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143
極東魔女。
那是曾經在很多地方流傳已久的名字。
沒有人真正記得她的名字, 只知道她來自最遙遠的東方——她可能出現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做任何她希望的事情。
為了反抗為了命運而命運的命運。
在場的人沒有任何人真正見過極東魔女的模樣，但此刻意念體的集合卻展現出了這個曾經與蝙蝠俠有過一段羅曼史的女巫的姿態。
長發及腰，長著一張相對沒有那麼美麗的臉。
她同樣身著著斗篷, 指尖壓住了死亡天使的魔杖尖。
沒有笑的五官帶著凜然, 一點點的責備, 還有很多的愛意。
「媽媽。」
夏洛特抬起頭，小聲地叫她：「媽媽。」
極東魔女眯起了眼睛, 指尖挪開, 最終頂在了女兒的腦門上。
「嗯？還敢叫我？」
她也只是頂了那麼一下, 指腹便沿著夏洛特的臉頰，漸漸向下——她的手指避開了傷口的地方, 順手撇開了小姑娘的眼淚。
「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啊，我的小寶貝。」她有些心疼地說：「遇到了什麼事，以至於把你變成一個未來的殺人犯嗎？」
她聲音很輕，但是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到。
夏洛特的眼淚滾滾落了下來，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媽媽，」她忍住了不要哭出聲：「你的王冠……被人炸碎了。」
「……啊, 王冠啊。」意念體向旁邊看了一眼：「炸了就炸了吧。」
屏障外頭的那群人來不及收回眼淚, 都是一臉的問號——鋼鐵俠抹了一把臉，敲敲屏障。意念體看到了那邊的一圈人, 又看了看這邊的情況。
「屎大顆, 你怎麼老成這樣。」蘇笑了笑：「這才幾年沒見啊。」
「你看到了, 你們家的小丫頭多能搞事情。」
鋼鐵俠抬起下巴，說：「還不是為了她。」
「胡說。」蘇摸了摸夏洛特的頭髮：「夏莉是個好孩子，對吧，布魯斯。」
被意外點名的蝙蝠俠下意識地點點頭，看著屏障內的金色意念體，神情複雜。
「所以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蘇說：「要快，要簡潔——我相信這位看起來身經百戰的女士。」
神奇女俠英姿颯爽，與意念體對視的一下，點點頭，簡單敘述了情況。
「誰第一個跪下的？」
意念體拍了拍懷裡的小姑娘，笑了一下：「來，讓我看看。」
蜘蛛俠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出來。
「看起來是個好孩子啊，年紀這麼小，就已經是蜘蛛俠了。」蘇誇獎了他一下，低頭吩咐夏洛特：「以後男朋友不要找這種傻乎乎的，嗯？」
「？？？」
蜘蛛俠一臉問號，旁邊的閃電俠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憋了回去。
「旁邊那個傻笑的也不行。」蘇繼續說：「感覺太不會看眼色。」
「？？？」
這回一腦袋問號的成為了閃電俠，被綠燈俠和鋼骨吐槽一樣地看了兩眼，在蝙蝠俠的凝視下閉上了嘴。
那邊的屏障內，蘇還在問夏洛特。
「你一開始打算殺了她的嗎？」蘇說：「媽媽不相信你真的會不管那麼多城市的無辜市民。」
本來止住了眼淚的小姑娘看起來委屈極了，眼淚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一個突然間跪下了，另一個想來偷襲我。」夏洛特說：「我在一開始就已經是個壞人了，媽媽。」
這句話聽得屏障外的人一愣，差不多一半人都看向了蝙蝠俠。身穿黑色緊身衣的超級英雄有些不自在，那邊的蘇還在好好地哄著自家的女兒。
而蜘蛛俠低下了頭，想起之前夏洛特的話。
她說過了帶貓女走，又說了等大人來。
她也沒在他面前真的殺過一個人。
