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噁心。
夏洛特發現自己原來是在韋恩莊園中的時候,原本的緊張感立刻就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心的抗拒。
她一點都不想在剛剛躲開一個韋恩之後又看到一個, 尤其是這個韋恩好像比前頭一個……
不, 半斤八兩,差不多的。
小姑娘想到眼前這個韋恩還跟貓女結婚生了孩子, 眼神簡直在那一瞬間像是尖利的獠牙。
「我的天。」
管家發現了不對勁, 轉頭這麼說:「我想您應該先迴避一下。」
阿福的手放在了夏洛特的膝蓋上,輕輕地, 像是在安撫她——夏洛特即便想走, 也不會在這時候拂袖而去。
就像她當時拿著鏈子去質問韋恩的時候, 為了避免尷尬, 用了個小把戲把阿福困在廚房裡一樣。
「我很抱歉,夏洛特小小姐, 你受了這種傷。」
管家拿起了旁邊的藥箱:「這個傷口太可怕了, 我希望您第一時間能夠讓我處理掉。」
「……」夏洛特往後靠了靠:「我沒事。」
她聲音嘶啞, 從剛剛開始,阿福就想這麼說——然後他就近把剛剛準備好的水杯遞給了夏洛特。小姑娘拿著水杯,並沒有第一時間喝,反而繼續問問題。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夏洛特根本不相信什麼傲羅會跟韋恩和好的鬼話,作為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她根本無從想象這種事情的發生。
不過……
「夏莉小小姐的朋友將您送到了少爺那邊。」管家說:「少爺來找我的時候,您正在昏迷中, 臉上都是血——他的襯衫上也是。」
「……」
夏洛特想不清那麼多了, 她只覺得脖子疼——就在她閉著眼睛抗拒著一股什麼東西往裡鑽的時候, 後頸忽然被人用力打了一下,緊接著她就倒下了。
「朋友。」小姑娘這麼說了一句:「她在阿茲卡班住了那麼多年,還能有朋友?」
「當然,夏莉小小姐的性格非常和氣,從小到大都有很多朋友。」管家拿出了消毒的藥水:「這倒是比她父親強了一百倍還多的地方。」
夏洛特抬起手:「我不需要這個,阿福。」
就如同要證明她的話一樣,她臉上的傷口從鎖骨那邊慢慢地癒合,直到左眼下方。然而讓管家愕然的是,傷口癒合的同時,還是殘留了一道巨大的傷疤。
像是蜈蚣一樣歪曲,就好像……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您介意跟我說說那邊發生了什麼嗎?」
小姑娘抿了抿嘴唇:「我想沒有這個必要。」
神情頗有傲羅的風範,
夏洛特本來打算立刻走的,但是阿福留下了她。
老管家兩鬢斑白,實在是擔心夏洛特現在的傷勢和心情——即便夏洛特治好了自己的臉,但是她的眼神著實陰鷙得有些可怕。在他的懇求下,夏洛特有些無法拒絕他的建議,最後就在藏書室里坐著。
阿福去泡茶了,夏洛特則像是一個做工精緻到家的娃娃一樣一動不動,如果不仔細看的話,甚至察覺不到她的呼吸。
她過了半晌后才抬眼,看著藏書室的裝修——這裡她上次沒來過,吃完了飯之後直接去了客房休息,並沒有能到這裡的藏書室一瞥。
看了之後才知道,區別不大。
的確不大。
小姑娘站了起來,眼睛裡帶了點怪裡怪氣的感嘆。她身上還披著自己的黑斗篷,上面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道。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真的嚇人的話大概就是這個了,但是……
這都是她自己的血。
握了一下斗篷后,在月光下就能看到她手心裡那一片猩紅色的液體。這些液體還在逐漸氧化,變得顏色更深,直到變成黑紅。
她輕輕笑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上次來到這裡的場景。
被人慌忙送去了醫院,整個人窩在醫院的被子里,因為骨頭的生長直哭。
那個時候的夏洛特·蘇對魔法一無所知,只知道自己跟魔法世界有著或多或少的關聯。
