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番外 Auror
「這是我的錯。」
在波特走了之後, 夏洛特這麼說:「我應該聽你的。」
「……」
韋恩現在並不想聽她認錯, 比起她承認眼瞎又踩了個坑,他更想知道夏洛特到底發生了什麼。
到底是受了怎樣的傷, 才會讓她不得不去僻靜的地方先行療養。
「夏莉。」
他握著夏洛特的手, 只覺得原本就不怎麼暖和的小姑娘的手比之前更涼了:「怎麼回事?」
「歐阿之書是對的。」
夏洛特閉上了眼睛, 說著說著,眼淚就又掉了下來:「我不會跟綠燈俠結婚,愛麗絲也不會存在。」
她的手放在了小腹上,這個動作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了。
「這是我的錯,爸爸。」
她的淚珠一滴接一滴地砸了下來:「我什麼都沒注意到。」
「這沒什麼的, 夏莉。」韋恩告訴她:「以後你還會遇到其他喜歡的人, 還會再有一個孩子的。」
「不會了。」
夏洛特低下了頭,咬著嘴唇。
「不會了。」
傲羅帶著人本來在北歐搜查得好好的,但是回來之後指揮官的情緒忽然間變化得很厲害。在跟波特兩個人吵了一晚上之後, 夏洛特自己帶了一隊人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抓人, 並且在冰天雪地里錢付了一陣子后,終於成功地抓到了目標。
效率遠遠高於救世主當時的計劃。
在不得不認輸后, 波特跟夏洛特回來, 晚上喝酒慶功的時候,夏洛特喝著喝著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等送到醫院之後才發現, 她這次暈倒的原因並不是勞累過度,而是……
她流產了。
一個小小的胚胎, 不過兩個月左右大。
波特是當時唯一一個知情人, 整個人在醫院束手無策, 最後找來了正在籌備婚禮的赫敏幫忙。衝到醫院的赫敏發現夏洛特面無血色,本來想叫她的家人,但被夏洛特拒絕了。
「我想自己一個人呆一會兒。」
本來夏洛特是應該回家的,不過因為她在傲羅部本身就是頂尖的那一批,每年也有固定的療養假期。波特果斷地讓夏洛特住了過去,然後跟赫敏他們隔兩天就去看她。
夏洛特早就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裝作不知道,也不想說話。
她覺得自己就好像眼睜睜看著一個美夢破滅了一樣。
光看著,無法阻止,除了哭。
這種哭出來的衝動她忍了很久,最後在看到韋恩的時候,所有積攢的情緒終於決堤了。
年輕的姑娘抱著父親無聲地落淚,韋恩輕聲安慰她許久,最終讓她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還是很難過,每次呼吸都能給她帶來巨大的痛苦。韋恩讓她依偎著自己,又看著她漸漸陷入了沉睡。
而他看著窗外的夜色,看著東方逐漸顯露出了白色,又看著日光一點點灑滿眼前的大地。
一夜無眠。
夏洛特睡得很沉,等到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還靠在韋恩懷裡。
她有那麼點不好意思,揉揉眼睛,又覺得眼睛疼。
哭過之後就是這樣,又累又想睡,眼皮異常沉重。
韋恩倒是笑了笑。
「還能自己起來就行。」
夏洛特有點沒法抬頭看他,只是又依偎了回去。
她比出任務之前瘦了很多,看樣子即便是療養也沒什麼效果。韋恩感覺她越發清瘦,問她要不要回家住一段時間。
傲羅搖了搖頭。
「我不能回去。」
因為她這些日子在療養院住著,傲羅部已經有不少事情要被延後了。夏洛特本能不想讓自己變成拖後腿的那個,所以在大哭一場之後,就想著回去了。
「你的身體很不好,夏莉。」韋恩告訴她:「你要好好修養。」
「我會告訴克利切,讓它監督我的。」
年輕姑娘的臉貼在他胸前:「我想跟他分手了,爸爸。」
按照她的作風,想要分手就能幹脆利落的分掉,哪怕當時迪克那麼苦苦哀求都沒能讓她迴轉心意。這次跟韋恩商量,無異於一種隱晦的求助。
「只要你希望,夏莉。」
他說。
綠燈俠當然是不接受的。
滿心歡喜等著再求一次婚的年輕男人聽到韋恩轉達這個消息就跟被雷劈了一樣,半天說不出話來。而韋恩只轉達了結果,並沒有告訴他原因。
哈爾·喬丹也沒辦法接受。
他並不知道夏洛特在倫敦的確切住址,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她來找他的。本來約好了註冊結束之後兩個人抽時間去倫敦玩幾天當做度蜜月,結果又因為之前的事情……
「我沒有背叛她,布魯斯,你知道的。」
綠燈俠在結界內沒有任何出格的行動,只是耗費了很久的時間。他以為夏洛特誤解了他跟星藍石又有了什麼,所以才生氣了。
「我想見她,布魯斯,讓我見她一面——我要把這件事跟她解釋清楚,哪怕解釋清楚之後她還想分手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被分手的綠燈俠委屈得要死:「死刑還能上訴呢?!」
「她知道你沒有背叛他。」韋恩說:「所以她沒辦法跟你當面提分手,因為這是她的錯。」
「她有什麼錯?」哈爾反問:「遲到的是我,不是嗎?」
在不解釋清楚夏洛特的想法前打發掉哈爾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作為正聯的夥伴,韋恩深知這個傢伙軸得不行的性格。
當然,說好聽點,這就是不屈的意志。
所以韋恩想了想,最終將他約到了酒吧里,一邊喝酒一邊說。
但願酒精能有點用處。
哈爾喝了不少。
飛行員為了保證身體素質是不能多喝酒的,平時他會偶爾喝點啤酒——就這個頻率都會被夏洛特詬病。今天這次,很明顯多了。
「我猜你想把我灌醉了之後,騙我同意跟她分手。」他說:「我不會的。」
韋恩自己抿了一口,同時思考自己在這群人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騙他分手?
