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注定一場空
“怎麽樣?大公子他——”念雪一臉緊張。
“無妨無妨,你家公子沒有性命之憂,隻是身體虧空需要補補,慢慢調理就好了。”言若給張聖傑仔細檢查了一番,肯定道。
念雪卻不信:“可那些大夫都說,我家公子是命不久矣——”
“你這小丫頭。”言若敲敲她腦袋,笑道,“我猜那些說你家公子命不久矣的大夫,都是你家大夫人找來的,對不對?”
念雪這才恍然,驚喜追問道:“那這麽說,我家公子其實沒有病,隻是被那些庸醫給害了?”
言若點點頭:“也可以這麽說。”
念雪驚喜的這就要給言若下跪道謝:“言若姑娘大恩——”
“這是做什麽,動不動就下跪,累不累?”言若趕緊扶起她,囑咐道,“那些大夫開的藥就不要給他喝了,不用檢查裏麵也一定是有問題,我重新開個藥方,你照著藥方煎藥,每天三副,我保證不出半月你家大公子的身體就會有所好轉。”
念雪趕緊捧上筆墨來,言若寫好藥方後,床上一直昏迷的大公子張聖傑也醒了過來。
“這是?”張聖傑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念雪見他醒了,又高興又小心的和他重新講了一遍事情的經過,不過把謝氏欺負她鑽狗洞的事情隱瞞了。
張聖傑聽她講完,並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隻是輕輕歎息了一句:“念雪,你這又是何必,跟著我隻會讓你吃苦。”
念雪紅了眼眶:“念雪這條命是公子救回來的,自然是公子在哪裏念雪就在哪裏。”
言若不好意思打擾人家主仆二人互訴衷腸,悄悄地退了出去。
剛一出來,涼辰就從屋頂上跳下來,結結實實的把她嚇了一跳。
“怎麽樣?美人關好不好闖?”言若見他垂頭喪氣的,忍不住打趣道。
涼辰像炸了毛的貓,奶凶奶凶的:“你還說!我都要被嚇死了好嗎?誰知道這家人都長得這麽,,,一言難盡?”
“哎好好。息怒息怒,誰叫你長得太好看了,又是尊貴的太子殿下,我看這懷涼的女子沒有不想嫁給你的吧。”言若及時順毛。
涼辰哼了一聲,問她:“那你呢?想不想嫁給我,像她們一樣?”
言若摸了摸他的額頭,“說什麽胡話呢,你可是將來的一國之君,想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何必現在發愁。”
涼辰見她以為自己是在開玩笑,更加鬱悶,垂著腦袋又翻牆走了。
朱雀又突然出現:“上神,神靈大陸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言若神色自然:“沒有啊。”
朱雀狐疑:“可那天我明明感應到了呀,你似乎有事情瞞我?”
朱雀奉命留在凡間保護涼辰,所以沒有一起回去,自然也不知道神靈大陸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別忘了,她和言若之間是有感應的,那天她忽然心口痛,接著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淚來,怎麽也止不住。
若非言若的情緒悲痛,她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你別想瞞我,大不了我就自己回去問。”朱雀故意威脅道。
朱雀提到言若的傷心事,自己卻還不知道,隻是見她臉色忽然不對,心裏的猜測就更加確定了幾分。
不會是和令主又鬧別扭了吧?不然令主怎麽會放心她一個人下來而不跟著?
隻是還不等朱雀問出口,言若就已經冷著臉走了。
“哎?”朱雀納悶的撓撓腦袋,心想回去一定要找若白理論一番,叫他別惹言若生氣。左右現在沒事,不如就回去看看,去問月瀟,他這麽愛湊熱鬧,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神靈大陸。
月瀟正躺在星辰閣內殿的床榻上喝悶酒,朱雀忽然現身出現,他也像沒看見似的,眼睛都沒眨一下,繼續喝他的酒。
“奇怪了,雖然我知道這星辰閣裏素來冷清,可也不該這麽安靜吧?錦芷呢?”朱雀奇怪問道。
月瀟忽然抬眸看她一眼,繼續灌酒。
“我問你話呢!”朱雀見月瀟不搭理自己,直接將酒壺搶了過來,不滿道,“你又在這裏喝的什麽酒?還躺在言若的床榻上,仔細她回來知道了打你啊!”
月瀟苦笑一聲,似是自言自語道:“她要是還會回來就好了。”
朱雀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不是,你和我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了?怎麽一個個的都這麽反常?”
月瀟本不想搭理她,但禁不住她一直軟磨硬泡,一氣之下扔了酒壺,鐵青著臉怒道:“真的想知道?那你不如去問問偉大的天地令主!”