她當時抱著被子,聽到了另一個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威名,滿心滿眼都是艷羨。她當時還在想,墮天使能做到的,她也要做到。
你真的騙了我不少,傲羅。
夏洛特看著窗外不遠的地方,寂靜的哥譚正在沉睡——部分沉睡。有不少犯罪分子還在這片夜色中瘋狂地搞事,不過這些都已經與她無關了。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的確是阿福。夏洛特收回了空間之門,站在那裡,看阿福端來一大杯溫暖的洋甘菊茶。
「這是上次夏莉小小姐說,另一個世界的我給她準備的東西。她說她很喜歡,」管家這麼分析:「而我想,之所以另一個世界的我會為她準備這個,肯定也是因為您會喜歡。」
他倒了半杯給她。
「就算您不想喝,我想拿著暖暖手也是好的。」
「……我的手上有血跡。」夏洛特這麼說,攤開手給阿福看:「但我可以讓它漂起來。」
阿福看著有點頭疼:「呃,如果您喜歡的話。雖然這又會讓我想起,我的小姐在小時候摔了多少的杯盤……」
夏洛特聞言,忽然笑了起來,伸手拿起了杯子。
細膩的骨瓷上立刻被沾上了血的痕迹,但管家看起來高興了好多。
「我感覺她跟韋恩先生的關係好了很多,是嗎。」她抿了一口茶,溫暖的液體浸潤著她的咽喉,讓她的聲音不那麼生澀了:「我是不是應該恭喜她。」
小姑娘並沒有去看任何過去,因為無論是好是壞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麼鼓舞。她只是看著杯子里自己的倒影,抬起頭又看,看著那道傷疤。
「我不能說他們之間的關係好或者不好,我只能說布魯斯少爺和夏莉小小姐之間的關係如何維持,更多地在於他們兩個人如何看待彼此。」管家嘆了口氣:「雖然他們之間並沒有回歸溫馨正常的相處,但是夏莉小小姐總算願意在過節的時候回來吃飯了。」
「我不覺得她真的願意回來。」夏洛特喝完了杯子里的茶,勾勾手指,讓茶壺飛過來自己續了一杯:「她之所以願意回來,我想還是因為你,阿福。」
阿福不置可否:「我也只是韋恩莊園的一部分而已。」
夏洛特回頭看他,又繼續看著玻璃——外面的世界,和自己的倒影。
「或許是這樣。」她說:「你是不那麼壞的那一部分。」
「不那麼壞的部分,這大概是我對你的期望。」
傑森·托德跟著夏洛特·韋恩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這裡看起來有些古舊,但看得出宅子里也曾居住著氣派闊綽又體面的一家人。他走在走廊上,看著兩旁,發現上面有很多釘子。
「原來這裡應該是有畫像的,不過應該是被摘掉了。」
傲羅回頭,這麼解釋了一下:「如果不摘的話,你大概會被嚇到。」
「……我為什麼會被嚇到?」傑森這麼問,又想起了什麼:「因為畫像會動?」
「看來小東西跟你說過有關靈魂畫像的事情了。」
傲羅算是默認了這一點,從二樓將他帶到了樓梯邊——樓下客廳里沒什麼人,但是房子里的人聽到了動靜,往樓上走。
面容英俊華麗的中年男人抬頭看到了傲羅,有點愣,但緊接著就又明白了什麼。
「看來夏莉又把你叫過來了,夏?」
他言語之間與傲羅很親近,傲羅則不太熟練地勾了勾嘴角:「她遇到了點麻煩,然後我又不得不帶一個拖油瓶過來投奔你——」
她看了一眼鍾:「——10小時,爸爸。」
這聲「爸爸」著實驚到了年輕男人,他看看傲羅,又看看眼前這個人,看著就有很多疑惑的樣子。
「我是夏在那個世界的繼父,在這個世界也很投緣。」中年人走了上來,順便把自己的斗篷給傲羅披上了,接著對傑森伸出了手:「西里斯·布萊克。」
「傑森·托德。」
紅頭罩很久沒有這麼正常地認識人了,跟這個布萊克握了下手,還有點不習慣。傲羅看起來困得很,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這麼問。
「我能借用下房間嗎?我的房間是原來貝拉的那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那兒洗個澡。」