要不是擔心夏洛特身體不好,韋恩才懶得接手這些事情——涉及到情感之後,所有的進度都會被拖慢,更別提這是別人的情感了。
但是他最終說起了夏洛特小時候的事情。
「夏莉對所謂的『命運』是很敏感的,哈爾。」韋恩說:「從她小時候開始,她就知道她是不一樣的。」
從小到大,無論遇到的是騙子還是真正能參透命運的人,基本上是沒辦法給夏洛特算命的,鄧布利多的預言則是個例外。老頭說她是個走在正義和邪惡中間線上的人,也因為這個預言,小範圍內她承受的壓力不比當時的救世主少多少。蘇後來在離婚後給他寫信,提過這個預言,並且告訴韋恩如果在魔法界的話,她能讓夏洛特過得更自在些。
當時韋恩以為這是蘇爭奪撫養權的一個手段,不過在後來夏洛特成為了霍格沃茨的學生之後,才慢慢意識到了這句話的真實性。
夏洛特是不一樣的。
因為預言這個東西,夏洛特在知道之後從以前的謹慎,到了比之前更謹慎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個走錯就會應驗她成為黑魔王忠僕的預判。韋恩後來覺得,夏洛特之所以成為一個傲羅,或多或少是因為預言的影響。
預言也好,命運也好,都是一樣的。
她看起來在規避著什麼,像是並不在意從而想要反抗,但另一面則是她真的很在意這些。
在意到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
預言也好,命運也好,夏洛特將這些已經安排好的東西都視作一種他人既定的財產,而自己的一點改變都有可能奪走別人應該擁有的。
情感也好,愛也好。
都如此。
這大概是夏洛特獨有的煩惱。
因為她真的太聰明,又有著過度的責任心。
韋恩不能很自大地說這都是來源於他,但是夏洛特的確有一段時間執著於學習蝙蝠俠。在她終於又回家了之後,她像是想補上之前那幾年一樣。儘管後來韋恩再沒有帶著她出去夜巡,但很多時候已經發生的影響是不會變的。
夏洛特成為了傲羅之後,很多時候行事作風都帶著蝙蝠俠的風格。這不太像是個女孩子,但是確實很出色。
之前的韋恩總覺得這會讓夏洛特受傷,但最近又在想起之後,多了那麼點沒法說出口的驕傲。
當然這跟今天的談話沒什麼關係,只是韋恩自己會在心裡這麼想。
夏洛特當時一直在等哈爾去,只是在發現他不在的時候,用了自己的能力去看發生了什麼。
她自然知道哈爾沒有跟星藍石有什麼糾葛,但是在塞斯托尼出現,告知了哈爾歐阿之書的內容之後,她做了很久的心理防線一瞬間搖搖欲墜。
甚至覺得有些沒辦法面對哈爾,因此在他還沒來得及趕到的時候,就走了。
韋恩比哈爾先來了一步,自然知道夏洛特當時的臉色有多難看,所以根本沒攔著她。
如果當時的夏洛特看到哈爾,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狀況。
「她能看到歐阿之書?」
哈爾在知道了這個情況後有點意外:「她怎麼看到的?」
儘管知道夏洛特的能力遠超過他所想象,但是跟他躺在一張床上的姑娘竟然能看到歐阿星的東西,哈爾一時半會兒有點沒法相信。
但他還是接受了這個設定。
「所以呢?我都不在乎。」哈爾看著杯子里的酒:「她有什麼好自責的?」
「她會想,如果自己不存在的話,你是否就會按照那個軌跡活下去。」
「……」
哈爾被噎住了,他覺得這個想法實在是有點自己找罪受,不過如果是夏洛特,他覺得她會這樣做。
那是個會莫名其妙責怪自己的姑娘。
「所以她要跟你分手,哈爾。」韋恩說:「如果跟你在一起,她只會跟自己較勁,更沒辦法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夏洛特需要時間和空間自己想清楚到底該怎麼處理這些,又如何對待哈爾的感情。哈爾跟星藍石之間的問題,包括歐阿之書記載的他的未來。
「你也得給她時間想清楚,哈爾。」
韋恩說:「逼她是沒用的,我可以用我這麼多年跟她相處的經驗證明,她從來不怕跟別人硬碰硬。」
哈爾拿著酒杯,過了很久,點了點頭。
「我等她想清楚。」
韋恩很滿意這個結果。
他最終欣賞哈爾的暫時撤退,不至於用「夏莉其實根本不愛你」這個殺傷性極大的真相來讓擊潰綠燈俠。他也懶得告訴哈爾,夏洛特之所以跟他在一起是因為夏洛特要逃避哥譚的家庭生活,而他的簡單日子讓夏洛特覺得放鬆。