少年再次看向那個抱緊了媽媽意念體的小姐姐，沒由來地一陣內疚。可是夏洛特不回看任何一道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只是依偎在媽媽的懷裡。
「不要哭了，蘇小朋友。」蘇這麼哄她：「快把你的眼淚收一收，一會兒去把你的臉治好吧——本來長得也不算特別漂亮，再拖著不管，以後真的嫁不出去啦。」
她伸手梳理夏洛特額邊的頭髮。
「早知道就不嚴禁你早戀了，好歹先帶一個男朋友讓我看看啊。」她說著沒著沒落的話，動作越來越輕：「還有，你最終也沒有殺了誰，也沒有造成很嚴重的後果——我說斯塔克，訓一頓差不多了吧？」
「嗯。」
鋼鐵俠說：「差不多了。」
「聽到了，你教父說了，就訓一頓。」蘇這麼哄著她：「不要怕。」
她頓了頓。
「媽媽始終要走的。」
這句話一出，屏障外的人似乎才察覺到，意念體正在漸漸變透明——最開始近乎實體化的意念體漸漸稀薄，最終成為了蝙蝠俠記憶里的樣子。
意念體不是永存的，即便是再有能力的靈魂的複製，最終還是會隨著時間和出現的次數慢慢地風化。平靜是最好的保存狀態，而意念體每一次的出現和情感上的波動，甚至是魔法的使用，都會加速它們的崩潰。
這是夏洛特在聖芒戈告訴韋恩的話，並且還因為韋恩當時將蘇的意念體召喚出來治療她，而略微地感到不滿。
他從一開始一直就感覺有什麼不對，知道蘇這句話后，他才終於注意到了夏洛特的不對——小姑娘抱住意念體的腰，看似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但是她的手在發著微弱的光。
她在補充意念體所消耗的靈力。
「傻丫頭，」意念體自然知道這些：「雖然你是我女兒，但是我們的魔力源泉不一樣，你再怎麼補充能量，也就只有那麼一點點能被我用到。」
能量的流失遠遠大於補給，所以她還是漸漸單薄起來。蘇有點無奈，卻無法責怪自己懷裡的孩子。
「我們家的小小蘇小朋友一直很洒脫的，怎麼忽然間就這麼愛較勁了呢。」她一邊笑，一邊問：「我說布魯斯，我上次是不是跟你說過，這孩子教成那個樣子。」
她也說起了醫院裡的事情，而蝙蝠俠點了點頭。
可最終夏洛特的臉還是跟傲羅一樣，甚至在同樣一個地方也落下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傷疤。
夏洛特比那孩子還更早受傷。
極東魔女輕輕嘆息。
她終於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個偷王冠的竊賊，輕輕地拍打著小姑娘的背：「夏莉，媽媽不在乎王冠。」
再華美的裝飾又能如何，生不帶來死也帶不走，最珍貴的東西往往不是能看到的。
「媽媽也不希望你能夠成為什麼名字傳播於世界的偉大之人，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她告訴夏洛特。
「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到這麼大，嗯，中間有一部分是別人幫忙養的，但是大部分還是我。」她還這麼調侃了一下：「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快樂，做任何事的時候都能對得起自己，也不傷害別人。」
她們一起走過了那麼多新生與死亡，尋常的五講四美對她們沒有任何意義。蘇很早就知道這些，而能夠在躲避命運嘲弄的同時，只能儘可能地教育，儘可能地愛。
教育讓人有良知，愛讓人有弱點。
「我不知道這對你來說是不是好事情，但我想這是我能夠給你的最好的禮物。」
她慢慢地說著話，聲音越來越輕——拍打在夏洛特背上的手力道也越來越輕，從最開始觸摸的實感，到最後悄無聲息。小姑娘收緊的手臂穿過了透明的意念體，原本清晰的臉也漸漸地模糊了起來。
「夏莉，不要怕，媽媽一直在你身邊。」她繼續嘗試著梳理夏洛特的頭髮：「媽媽也一直在看著你呢。」
小姑娘搖著頭，咬著嘴唇，想阻擋意念體飄散出來的金色光點。斯塔克捂住了眼睛，又狠狠捋了一把頭髮。
「媽媽，不要走。」
夏洛特最終沒有忍住：「我錯了，媽媽，你不要走——」
