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地之心
許易點點頭,微笑地注視著他,「前提是,劉兄口中的煉製奇符的那人真的存在。」
劉應鱗道,「薛兄何必相疑,劉某實是盼望著和薛兄作個長久的朋友,豈能在此事上作假。」
許易點頭,認同此言,他很清楚劉應鱗要的是什麼,不是別的,正是和他的友誼,當然,友誼的背後,正是利益——一條穩定供應符籙的渠道。
從這點上講,劉應鱗的確沒有欺騙他的理由和必要。
「……不過,話說在明處,劉某也僅僅只是代為引薦,其中如何溝通,還看薛向你自己的能耐,成與不成,某不敢作保,只盼著事有不諧,薛兄不要見怪才好。」
說著,劉應鱗又替許易滿上一杯清茶。
「那是自然,事不宜遲,還請劉兄現在就代為引薦,劉兄放心,事成之後,還有一張奇符送上,這張奇符此刻便送與劉兄了。」
許易口上如是應,心中亦如是想。
他本是此間過客,劉應鱗想的長期穩定的奇符供應渠道,這是不可能的了,但他從不是知恩不報之人,雖明知劉應鱗相助,純為自己利益,他心中依然領情,便想著事成之後,再贈其一張迅身符作謝,以酬其功。
劉應鱗不知究竟,歡喜得莫可名狀,當即收了奇符,喚來侍者,替許易要了間雅室,交代許易一聲,便自下樓去了。
許易對著湖景,只從斜月西沉,等到天際發白,感知之內,終於又有了劉應鱗的蹤跡。
劉應鱗卻未跨入樓來,徑自守在門外,一位體型瘦小的斗篷人蛇行龜步,緩緩朝自己所在的方位靠近。
曲曲折折,數百步的距離,此人竟走了有半盞茶的光景。
門推開了,入內的是個渾身籠罩在沉沉斗篷內的黑袍人,沉重的斗篷必是特製,連許易犀利的感知也絲毫不能透入。
「是你想要煉製符籙之法?」
來人聲如下沙,聽不出年歲,毫無曲折,劈頭蓋臉拋出問題。
「正是!」
許易微微抱拳,「閣下既來,當是有的談,還請閣下開出條件,看某方能否接受。」
黑袍人卻道,「聽聞你背後有能繪製符籙的高人,敢問其人成符率幾何?」
許易道,「閣下痛快得也快過了吧。」
嘴上如是說,許易心中卻漸有底氣,此人能如此說,分明真有煉製符紙的妙法。
黑袍人道,「某所求之物,貴重無比,價值不可估量,非巨富不得購之,若非那姓劉的說你背後有位能煉製符籙的高人,你以為某會到此處來?」
黑袍人說的隱晦,許易卻立時聽明白了。
這人之所以到此,乃是相信他有財力,能求得黑袍人所要的貴重之物,而之所以相信他有這個財力,正是因為他背後的符師。
故而,才有成符率之問,顯然,成符率越高,符師的財力越是雄厚,黑袍人的期望值自然越高。
弄清關竅,許易反生疑惑,奇道,「既是如此,閣下何不自己前往求購,以閣下獨家出售符紙的資財,要買什麼買不到。」
黑袍人發出桀桀怪笑,「謬矣謬矣,世人皆以為我族擅制符紙,便有資財億萬,殊不知世上符師鳳毛麟角,吾輩縱使制出千萬符紙,又去賣與誰去,更何況符紙焉能與奇符相提並論,能製作符紙的勢力,門派,不說多如過江之鯽,卻遠遠多於符師的數目,一張符紙不過百枚靈石的售價,吾等的成本和花費其上的心血,都超過了七成的售價,且出售有限,勉強夠維持族中生活罷了,哪裡來的巨富之財。」
至此,許易才豁然開朗,說道,「不知閣下所要何寶,價值幾何?」
黑袍人擺擺手,「還是先說閣下想要哪一系的符紙的製作法門。」
許易道,「這卻是要看閣下索要之寶到底價值幾何,否則,某卻是不好開價。」
看黑袍人鄭重其事的模樣,許易如何不知道,其人所求之物,必是天價,他連其物都不知曉,如何會胡亂開價,儘管他所看重之物,唯有火系符紙,但能多求一些,自是多求一些的好。
黑袍人一如既往的乾脆,「某所求之物,乃大地之心,此物會在三日後的尚功堂拍賣會上出現,到底多少靈石能夠成交,某也不清楚,只知曉三十年前出現過一顆大地之心,最終以二十萬靈石的價格成交,當然,此價也僅為參考,到底最終需要多少靈石才能拿下,某也不知。」
「什麼!」
饒是許易已在心底暗暗調高了黑袍人所求之物的價值,此刻依舊被震得一屁股跌坐在了軟榻上。
二十萬靈石,這是何等的天價!
一顆火系靈石,也不過兩千多靈石。
一顆中品雷靈石,也不過價值兩萬靈石。
這勞什子大地之心,竟要二十萬靈石,且是三十年前的成交價,這簡直挑戰了許易的想象。
如此天價,簡直要逼得他打退堂鼓。
「價值的確是高,卻是有價之物,可符紙製作之法,卻是無價之物,以有價換無價,豈會有虧?閣下若是不能承受,某不勉強,這便告辭。」
黑袍人沙啞的聲音落定,沖許易微微抱拳,轉身便行。
「慢著!閣下何必如此拿捏於某,某應下便是。」
許易暗暗下定了決心,不在乎黑袍人的有價換無價理論,只在乎他的確亟需火系符紙。
至少在他心中,火系符紙的煉製之法,的確不是有價之物能夠衡量的。、
黑袍人道,「不知閣下欲要哪系符紙的煉製之法?」
其聲依舊平靜,胸有成竹之極。
許易道,「閣下索要之物如此尊貴,莫非只想以一系符紙的煉製之法相換?」
黑袍人嘿然冷笑,「閣下何貪!」說罷,轉身便走。
許易卻不喚住他,心道,又來這套,不信除了我,還有誰捨得拿出這二十萬靈石搏這一把。
一步,兩步……三百步……
眼見黑袍人就要行出大樓了,許易頓時急了,倉皇奔出,趕上黑袍人,好說歹說,又將黑袍人拉回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