他也不用再忍著不高興,把夏洛特之前的男朋友都數一遍,告訴他從頭到尾夏洛特只是需要一個她想象中溫馨快樂的地方,至於人是誰,其實不重要。
但他也有點惱火,因為溫馨快樂的地方,總是和韋恩莊園沒什麼關係。
韋恩後來再次去了倫敦,進了格里莫廣場12號。
夏洛特正坐在花園裡,看著鬱鬱蔥蔥的花朵盛放。
白色的花朵,中間有黑色的十字。矮牽牛生長得非常好,綻放后的景色也很夢幻。
由於夏洛特很用心地栽種,這個地方的花四季都不會敗。現如今黑白兩色的花朵搖曳著,韋恩看了一眼,坐在她身邊。
「我跟哈爾聊過了。」他說:「他接受了。」
夏洛特過了一會兒才點了下頭。
「謝謝。」
這件事情落下帷幕後,哈爾是否說到做到韋恩不是很關注了。他比較在意的是夏洛特是不是按時休息好好養身體了,還有那個不知道性別的被流掉的小朋友給她帶來的巨大影響。
這件事情只有五個人知道,夏洛特、韋恩、波特、赫敏還有羅恩。
韋恩並沒有告訴哈爾這個孩子的事情,因為一旦講了哈爾只會更窮追不捨,絕對不會再給夏洛特什麼單獨相處的空間。一旦這兩個人再見面,韋恩就不太能控制之後會發生什麼。
魔法界的那幾個人都是夏洛特從小到大的朋友,韋恩相對來說對他們是放心的。
畢竟他們本來當初連他都不想告訴。
那個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夏洛特還是很固執地用「愛麗絲」這個名字稱呼,而愛麗絲也成為了這個世界中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代稱。
夏洛特也很少說起,也越發沉默,無論是否回家,都只愛在飄窗上沉默地曬太陽。聊天的時候還是會有笑容的,但是她的眼睛根本不笑。
「我想你應該知道那是意外。」
韋恩後來跟夏洛特談到過這個:「而一味沉溺在這種痛苦中,對你妹有什麼好處。」
夏洛特點點頭,看起來聽話了,也在按時吃飯休息養身體。
但她的腦子裡,又沒有任何改變。
這中間又發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傑森的歸來,還有達克賽德試圖讓多元宇宙歸一。
本來韋恩應該勸說一下夏洛特,又或者讓她請長假搬回家住。
但是在那場戰鬥中,他消失了。
蝙蝠俠消失了。
很多人說蝙蝠俠已經死了,最開始家裡的羅賓並不相信,但夏洛特完全沒當回事兒。她在丟下一句「他會回來的」之後匆匆離開,很久之後都沒有再出現過。
迪克披上了蝙蝠俠的披風,查找了很久,發現她成為了食死徒。
作為D.A.大肆殺戮,成為了食死徒中最讓人聞風喪膽的那人。
作為前男友,迪克是最不相信夏洛特會成為食死徒的那個人。海倫娜和達米安也不相信,但是持續的發信沒有任何一點迴音,《預言家日報》上刊登的死亡人數又讓人心驚肉跳的。
怎麼會這樣。
迪克跟達米安還有海倫娜堅持維繫著哥譚的平靜,可是突然出現的另一個蝙蝠俠打斷了他們的計劃。維持秩序和抓住另外那個蝙蝠俠同時成為了任務,他們有些手忙腳亂,聯合了紅羅賓也沒辦法壓制混亂的場景。
迪克寄希望於墮天使再次重新歸來,但夏洛特杳無音信。
在處理著手頭事情的同時,他每天回到蝙蝠洞,看到魔法界的報紙,心累得不行。
阿福問過他要不要取消這份報紙的訂閱,可迪克還是堅持將報紙留下來。
這是他們能看到夏洛特唯一消息的途徑了。
迪克去過格里莫廣場12號,只是那個地方已經人去樓空了。
大門被鎖上,裡面沒有任何一點活著的生物,甚至敲了很久的門之後,本應該出現的家養老精靈也不見了。
夏洛特消失了。
迪克算是知道夏洛特的預言的人,他感覺自己好像眼睜睜看著夏洛特踏進了火坑一樣。他甚至後來找到了綠燈俠,想托他尋找夏洛特的蹤跡。
綠燈俠當時答應了下來,但……
找不到。
跟隨著黑魔王的夏洛特行事作風越來越肆無忌憚,似乎毫不在乎自己被白巫師咒罵到了家。迪克每天看著報紙,一想到黯淡無光的未來,就感到了絕望。
他想到了夏洛特當時的那句「他會回來的」,暗暗企盼著那一天早日到來。
他又不希望蝙蝠俠回來,因為如果他看到夏洛特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好消息來得很快,首先是魔法界的。
身為傲羅的救世主最終殺死了黑魔王,這成為了一大盛事——就連平時不喜歡救世主的《預言家日報》都連篇累牘地介紹了救世主的功績,但同時也將暫時被收押在了阿茲卡班的「墮天使」罵了相同的篇幅。
