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四章 葯補
話至此處,金毛壯漢陡然一聲慘叫,兜頭便倒。
於此同時,左首第三排第四位,和最後一排最左側兩人,接連慘叫摔倒,再無聲息。
「苦修百載,才得這尺寸修為,奈何作死!」
許易長嘆一聲,無奈地看著青冥子,「怎麼,不會?」
「會會,在下會!」
青冥子低眉順目,取過刀叉,行到桂花醋魚旁,小心地切剝著雨片,一根根剃著晶瑩如雪的薄刺,瞬間,眼眶都紅了。
「冒金光的和尚,有點眼力成不,沒聽出來罐子里的湯都要幹了,趕緊滅了火,給我盛湯。」
許易指著先前沖得最急的金光佛陀,沒好氣道。
金光佛陀長吸一口氣,「許先生,貧僧乃天佛國教宗銀機子,天佛國和大越國之間的誤會,貧僧以為……」
許易眼角一翻,「誤會什麼,啰嗦什麼,這湯你盛是不盛,好吧,換人!」
「我盛!」
銀機子一躍而起,接過湯碗,麻利的滅了火,滿滿當當地撈了兩碗。
「算你識相!」
許易掃了他一眼,「滾過去給我家小妹布菜。」
銀機子麻利地抄起筷子,開始布菜。
「都別站著了,都拿點眼力出來,該傳菜傳菜,該倒酒倒酒,我這裡不養閑人,自認為可以安穩站著的,就在那兒戳著。」
許易冷聲放話。
話音方落,數十人皆動作起來,有剔骨的,有切片的,有傳菜的,也掌燈的……
什麼尊嚴,什麼地位,什麼絕世高人風範,都在這毫無理由、毫無情面地殺戮面前,化作了齏粉。
當活著成了一種奢望的時候,又有幾人能兼顧尊嚴。
更何況,重義輕生之輩,早就橫死當場了。
百年苦修,這般無聲無息的死去,沒有人願意。
再多的委屈,再不堪的屈辱,該受也只有受著。
百萬人圍觀,四十餘感魂老祖伺席,一餐此界最奢華的的宴席,素來饕餮大餐的許易,卻罕見地慢條斯理地吃了半個時辰。
許易棄筷,接過蓮花大士新烹煮的香茗淺淺囁了一口,「味兒有些淡。」
「我重泡!」
素以冷傲著稱的白衣美婦回了個動人的微笑,便要來接許易手中的茶盞。
「將就著喝吧。」
許易揮退了蓮花大士,笑著問晏姿道,「小晏,如何,吃得可好愜意,若是不滿意,下餐補上,反正這些人都樂意伺候你。」話至此處,轉視全場,「應該是這樣吧?」
「是這樣,是這樣。」
「晏姑娘芳姿珍重,實在極好相處。」
「我等難在此相聚,實託了許先生的福。」
「…………」
一幫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拍過馬屁的感魂老祖們,努力地拍著拙劣的馬屁,左右麵皮已經揭了扔在地上了,乾脆直接滅了已苟延殘喘的羞恥之心。
「行了,吃完了,也該消消食了,我這裡有點小麻煩,你們幫著解決下。」
說著,許易從袖口掏出一張箋紙,覆在桌上,「看看能不能解決,走,小晏,尋個僻靜地方。」
隨即,許易攬過晏姿,登天而上。
見得他來,半空的人都散開,霎時,漫山遍野,天上地下,同聲喝道,「大越神話,天下無敵!」
「大越神話,天下無敵!」
「………………」
喝聲重複數十遍,聲震百里。
許易方去,一眾感魂老祖取了紙箋,如飛火流星一般,消失無蹤。
轉瞬,一眾感魂老祖出現在百里之外的皇城頂峰的一處眺月台上。
「箋紙上的文字,大家都看了,如何置評。」
一位道袍中年冷聲說道。
「怎麼,除了照辦外,你陽炎子另有妙招?」
蓮花大士俏面寒霜,哪裡還有半點的柔情芳姿。
道袍中年冷道,「不提這箋紙上的過分要求,單是今日之辱,難道諸位便能忍耐。」
「不能忍耐又如何,先前怎不見你陽炎子憤然抗暴,要耍什麼陰謀,你們自去。」
青冥子冷聲如鐵,他恨不得將之前的記憶生生剜去,最恨人提起,偏偏陽炎子提及。
「無膽之輩,速速遁入荒野之地吧。」
陽炎子冷道。
「遁入荒野之地有用么?」
一道怪聲同時在諸人靈台中響起。
滿場眾人如遭了天雷,同時跳了起來。
「陽炎子,看來你很有主意,操多了心可不好,死吧。」
聲音又同時在諸人靈台中響起,忽的,陽炎子一聲慘叫,就此身死。
如此鬼神莫測的手段,徹底擊潰了眾人最後的心理防線,竟同時對天拱手道,「先生吩咐,定當遵從。」
………………
大越皇城,太極殿。
這座太極殿,是皇場之戰後,新修建的,為賀新皇登基,極盡宏大,華麗。
許易安坐在正中九爪金龍椅上,正眯著覺,卻聽「嘎」一聲叫喚,瑞鴨撲騰而入,遠遠便罵,「好哇,姓許的,媳婦娶進門,媒人扔過牆,你大爺的,本少和你不共戴……」
「天」字未落,一枚紅彤彤的果子直朝瑞鴨砸來。
瑞鴨大喜過望,接過果子便大吃起來,哪裡還顧得上喝罵許易。
一枚果子吞下腹來,瑞鴨嘎嘎亂飛,跳上許易肩頭,指著正盤膝打坐的晏姿道,「怎麼做到的?」
此刻的晏姿滿頭華髮,已盡數消失,恢復了他原來的棕色頭髮,面上已沒了遍布的皺紋,只是面部肌膚,仍有幾分下墜,卻不復蒼老模樣。
「本少明白了,寶葯,就是這些寶葯,天啊,你到底用了多少寶葯,才補充了這傻娘的生命源力。」
瑞鴨聰慧無比,轉瞬便猜到了關鍵,舉著翅膀嘎嘎亂飛。
他猜的不錯,晏姿恢復成這般模樣,正是許易用了數千枚寶葯,堆積的效果。
彼時,他給一眾感魂老祖,留下的箋紙上,錄著的正是交給諸位感魂老祖的任務,要他們代為搜尋寶葯。
每人限定千枚。
目的很明確,正是為了回補晏姿的生命源力。
彼時,他生命源力枯竭,便是靠寶葯堅持了一段時間。
他不指望靠寶葯,能使晏姿恢復,至少幫著晏姿多吊一弔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