她手心浮現出了綠色的寶石，試圖倒流時光，硬生生地又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蘇。
意念體有些詫異，死亡天使丟開了阿戈摩托之眼，再次抱緊了極東魔女。
「夏莉。」蘇低下頭：「你只是自己騙自己而已。」
倒流回來的意念體最終還是會漸漸崩潰，還會因為多次在時空倒流中流失的能量加快崩潰的速度。意念體低下頭，輕輕親了親她的頭髮。
現如今她還是完整的，但在屏障外的人卻能夠看清，這個完整的意念體會突然間變得模糊。
「媽媽也是命運的意外，你用命運中的東西來複原我，只會更快地看到失敗。」蘇說：「這是我用了一輩子得出的經驗，你要好好記住。」
夏洛特抬起了頭，眼淚模糊到竟然看不清他。蘇再次擦掉了她的眼淚，捧著她的臉。
「夏莉，真正的強大不是保持一切——是能夠面對離別。」
分分合合才是這個世界的常態。
「逆轉因果和規律的確很厲害，但是人終歸要活在最微小的生活中。」她說：「魔法也好，超能力也好，都是為了你而服務的——你可以用它來解決問題，但覺對不能只依靠它解決問題。」
讓她走吧。
蘇的笑容里透露著這個意思，夏洛特沒有辦法拒絕。
可她做不到。
「媽媽，」她問蘇：「你不在地獄，也不在天堂——你怎麼一直在我身邊，一直看著我。」
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知道你不在那裡，我知道你在哪兒。」
哪怕蘇在任何一個地方，夏洛特都不會死拽住這她不放。
天堂有多高，地獄又有多深。
死亡天使從來不懼怕這個問題。
可命運之女天上地下，了無痕迹。
傲羅和她一起盤算了這麼久，不過是為了能夠在有朝一日再次見到反抗命運的蘇——所有的遺物對夏洛特來說，早已超脫出了任何的物件。
它們是蘇存在過的痕迹，也是一種巨大的舒緩。
讓夏洛特能夠在等待中不再變得焦躁和神經質。
「我就在那兒，看著你們。」
蘇笑了起來：「嗯……看來你們兩個知道的東西比我想象的多啊。」
她伸手，颳了刮夏洛特的鼻子。
「是我女兒。」
極東魔女這麼說著，抱緊了夏洛特，卻還是在小姑娘低頭的時候搖了搖頭——她抬眼，目光與蝙蝠俠對視。
她勾勾嘴角，像是在嘲笑蝙蝠俠的制服。
又比了一個很清楚的口氣。
對不起。
蝙蝠俠怔了一下，忽然間有點焦慮——他想伸手敲開這道屏障，但神奇女俠攔住了他。
我……
蘇想說什麼，但她的動作定格在了那一剎那。
下一秒，支離破碎。
金色的光點如同星星和螢火，散落在了空中，映得本來就是白天的倉庫中如同極光閃現。死亡天使失去了依靠，跪坐在地上，伸出了手掌。
她的眼睛半晌都沒有動，看著那一點點的光落在手心裡，如同雪融一般消失。
金色的屏障依舊固若金湯，架起屏障的那個人卻沒有任何的反應，明明還活著，卻像一個做壞了的娃娃一樣。
她的傷口好像不疼，幾步外的那個昏迷的女人也像是不存在，更別提屏障外的那些人。
小姑娘有點呆愣，像是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看起來傻乎乎的。
「夏莉。」
鋼鐵俠在她不遠處叫她：「跟我回家吧。」
夏洛特置若罔聞一般，沒有光的眼睛一動不動——神奇女俠有些心酸，也試著叫夏洛特的名字。
看著這個彷彿又承受了一次喪母之痛的小姑娘，她的心也跟著她一起痛了起來。她再次半跪了下來，像是一個和藹的長輩，如同上次她跟夏洛特說話那樣，叫她的名字。
閃電俠抹了一把臉，吸吸鼻子，從更遠的地方想找回一些夏洛特的注意。
蜘蛛俠捂著臉，肩膀顫抖。
「對不起，夏莉。」他說：「我不應該那麼做的。」
他本能地將所有的錯誤歸咎到了自己身上：「夏莉，對不起。」
超人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看蝙蝠俠，又看看神奇女俠，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他明明也跟夏洛特很熟悉，但是剛剛發生的那一切太快又太震撼，以至於他一時之間無法……
無法接受。
性格最為溫和的外星人覺得還是應該找親生父親拿個主意，那邊的鋼骨和綠燈俠顯然也是這個觀點。
蝙蝠俠則有些兩難。