迪克只看得到她走進阿茲卡班的背影,就如同他認得的夏洛特·韋恩一樣。他將報紙收好,幾天之後,蝙蝠俠歸來了。
這個喜訊讓整個哥譚都喜氣洋洋,韋恩最前兩天身體虛弱,不過等到轉好之後就發現,圍在他身邊那一圈人里,夏洛特並不在其中。
「夏莉有點事情要忙,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迪克在照顧韋恩的時候收到了救世主的來信,闡明了夏洛特作為卧底的全經過,並且明確他們在庭審上將會以證人的身份作證,所以希望迪克就算知情,也不要透露給別人。但救世主信里也有可以告訴別人的,那就是不久之後,夏洛特就會被保釋出來回家看看。
同時,信上也有保密的魔咒,確保迪克不會將不能透露出去的內容告訴別人。
迪克只能讓家裡的小孩子先暫時保密,告訴他們波特所說的,夏洛特會在不久後向韋恩解釋之前發生的事情。
雖然平時海倫娜跟達米安不太聽他的,不過這次倒是很聽話。提姆作為外來人口,理所當然地要保證不泄密。
至於傑森……
他應該不知道夏洛特最近的事情,迪克就沒跟他說。
按照迪克的計劃,本來事情會很順利的。
韋恩在經過簡單治療和營養補充之後已經跟之前沒有什麼區別了,作為蝙蝠俠的能力也在逐漸恢復,同時也沒有再問過夏洛特的事情。
他的表情又開始冷峻,知道了羅賓之間的混戰後,又越發回到了之前的狀態。
迪克有點心慌,看著蝙蝠俠又迅速投入了自己的工作,總覺得七上八下的。
連帶著他準備好的那些搪塞蝙蝠俠的話都沒用上就順利過關,簡直嚇人。
但是該來的還是來了。
在海倫娜緊急把他叫回來之後,迪克開車回到韋恩莊園,那邊海倫娜跟達米安已經說不上是什麼表情了。的確夏洛特今天回來了,拍了拍身上的灰之後正好看到韋恩在沙發旁邊坐著。
「姐姐笑了一下,然後爸爸什麼都沒說就帶姐姐上樓了。」
海倫娜把迪克往樓上推。
「他們肯定要打起來了,迪克。」
「???」
迪克感覺不好,走到書房邊拍了拍門,但是裡面沒人回應。
夏洛特看著被甩了一地的報紙,僵硬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知道你想說你在卧底,我看得出來。」韋恩說:「但是你告訴我,什麼卧底需要你殺這麼多人?」
韋恩幾天前發現了迪克收好的這些報紙,看完之後轉頭去搜索了夏洛特這些年來有跡可循的那些動向。
殺戮的名單前所未有的長,韋恩甚至看到了一家三口都在夏洛特的擊殺名單上——的確這些都是或多或少跟任務有關的東西,而且如果是卧底,相信是有一定的指標的,但是……
她是怎麼做到的。
蝙蝠俠自從披上披風以來,抓住的罪犯數不勝數,但從來沒有故意殺死過其中任何一個人。他原以為夏洛特平時行事作風非常強硬,但是在這一點上是不會太過分的,但是……
「你當時到底在想什麼?」
剛恢復的韋恩在看到報紙的時候心想還不如繼續躺著。
夏洛特全開的實力,韋恩有信心比這些名單上的任何一個人都強。如果是將他們抓住的話,不會費她什麼功夫。
可是她還是選擇都殺了。
「為什麼要留著。」夏洛特反問:「這幫人90%以上是無惡不作的食死徒,就算沒親自殺過人,那麼也在背後奉獻了大量財力支持食死徒的行動。我對他們的仁慈,明天就會變成他們對別人念阿瓦達索命。」
快兩年沒見,夏洛特雖然還是那個樣子,眼神卻變了很多。
銳利,鋒芒畢露。
如同被血淬鍊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說之前她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空有一身本領但沒有經驗的戰士,那麼現在在韋恩眼前的,無疑就是一台僅僅用下意識就能夠殺人於無形的殺手。
「你可以把他們帶進阿茲卡班。」韋恩說:「你們不是沒有監獄。」
「然後他們就會通過各種血緣的關係,一個個先是裝病,接著保外就醫,然後通過自己家裡在魔法部的親戚開始搞減刑。」
英國現在很少對巫師判處死刑了,即便是再罪大惡極的罪人,讓他們關進阿茲卡班被攝魂怪看守是巫師界公認的最大懲罰。
但是夏洛特不是這個看法。
她還是想親手宰了他們,確認他們起碼肉身不會再回到這個世界,活蹦亂跳地給受害者或者受害者家屬再增加一道陰霾。
