏洛特咬著吸管，心想著過兩天該怎麼打發幻視，讓他保證自己不會被斷網。
畢竟這個威脅實在是太大了，沒有互聯網對於一個少女來說跟沒了半條命有什麼區別！
而他腦袋上的那個石頭，夏洛特也覺得有點意思。
截至目前為止，六顆無限寶石，夏洛特已經見過三個了。
她覺得……沒什麼意思。
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湊齊。
小姑娘打了個響指，自己笑了一下。
多無聊的人才會覺得自己打個響指就能夠消滅宇宙一半的生物啊。
有這個時間，怎麼不來找她呢。
紫色的叔叔。
腳步聲在此時傳來。
韋恩是自己開車來的。
在短暫地與正聯成員碰頭后，他通過爆音通道從中城趕到紐約，換了身衣服——儘管他已經竭盡所能地趕時間，但還是遲到了。
他有些尷尬，不得不與陛下解釋。
而瓦坎達的陛下，也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韋恩後來自己也能想明白，國王不可能真的對自己養大的孩子下那麼重的手，與其說要懲罰，更不如說是做給他看的場面。無論如何，韋恩本人的責任是更大的，但不斥責他而押走了夏洛特……
甚至還留下了一張空白的支票。
毫無疑問地，這個君主就是在刺激韋恩的自尊心，讓他有更大的動力來與夏洛特和解。仔細想想，韋恩也知道國王同時肯定也知道夏洛特的行為過激，但很多舉動綜合起來看，韋恩最終選擇從妻管嚴的弱點下手。
娜吉雅最終還是建議了一個三方家長都在的晚餐，並由斯塔克發出了邀請。韋恩本想在例行會議后就提前來順便接機，變異的中子人是意料之外的情況。
當然，他的消失更意外。
下了車之後，他看到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坐在樓下的長椅上，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帶著一點微笑。
衡量了一下到底走上前去后，韋恩邁出了腳步。
「晚上好。」
小姑娘的睫毛動了動。
她很明顯聽到了他的聲音，但是看起來好像不知道怎麼回應他——上次他們以夏洛特對他舉槍的畫面結束，緊接著被國王打斷。韋恩並不覺得夏洛特真的會開槍，但的確可能尷尬了些。
夏洛特醞釀了一陣子。
「……晚上好，」她說：「爸爸。」
依舊沒有抬頭，看起來還很不好意思。
「抱歉。」
她聲音很輕：「我上次那麼對你。」
「是我有錯在先，我沒有考慮好很多事情。」韋恩半跪在了她面前，看到了夏洛特的臉——小姑娘的眼睛帶著一點水光，眼睛紅了一圈：「你坐在這裡是為了等我嗎？」
「我沒有。」
夏洛特說：「我只是想把星冰樂喝完再上去。」
但她手裡的那一大杯也只喝了一點點而已。
「那可能你要在下面再呆一會兒了。」韋恩伸手，揉揉她的腦袋：「需要我陪著你嗎？」
他雖然是這麼問的，但是說完已經坐在了她身邊。
過了一會兒，夏洛特靠在了他身上。
她什麼話都沒說，但是卻讓韋恩心裡多了些許的熨帖。之前那麼激烈和有爆發性的衝突發生后，如今的平靜怡然顯得特別難得。
他們倆坐了一會兒，緊接著就被鋼鐵俠打電話叫了上去。
「我看到你們倆了，」斯塔克對韋恩肯定語氣不那麼善良：「應該不需要我親自下去請你上來吧——而且是你遲到在線的。」
韋恩還是不太喜歡教父這個態度，但是現在他也不想跟他發生衝突。兩個人走進大樓，按了電梯，韋恩這時候則跟夏洛特說了自己已經分手的事情。
「我想之前我可能的確沒有想得很清楚，」他說：「我也要感謝你幫我看清很多事情，夏莉。」
小姑娘抱了抱他，感覺像是致歉，又是安慰。
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在笑。
這就對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