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七十四章 久違
「還西牛賀洲，這都到了大荒了，小娃娃，慢慢來，打擊還多著呢，時間久了，你就會習慣了，沒什麼。」
荒魅不咸不淡地打趣著。
「哪裡來的妖孽，我噴死你。」
冰火兔發了狂，再度開噴，許易知道小傢伙受了刺激，不再施法中斷他。
豈料，冰火兔噴出的寒霜和炎火才交織在一處，忽地化作一道黑白相間的光柱，猛烈地朝仙機球射去。
仙機球受了那白光，化作清澈的光影，緩緩漾開。
許易瞪圓了眼睛，他看的不是漾開的仙機球，而是在感受那道黑白相間的光柱。
那股能量，和許易自己讓兩條域根交結成圓時，爆發出陰陽界分時散出的能量極為相似。
忽地，許易發現冰火兔面露痛苦之色，他激發的冰火能量，竟似受了那仙機球的牽引，不受自己控制。
如此源源不絕地供應能量，已接近冰火兔輸出能量的極限。
忽地，那光影不再漾動，冰火兔停止了噴射，兜頭便倒。
許易趕忙將他攝住，灌入大量的靈液，隨即收入星空戒中。
那徹底展開的光影忽地探出一隻腳，隨後一道身影從那光影中走了出來，來人沖許易微微一笑，「久違了，老許。」
許易睹見來人，也瞪圓了眼睛，「什麼時候能改了你這裝神弄鬼的毛病，什麼時候你就成長了，鴨子。」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和許易糾纏數界的大德威少瑞鴨韶光。
瑞鴨還是那副青面少年模樣，指著許易道，「我是真沒想到，你能走到這一步。
不過細想來也對，你能和本少結緣，也證明了你的福緣匪淺。
我時間不多，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荒魅傳意念道，「這小子不對，好像是靈體，反正不是本尊。」
「他裝神弄鬼慣了，沒什麼不妥。」
許易回了荒魅，能通過熊北冥預言今日的「萬界雷吼，陰陽界分」，除了瑞鴨，自無第二人。
即便他也瞧出眼前的傢伙不對，卻也不會懷疑瑞鴨的身份。
「我的那些紅顏，變得似是而非，都是你小子的首尾吧。」
許易最想確認這一點。
瑞鴨點頭，「事到如今，你若還猜不到這一點，未免也太讓我失望了。說吧，你小子怎麼感謝我。」
許易嗤道，「這話從何說起，若非你瞎折騰，我和幾位紅顏的相認又豈會這麼麻煩？」
瑞鴨冷笑，「就知道你小子是出了名的沒良心，最擅長的本事就是倒打一耙。
你以為你那幾位紅顏，生來就和你一樣福澤深厚么？你小子如今也算是歷經數界，該知道這三千大世界是何等廣大，大道又是何等殘酷無情。
無盡生靈，有多少驚才絕艷之輩歸於塵埃。
你這些紅顏，論資質，都算得上上品，有個別稱得上絕品。
即便是絕品，在這無情大道之下，又算得了什麼？若不是因你的緣故，這些人的命運一眼就足以望到頭。
而升入這大荒界，機緣駁雜，天機混淆，若我不蒙昧他們的記憶，她們哪裡能撐到和你重逢。
若非我苦心孤詣，她們又如何能得機緣，個個居於高位？卻沒想到你小子還是不領情。」
許易哈哈一笑，「開個玩笑，何必當真。對了，眾人皆見，獨不見子陌，這是何故？」
瑞鴨沉沉一嘆，「此女仙緣最是黯淡，我強行將她和福澤最深的寧無憂搭配一處，指望能改變她的命運，奈何還是效果不佳……」
「子陌她……」
許易心弦都在震顫。
瑞鴨擺手道，「事情不至此，我不能算到她在何處，應該還不曾隕落，只是命星衰微，前途微茫。
不過，劫氣混亂，命星微茫者，何止億兆。」
許易眼神堅毅，「鴨子，你可能算到她在何處？」
瑞鴨道，「你高看我了，此地非比他處，天機混亂，課算太難。
很多事，我只能看到一點影子，也只能根據這一絲影子，來因勢利導，勉強創造一些機緣。」
許易微微頷首，「那你今次找我，是為何故？我看你弄出的動靜不小。」
瑞鴨道，「沒什麼緣故，你的命數我算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我的死劫到了，臨死前，來見你一面，也拚命替你卜了一課，但還是機緣茫茫。
讓你留在此地三年，是為避禍，你不肯避禍，其實也不是壞事，禍事和機緣從來都是互相轉換的。
今次見你這最後一面，只是希望你小子記得，有這麼一個老友，臨死還想著來見你一面。」
許易眼珠子都鼓出來了，「鴨子，你發什麼神經，你這麼惜命的，你怎麼會死，你跟老子開什麼玩笑……」
對瑞鴨，許易向來只有互相爭鋒，沒有多少挂念。
只因瑞鴨實在太賊了，一直以來，處處算定先機，佔盡上風。
直到今日，瑞鴨說來訣別，許易忽地發現心中痛得厲害。
不管怎麼說，瑞鴨與他，可以算是互相成就。
瑞鴨借著他，跨越數界，他因瑞鴨，躲過不少必死殺劫。
如今瑞鴨來訣別，從此天上地下不復相見，他彷彿失去了一個可托生死的朋友。
瑞鴨擺擺手，「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何況，我早就灰飛煙滅，只留這一縷精誠，和你做最後訣別。
臨別再說最後一句，認定的路，就勇敢地走下去，即便萬劫不復，也好過悔不當初。
對了，別小瞧那兔子，蘊有陰陽之力的神獸，當世無……存……」
話音方落，光影漂浮，忽地，一道雷霆從瑞鴨體內炸響。
讓許易根本沒有任何攔阻的機會。
就此，瑞鴨最後的精誠也消失無蹤了。
「天發殺機，十死無生，道發殺機，劫灰不存。這，這，這就是算盡天機的下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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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戒內，荒魅喃喃語道，心中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崇敬來。
許易怔怔許久，也不能從瑞鴨訣別的殘酷現實中走出來。
「路擺在前面了，是走是停，該決斷了。」
荒魅沉聲喝道。
許易取出如意珠，招來了熊北冥三人，道出一件事來。