「去吧,那兒現在是客房。」布萊克看著傲羅溜到樓上:「需要我讓克利切給你準備點——」
「什麼都行,它做什麼都好吃。」
傲羅這麼說,接著熟門熟路地進了房間。
「哦對,我還得給那孩子弄點洗漱的東西——如果不介意的話,孩子,你要不要先去樓下坐坐?」布萊克說:「桌上有茶點,你先吃點,去吧。」
他拍了拍傑森的肩膀,接著吩咐克利切去給他的便宜女兒送東西。大男生戳在那兒,看著一隻又老又丑的大腦袋生物嘟嘟囔囔地上樓,抱怨著什麼。
「每一次出現都這麼聰明,又帶來了這麼多的活兒。」它說:「從來沒有例外……」
見鬼的是,傑森竟然不覺得這傢伙不情願。
瘋了瘋了。
「抱歉,你大概覺得有點不習慣。」
布萊克回來之後給傑森拿了個杯子,順便給他倒了杯紅茶。他坐了下來,打量著傑森,問:「夏莉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
傑森有些意外於這個問題,想了想還是沒說。布萊克好像也能看出他的隱憂,所以沒有繼續問。但他倒是聊起了夏洛特,小的那個,然後問傑森是跟大的關係好還是小的。
「小的。」大男生回答得很迅速,簡直像是急於撇清跟大的那個的關係:「傲羅……我是說這個,她來過很多次嗎?」
「這是我第二次見她。」
布萊克說:「但是我很喜歡這個意外撿到的女兒。」
現在的布萊克其實跟傲羅的年齡差距沒有那麼大,堂而皇之地叫人家女兒算是佔便宜。可傑森能察覺出這兩個人關係不錯,甚至傲羅這種一看就很神經病的傢伙竟然也很信任他。
他們兩個聊了幾句之後,布萊克又問傑森是不是接觸過魔法——夏洛特是個巫師,兩個都是,無論傑森跟哪個關係好,以後都要面臨有關魔法的問題。
如果跟魔法有接觸還好,如果是個不接受魔法的人……
「我跟魔法也算是有關,我在……大種姓修行過。」
傑森不太確定布萊克知不知道那裡,含混地說了一下。意外的是布萊克竟然聽說過,並且還說起了別的。
「黑魔王好像也去過大種姓,結果被拒之門外來著……」
小天狼星這麼說了一句,然後笑了笑:「那你是怎麼認識夏莉的?」
「……我養父是布魯斯·韋恩。」大男生這麼說,短暫地停頓後補充:「不過我現在已經單幹了。」
單幹這個詞還挺有意思的,小天狼星品了品,點點頭。
「那就是認識一年多了?」
「嗯,夏莉去霍格沃茨上學的事情我也知道。」他說:「而且我們也一直在通信。」
這個好看的叔叔臉上露出了「哦~」的神情,弄得傑森有點不自在。不過大男生覺得這沒什麼好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二樓那邊的門被推開,傲羅擦乾了頭髮,下來蹭杯水喝。她依舊穿著那件襯衫,不過借了件家居服套上了。她一邊打哈欠一邊摸進廚房,想了想發現克利切還活著,蹲下對著家養老精靈撒嬌。
「想喝熱水,克利切。」她抱著膝蓋說:「喝完了我就想睡覺了,克利切。」
克利切一臉嫌棄地去給她倒了熱水,接著又遞給她。
「外面的風這麼大,吹了風會感冒。」克利切推了推她的腿:「我可以把熱水送到房間里。」
一邊碎碎念一邊把傲羅往上推。
「拜拜,爸爸。」
傲羅路過的時候說:「傑森,記住我曾經對你說的話。」
大男生頭皮發麻,看過去,但是傲羅只留給了她一個背影。
被她綁起來的頭髮下,影影綽綽散下來的髮絲間,一個蝙蝠的痕迹赫然可見。
「——?!」
年輕男人差點跳起來,想問那是個什麼鬼東西。
但有什麼東西卡在了他喉嚨里。
他最終坐了下去。
蝙蝠。
夏洛特看到了若隱若現的蝙蝠標記。
如果有需要的話,蝙蝠燈會被哥譚市公安局點亮。天空中會出現一個巨大的蝙蝠標誌,哥譚市的黑暗騎士也將在需要他的時候出現施以援手。
想到韋恩不在莊園里,夏洛特就放鬆了許多,看起來也不像是之前那麼僵硬了。她抿了一口熱茶,最後放在了托盤上。
「阿福,我應該走了。」
「您想去哪兒呢?」阿福立刻問:「如果可以的話,我是否能請您繼續呆在莊園,直到這次兩位換回來?」
「這對我來說難以忍受。」
這回沒辦法靠近莊園的人變成了夏洛特,仔細追究一下的話她們倆堪稱一個輪迴。她打開了空間之門,準備到格里莫廣場12號去。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夏洛特小小姐。」