他知道夏洛特現在最好安靜下來，不再接受任何刺激，但同時那邊貓女的狀況看起來也很危機——被多次摔落後的巨大創傷很可能導致傷勢過重——內出血過多和內臟破裂都會導致死亡，而她一旦死亡，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
「夏莉，聽我說。」
蝙蝠俠終於站到了前面：「我很抱歉——我應該單獨來解決這件事情的——但是我沒有。」
鋼鐵俠怔了一下，眼中帶著不可置信：「韋恩你瘋——」
「我知道你怕斯塔克，也知道你不會在他面前殺人，所以我制定了這個計劃。」蝙蝠俠說：「是我讓閃電俠第一個跑來奇襲你，並且讓黛安娜和克拉克拖儘可能長的時間的。為了拖延到斯塔克來，我安排了所有進出這裡的正聯成員的順序——也是我告訴他們，不要違背任何你的要求，哪怕再過分。」
高大的男人站在了那裡，半跪下來。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在你讓閃電俠跪下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在置氣——我知道你不會殺人，你的責任感和正義感不會讓無辜的市民去死的。」
後來的正聯成員，甚至蝙蝠俠本人的下跪也只是一種施壓而已，壓力的頂點則在鋼鐵俠到來時達到頂點。
「是我的問題，我製造了這些壓力，我讓你失控的，夏莉。」蝙蝠俠說：「不要責怪任何人，怪我一個人好嗎？」
他將自己的短暫的作戰計劃全盤托出，甚至直接承認自己考慮到了夏洛特的弱點。他從一開始就考慮到了夏洛特的性格，以至於他覺得這個計劃是百戰百勝的。
但他忘記考慮到夏洛特跟貓女之間，那種說不清的敵對關係。
「夏莉，是我的錯。」蝙蝠俠說：「抱歉，我又讓你受傷了。」
他應該自己一個人來見她的。
蝙蝠俠直到現在才想到，夏洛特即便是氣急了，也還是一個講道理的好孩子。
就像蘇說的那樣。
「我不在乎是誰的錯。」
小姑娘終於出聲了。
她的聲音像砂紙，又彷彿喉嚨里化了膿，帶著一絲含混不清的味道：「我也不在乎我是不是被當做一個敵人對待。」
她說。
「我知道你們想要貓女，她就在這兒，隨時都能夠到。」
夏洛特抬起了手，看著手心中已經不存在的光點：「可是我媽媽不見了。」
她彷彿垮掉了一樣。
「想要貓女，可以。」
她說。
「把媽媽還給我。」
「夏莉。」
這個條件那麼合情合理，無法拒絕，卻又那麼不近人情，無能為力。貓女已經進入了生命的倒計時，如果不治療的話，那麼末日的喪鐘也依舊會被敲響。
正義聯盟的那麼多人疲於奔命，只是為了能夠找到阻止悲劇的鑰匙，現如今鑰匙就在眼前，可卻有一道不可跨越的屏障。
「夏莉，小麥已經不在了。」蝙蝠俠說：「無論是你還是我，都必須接受這個現實——她的意念體消失了，我很抱歉——這是我的錯。」
「我不想聽道歉，我只想讓她回來。」
小姑娘像是無理取鬧一樣：「我就要那個。」
「夏莉。」
蝙蝠俠叫她的名字，跪坐著的小姑娘動了動，爬了兩步，隔著一道屏障，看著他。
「接受這個現實？你告訴我，你接受了那個現實了嗎？」她問：「你父母的死亡？」
蝙蝠俠的身影頓了頓，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你自己還在被夢魘所困擾，幾十年過去了，為此甚至穿上了蝙蝠的衣服滿大街地打擊犯罪——」夏洛特嗤笑了一聲，修正自己的話：「——選擇性地打擊犯罪，然後現在，你要求我接受我媽媽死掉的現實？」
她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
「你怎麼能這麼要求我？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是個騙子。」小姑娘趴在屏障上，這麼控訴他：「如果你真的愛我，你怎麼能這麼做？我從來沒有這麼傷害過你。從來沒有過。」
蝙蝠俠的手放在了屏障的那一面，被夏洛特躲開。
「你根本就不愛我，蝙蝠俠。」她說：「只有愧疚和責任而已。」
「不是的，夏莉。」蝙蝠俠說：「我愛你，只是現在——」
「沒有隻是，沒有這種東西。」
夏洛特往後靠，蹭蹭，往反方向挪動：「我不要聽解釋——我要什麼，我告訴你們了。」
