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雞飛狗跳的懷涼
就在安九辰宣布要親自出征討伐懷涼的第二天,禦書房裏就堆滿了反對的折子,看的安九辰是怒火中燒,氣的砸了禦書房。
禦書房裏一片狼藉,安九辰一腳踢開散落在地上的奏折,怒道:“一群不成用的廢物!朕要開拓疆土,他們居然百般阻撓,個個膽小如鼠就罷了,還拿什麽坊間流言來威脅朕,當真該死!”
身旁伺候著的懷公公連忙跪下求他息怒:“皇上您消消氣,想來那些大人們也是為了皇上您擔憂,畢竟聖上親自禦駕出征,風險可不是一般的大呀!”
安九辰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去,不但不聽,反而一腳踹在了懷公公的身上,怒氣衝天道:“去!把那些流言都給朕壓下來!凡是散布謠言者,斬!”
坊間流言說,這蝗災是老天爺要懲罰他們成安,若不是新皇登基後隻顧自己享樂觸怒了上天,又怎麽會突然遭受這樣的災難?說到底,就是新皇的錯,如果不去自請罪祈求上天原諒,那他們成安永遠沒有好日子過。
又或者,安九辰從這個位子上退下來,退位讓賢,來平息上天的怒火。
這樣的流言,無疑讓安九辰惱羞成怒,直接下令要把那些散布謠言的人全都給殺了,看他們還敢不敢再胡說。
懷公公嚇得屁滾尿流,撿起地上的拂塵手腳並用的爬了出去,直到爬出了禦書房好遠,這才敢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站了起來。
聽著身後禦書房裏傳來的乒乒乓乓的砸東西聲,懷公公老眼含淚,不禁想起老皇帝生前私下說過的一句話來。
“想朕兒女成群,本該坐享天倫之樂,卻沒成想給自己養了個白眼狼,現在是太子就如此步步緊逼,恐怕日後……唉……”
老皇帝的歎息聲仿佛響在耳邊,懷公公不禁黯然。
這算不算是一語成讖,安九辰還是太子時就鋒芒畢露,行事迅速手段狠厲,甚至對老皇帝出言不遜步步緊逼,最後成功篡位,登上了這個至高無上的位子。
懷公公本是跟隨在老皇帝身邊伺候的,但安九辰小時候聰慧過人甚得老皇帝喜愛,老皇帝便把他指給了安九辰,希望有他在身邊好好伺候著,指點著安九辰長大。曾經老皇帝也是真心疼愛這個兒子的,不僅力排眾議立了安九辰為太子,更是把最好的宮殿賜給了他,可後來隨著安九辰野心的暴露,徹底是寒了老皇帝的心。懷公公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時常勸著安九辰要注意言行,畢竟人言可畏,若是不孝之人登上皇位,可是要遭天譴的。可安九辰何曾聽過?不僅不聽,還變本加厲,直到最後硬生生的把老皇帝逼死在自己麵前。
目光越過高高的宮牆,外麵漫天的蝗蟲想要衝進來肆虐,可想而知皇宮外的情景該是怎樣的淒慘。
懷公公悲痛的想道,他雖為宦官,卻也有一顆熱血愛國的心,雖不能像將軍那樣帶兵打仗衝鋒陷陣,可也想跟隨一個勵精圖治的明君,而不是,跟著一個日漸暴虐的昏君,助紂為虐……
“太上皇,您若是在天有靈,就保佑保佑咱們成安國,順利度過難關吧……”
懷公公朝著禦書房的方向跪下來,神情悲戚,眼底卻是一片平靜,重重的磕了三個頭,道:“皇上啊,原諒奴才不能再繼續陪伴在您身邊了,願您早日從執念裏走出來,保護好成安的百姓,保護好,太上皇拿命換來的江山哪……”
懷公公起身,走的義無反顧。
一刻鍾後,有小太監驚慌失措的跑去禦書房,哭道:“皇上!不好了,懷公公他,自盡了!”
聽到這話,安九辰也隻是愣了愣,隨即皺眉:“一個奴才罷了,也值得這般大呼小叫?”