夏洛特在傲羅部不僅僅是去當傲羅的,她還在魔法部快散掉的時候跟救世主他們一起把那個瀕臨解散的行政機關又重整了起來。
髒東西她在那其中也不是沒見過,只是之前沒有跟韋恩說,而現在說出口了而已。
「抓進監獄,他們根本得不到懲罰。」夏洛特說:「攝魂怪?那對能苟延殘喘就萬幸的人渣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只有死亡才能夠讓他們恐懼,所以夏洛特就用他們最恐懼的東西來懲罰他們。
夏洛特覺得,這才是對症下藥,永絕後患。
反正她有授權。
她的想法在一次次實踐后不再動搖,同時堅不可摧。他誘騙伏地魔對身邊大多數的信徒產生不信任感,同時在代替伏地魔去「懲戒」他們的同時,通過擊殺部分有食死徒苗頭、同時已經有背叛行為的白巫師一步步奪取了伏地魔的信任。
馬爾福一家配合了這次她的行動,並且也一躍成為了伏地魔的核心成員,受到信任的程度僅次於貝拉克利斯特。
而在伏地魔詢問夏洛特為什麼要臣服於他的時候,夏洛特這麼回答。
「有朝一日,我也想找回我的母親。」
即便她因此成為了食死徒。
這種已經成為邪惡一方卻依舊堅持的神聖念頭很對伏地魔的胃口,並且更加相信了夏洛特會被他所驅使。而在夏洛特殺死了同為內應的斯內普后,伏地魔對她的信任就更勝從前。
踩著一條條人命,她最終能夠讓救世主找到了伏地魔的所有魂器,並在救世主與伏地魔對戰時,徒手刺穿了納吉尼的七寸。
夏洛特本以為她跟救世主的使命告一段落了,回來能聊聊天,沒想到第一時間就被訊問了。
她也沒來得及問韋恩是不是最近身體不太舒服,從時光通道中走出之後有沒有異常。
光是應付他那些問題她就要精疲力竭了,夏洛特估計上庭都沒有這麼麻煩。
而當對方是她父親的時候,那種透露出來的對她的不信任感,很糟。
這感覺從小到大都在,從迪克的雙親,到貓頭鷹法庭的覆滅。
夏洛特一直試圖學習韋恩的那種自律,而她也覺得自己學得還可以。在貓頭鷹法庭的事情過後,她再沒有讓自己在激憤之下殺死通緝令上A級以外的人,而這次的事件……
是黑白巫師生死存亡的戰爭。
「你想說我這麼做,只是因為我想殺人嗎。」夏洛特抬眼看他:「你覺得我是這麼想的?」
不是的。
韋恩並沒有這麼想,只是看著那些長長的名單,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不想起夏洛特暴走之後的後果。
一個人失控沒什麼,但可怕的是沒人能夠阻止她。
韋恩離開的時候夏洛特還處在因為綠燈俠而鬱鬱寡歡的狀態,所以韋恩不得不給這個世界留條後路——假設一旦夏洛特找到了別的排遣的法子,而這個法子又不那麼好該怎麼辦。
「那我還能說什麼。」
迪克在外面敲門,但裡面的談話他是聽不到的。
夏洛特看了一眼門那邊:「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
「你跟康斯坦丁在一起了?」
要走的姑娘腳步頓了頓,回頭。
「我一般不會用『在一起』來形容我跟他之間的關係。」
跟康斯坦丁認識是在蝙蝠俠跟達克賽德開戰之前,她一個人在附近的小酒吧里喝酒看球,身邊有不少亂七八糟的足球流氓,都被她幾句話打發走了。
打發不走的她用魔法弄走了。
「我可不知道傲羅里還有這麼濫用魔法的人。」
她身邊忽然坐了一個人,金髮藍顏,手裡夾著煙,帶著一點風塵和不羈的模樣。
「濫用不濫用,是根據我自己來判斷的。」夏洛特拿著酒杯,喝了一口伏特加。
「那麼我看起來算是危險的那種類型嗎?」他問。
「根據我的心情。」
英國魔法部傲羅部的實控人這麼說:「跟你倒是沒什麼關係。」
康斯坦丁大笑起來。
「我只是知道你有意思,但是沒想到比我想得還有意思。」
夏洛特掃了他一眼:「所以呢?」
「我覺得我來得很值。」他掐了煙,靠近她:「我來看蝙蝠俠的弱點。」
「你看到了?」
「並沒有。」康斯坦丁說:「但是你本人比他的弱點更吸引我。」
「什麼類型的吸引?」
夏洛特晃了晃酒杯,裡面的冰塊已經化了一半了:「在冰塊完全融化之前,找一個我覺得說得過去的理由,否則我就把你關進號子里。」
結果康斯坦丁還沒開口,她杯子里的冰塊就立刻融進了水裡。
「……」
真是不給面子。
金髮男人笑了起來,那邊的傲羅還在好心提醒他。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了。」