從未見過月瀟發火的朱雀被嚇到了,呆了一會兒,回過神來,默默地幫他把酒壺撿起來,而後轉身離開了星辰閣。
日月殿閉門不見客。
朱雀等了好大一會兒,才遠遠的看到司雨走過來,生怕他見了自己也要跑,所以直接閃身過去抓住了他的胳膊,逼問道:“我問你,日月殿為什麽不見客?”
司雨冷不防被突然襲擊,嚇得渾身一哆嗦,見是朱雀,又嚇得一哆嗦,連忙搖頭道:“我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朱雀這個火爆脾氣上來了,怒道:“不說是吧!信不信我把你丟進若水湖裏去?!”
司雨弱弱道:“你你就算把我丟進閻王殿,我也不知道哇。”
“你!”
“可是朱雀?”身後響起瑤光仙上的聲音。
瑤光仙上走過來,及時解救了司雨。“要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不如跟我來。”
朱雀放開司雨,狐疑的跟著她走了。
司雨劫後餘生一般拍了拍胸口,長舒一口氣。好險好險,他差一點就要小命不保了。
但是。。。司雨又深深地擔憂起來,若是朱雀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她的火爆脾氣,一定會拆了日月殿的。。。
最重要的是,自從言若上神走了之後,自家令主就下令關閉了日月殿,誰也不見。自己則是在日月殿裏借酒澆愁,醉了就睡,睡醒了再接著喝,每每對著院中的流星花發呆,那副神傷的樣子,連他一個外人看了都心疼。
可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也不怪言若上神會一走了之。可說到底,也不全怪他家令主啊!令主隻是,隻是為了整個神靈大陸,為了六界好罷了。
司雨歎息,提著酒壇子進了日月殿送酒。
院中的流星花早就凋謝了,那株桃花樹也開始飄著花瓣凋零,失去了光彩的花瓣悠悠揚揚的飄落下來,鋪了一地的桃花毯。
一襲白衣的若白坐在樹下,身上頭發上都堆了些許花瓣,可他動也未動,對著那片流星花出神。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也沒有人理解他眼底流露出的悲傷。
司雨心裏輕歎一聲,將手中的酒放下,而後輕聲稟道:“令主,方才朱雀來過,被瑤光仙上叫走了。”
等了許久,若白也沒反應,司雨隻好默默退下。
月瀟忽然現身出現,看到醉臥在桃花樹下的若白,冷哼了一聲,譏諷道:“令主這又是何必,左右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再擺出這一副神傷的樣子來,令主難道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若白終於有了些反應,往嘴裏灌酒的動作頓了頓,而後輕聲道:“是很可笑。”
可我總想著,若是她看到我這副可笑的樣子,說不定會回來取笑我呢?
要是她還能回來,他再可笑,又有何妨。。。
月瀟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冷冷的提醒道:“是你親手毀了所有她在乎的東西,現如今居然還想著她能回來,簡直是癡心妄想。”
月瀟甩袖離去。
其實月瀟是擔心朱雀跑到這裏來大鬧,照她的脾氣,就算是拆了這日月殿也有可能。左思右想不放心,隻好過來看看。沒成想他見到若白這副頹敗的樣子,心裏是又氣又心疼,幹脆眼不見心不煩。
若白醉了。
漫天飛舞的落花漸漸凝結成言若的模樣,淺笑嫣然。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錦芷的身份,是不是?”
“若白,這是我第一次傷你,也是最後一次。你最好恨我入骨,因為我再不會原諒你。”
淚眼中,若白伸出手去想要接住那一片花瓣,可一陣風起,漫天花瓣飛舞起來,沒有一瓣肯落在他的手心裏。
他抓到的,注定隻是一場空。
凡間。懷涼。
涼辰帶著言若回了別院。
恢複了曆劫時的記憶,言若再見到熟悉的人們,心裏止不住的酸澀。
念夏抱著她嚎啕大哭,仿佛自從她浴血獻祭離開後所有的委屈與思念都積攢在了一起,此時此刻全都爆發了。
念夏的懷抱很溫暖,和錦芷的懷抱一樣溫暖。
言若也禁不住落下淚來。
涼辰最是見不得如此傷感的場景,紅著眼眶哄道:“好了好了,這下人都回來了,總算可以團聚了,別在門口站著了,快進來呀。”
仿佛恢複記憶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離開張府的言若本想再回迷霧森林,可不知怎的,手腕上的凡心珠忽然光芒大作,接著那些被她遺忘掉的記憶,全部回來了。
或許是她幸運吧。言若想,在她孤單一人不知該何去何從的時候,凡心珠把記憶還給了她,好讓她能和念夏她們重聚。起碼,不會再是孤單一人。
涼嫣、涼月、蘇墨、白靈兒、夏顏還有白宇他們聞訊趕來,把不大的別院擠了個滿滿當當。
此夜團圓,應是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