她慢慢站了起來，扶住了旁邊的一個箱子。
「你們要感謝我才對。」
她轉頭，像是看著一群獵物一樣，看著屏障后的那群人。
「在媽媽消失的那一瞬間，我想讓你們一起去死，你們全部。」
夏洛特靠在箱子上：「但我還是只能告訴你們，拿我要的東西來換。」
她很茫然地看著周圍的這一切：「超級英雄這種見鬼的東西，你們想去當就去吧，我不要再湊熱鬧了。」
「夏莉，你先把貓女放出來，剩下的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好嗎？」超人說：「我向你保證，我會用盡一切方法來把她的意念體找回來——我想你保證。」
夏洛特看著他，緩慢又堅定地搖了搖頭。
「夏莉！」
鋼鐵俠砸了兩下那道憑證：「這個時候不要耍性子了好嗎？！現在不是你鬧脾氣的時候，夏莉，打開屏障，我保證你不會有任何事，沒有人會責備你，我也會找人處理意念體的事情——蘇會希望你用這個東西換她的意念體嗎？！」
教父的眼圈泛紅：「她剛說你是個好孩子，你就這麼做？！」
夏洛特瑟縮了一下，又笑了一聲。
「我試著做好孩子了，托尼。」她問：「我又得到了什麼呢——你還跟他們一起做計劃。」
她臉上的淚痕未乾，又新添了一道。
「我原本不需要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的。」她說：「我之所以變成這樣，只是因為我愛你們而已。」
「這對我不公平。」她的聲音哽咽了起來：「你們根本不知道，如果我不愛你們，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是那麼心灰意冷，在灰燼中又燃起了憤怒的火焰。
「你們根本不知道。」
小姑娘的語調漸漸冷了起來，扶著箱子的手漸漸攥緊，蜜色的眼睛泛著金光。
「你們根本不知道。」
她重複著這句話，甩了甩腦袋，像是在抵抗著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道聲音圍繞在了她身邊。
「要幫忙嗎？」
有什麼聲音問：「我們可以再幫你一次。」
模糊又清晰。
夏洛特試圖將它們驅逐出去，可是一抬眼，眸子中的金光越發大——她最終拿起了魔掌，反手用魔杖尖刺中了掌心。
「你們根本不知道。」
她丟下了這句話，身邊開始冒煙——屏障外的人紛紛站了起來，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屏障此刻又變得薄弱，蝙蝠俠來不及其他，眼神示意聯盟成員再次撞出一條縫隙。
只要有了一道缺口，別人去救貓女，他去救夏洛特。
閃電俠算好了時間，與綠燈俠、鋼骨和超人一起對準一個地方發難——鋼鐵俠察覺到了什麼，架好自己的能量炮也對準了那裡。
蜘蛛俠被驅逐到了旁邊，蝙蝠俠將他護在了後面。
就在那一剎那，各個英雄大招齊發！
五彩斑斕的顏色匯聚在了屏障中的某一處，巨大的能量衝擊讓所有人都被罡風吹到了後面——然而屏障完好無損，以及——
——屏障后已然換了個人。
她側面對著他們，看起來有些捉急，灰白色的頭髮夾在了她那件襯衫上——那是件洗舊了的白襯衫，被染上了一點靛藍，有些縮水，但是穿在她身上還是大了一圈。
堪堪遮住了她大腿的一半。
夏洛特·韋恩正在給自己系扣子。
除開這件襯衫，她似乎沒有其他蔽體的衣物，從大腿下方都是光·裸的。
露在外面的肌膚以及沒有被遮住的脖頸，紅色的痕迹隨處可見，略大的領口甚至能看到鎖骨上的牙印。
過於香艷的畫面讓幾位紳士都下意識側過了頭，而神奇女俠也挪開了視線，避免目光太過不禮貌。
綠燈俠的喉嚨動了動，閃電俠則想暗搓搓地回頭瞅一眼，被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盯上了。
「嘖。」
傲羅終於算是理好了衣服：「小東西真是會給我找事情。」
說是理好了衣服，但只有一件襯衫的傲羅說什麼也算不上衣著整潔體面。她捋了一把頭髮，看清了面前的所有人。
「喲，這可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