「不,拷上我吧。」康斯坦丁說:「我第一次這麼心甘情願。」
這是她跟康斯坦丁的相識,不久后就跟聯繫就密切了起來。
當然這是秘密的,主要還是因為夏洛特當時因為克利切死了,每天在外面不想回格里莫廣場12號,所以想找個別的可以住的地方。後來夏洛特幾乎就直接住到了康斯坦丁那兒,每天上班劃開空間之門過去。
康斯坦丁從驚愕於這種天才的魔法到習慣也沒用多長時間,夏洛特也沒瞞著他。
的確康斯坦的喜歡說謊,不過夏洛特倒是很喜歡這個油嘴滑舌的模樣。
並且……從康斯坦丁那邊學到的騙術,後來用在伏地魔身上。
效果是真的特別棒。
即便是跟隨了伏地魔,夏洛特跟康斯坦丁的關係也沒有斷。而夏洛特當時基本上已經被白巫師罵得祖墳都要冒煙了,可康斯坦丁也不是很在意。去他那邊他就什麼都不問,當然夏洛特也不問他。兩個人只保證相處時光中肉·體上的愉快,其他的就再說吧。
這種相處讓夏洛特意外地沒什麼負擔,所以也就繼續著。
偶爾康斯坦丁還說起過哥譚打得不成樣子。
「你難道真的不回去看看?」
「我犯不著。」
夏洛特當時正在看報紙:「總歸是要打一場的,那幾個羅賓之間互相不服氣很久了。」
包括海倫娜和達米安在內,幾個羅賓之間誰都沒有服過誰。夏洛特一早知道他們要打一次群架,順便在打架中品一品他們互相之間,還有他們跟蝙蝠俠之間的關係。
「而你也真的不在意蝙蝠俠死掉了?」康斯坦丁說:「爸爸不會哭嗎?」
夏洛特笑了一下。
達克賽德的事情夏洛特不是沒問過韋恩。
那時候她雖然有點事,但是去正聯幫個忙不會浪費時間。
雖說達克賽德是真的蠻棘手的,但這個時候的夏洛特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能量與「源」有共鳴,如果她想,她能夠使用起源的力量將反生命方程式這東西直接抹消掉。
然而蝙蝠俠還是嚴詞拒絕了她的幫忙,甚至不讓她打探一點作戰的消息。
所以最後他被達克賽德打進了時間流里,夏洛特用算數占卜一下發現死不了,也就沒再管。
雖然她後來還是把達克賽德散落在這個宇宙的神格抹去了,不過這不是什麼大事。
如果當時她能夠聯通伏地魔的靈魂,找到剩下的魂器,那其實卧底也沒有必要了。
還是成長得不夠,這是夏洛特當時的反思。
哥譚的事情夏洛特也想管來著,不過一個是考慮到需要讓這群羅賓打一打消消火氣;一個是她在伏地魔身邊卧底,不好插手;另一個就是如果她真的管了,誰知道蝙蝠俠會不會又因為之前那個夢罵她多管閑事。
所以她這次收縮得很厲害,順其自然,只要那邊沒打死人,夏洛特就絕對不出手。
而哥譚也沒辜負夏洛特,幾個羅賓雖然都受傷了,但是都還活著。
傑森的確出格了一些,不過他一直很出格的。
總地來說,偶爾出格的室友比較適合夏洛特跟康斯坦丁之間的關係,因為他們兩個在精神上好像基本沒有什麼別的交流。
閑聊也有,不過夏洛特也不是很熱衷,平時下了班就去他那兒睡,睡完之後起來收拾收拾再去上班。
這種果決簡直讓康斯坦丁都最後有點沒轍,攤著手說自己是真的第一次遇到她這種類型。
「好歹我這麼盡心儘力地伺候了你這麼久,結果連個笑臉也沒有。」
他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下,靠在靠墊上,問她。
「綠燈俠跟我你喜歡誰,嗯?」
夏洛特這麼回。
「你怎麼有臉跟哈爾比?」
差不多就是這樣,反正夏洛特自己把握得是挺不錯的。
不過這話跟韋恩說他肯定是不接受的,夏洛特看著韋恩的表情就知道這個結果了。
年輕姑娘也沒辦法說得這麼直白,尤其是韋恩好像已經查到了她住康斯坦丁那兒的事情,否認顯得心虛和無力。
「我……不太住格里莫廣場12號了,在克利切死了以後。」
夏洛特按照克利切的遺願,把它的腦袋弄下來做成裝飾品,但是也沒敢掛在家裡,放在倉庫里讓它跟其他的一起團聚了。
失去克利切之後夏洛特真的迷茫了一陣,恰逢韋恩失蹤,而伏地魔捲土重來——她跟救世主商量了一下,最後定下了卧底的計劃。
韋恩冷眼看著她,讓夏洛特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所以你就找康斯坦丁安慰你?」
韋恩說:「我以為你再怎麼失落,也不至於需要從垃圾桶里翻個男人出來。」
「……」