管家這麼說:「但我知道您一定又傷心了——我很抱歉。可是既然出現了問題,我還是希望您能夠解決它。」
「問題不在我身上。」
夏洛特把腿收了回來:「問題根本就不是我的!哪裡都是!」
她根本不想討論這些,因為她在嘗試著解決問題的同時,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了。
「阿福,你怎麼能說得好像是我不去解決問題一樣呢!」
小姑娘的聲音忍不住拔高了:「難道對你來說,姐姐在阿茲卡班住了那麼多年,也是因為她不想解決問題嗎?」
「我……」
管家想說什麼,但夏洛特沖了出去,推開藏書室的門,一路向花園那邊走。阿福緊趕慢趕地跟過去,發現夏洛特走到了那片花園。
種著矮牽牛的那個地方。
「我之前一想到這片花,還是挺感動的。」她盯著那片花看:「但是後來有人告訴我,暴雨根本不會衝垮一大片花——如果真的會被衝垮,是因為他平時也沒有怎麼關心過。」
流浪貓刨鬆了根部的土壤,卻又沒有人發現,久而久之,大水一衝,就沒有了。
「哪怕這個韋恩在和他的新老婆孩子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抽點時間來看看呢。」
夏洛特看向管家:「而你竟然還幫著他騙我。」
「夏洛特。」
韋恩的聲音傳了過來:「阿福也只是想維護我而已。」
他並沒有穿上蝙蝠俠的衣服去當義警,而他的出現讓死亡天使有些詫異。
「是什麼讓一個十幾年如一日……」
「我現在也在嘗試讓達米安代替我的角色,這裡夏莉的建議。」韋恩並沒有因為夏洛特的語氣而有什麼波動:「她跟我就這個問題談過很多次,我也接受了她的建議。」
韋恩跟管家對了個眼神,示意管家暫時先離開。
「如果你有什麼不滿的話,我想你可以對我說——無論是對哪個我。」
他站在那裡,看起來是真的很想跟夏洛特好好說話的樣子。目光落在了夏洛特臉上時,他的唇角動了動,向下壓。
「我很遺憾,你又受了一次傷。」他說:「我希望這並不是……另一個蝙蝠俠動的手。」
夏洛特笑了起來。
「的確不是他。」
她頓了頓,在韋恩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補充:「是他看著我,被他心愛的女人劃出一片傷口的。」
不。
韋恩的臉上寫著這個字:「這不可能。」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嗎?還是說另一個蝙蝠俠親自來更容易相信些?」她抬起了下巴:「對於你們來說,我們的存在難道不就是這樣的——容易失控、極其危險、與其成為一個預備役的超級英雄不如被關在牢……」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夏洛特。」韋恩說:「夏莉和海倫娜、達米安一樣,都是讓我引以為傲的孩子。」
「引以為傲?」夏洛特冷哼了一聲:「她能讓你驕傲什麼——驕傲她學了你從來不相信的魔法,還是驕傲她最終還是不得不跟她討厭的人的孩子們玩到了一起,甚至還要承擔起幫你教育他們的責任?」
她簡直想爆炸。
「你當然很驕傲了——她再無可匹敵,還是最後只能圍著你轉,最後再怎麼忍著噁心也還是要過來陪你合家歡——只能聽你的話。」她說:「你怎麼可能不驕傲呢?你可真厲害!」
「……」
韋恩似乎沒想到夏洛特的情緒會這麼激烈,反應了一下之後,那邊的小姑娘已經伸手開始拔掉那一片的花。
已經盛放的矮牽牛被毫不憐惜地連根拔起,扔到了地上。夏洛特身上帶著泥點,但她全然不在意。
「夏洛特,無論如何,這片花不應該被——」
魔杖尖指著他的臉,死亡天使的斗篷遮住了半張臉,血腥的氣味撲鼻而來,但夏洛特覺得很安全。
「它們就不應該被種出來,被當成情感綁架的砝碼。」
夏洛特一株一株地將它們拔掉,從花到葉片再到根莖,拔出一個碾碎一個,一點也沒有留情面。
韋恩臉色很不好:「我從沒想把它們當成砝碼——只是我自己想把它們重新種起來而已。」
「然後騙她,說你一直很在意她,想把你們兩個人的感情重新培養得親密無間嗎?」