來通報的小太監被趕出了禦書房,不禁為懷公公感到不值。皇上沒表態怎麽安置,隻好由他們湊點銀子給懷公公買口薄棺,悄悄安葬了。
成安亂的一塌糊塗,懷涼也是雞飛狗跳。
原因就是有人在懷涼明目張膽的搶生意,不僅把最能撈銀子的賭場給霸占了,而且一占就是三家,要知道,懷涼皇城裏能數的上的賭場也就五家。不僅占賭場,還把酒樓給搶了,布莊生意也搶了,甚至皇城裏僅剩的兩家花樓,也給搶了。
而搶生意的人,就是蘇諾兒。
還是被司馬大將軍涼嫣罩著的。
一時間,朝堂上哀怨聲四起,十個大臣裏得有八個站出來指控蘇諾兒的“惡行。”
一個大臣被搶了兩家賭場,在朝堂上是絲毫不顧形象的哭訴,一一講著蘇諾兒仗勢欺人為非作歹的惡行,講的那是一個聲淚俱下。
“求皇上做主啊!那個蘇諾兒仗著大將軍的威名招搖撞騙胡作非為,簡直無惡不作。還請皇上快點將她捉拿歸案,論罪處置啊!”被搶了賭場的大臣哭的如喪考妣,和八戒師兄沒啥兩樣的胖胖的身軀猶如一堵牆,結結實實的堵住了懷涼皇帝看向殿外的視線。
懷涼皇帝神情不耐,也不開口,任由那大臣繼續哭訴。
那大臣哭了半天,見上麵那位沒啥反應,不禁抬頭看看,結果這一看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沒聽他說話,不由更想哭了。
想他苦心經營的那兩家賭場,是坑蒙拐騙……啊不對,是費了多少心思才成功擠掉了別家才發展到如此壯大的地步啊,如今卻被一個黃毛丫頭不費任何力氣就強行收購了,叫他怎麽能不心痛?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皇上啊……”那大臣放大了聲音又想哭。
懷涼皇帝遠遠的看見有人來了,這才開口道:“行了,朕不聾,你哭的這麽大聲,朕還以為你家後院著火了。”
那大臣硬生生的憋住,油光滿麵的大臉上還掛著淚痕,看起來……emmmm有些倒胃口。
其他大臣見打頭陣的敗下陣來,紛紛跪倒了一片,一齊哭道:“求皇上將那目無王法的蘇諾兒捉拿歸案啊!”
涼嫣走進來的時候,正聽見這句話,不禁冷哼了一聲,朝懷涼皇帝快步走了過去。
“父皇,兒臣奉命查辦一些事情,來遲了,還望父皇恕罪。”涼嫣行了禮,麵露羞愧道。
懷涼皇帝皺眉,看起來心情不佳:“起來吧。”
涼嫣起身,依舊是一臉羞愧道:“父皇,兒臣這幾天查到了許多事情,感到難以置信,是以叫人整理成冊,特意帶來給父皇和諸位大臣看看。”
懷涼皇帝點頭,“那便呈上來吧。”
涼嫣立即拍了拍手,高聲吩咐道:“來人!把人證物證都給我帶上來!”
無端的,下麵跪著的大臣們都重重的跳了一下眼皮子。
兩個婦人和五個小廝跪了一排,又有人呈上了好幾本厚厚的冊子。
涼嫣道:“父皇,這幾個人都有冤情要說,兒臣覺得這些事情得叫大臣們也聽聽,不然,有些人還認為自己委屈的不行,一大把年紀了還當眾哭鬧呢。”
懷涼皇帝打開冊子看了起來,雖然早就知道這裏麵的內容,但重新看一遍還是覺得火大,連看了兩本,就氣的直接扔了手裏的竹冊,正好砸中了方才哭的最凶的那大臣。
“簡直荒唐!”懷涼皇帝發火,斥道,“王義啊王義,朕瞧你這些年做的這些荒唐事,可是一點也對不起你這‘義’字!”
王義正是被蘇諾兒搶了賭場的那個大臣,聽見皇上訓斥,心頭不禁慌了一慌,擦了擦臉上的汗道:“臣惶恐……臣……”
話還沒說完,懷涼皇帝就冷哼道:“你是該惶恐,撿起這冊子看看吧!”
王義慌忙撿起麵前的冊子,打開一看,隻看到第一頁,臉色就蒼白了。
“王義,身為懷涼的一品大臣,私下經營兩家賭場,三家酒樓,六家布莊,賭場以坑蒙拐騙為主,三年間撈銀無數,粗略估計達黃金一百六十萬兩。酒樓裏賣假酒,飯菜價格高達一道菜百兩銀子,撈銀數量粗略估計黃金一百萬兩。布莊裏賣假布,成衣也是粗製濫造,價格竟高達一件成衣二百兩銀子,撈銀數量粗略估計達黃金二百一十二萬兩。共計黃金四百七十二萬兩。此外王大人任職期間,接受賄賂的珍奇寶物不算,就單單是接受賄賂的銀子,就有三百多萬兩。”涼嫣不緊不慢的一一複述著,“我想問王大人,僅僅三年就撈銀如此之多,是誰給你的膽子,敢私營賭場這種害人的場地,還接受賄賂?!”
在懷涼國做官,最忌諱的就是貪汙受賄。
凡是貪汙受賄者,一律斬首示眾。無論貪汙的是一兩銀子還是十萬兩銀子。
王義直接嚇趴了。
這這這,這不可能啊!他這些年低調行事,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了,就算是收了人家的好處也是做的天衣無縫,事後也沒留下一絲蛛絲馬跡,不可能叫人給查出來啊!!
不行,眼下穩住皇上要緊。
王義幹脆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冤枉啊!皇上!臣冤枉啊!”
涼嫣眼裏閃過一絲鄙夷,清了清嗓子道:“既然王大人說自己冤枉,那便說說吧?哪裏冤枉了你了?是冤枉你賭場不是你開的,還是冤枉你貪汙受賄了?還是冤枉你強搶民女草菅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