夏洛特有那麼點不高興,不過也沒法反駁這一點。
康斯坦丁行事作風人渣風範十足,十句里九句都是假話,還愛給人下套——如果不是夏洛特懶得對付他,那他們每天互相給對方下套就能成為一場戰爭。
也的確,這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夏洛特從最開始就打定主意,萬一哪天自己跟他的計劃相衝突,第一時間扭頭就走。
康斯坦丁的確不是個好人,但是截至目前,這是唯一一個讓夏洛特一點負擔都沒有的人。
因為康斯坦丁的未來沒有任何伴侶,即便有,他也會毅然放棄掉。
所以無論是性格還是命運,夏洛特覺得安全。
她這次終於不會了,無論從主觀還是客觀,都不會再搶別人的東西。
夏洛特覺得自己應該告訴韋恩這些,但是她累得不行,不想說話。這個抗拒的姿態又讓韋恩有點惱火,因為韋恩又想到了夏洛特之前說要跟哈爾結婚的樣子。
「康斯坦丁給你下蠱了嗎。」
韋恩簡直頭疼:「你知道他是什麼人,竟然還能搬到他那邊去住——在哥譚當時打得最厲害的時候,你竟然也沒回來看一眼?」
「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夏洛特皺眉:「當時他們幾個打群架,打起來就打起來吧,早晚要打的,你不在的時候開打反而能夠打得更徹底,矛盾衝突都一次性解決掉。反正你會回來的,而且也不會死人,我也沒有回來的必要——而且我回來幹什麼?伏地魔看著我呢!」
她第一時間把她跟康斯坦丁的關係與其他事情做了切割,結果顯示出了一種不可說的維護姿態。韋恩簡直覺得不可思議,感覺眼前的這個人被魂穿了一樣。
「你覺得沒什麼回來的必要?」他說:「提姆當時快被傑森弄死了。」
「他不是活過來了嗎?」夏洛特很無力:「現在不是也活蹦亂跳的嗎?」
傲羅有點崩潰:「這是他們羅賓之間的糾紛,我為什麼要摻和進去呢?我又有什麼立場教訓他們——最大的羅賓在那兒呢,他也披上了蝙蝠俠的披風,最後動亂過後又維持住了哥譚的治安,還需要我做什麼?」
作為一個只跟在蝙蝠俠身邊出了幾次任務的墮天使,在旁邊一直關注著哥譚,她覺得自己已經盡職盡責了。
傲羅問:「你到底希望我做什麼?」
蝙蝠俠最開始將她從哥譚割離了出去,夏洛特從最開始的不習慣,想要爭取點什麼,到最後的遵循他的安排,已經過了十多年了。
在她終於什麼都不管,讓哥譚自己玩兒的時候,蝙蝠俠現在又問她為什麼什麼都不管。
不僅僅是這樣,韋恩似乎認定了她就是因為康斯坦丁的原因,更偏向於自己個人的生活,拋棄了她的家。
他想做什麼?
平時不把她當做他身邊可以相信或者託付的人,卻又在他不在的時候替他為哥譚付出一切嗎?
這個人真是不可理喻。
夏洛特之前一直在跟救世主忙於應訴的事情,好不容易被保釋提前回個家,結果現在身心俱疲。
截至目前唯一的好的收穫就是,眼前這個蝙蝠俠還是之前的那個蝙蝠俠,永遠在懷疑別人,懷疑一切。
夏洛特的手現在都是抖的,連握拳都握不緊。
「我不該回來的。」
半小時之前,她剛剛爬出壁爐,看到韋恩的時候還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蠢得要命。
「我哪怕去找康斯坦丁,都會比現在開心一萬倍。」
夏洛特的聲音也在顫抖,而韋恩在聽到這句話后,立刻反擊。
「如果你真的認為,把自己託付給他對你來說是一個更好的選擇,那麼看來一個愛麗絲的教訓還不夠。」
空氣安靜了起來。
韋恩幾乎同時就後悔說出了這句話,而他眼前的姑娘像是一瞬間死去了一樣,眼睛里再次失去了所有的光。
「你……說什麼?」
眼淚一點點滑落了下來:「你怎麼能……」
她近乎無法呼吸,扶著沙發,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坐下去。韋恩走了過去,被她隨手找了個東西迎面砸來。
傲羅被這句話立刻激怒了,她在砸了幾乎手邊幾乎所有的東西後有些茫然,但是目光落在了蝙蝠俠身上后眼神又是一變。
長久的疲倦和巨大的憤怒讓她失去了僅存的理智,她抬手便有綠色的閃光向韋恩襲去,而韋恩只能堪堪躲過她的攻擊。
被擊中的物體炸裂開來,韋恩眼神一暗,只能從抽屜里拿出備用的東西。
門外頭的迪克靠著門,原本想等他們兩個吵完,結果被響動聲驚到了。
而他還聞到了煙·霧·彈的味道。
你們倆吵架都用上這玩意兒了?!