死亡天使輕蔑地說:「你做夢吧。」
最後一株花被拔掉后,她拍了拍手裡的土。
「你根本就不在意她。」
她這麼做了判斷:「如果你真的這麼在意她,你根本不會把她送的那麼遠,又瞞著她結了婚——她不過是你上一個失敗婚姻的產物,每一次看到她,你覺得屈辱又無力罷了。」
「不是這樣的,夏洛特。」韋恩有些憤怒的徵兆,但還是試著跟夏洛特對話:「我當時把她送到霍格沃茨是因為我已經決定成為蝙蝠——」
「聽起來可真大公無私,然後你轉頭就跟貓女結婚了,還有了孩子。」小姑娘噁心得不行:「又一次。」
她像是面對著什麼髒東西一樣,這種姿態讓韋恩看起來有些難過。
「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她能容忍你一次又一次地輕視她。她是個傲羅,她學過那麼多東西,她難道看不出來這些嗎——我都看出來了。」
面罩罩住了她上半張臉,韋恩只能看到她的嘴唇一張一合:「可是她裝作不知道,每次等到你招招手,哪怕結果註定又是她被傷害,她也還是會回來。」
韋恩長長出了一口氣:「夏洛特,我們已經談過這個問題,我們也在改進這個……」
「改進?」
死亡天使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怎麼改進?你們雙方改進?她有什麼問題?」
這讓韋恩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我的責任,夏洛特。」他說:「我知道之所以還有改進的機會,是因為夏莉原諒了我。」
「不是她原諒了你,韋恩。」
死亡天使說:「是她犯賤。」
「夏洛特!」
韋恩被這個說法激怒了:「無論如何,夏莉幫了你那麼多,這個形容對她並不合適!」
「就因為她幫了我這麼多,所以我才要點出她最大的問題在哪兒,韋恩。如果不是她對你無條件和無底線的寬容,你早就完蛋了。」死亡天使說:「而她對你的無底線和無條件,甚至還傳染給了我一部分。」
她撇了撇嘴:「讓我以為他跟你不一樣。」
「我應該聽她的話,在發現有貓女這個東西的存在時就遠離哥譚,以免被蝙蝠俠所傷害。」
死亡天使後退了兩步:「而不是相信蝙蝠俠,等著他解決問題,換回這一臉的疤痕。」
「誤會和疤痕一樣,都是可以消除的,夏洛特。」
韋恩本身帶著火氣,可是看到她臉上的疤痕,又止不住心軟:「我想,你只要願意坐下來,給另一個蝙蝠俠一個機會,你們……」
「沒有那個機會了。」
死亡天使的手背貼著自己受傷的那半邊臉:「而這個疤痕也會一直在。」
她說。
「我人生中一次次被自己愚蠢的期待所傷害,所以我留著它,時刻提醒自己,遠離那個家和蝙蝠俠。並且永遠不要再犯這個錯誤」
她咬緊了牙。
「而且,也不會讓她再犯。」
魔杖尖段漫出了淡金色的煙霧,幾步外的韋恩下意識後退了兩步,盡量屏住呼吸,但大腦還是有了些許改變。
「不……夏洛特,」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請你不要這樣做。」
「放過她吧,你們所有人。」
死亡天使揮舞著魔杖:「不要抵抗,就這麼忘記她的存在。」
遠處有一個小黑點跑了過來,扭動著自己的身體,湊近了才能看出這是一隻小小的柯基。這隻小狗毛茸茸的,屁股非常圓,異常可愛。
她嗷嗚嗷嗚地叫了兩聲,圍著韋恩搖尾巴。
「夏洛特,這是她喜歡的……不。」
他按住了太陽穴,感覺一個橡皮擦在強行擦掉他的記憶:「請你……她是我的女兒。」
「她很快就不是了。」
死亡天使說:「無論她喜歡什麼,都不再跟你有關。」
她慢慢退後,看著金色的煙霧鋪滿了整個韋恩莊園,隱沒在了重重的煙霧中。形單影隻的英俊男人終於變得茫然,看著自己身邊的小柯基,彎下腰將她抱了起來。
「愛麗絲。」
他叫出了她的名字:「為什麼……是這個名字呢。」
他腦海里隱約有一個聲音,非常輕,非常輕。
好像是……
韋恩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想起來。
是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