夜翼一個激靈爬起來,當機立斷用附近的槍一槍打開了鎖,緊接著沖了進去。
「布魯斯,無論什麼事情,你們兩個……」
煙霧瀰漫,他被一個咒語打中,倒在了地上。
「迪克?」
許久不曾聽到的聲音有一點焦急,下一秒就有「嗖」的一聲。
那是蝙蝠鏢的聲音。
劃開血肉的聲音異常清晰,血的味道也在一剎那間傳開了。旋即是一聲小小的爆炸聲,夏洛特飛速退後,但還是被波及到了。
她暫時沒有動。
書房內的煙霧漸漸散去,那邊海倫娜和達米安也要上來,被管家攔了下來。
而煙霧散去后,她不見了。
夏洛特哭了一場。
就在她的監房裡。
波特知道她回來之後特意去看了一眼,一進門就看到了她臉上的血。手忙腳亂地給她治了一下之後,被夏洛特抱住。
聽著她嚎啕大哭。
波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拍著老朋友的背,輕聲安慰她。
「波特。」
後來夏洛特對他說。
「我沒有家了。」
她再也沒有接受過來自哥譚的任何探視申請。
在應訴期間,她頂著臉上的傷疤,在庭上一言不發,眾人議論紛紛。
當時法庭的宣判還是一波三折的,只要只要夏洛特開一下口就會順利很多,但她沒有。
她全程沉默著,對任何的評論和質疑都沒有理會,將所有的一切都當做空氣一樣不存在,甚至自己也不存在。
而在最終爭取到了無罪釋放的審判后,夏洛特轉頭就跟波特說起了自己要常駐阿茲卡班的事情。
理由有這幾點:一、阿茲卡班中食死徒數目不少,她去那裡常駐可以起到震懾效果;二、她之前的很多動作的確引人爭議,自己去阿茲卡班可以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三、如果住阿茲卡班,以後如果有需要,來找她也相對方便些。
「一點飛路粉的事情。」
她這麼跟波特說:「對吧?」
其實這些理由要槽點也有,可夏洛特的態度那麼堅決,而且這些理由又讓魔法部很是認可——惹得大片爭議的英雄願意自己去阿茲卡班實在是個天降的好事,所以不管其他傲羅怎麼想,就同意了這個申請。
波特還是跟她提了韋恩家的事情。
本來是想申請旁聽庭審,被波特以「這是魔法界的事情普通人沒有旁聽資格」為由拒絕了;之後那邊又說想把夏洛特接回家,但是……
「我跟你說了,波特,我沒有家了。」
夏洛特說出這句話,輕飄飄地,就好像說過無數次了那樣。
「那……我回阿茲卡班了。」
我回阿茲卡班了。
這話讓夏洛特覺得安心。
雖然她無罪了,不過還是覺得自己像個罪人。
所以想來想去,她還是住在阿茲卡班最舒心,也最不害怕別人再說些什麼。
可別人又是誰呢。
她坐在床上,抱著膝蓋,頭埋了上去。
這個房間在水底,見不到什麼陽光,在冬天濕冷得很。
阿茲卡班內不允許任何咒語,所以只能靠自己取暖。
好像日子很艱難,不過……
挺好的。
一開始她還是有點不習慣這裡過分的安靜和隔壁時不時的發瘋。
偶爾她還會去找康斯坦丁來著。
那個男人摸著她臉上的傷疤,眼裡閃爍著什麼。
而在他看她的目光中真情大過假意的時候,夏洛特就不去找他了。
太多的真情實感讓她覺得有負擔。
哥譚總是來信。
夏洛特之前還猶豫著要不要看,後來就全部放在一邊了。她偶爾會看看,從來沒有回過。
也不想回。
其實即便是看她也還是覺得自己要鼓起很大勇氣,每次看完就覺得自己被抽幹了力氣,漸漸也就不看了。
哥譚除了信還有一些小甜餅,夏洛特拿起來看看,最後都給了波特。
波特常來,過來說說傲羅部的事情,又說哪些需要她出山。有任務夏洛特就去,沒有的話她就留下來。
囚服穿著最開始覺得料子不好,磨得皮膚疼,後來適應適應也就習慣了。
漸漸變成了第二層的皮膚。
她的頭髮也變得花白起來,看起來有點老氣。
波特看到之後,半天才笑了笑。
「這不是很酷嗎。」
迪克也總是來探監,不過夏洛特從沒見過他。
其實到現在,夏洛特也不確定自己的這個性格看到他之後會不會心軟,然後答應他回去。
她對自己其實沒什麼信心,所以就還是別了吧。
偶爾她會翻翻自己的回憶。
監獄真的很適合思考。
就在阿茲卡班,夏洛特最終領悟了有關自己的一切,也知道了自己到底是什麼,來自哪裡,為什麼就這麼不同。
從小到大沒辦法算命,到頭來只有一個預言這事兒終於有了緣由,她在知道的那個瞬間笑了笑,覺得……
也挺有意思的。
人到底是什麼,命運到底是什麼,她不太想再思考了。
即便是知道了自己有一個使命,卻依舊提不起勁頭。
若非還有一點身為傲羅的自傲,她大概現在會成為一個家裡蹲。
偶爾她會想想其他宇宙的自己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是每天開開心心地在上學,還是跟她一樣在霍格沃茨里含辛茹苦地背書。
含辛茹苦是這麼用的嗎,隨便吧。
無論如何,她只希望別人過得比她好。
除了失敗經驗什麼都沒有的傲羅這麼想,並且想,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讓那個後來人不要再重複自己的失敗。
這樣就很好了。
算算日子,迪克大概又來了。
快30的人了,一點都不知道變通,還那麼固執。
傲羅嘆了口氣,在床上換了個姿勢躺著,想繼續睡一會兒。
不過因為睡不著,她又爬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今天回粉絲來信嗎。
這麼想著,再睜眼的時候竟然不再牢房。
傲羅以為自己被襲擊了,彈射回了所有的攻擊,接著懷裡撞進了一個東西。
13、4歲的達米安一身的傷,落在了她懷裡,前面那個被不可饒恕咒擊中的女人,她看了看,好像是塔利亞。
火光烤暖了她的身體,驅散了一點寒氣。
她看向了這個世界。
應該沒什麼表情,但她想她應該在心裡笑了起來。
「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